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骗局(近代现代)——樊徒

时间:2021-12-16 10:58:24  作者:樊徒
  
  因此,段祁恩的物品他尽少叠放,除此之外他不会离那人太远,在段祁恩能看到他的地方随时等待传唤。
  
  段祁恩提前了两日出发,听说C城的古街区远近闻名,便想到当地见识一下,他的计划里以旅行为主,工作乃是其次。
  
  他让秘书订了绿皮火车,不慌不忙的踏上了旅程。
  
  许多人心中都有一个流浪的梦,它不会为现实折腰,它向来坦坦荡荡。火车刚好承载了关于离开和远行的意义,仿佛站在火车边上,就已经开始流浪。
  
  站台建在两列火车之间,检票员正勤恳的站在车厢门前服务着每位乘客。刚送走一位客人,检票员便向伫立在站台中央的段祁恩摆了摆手,示意那位先生抓紧上车。段祁恩朝人点了点,会心一笑,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杨秘书冲忙赶到的时候离火车出发还剩十分钟,秘书将文件包递给了他,还从口袋掏出两盒烟塞到段祁恩手中,段祁恩勾了勾嘴角,将两包烟收下,随即伸展胳膊露出小半截手腕,手腕上正贴着控烟贴。
  
  “陆总交给我的,我便给您拿上了。”杨秘书一脸无辜的向上司解释。段祁恩没再说什么,与秘书辞别后便检票上了车。他突然想起,手上的控烟贴还是陆奕然贴的,最近他失眠了,家庭医生建议他最好把烟给戒了。
  
  一声电笛,列车缓缓驶出车站,柴油机的轰鸣清晰可闻,轮轴的摩擦和踏板的碰撞声,奏出一曲颇有年代感的旧乐。
  
  落座后,无意间摸到口袋里的烟盒,竟犯了烟瘾,他寻到吸烟区,问旁边的人借了打火机。
  
  “靠。”
  
  段祁恩翻开烟盒,将“烟”扔进了嘴里,沉闷的嚼碎,一根接着一根。
  
  门上的油漆早已斑驳,地上落着陈年的尘土,年轻的男人就站在那里给过道增添了不少风雅与惬意。
  
  陆奕然竟敢给他两盒烟糖。
  
  段祁恩只觉脑袋一阵隐隐作痛,他长叹了口气,最近头痛的次数好像变多了。
  
  算了,他真该戒烟了。
 
 
追光
  “别着急,爱你的人终究会来,就像慢吞吞的绿皮火车,也许他很慢,但终究会来到你身边。”无信号的滋啦声过后,一把悦耳的女声播报着烂俗的广告,段祁恩厌弃的关掉乘务员给他解闷的收音机。
  
  无论什么年代总有人不厌其烦的说着爱。
  
  哐当一声把段祁恩吓了一怔。
  
  “先生,最后一份土豆排骨售罄了!”乘务员小姐从窗口探出头来大声嚷嚷,听到那人的话后段祁恩将手中刚拿起的餐具放回盒子,手指还无意的轻搓了两下勺柄。
  
  餐车已接近打烊,隔了十几米开外才能再遇另一桌客人。
  
  “那还剩什么?”“清蒸鲫鱼、糖醋鳊鱼…”乘务员一连报出好几道菜名,指头将笔尾处按的啪啪作响,时不时还往菜单夹上点几下。
  
  “清蒸鲫鱼吧。”乘务员不耐的服务态度使他恼怒,段祁恩松了松领结,浑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乘务员小姐挑眉,撇了撇嘴,撕下写得龙飞凤舞的菜单放到段祁恩面前。纸片被人撕的参差不齐,随着小姐离开带起的劲风不知飘落到何处。
  
  纸片断梗飘萍的落在亮黑的皮鞋边,一只瘦长的手将其捡起捏在手上。
  
  “先生,是您丢的东西?”一束用深蓝包装纸包裹的向日葵倏地出现在段祁恩面前,粗壮的枝干,硕大的花盘,明亮的黄。捧花的男人迎着夕照,明朗的笑意铺满了整张脸。
  
  “这么迟?”那簇簇的葵花亭亭玉立,流金溢彩。段祁恩凑近闻了闻,有淡淡的清香,更多的却是草木的味道,他将花束放到一旁,很快便没了兴致。
  
  “刚才去医院了…”陆奕然一坐下便试图去触碰对面人的手,“今天去检查,医生说我,缺锌,缺铁,缺你。”指尖够到那人的手,将白皙的四根手指裹入掌心,伸出脖子将那手带到自己的颈根。一股暖意从冰凉的皮肤传来,段祁恩习惯性的往人后颈窝钻了钻,探寻更高的温度。
  
  “医生有没有说你缺心眼。”没一会他便把手抽离,在陆奕然的肩上抹了一把才将手揣回兜里。
  
  地鲜莫过于笋,河鲜莫过于鱼。清蒸鲫鱼被端上了桌,用缺角的瓷碟盛着,虽卖相欠佳,但鱼的鲜美之气漫延迂回,萦绕鼻端。可陆奕然见状却是眉头紧锁,鲫鱼味美但却刺多,平日里鲫鱼是绝不会出现在饭桌上的。
  
  段祁恩对此自是不甚详解,在他眼中,鱼都是一样的多刺。陆奕然将他欲要动筷的手轻轻挡开,挖了一大勺鱼腩放入段祁恩碗里,还细心叮嘱他小心里头的大骨,随后将其他鱼肉起骨、挑刺才敢夹给那人。
  
  “咳咳…”段祁恩突然掩嘴轻咳。
  
  “怎么了?卡到刺了?”陆奕然慌忙的递了大碗米饭到他手边,“吃口饭咽下去。”他急的手足无措,离坐去到段祁恩身旁给人顺着背。
  
  “太咸了。”段祁恩摆了摆手,拿起杯子抿了一大口。整盘鱼几乎全落入他口中,舌尖尽是酱油的味道。
  
  “你吓死我了。”陆奕然舒了口气才坐回位置上。
  
  初游古街区,却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这里比飘摇的水乡安稳,比风华的民巷淳朴。走在平整的石板上,一如走在沉淀的历史中。
  
  段祁恩扬了扬下巴指向另一头的路口,拍了拍陆奕然的肩道:“有缘再见。”心里想着在分叉口就此话别,他可不想吊着个喇叭在身边。
  
  “这条路能跟你汇合吗?”没等陆奕然犹疑片刻,那人就走远了,他理所应当的跟了上去,却被段祁恩一记眼刀杀的节节后退,最后只能憋屈的走向路口的另一边。
  
  老街全长约一公里,两旁有大量保存完好的雕花建筑,譬如古玩店、玉器店、字画斋等。游客三三两两,显得这里格外冷清,段祁恩到这也是走马观花凑个热闹。走过一家店前,经营者显得份外悠闲,高坐在圆椅上吊着腿拍打着全身经络。见年轻男人在门前流连,老板娘只是冲他莞尔一笑,手上的动作也从未停歇。
  
  人一生总在走走停停,生命的钟表不能一味地往前拨,偶尔也要当一次生活的迟到者。
  
  而另一边,陆奕然完全没有段祁恩的闲情逸致。
  
  领了张地图便一路狂奔,街上的行人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纷纷投来怜悯的目光。两条街道的交汇口伫立着一块水泥碑,后方有一宅院,门前种着桂花,有几位老人在屋前泡茶闲聊,“老人家打扰你们了,这条街走完需要多久?”他指了指段祁恩步入的街巷问道。
  
  “一两个小时吧,如果你走得慢的话。”老人从容淡定的回答他。离他们分别已过去半小时,他想,那人应该还在路上。他与老人谢别后便加快脚步踏上暮途。
  
  一直到天都全黑了下来,石板路很宽,店铺亮起的朦胧灯光完全不能将其照亮,他将两条街巷都走了两趟,怎么都找不着那人,去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最后他又回到那一方宅院,晚饭过后出门乘凉的老人见到他惊悸不安的模样,也不禁哀转叹息。
  
  他的一生都在追寻一个人,寻找那属于自己的光亮,那光恒久璀璨,他便永生向往。
  
  与古街区截然不同的另一条街市,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熙熙囔囔的人群是随处可见。“先生,挑战五升啤酒今夜免单哈!”一位小伙操着豪犷的嗓音将宣传票子伸到段祁恩眼前。从前他也曾招摇过市,如今西装革履竟有些含混起来。
  
  不远处的烧烤店传来的吆喝声一浪比一浪高,段祁恩将外套脱下搭在臂弯,解开衣领的扣子便走了过去。
  
  在街边落座,老板热情的给他开了两瓶啤酒,并询问他要大杯还是小杯,“咔,哒。”段祁恩做了个小酌的手势,老板会意,便给他递来两只小杯并将酒斟满,有几滴顽皮的洒到外面,在杯底周围留下了一圈水迹。
  
  “七个巧。”
  
  “六六顺。”
  
  段祁恩伸出三个手指,而另一个人伸出四个手指。
  
  “喝吧。”段祁恩朝对面的人抬了抬手作了个‘请’的姿势,而另一只手欢畅的拍在大腿上。这是老板第五回惨败,一瓶白酒即将见底,那人好像仍不死心,“再来!”老板抓住瓶颈猛地灌了一口,放下时冲劲很大,砸的折叠桌摇摇晃晃。
  
  “赢了能免单吗?”段祁恩打趣道,他耸了耸肩,毫无惧意,还有股欲欲跃试的犟。
 
 
买醉
  老板笑得前仰后合,“有种!”他朝段祁恩一指,口中唾沫四溅。周桌有客人“呱呱”地抗议,老板也不理会,挽起袖子一脚蹬在椅子上卯足了劲。
  
  “别动手,有种冲我来!”骤然,一把急促的声音从天而降,不顾外表的男子窜了出来挡在段祁恩面前,这人徒有虚张的外壳,却一心想保护身后的人。老板被来人吓得一乍,睁圆了双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没搞错吧…”老板愣了一下,没再接茬,对方的话出乎他意料,心理一时反应不过来。“老板,我挑战五升扎啤,你给他免单!”陆奕然豪爽的拍着胸膛,愣头愣脑的模样,惹人发笑。老板瞥了陆奕然几眼,有些鄙夷的皱了皱眉,便转身去拿酒。
  
  段祁恩以为这人会自觉回酒店,看来是他预想过高。
  
  他拿起一串烤肉喂到嘴边,迫不及待地舔了舔,一股香麻迅速充满舌尖,他咬了一口,有盈溢的汁水爆开,溅到了唇上,淡红的薄唇附上了一层水光,像一瓣透亮饱满的橘子。
  
  陆奕然看着那人吧唧着嘴,咽了把口水,被一股冲动驱使着,他贴近了段祁恩的脸,在那毫无防备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灵巧的舌尖卷走上面残留的美味。
  
  一声闷响,陆奕然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塑胶椅被人踢翻,四脚朝天的立在过道中央,他甚至还一肘压到了老板的脚背上。
  
  “我去…”老板囫囵的吐了句方言便将人扶了起来。而一旁的“肇事者”仍泰然自若的咽着肉串,漫不经心的朝老板点了点头。
  
  “五升扎啤,喝完免单…诶!?你先吃点东西啊…”老板话都没说完,陆奕然已经捧了个大号啤酒杯将其倒满。“不碍事!”他混迹酒场将近十年,这点啤酒甚难入眼。老板斜了斜眼,轻拍他的肩,垂怜不已。
  
  单是免了,人也醉了。
  
  陆奕然满脸涨红,一身酒气,像一只鸭子摇摇晃晃的往回走,段祁恩一手揪住那人的后衣领把人拽回身边,“站直,自己回去。”段祁恩拂去陆奕然肩上的褶皱,凑近那人耳边说道。吐出的气息打在人耳廓上,陆奕然打了个寒颤,哆嗦的腿又软了几分。
  
  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下,你将踏上归程,不知您一天过得可好?
  
  点了叫醒服务,段祁恩准备享受睡眠。才睡下没一会,门被人敲的咚咚作响,他翻下床娴熟的套上拖鞋,缓步走向门口。
  
  站在门前的服务生目光不安的四处游走,干笑着开口道:“先生打扰您了,但这位在您门口躺了很久了,有别的客人打来投诉电话,我们不得不…才…”他指了指东倒西歪那人,结结巴巴的没再说下去。
  
  段祁恩探头出来,只见陆奕然拧在门边砸吧着嘴,醉得昏昏欲睡,满地乱躺。
  
  一见这边房门敞开,陆奕然便扒着门就往里头钻,段祁恩跨出一脚挡住那人的去路,那人竟不知死活的抱上了他的腿。
  
  “回你房间。”段祁恩提起膝盖踢上那人面门。“房卡扔了…”陆奕然跪直身子攀上了他的腰,鼻尖蹭着他的腰侧,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宝贝,再亲一口。”说罢竟噘嘴索吻。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段祁恩心中憋了股火气,面色更是难看,像濒临忿怒的野猫。
  
  “老板,你惹我生气?”他咬了咬下唇很快便松开,嘴唇上印了一排浅浅的齿痕。
  
  谁也惹不起他,陆奕然心头警铃大作,流动的血液填补着空洞的灵魂,头顶的吊灯折射出刺眼的光,他一诧,酒醒了一半,跪坐在地上,收回双臂拢在身后。
  
  “你味很冲。”他段祁恩鼻翼微动,闻到了身上沾染的味道,他换了身衣服才爬回床上。
  
  排风扇没有打开,酒气闷在里头许久都不曾散去,再呆下去段祁恩觉得自己都快醉了,他挺身坐起正想将人赶走,还未开口却见那人踉跄站起,走过去打开了抽风,掉头一转竟翻进了衣柜,还自己关上了门。
  
  这又是哪出?段祁恩走过去将柜门打开,里面露出一张垂危者的脸,那人因呼吸不顺两颊不停地颤动着。
  
  “在做什么?”
  
  “我想在这呆着,但你说我味很冲。”
  
  躲起来就闻不到了。
  
  段祁恩没再理他,也没把柜门关上,可他一转身那柜门便“吱呀”一声从里面合上了。段祁恩摇了摇头,从沙发上找来件衣服塞在门缝,给人留出一道透气的口。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