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真的生气了。极其生气。
萧厉慌忙说道:“长乐哥哥,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让你放下一切负担,不为……”
宁长乐怒不可遏,打断萧厉:“不要再叫我哥哥!花姨、久安,我们走!”
他甩袖而去,撂下狠话:“你不写,我来写。和离书改日派人送到贵府。”
第40章 萧厉这般可爱,我想逗逗……
万万没想到, 他都把媳妇接到家门口,还能跑了。
萧厉欲哭无泪,王府上下愁眉苦脸。王妃在时, 把一切衣食住行操办得特别妥贴。王妃走后,王府众人又过上了糙汉生活。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全王府上下瞬间变得无精打采。挂满王府的红绸,还有精心准备欢迎的大字幡全部撤掉。
萧厉受不得府中人强大的怨恨,加上怕宁长乐真的送休书上门, 紧忙去追宁长乐,被花仙斋的护院拦在门外。
小二不好意思地说道:“王爷对不起啦。大老板有令,不想见到您。”
凶神恶煞的战神, 被小二强硬地拒之门外。
来来往往的顾客皆是京城贵妇,不少见过萧厉,咬着耳朵,指指点点。
萧厉面子挂不住, 冷着脸,拂袖而去。
街角一转,摸到花仙斋的后院。这后墙异常亲切, 上次宁长乐醉酒, 他便是从这偷摸进去的。
萧厉轻飘飘地从墙角落下, 一排排护院们,手上斧钺钩戟, 把萧厉包围在墙角。
小二再次不好意思地说道:“上次王爷您偷闯花仙斋,带走大老板。二老板发了大火,高价聘请诸位护院,务必不让匪徒有空可钻。对不起啦,王爷。放您进去, 我们是要扣月俸的。”
萧厉冷哼:“你们能拦得住我吗?”
他凌冽地往前一步,吓得护院们纷纷后退。
“王爷——”小二戏精附身,凄厉地惨叫,“您要是打小的们,别怪小的们找大老板告状啊!小的们也是逼不得已哦!”
萧厉想起宁长乐那护短的性子,指不定要如何骂自己呢。他收回步子,哼一声,飞身离开。
院子内的热闹,宁长乐和花仙儿在二楼厢房透过窗户,看得清楚。
宁长乐唇角含笑,眼光黏在萧厉身上,直到对方消失,还在傻愣。
她轻咳一声,调侃道:“回神啦,都成望夫石了。”
宁长乐耳尖一红,道一句‘花姨’,情窦初开的喜悦和羞涩尽显在脸上。
“这么快就不生气了?忒没出息。”花仙儿幽幽叹道。她以为宁长乐这般冷然的性子,喜欢上一个人也必定傲骨铮铮,死撑着不愿表现。
谁承想性子会软成这样。萧厉拿假和离书糊弄人都不生气。
“起初是有些生气的。但怒意一过,我明白过来。他曾对我表白,我当时一心求死,无法接受他的心意。我想他给我和离书,说不再喜欢我,想的是退一步,让我不要有负担的离开,整理好心情。但又不愿意彻底放手,才用的假和离书。”
宁长乐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他明明捅了萧厉一刀,难道萧厉真的不介意吗?他就这么喜欢自己嘛。
想到此,宁长乐又不自觉地弯了弯眉眼。
花仙儿却冷脸道:“你不觉得这种人很恐怖吗?喜欢一个人,明知你不喜欢他,他也不放手,反而百般套路。”
宁长乐一脸的懵,回复道:“没有啊。我觉得很有趣,很可爱。”
“你们都不正常,我服了。”花仙儿无语。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那你还撂下狠话,说写和离书?你直接随他回去,两个人相亲相爱得了。”花仙儿吐槽道。
宁长乐狡黠一笑,摸着下巴道:“萧厉这般可爱,我想逗逗他。”
花仙儿恍然大悟,夫妻情趣,夫妻情趣。
萧厉坐于房顶之上,将二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低头浅笑,眼里尽是温柔的爱意。
翌日一早。
萧厉拎着个木盒子,门神似的矗立在花仙斋门前,把开门的小二吓了一大跳。
“王……王爷,您一大早干啥呢。”
萧厉眉眼带笑,晃晃手里的木盒:“吾给王妃带了早点。”
说罢,抬脚要进,小二拦住。
“容小的通报一声。”
小二很快回来,从萧厉手中接过食盒,仍旧拦住萧厉:“大老板还没有醒。二老板让我把早点留下,人就不必留了。王爷,小的对不住您。”
萧厉也不恼,他还需要进宫呈报剿匪事宜,本就打算送完早点就回。
王爷乐呵呵地走了。小二暗想,王爷看着凶巴巴的,对他家大老板倒是体贴得很。
日上三竿,宁长乐睡醒。
久安从木盒里拿出冒着热气的早食,有北市杨家的鱼馅包子、豆浆油条,有南市出名的芙蓉奶酪。
鱼馅包子和芙蓉奶酪都需要一大早排队去买,宁长乐笑道:“花姨太有心了。知道我离开京城最想的就是这俩样。”
久安木脸说道:“是王爷一早送来的,还学会用隔热水层的食盒保温食物呢。”
宁长乐尝一口奶酪,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奶香,心情舒展地问道:“人呢?”
“走了。”久安回答,“送来食盒就走了。”
宁长乐挑挑眉,嘴里的奶酪顿时变得没那么好吃。
萧厉连送三日早食,南街北市里宁长乐爱吃的那几样,送完一遍。
萧厉接连三日在皇宫御书房议事,有临安知州加上朝堂亲信大臣的掩护,剿匪之事没露什么马脚。
第四日一早,萧厉照旧拎着食盒等花仙斋开门。
门一打开,一盆冷水猛地泼过来,幸亏萧厉躲闪及时,只堪堪沾湿衣角。
宁长乐把木盆一丢,冷笑道:“王爷来领休书?”
萧厉腆着脸,软声求饶:“长乐哥哥,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吧。”
“谁是你哥哥?!”宁长乐撇嘴。
萧厉:“你啊,你是我的情哥哥。”
宁长乐头皮发麻,砰地一声关上门。
萧厉摸摸鼻子,他的情话不动人吗?
萧厉隔着门,拉长声音喊道:“长乐哥哥,我把食盒放在门外,你记得拿。”
宁长乐摁了摁眉心,呵斥道:“滚!”
晌午时分,宁长乐在凉亭小憩,有东西落在脸上。他睁眼一看,粉色蔷薇花瓣。
接着无数粉色蔷薇花瓣从天而落,像在下雨。忽而风起,花瓣随风飘动,像被风控制一般,在地上写下几个字“长乐我错了”。
宁长乐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果不其然,抬眼一瞧,萧厉站在院墙之上,正运功控风,动作潇洒帅气。
“萧厉,你在干些无用的。我这就差人把和离书送到王府。”
宁长乐纳闷,这都是哪里来得乱七八糟的法子。
萧厉被媳妇训斥一番,沉脸回到府上,从怀中掏出小册子,上书几个大字《霸道王爷追妻宝典》。这不是时下最流行的话本嘛?怎么丁点用都没有,萧厉纳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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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萧昀正在荣国公府下棋。一黑一白之间,齐国公连输三轮。
荣国公:“太子殿下棋力非凡,臣甘拜下风。”
萧昀笑道:“荣国公谦虚礼让,真论起来,吾不是齐国公对手。”
“哪里哪里。臣已尽力而为,实在是殿下棋高一招,天下难逢对手。”荣国公恭维道。
萧昀手持黑子敲击棋盘:“吾与安王对弈,常常不及。直到现在,也未曾参透他的棋路。”
荣国公一顿,拱火道:“安王此次临安剿匪有功,朝廷官员无不称赞,百姓更是夸张,说安王英雄盖世,天神转世。”
“哦?吾倒是听说安王与王妃正在闹和离,成为京城百姓的乐谈。”
萧昀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吾参不透安王的招数,安王妃作为枕边人,应该懂个一二。”
萧昀继续说道:“吾听闻齐国公的三子文瑾与安王妃曾有过旧情。”
罗文瑾与宁长乐的旧事本极其隐蔽,太子如何得知?荣国公心里一沉,太子在他府上安插了眼线。
他慌忙解释道,“小儿年少无知,如今二人再无联系过。”
“年少真情最为动人。荣国公何必苛责呢?”萧昀意有所指。
“太子您的意思是……”荣国公内心不敢置信。这未免……太过龌龊。
萧昀手持黑白两子,肆意玩弄。
“宁长乐长相明艳动人,文瑾公子痴情一片,为何不成全这对有情人呢?您说对吧?”
荣国公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萧昀等得不耐烦,啪得一声拍桌,荣国公这才惊醒,缓缓点头应下。
萧昀走后,荣国公差下人唤来罗文瑾。
自成亲之日,被宁长乐羞辱拒绝,罗文瑾整个人瘦了一圈,郁郁寡欢,性格变得阴郁。
荣国公怒其不争,却又无可奈何。此番有太子的叮嘱,荣国公不得不妥协。
“宁长乐正与安王闹和离。”
罗文瑾眼睛一亮,又快速黯淡下来:“宁长乐性子刚烈,他不会原谅我的。”
荣国公脸色沉了沉,训斥道:“他不会原谅,你不会用些手段让他原谅!”
双儿嘛,不都是那么一回事。一旦被人破身,总是免不了依赖于人。若是温和的手段不行,那就激烈一些。
想必一个败德的妻子,堂堂安王也不会再接受。
罗文瑾大惊失色,连连摇头:“我不能!我不能这般对他!”
瓷具坠落的声音。徐聘婷脸色惨白,灰暗地呆愣在原地,脚下茶盘破碎,茶碗滚泥。
罗文瑾有一瞬间狼狈,随后想到徐家早已倒台,徐聘婷再不是那个为所欲为、嚣张跋扈的第一贵女,他早已无需忍受她。
罗文瑾顿时毫无愧色,义正言辞地训斥:“不是让你没事不要出房门?还不快回去!”
徐聘婷低头,敛下彻骨恨意,柔声道:“对不起夫君,我只是想送茶水过来给夫君。”
第41章 我也那么喜欢你。
花仙儿递给宁长乐一封请帖, 十分受不了这对腻歪情趣的夫妻,翻着白眼道:“王爷邀你明日游湖。”
半月有余,萧厉追人的把戏层出不穷。日日不落下的早食外送、亲手做的木簪, 半夜在后院放烟火……整个京城都知晓萧王爷在极力挽回爱妻的心意。
有好事者开了赌局,赌两人何时能和好。花仙儿投进千两,就赌不超过三日的光景。三日内不和好,她也要赶人了。花仙斋正经的客人没多,反倒日日看热闹的人挤满厅堂, 忒耽误生意。
宁长乐接过请帖,拿出请柬时,信中掉出一幅宁长乐的小像。
萧厉画得惟妙惟肖, 旁边提字:“一日不见君,如隔三秋月。”
花仙儿蛾眉微蹙,肉麻得直跺脚:“烦死了!烦死了!长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再不回, 我撵人了啊!”
手握拳在嘴边假装咳嗽,遮掩上翘的嘴角。宁长乐眉眼含笑,不疾不徐地说道:“确实有够烦人, 我明日与萧厉说清楚, 让他勿要烦人。”
口是心非。花仙儿心想, 你不知道多么乐在其中呢。
京城近郊有一片辽阔的湖泊。晚莲绽放,莲叶田田, 吸引了不少人观湖赏花。大大小小的船舫游来往去,弦音邈邈,笑声回荡,好不热闹。
宁长乐主仆来到湖边,四周张望, 没有发现萧厉。
久安揶揄道:“哪有约人还迟到的,真不像话。一会儿见到人,少爷可别像现在眉眼含春的模样!一定不要给王爷好脸色。”
宁长乐瞪久安一眼:“你这丫头越来越话多,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久安鼓脸,气呼呼地抱胸。王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狐媚本领,把她家主子迷成这般模样。
一位船家走到两人面前,询问道:“可是宁公子?王爷吩咐小的,请公子上船。”
顺着船家手指的方向,宁长乐看见一条精致的小船舫。船不大,锦绣幔布垂帘,遮蔽得严严实实,看不清船内情景,倒是颇为小巧玲珑。
不知萧厉又要搞什么花样?想起萧厉最近奇思妙想的惊喜,宁长乐揉揉太阳穴,着实有些吃不消。
他打算同萧厉好好说清楚,什么我错了,原谅我啊,宁长乐听得厌烦。他想听的又不是这些。
久安正要随宁长乐过去,被船家拦住:“有几样钓具,劳烦和小人一同取下。”
宁长乐点头,让久安去取,自己先行上了船。
船内置办一桌酒席,造型精致,皆是宁长乐惯常爱吃的,只是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萧厉!惊喜不是惊吓,不要再整幺蛾子了。”宁长乐扬声斥道。
未见回音,宁长乐也不恼怒,兀自盘腿而坐,拿起筷子,夹了只小笼包,正要放入嘴里,猛然发现从帘幔后走出的人是罗文瑾。
他微微蹙眉,放下筷子,速速起身往外。幔帘一掀,船舱不知何时驶离岸边,置于茫茫的湖泊,成为一座孤岛。
宁长乐用绳子勾起幔帘,露出船舫内景,希望久安能速速发现不对,找到自己。
他重新坐了回来,语带怒意:““罗公子,你故意诓骗我?””
罗文瑾没有阻挠他的小动作,苍白的脸上一抹病态的红。过于紧张,喉咙发出的声音如生锈的铁在摩擦,尖锐刺耳:“长乐、长乐,我怕你不愿见我!”
宁长乐正襟危坐,冷漠道:“既知道我不想见你,又何必做出这等事,徒惹我的烦厌。”
罗文瑾双拳重重拍在桌面上,咬牙道:“你为何还是不肯谅解我?我们四年情谊难道最终只能换来你的厌恶疏远?你和萧厉才认识多久,为何他做错事,你还能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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