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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光效应(近代现代)——四昭白蕤

时间:2021-12-18 14:34:59  作者:四昭白蕤
  “不要紧。”骆文骄今天似乎出奇地健谈,“反正我总归是要来找你一趟的。”
  这话反倒让时却有些没想到,按照以往的惯例,骆文骄绝对是那种,除非对方和自己联系,不然打死也不会主动,坚持和对方老死不相往来的人。这样看来,他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说,这让时却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啊,怎么了?”时却一双杏眼眨了又眨,不安分地望着骆文骄。
  骆文骄眉头又紧锁了起来,顿了顿,方才平静地道:“时却,什么时候我要找你,都要想个由头了?”
  他的脸依旧板着,眼神却忽然暗淡了下去,像是被疾风吹灭的烛火,一瞬间丧失了炯然的光芒。
  时却从没见过这样的骆文骄。昔日里的他,像是万众瞩目的星星,而今日眼前的他,虽然眉目仍然如旧,但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却多出几分让人看不明白的颓败和决绝来。
  时却低了头,再不敢看他,只有些没底气地道:“倒也,不用非得有什么事……”
  只这一句,时却再也不知该说什么。二人随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谁也没再开口。
  要照以往来说,每次骆文骄不吱声的时候,时却总会想出一大堆话题,说得对方耳根子起茧也不会停。可如今时却即使想说什么,也觉得喉咙发苦,讲不出半个字来。
  偌大的房间里,一个人半躺在床上,另一个人直愣愣地戳在床边站着,谁都不讲话,周围安静得只剩下排风扇嗡嗡的声响。
  时却偷偷抬眼,想去观察一下对方的表情,却发现骆文骄也在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你……”时却张口,想要尝试着打破这尴尬的境地。
  如果说方才骆文骄的古怪,时却只当是他们多年未见后普通的变化,那么他接下来的举动,足以让时却觉得,此时此刻和自己同在一个房间里的不是骆文骄,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疯子。
  骆文骄没说一个字,突然朝时却的方向走了过来,一双长腿直接跨坐在时却腰腹的位置,将时却整个人牢牢地固定在了自己和床板之间。
  时却上半身紧靠着床头,并没应付得住这样的暧昧动作所来的巨大冲击,一时慌乱地想要推开他。
  骆文骄却仿佛没看见他的抵抗一般,将脸埋在他的颈间,开始猛烈地亲吻着。
  时却大惊失色,连忙按住对方从自己衣摆下方探进来的双手,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断断续续地道:“文……文骄,你这是干嘛!”
  骆文骄的亲吻又往下移动了不少,方才抬起头,在他耳边低声问:“为什么推开我?”
  时却侧过脸来,用发红的眼眶和骆文骄对视了片刻,才发现他的眼睛里也湿漉漉的。
  骆文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冷然道:“跟刚认识的学弟就可以,跟我就不行?”
  这话让时却的心里由难堪到愤怒,再到错愕,最后几乎是完全难以自控地大声吼道:“骆文骄——”
  骆文骄被他喊得愣住了,眼看着泪珠从时却的眼里夺眶而出,一下冷静了不少。
  时却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再也压抑不住一直以来的委屈,眼泪像是决堤一般流了出来,一边哽咽着骂道:“我*你大爷的……”
  许多时候,或许事情本身并没有让人多么难过,但只是某一刻的情绪让情感崩溃,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嚎啕大哭。时却并不想在骆文骄面前丢脸,可惜命运总是爱作弄人,非要让他一次性地把脸丢尽。
  “对不起……”骆文骄伸手把时却挡住脸的胳膊拿了下来,神情里显然带了些歉疚,像极了一只犯了错后无所适从的大型猫科动物,“是我犯浑,以后不这样了。”
  时却看着骆文骄蔫下去的样子,并没解多少气,一张原本精致好看的脸如今涨得通红,“你他妈的混蛋,老婆孩子都有了,还想着……亲我。”
  这话足足让骆文骄愣了好久。
  如果他刚才没听错,时却说他已经有了“老婆孩子”。这句话像是天方夜谭一样,突兀地出现在骆文骄的脑海里,扰乱了他所有的情绪。
  骆文骄想哭,因为上天好像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让他和一个人失之交臂了五年。
  同时他又有点想笑。
  因为他好像终于把一件困惑已久的事弄得明白了一点儿。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他不愿再把他弄丢了。
  “我没有。”骆文骄沉沉说道,口气异常地坚定,“我没结婚,时却,我不骗你……”
  滴滴两声,门锁适时地响起。
  邢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有些懵地看着屋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
  “呦,这是……”
 
第4章 红色运动服
 
  【九年前】
  时却从未想过,身为一个地道的南方人,有一天会拖着行李孤身来到北原。
  在这里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一待就是四年。
  从飞机落地的那一刻起,任何事物都变得有些不一样。苍白微弱的日照,色彩单调的街景,以及因为温度变化而布满水雾的眼镜片,是时却对于这座北方城市的最初印象。
  去学校的路并不难找。热情好客的出租车司机喋喋不休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到达目的地后,顺便慷慨地帮他把行李提到了宿舍楼下。
  距离正式开学的日子已经过去一个月,宿舍区内有不少的学生来回走动着,时不时朝着珊珊来迟的时却投来打量的目光。
  门卫室的大爷从抽屉里拎出一串钥匙,将一本翻得掉页的本子从窗口递出来,让时却登记姓名和学号。
  临走之前,父母千叮咛万嘱咐,生怕自己不跟着去,会让宝贝儿子受了委屈。时却一边安慰着,一边把塞在行李箱里的三斤特产偷偷拿了出来,放回储藏间里。
  第一次离开家开始全新的生活,时却是有点害怕的,但同时更多的,似乎是一种对于未知的期待。
  简单办好手续后,时却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奔上了五楼。
  水泥地被砸得有些颤颤巍巍,时却大口喘着粗气,不由得暗自叫苦。好在平日里,他还算得上勤加锻炼,让他成功地将两箱沉重的行李运到了楼上。
  到达一个新环境的第一天,总是会无比狼狈的。
  时却像个被遗弃的玩具,灰头土脸地站在走廊的拐角处,有些泄气地打量着宿舍楼内部。
  整个楼层是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整齐分布着宿舍房门,只有尽头的窗户有光透进来,照在灰白的墙面上。衣着邋遢的男生踩着拖鞋从他身旁经过,端着洗脸盆往公共水房而去。
  不得不说,这里的确比时却想象中破败简陋了一些。
  时却正发着呆,身后忽然有个人拎着一双球鞋走了过来,眼神不自然地向自己一直瞟着,随后大叫了一声,把时却吓了一跳。
  “时却?你是不是叫时却?”
  时却定睛瞧了瞧这位像是瞧稀罕一样盯着自己的男生,听到他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人身材和自己差不太多,肤色黝黑,染着一头时髦的黄头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开朗可靠。
  时却愣愣点了点头,“嗯,我是。你怎么知道?”
  “嗨呀。”男生得到肯定的答案,立马沾沾自喜起来,十分自来熟地拍了一把时却的肩膀,自我介绍道,“我叫谢诚,本来跟你一个寝室的。”
  谢诚说着,伸手将身后的背包摘了下来,在里面翻找了片刻,掏出一张塑料卡片来递给时却,一面啧啧叹道:“喏,你瞅一眼,这是不是你。我一下就认出来了,这么帅的脸,好记得很。”
  时却接过卡片,才发现上面印着的是自己的照片和名字。“这是……我的学生卡?怎么在你这儿。”
  谢诚忙解释道:“辅导员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你参加夏令营去了,暂时过不来,让我先替你收着。你哪个专业的?”
  时却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传播学。”
  谢诚把书包背好,自觉地帮时却拎起一个行李箱,领着他往前面走着,“哦,我新闻的,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好歹是一个学院,好多课都在一块儿。”一边说着,谢诚掏出屁股兜里的手机,嘿嘿一乐道,“来来兄弟,先加个微信……”
  时却不得不承认,在初次进入新环境时,拥有一个天生不知道尴尬是什么,跟谁都能侃上两句的朋友,是一件还算幸运的事。
  相较于宿舍并不令人满意的条件来看,谢诚的出现,或许成了疲惫的一天里唯一值得欣慰的事。
  在他的热心指引下,不到半个小时,时却就已经获得了大部分日常生活需要掌握的有用信息,包括教学区怎么走,去哪打饭,怎么洗澡等等,谢诚全部悉心地一股脑传授给了他,顺带着领他认识了整间宿舍以及相邻几间寝室的全部同学。
  男生之间,仿佛天生也没有多余的距离感,宿舍里的人听说久久没露面的同学终于出现,纷纷前来串门,顺便看一眼有没有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谢诚嘴里叼了个半个鸭梨,蹲在上铺的床板上卖力地擦着床框上的尘土,时而哼着听不出什么调子的歌。
  时却将背包扔在桌上,从包里摸出个眼镜盒来,摘下眼镜认真地擦拭着。
  谢诚在上面看了他一眼,随口说:“你这度数看着不小啊。”
  时却眯着眼睛,往镜片上哈了一口气,点头道:“嗯,有八百多度,没了眼镜跟个瞎子差不多。”
  谢诚爽朗大笑了一声,继续卖力地擦着床板。“你是哪里的?”
  时却回答道:“明海,我从小长在海边,没怎么来过北方。”
  谢诚啃着梨,一边“嘿”了一声,“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半晌,他将抹布往下一扔,脚踩在梯子上,朝时却道:“来,把你刚买的铺盖卷搬上来。”
  时却闻言,将地上的一卷被褥整个举过头顶,递给谢诚。
  谢诚利落地帮他把床铺好,顺便摸了摸被褥的厚度,有些担忧地道:“这被子薄了点,不扛冻。等过一阵下雪了,估计盖不住。”
  时却一愣,“这么厚也不够?”
  “不知道,到时候试试看吧。”谢诚纵身一跳,利索地落到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你要是觉得冷,我再从家里给你拿一床厚的,纯棉花被,保证你暖和。”
  这话让时却大为感动,一整张清秀的脸上堆满了崇拜和谢意,“今天多谢你了,帮我买这买那,还帮我铺床。”
  谢诚背起书包,看了一眼时间,亲昵地往时却肩膀上拍了拍,“小事儿,你先住着,我得走了,明天上课见。”
  时却看了眼天色,不免发问:“你不住这儿?”
  谢诚点点头:“嗯,这儿离教学区太远,晚上还有门禁,住着不舒坦,我待了一个星期就在外面另找了个地方。本来宿舍也紧张,不够一人一个床位的,好多人都搬去外面住了。听学长说这片宿舍设施太旧,楼板薄,冬天暖气基本不顶用,待着也是受罪。”
  时却眨了眨好看的杏眼,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啊?”
  谢诚被他一脸严肃的样子逗得大笑了声,连忙安慰道:“没事儿,我就是臭毛病多,咱宿舍不还有这么多人呢。你要是在这待不下去,就去投奔我。”
  时却一怔,忽然觉得像是找到了救星。
  谢诚朝他挤眉弄眼片刻,提着篮球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那天之后,时却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大学生活,每天过得充实而平淡。
  其实在开始习惯这座北方城市后,会发现并没有原来想象中那样抵触。时间长了,时却会慢慢数着一天比一天短暂的白昼,开始期待这里漫长而寒冷的冬季。
  身上衣服逐渐变厚了起来。从不向南方低温屈服的时却,终于在某一天下午再也承受不住,跑去买了保暖秋裤换上,顺便订购了两件全店最厚的羽绒服,以备不时之需。
  按谢诚的话来讲,他这算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为时未晚。
  除了日常的生活,大一新生最主要的任务自然是上课。迟到了一个月的专业课,补起来并不算容易。但好在每当时却在课堂上昏昏欲睡时,总有谢诚在一旁,喋喋不休地吐槽着些无聊至极的事,将时却从濒临睡着的边缘拉回来。
  有时候时却觉得,如果将人类比做机器,那么在谢诚的身体构造里,一定要比其他人多一台发动机。
  每天的早起,沉重的课业,并没比高中轻松多少的工作量,谢诚总是像一颗永不坠落的太阳,时时刻刻充满着朝气。
  这天游泳课结束,时却已然觉得四肢无力,谢诚却仍像刚睡醒一样,精神亢奋地朝更衣柜旁穿衣服的时却走了过来,还不忘拍了拍他的屁股。
  自从和谢诚认识以来,这家伙几乎每天跟自己形影不离。处得久了,也就不再收敛性子,愈发放荡不羁起来。
  时却耳根子一红,撇着嘴朝对面翻了个白眼,似在义正言辞地反驳着谢诚臭不要脸的行为。
  谢诚一边穿衣服,一边朝时却抛了个媚眼,笑嘻嘻地问:“一会儿我们校队有训练赛,要不要去看我打球?”
  时却忙着擦头发,没顾上搭理他。
  眼见球赛的吸引力不够,谢诚又提出了另外的诱惑性条件,表情夸张地揉着时却的肩膀,“好多漂亮的小姑娘都去呢,却却,多好的机会,好好把握啊。”
  时却明显不屑一顾,皱眉道:“你以为我是你吗?每天就知道加各个学院院花的微信,还跟人家聊天聊到半夜。”
  谢诚麻利穿好一件红色的校队外套,拍着时却的肩膀道:“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去外边等你,一会儿介绍漂亮学姐给你认识。”
  时却刚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净,谢诚就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他拖着有些酸痛的身子,将衣服一件又一件地套好,戴上一顶毛茸茸的棉线帽后,又觉得不够,随后从兜里掏出了副口罩戴上。
  眼镜片上登时起了哈气,随着呼吸一消一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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