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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齿(近代现代)——好雨知时

时间:2021-12-18 14:41:57  作者:好雨知时
  岳光当即就把白眼翻出了天际:“学习,你学个屁!甭跟我扯这个,上回我去你爸医院,还听他说你保送一中没问题,老师让你考虑下个学期签协议,你拒绝说你要自己考?小疯子,保送多好啊,你懂什么叫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吗?”
  “懂,”钟秦点头说,“来找你就纯属是多事。”
  岳光:“……”
  岳光觉得自己没有跟聪明孩子饶舌的天赋,只好打起了感情牌:“行吧,说正事。这次我们运气好,有个明星做公益,正好看见我倡议的募捐。我本以为有好心人捐个百儿八千的就不错了,结果人家联系说要跟我们结对子,捐资五十万,分三笔给,后面看情况,可能还会长期合作。”
  “这笔钱收下来,正好可以改善一下基地的条件,也省得我有心没钱。我打算把笼舍重新拿水泥砌一砌,冬天挡风,外边空地上再铺一草坪、种点儿树,还要给张婶儿他们老两口多涨点工资。”
  “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想自己做救助和收养,但这事儿吧,开始了就停不下来,我家也养不下那么多猫狗,这才租了基地。等收容数目上来了之后,不得不完全正规化,当然这是好事情。执照我们是有的,相关资质证明我也跑齐了,最近正在跟市里的宠物店和宠物医院谈合作。”
  “吴健他们哥俩,在我这儿买过几次狗,这么着认识的。一来二去熟了,我随口提到在郊区租了基地打算开始做义务救助的事,他们后来找上我,标榜自己是动保人士,说要跟我搭伙——也不能说搭伙,毕竟不是做生意。我让他们考虑清楚,这事儿百分百是要赔钱的,他俩二话没说,一人给了我一万,我转头开了个银行账户,自己也拿了一万,基地的第一笔救助资金就是这么来的。”
  “这一人一万虽然算不上最初入股,但好歹算笔公账,平时用钱,我记得都详细。救的猫狗一多,吃喝拉撒睡都得用钱,但除了这一万,我后来再没张口找他们要过钱。他俩开始也仗义,谁救了流浪动物谁去送医,自己垫钱也不提报账的事儿——主要那时候也不正规,没有募捐收入,都是我‘一伴’那边赚了贴进来,想报也没处报,最多只能从开头那三万里拿,这也没必要拿。所以大家愿意出点是情分,不给也是人家的本分。”
  钟秦应了一声,表示自己还在听:“后来呢。”
  岳光沉默片刻,打火机在指尖打了又熄、熄了又打:“后来有了执照和资质,就有了第一笔社会捐助,两万块,他俩跟我商量,准备拿这个钱去搞一波‘营销’,吸引更多的捐资。”
  “我开始也高兴,说白了就是打广告,广告做得好了,知名度提升了,捐钱的人也就多了,我们的猫猫狗狗就能吃上肉了。”
  “当时营销的效果很好,基地逐渐步入正轨,趋于正规,运转得很不错,除了不赚钱。但有捐资就得有公账,我还是用的最初那个账号,账目一直是我在管。我查账查得不细,过了一段时间,我意外发现钱总是莫名其妙在少,进账出账对不上了。”
  “不是我用的,就没别人了。如果是有急用没来得及报备可以理解,我也不会说什么,补个发票的事儿呗。但我没把话说穿,他们还以为我不知道,口子越来越大了。那时候我才发现,他们俩找上我不是单纯想做救助,而是把志愿救助这回事当成了一个商机、一笔投资,用情分加码,用爱心开路,打着动保人士的旗号,空手套白狼。”
  “吃善款,来得多容易啊。”中间那些细节岳光不欲再提,只一言带过,“我和他们商议,说不要忘了我们的初衷,也不要忘了基地非盈利组织的性质——你知道他们说我什么吗?我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被他们说天真、说我是个不动脑子的浪漫主义,还打趣我说,委屈我自个儿做菩萨了。”
  岳光嗤笑:“以前两三万、三四万都是小打小闹,最近这一笔五十万的捐资数额太大,他们终于坐不住,要把‘留辛苦钱’这事儿放到明面上来了。”
  “我们一直有条原则,工钱只发给安保、后勤、清洁这些维持基地基本运转的人。不让吴健他们动这个钱,我合理合法的,他们是想用情分消磨我的信誉;动这个钱,贪污善款还要算我一份,我能不让他们滚蛋吗?”
  吴健他们希望岳光能圆滑一点,不要这么轴,吃点小钱这种事,心照不宣就完了,大家相安无事不是皆大欢喜吗?
  ——可岳光偏偏就要轴这一下。
  吴健说他没钱绝对坚持不下来、做不长久。
  岳光就偏要咬牙做给他们看。
  心中有所坚守的人都不该被埋没在世俗长流里。
  钟秦安静听着,听到这里就问:“所以你刚才把他气跑了——现在就算是拆伙了?”
  “我把他气跑那是轻的!你怎么不说他都快把老子气死了呢!”岳光抬手就往钟秦脑袋上糊了一把,“账目上的窟窿眼我得堵上,谁让我没有慧眼只识狗熊呢,也不能让好心人的钱打了水漂,等我把这事儿了一了,清算完了就拆伙。我最近忙不开,要多去跑跑赞助,店里还有生意,基地得有个人照看。既熟悉基地,又熟悉医院,只有你最合适,真的,你来帮哥吧。”
  岳光把连日奔波劳碌的倦色敛敛干净,认真道:“我们收容的动物大都是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虽不如人命值钱,但哥跟你保证,我绝不是吃蚊子腿长肉的那种人。”
  钟秦轻声叹了叹,松口:“……要我做什么。”
  “也不需要做太多!”岳光见他八成答应,心里一边松了口气,一边暗自好笑自己劝个毛头小子还得花这么多功夫,说,“因为这笔捐资,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我最近实在腾不出手。这不,基地马上要来三个志愿者,大学生,以后会长期在这儿做,你帮我带带他们就行了,争取早点把手头的事情分出去。”
  钟秦觉得初中生带大学生这个逻辑看起来不太正常,诚心建议:“你不考虑雇个人?管理岗。”
  岳光却摇摇头:“这个先例不能开,你我都是志愿者,‘有归’是志愿者组织,你听说过志愿者拿钱办事的吗?——话又说回来,如果临时招来一个不了解基地情况又不需要我付钱办事的人,我不安心。”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岳光打算尽快把吴健他们的事情处理掉,要赶紧把他们从基地的一干事务里摘出去,以后只把基地交付给值得信任的人。
  钟秦听了他这套给钱不给钱的矛盾考虑,嗤了一声:“你还挺难伺候。”
  岳光没反驳,笑着说:“你就不一样了,你每个假期都在,开了学有空都还过来,又把我引荐给了你爸,现在我们这儿的病号在你家医院看病都还打折呢。”
  “你小子心是在这儿的。”
  “那什么,你多大了今年?我记得我跟你爸聊过一回,他说他做的后悔事儿不多,晚一年才送你去上学算一件——本想让你多玩一年,谁能想到你脑子这么好用呢,说早知道该五岁就送你去读书,白白多养你一年又见不着回头钱……”
  钟秦:“……”
  岳光舒心了就开始东拉西扯:“十五了吧,哦,你是九月生,这不马上翻过去就十六了吗……才十六?你这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高?看着跟十七八似的,怪老成,能行,挺骗人的——正好,在我这儿不用什么劳动合同,我也不算雇童工。”
  “把你那什么寒假作业都打包来,以后我去给你开家长会好吧!”
  岳光耸耸肩,前脚变着法儿地表扬完人,后脚就开始胡乱攀关系:“还有啊,叫我一声哥能难死你吗?”
  钟秦变声期刚过,声音不大清亮,有些低,配上他那张小小年纪就初见渣男模样的脸,说起话来自带嘲讽特效:“哥。你笼络人都靠话疗吗。”
  岳光反应了一下,打了钟秦肩膀一拳,失笑:“……小狗崽子。”
  岳光想了想,抬手在桌上拿了份志愿者项目的详细内容介绍,放到钟秦面前:“三个人,虽然不多,但做这些够了,随你用。”
  钟秦虽说打算帮岳光这个忙,但再天才的少年也是少年,要让他去安排别人,也并非一件易事,因此他还是略有些迟疑:“你就这么放心?我说话不一定顶用。”
  岳光一甩手,大有基地交给钟秦都比交给吴健更妥帖的感觉:“你这学神历史好吗?知道多尔衮跟皇太极出征蒙古的时候多大年纪吗?也就比你大那么一丁点儿罢了。”
  钟秦直接给他逗笑了:“多大脸,自比皇太极?”
  “啧,你这小狗崽子……”岳光再次放弃饶舌,撂下话,“不是皇太极也不能让人家欺负了自己弟弟,你大胆做就行,谁敢给你甩脸子,让他来找我。”
 
 
第31章 有归(二)
  岳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算是把钟秦给诓来了基地“坐班”。
  初三上半学期结束后的寒假,别人都在冲刺中考埋头苦学,钟秦一有空就穿梭在笼舍里,捡屎捡得任劳任怨,可谓是童工中的劳模、免费劳动力中的典范。
  岳光不怕他年纪小担不了事,因为钟秦是个极有分寸的人……而且小狗崽子总有一天会成长为狗王,那感情不得从小培养吗。
  岳光放心他做事,唯一担心的,是这位“天之骄子”遇见麻烦不好意思跟自己提,所以早些时候忙完手头的事,还要去基地看一看钟秦。
  后来岳光发现钟秦果然不负他期望,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全部打点得有条不紊,而且最重要的是,钟秦知道自己的界限在哪,绝不会碰那些超出他能力范围的事。
  比如和钱相关的一切。
  岳光有时候都会感慨,这小孩儿凡事拎得太清,以后漫长的人生会不会过得无趣。
  开始钟秦也就帮帮忙,后来岳光恨不得把基地囫囵塞给钟秦,越来越得寸进尺,放手的事越来越多,为人和口碑一度被钟秦鄙视地踩在地板上摩擦。
  岳光权当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了。
  那份志愿者项目的内容钟秦很快看完,粗略把这些工作内容分为了领养、推广、志愿活动和后勤四个大的板块。
  领养涉及动物与领养人的双向选择、领养人的考察、后期的回访,这是基地健康动物的重要出路,也是基地工作的一个重心。
  推广就包括基地概况的宣发、拉赞助、招募短期帮忙的志愿者等等。
  志愿活动就细了,大都是构思、安排一些小项目,管理报名到基地上当志愿者的爱心人士,偶尔也遇见过一些相关专业过来实习的。
  后勤的部分也举足轻重,不单单是照顾基地收容所有动物的吃喝拉撒睡,还有一件最为要紧的是,那就是救助——任何人在市内范围发现了受到伤害或是难以处置的流浪动物,都可以通过基地公布的渠道来联系他们。
  钟秦想了想,把后勤这最难的活儿扛在自己肩上了。
  有三个社会服务专业的大三学生,在上半期的寒假,想趁着假期做一项志愿工作丰富实习履历。
  他们的同学大都选择福利院、养老院等社会福利机构,而他们仨或许是更喜欢动物,更有往环保、动保方向发展的意愿,这才辗转来到了“有归”流浪动物救助中心,成为了签署长期志愿服务协议的正式志愿者。
  胡学是其中一个。
  三个人刚来的时候,岳光露过面,说:“阿秦是我弟弟,年纪虽小,但基地的事,除了我之外,没人比他更了解。心态放平点儿,大家是共事,不是什么上下级,但你们仨总归初来乍到,凡事多跟着他点就行,事儿不多也不难,很快就熟了。”
  三人都点点头,钟秦便按照设想的,不做硬性要求,而是让他们各自遵循自己的意愿去承担一个版块的工作。
  胡学让两个同学先挑,自己领了剩下的志愿活动版块,还跟钟秦说如果后勤忙不过来,就把他带上。
  钟秦也不在意他是不是客气,总之先应下了。
  很快岳光自掏腰包,处理好了跟吴健他们的纠纷,几人彻底散伙,接着又奔波于基地的运营,很长一段时间忙得连“一伴”和“另一伴”都照顾不暇。
  接待室的办公桌前几乎只能看见四个人的身影。
  胡学的工位在钟秦背后,钟秦还没来,剩下两个人坐在他的对面。
  胡学正在写与大学动保社团联合开展志愿活动的策划案,对面两个人约莫是闲的,聊起了天。
  “欸,我那天看见钟秦的试卷了,好家伙,他还在读初三!”
  “不是吧?我以为他至少高中了呢,光哥可真行,让这么个小孩儿来管咱们仨……亏他放心!”
  胡学皱眉心想,现在社会流行的是“扁平化”,年龄早就不和尊卑挂钩了,在什么位置上做事凭个人本事,况且经过这几天相处,他能明显感觉到钟秦做事有逻辑、效率高,叫他们这些划水多年的大学生也自愧不如。
  因此胡学说:“你俩丢人不啊?在背后说人小孩儿坏话?再说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不正好说明本事大吗?光哥怎么不放心,钟秦做的那些事咱们干得下来吗?”
  对面俩人当即不乐意了:
  “不就每天喂喂狗、遛遛弯儿、打扫打扫卫生吗,他做了什么无可替代的事儿了?”
  “就是,我们的工作还得去过问他,就你那策划案,最后得拿给他签字!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啊?也就是靠着光哥的关系呗。”
  胡学摆摆手:“你俩可真行,得,我不跟你们说这个了。”
  还喂喂狗、遛遛弯儿?换成他俩去,那些应激反应强烈的狗不把人咬出去才怪。不说别的,就打扫卫生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儿,这俩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就铁定做不来。
  胡学不和他们争辩,认真忙自己的事去了。
  对面俩人还想明嘲暗讽两句,就在这时,钟秦大步流星地进了接待室的门。
  那两个人识趣地闭嘴,而胡学却细心发现钟秦面色稍凝,脚步匆忙,进了接待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开始从柜子里拾掇东西。
  胡学见他不说话,忙走过去,毕竟年长几岁,他总是自然而然习惯关心:“阿秦?出什么事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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