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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雪(古代架空)——娜可露露

时间:2021-12-21 16:12:32  作者:娜可露露
  她的目光落在江白昼身上,话音便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车夫家的生活并不富裕,养得起马车,只是因为老人身子骨硬朗时,常往返于三城之间,做些拉货之类的生意养家糊口。
  在外奔波,见的人便多了,车夫的女儿经常陪父亲外出,绝不是没见识的寻常妇人。
  然而,她见过的形形色色的男人里,没有江白昼这样让人不敢直视的。
  他不可怕,看人的神情甚至有几分温柔。
  但他太好看了,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好看。
  五官优美?气质特别?是,但也不全是如此,他好看得令人恍惚,这种无差别放送给旁人的恍惚感几乎掩住了他本来的样貌,为他周身加了一层渺渺云气,不似凡人。
  车夫女儿低着头,心想:这位碰巧遇到的路人,看着不像普通人。
  她颇有些小动物般的警觉与自保本能,并不多言,只低声聊着家常话,说:“您到埋星邑,是去投奔亲友吗?”
  马车里有两排座位,她带着孩子坐在一侧,江白昼坐另一侧,他身旁有窗,窗上垂帘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颤动,漏进几缕落日的昏黄。
  黑雾下看不见真正的太阳。
  高悬在天上的雾气犹如一张滤网,将阳光,月光,星光,乃至天空原本的蓝色,都滤成同一种暗沉沉的灰。
  只有天气极好的时候,才能在这种灰里看见不同的色彩。
  江白昼望着窗外的暮色与遍地枯草,若有所思。
  听见这句问话,他转过来应了一声:“不,我独自一人,无亲无友。”
  车夫女儿微微一愣:“那您到了埋星邑,住哪儿呢?最近流民多,我听说城内有些动乱,恐怕不好过啊……”
  不知为何,江白昼一开口,她就情不自禁地关心起他来。
  可能好看又温柔的男人,就是很难让人心生戒备。幸好对方并未留意她的脸色变化,只轻声道:“我且看看情况,既来之,则安之,没什么的。”
  他倒是心宽。
  这时,天色越发暗了。
  马车摸黑驶入一片坑洼不平的荒林,路越走越窄,周围却不知为何越来越安静。
  除了车轮碾在枯草上发出的轻响,只剩人的呼吸声。
  老人勒住缰绳,使马车停了下来。
  他掀开车帘,朝里面的人轻轻“嘘”了一声,说道:“前面好像有动静。”
  “怎么了?”江白昼初来乍到,不懂此地风俗,但见老人一脸慌张,两个孩子听了他的话,乖巧地捂住嘴巴,躲进母亲的怀里。
  ——他们似乎都很害怕,也很熟练。
  江白昼更加不解,但也入乡随俗,配合着不再出声。
  他静静听着暗中的声音。
  风声,枯枝折断声,遥远的脚步声——
  方才老车夫邀江白昼同行时,对他说“夜路不平,人多壮胆”,因此带他一程,又说“白天进城要缴过路钱,否则怎会冒险走夜路”云云。
  江白昼先前没太听明白,现在有些懂了。
  车上几人一同屏息,过了会儿,远处的脚步声消失了。
  老车夫不敢点灯,下车悄悄地四处看了看,确认周围无异状,这才重新打马启程,继续朝埋星邑去。
  隔着一张布帘,老人悄声道:“这世道,在外头行走,不小心不行啊!碰上‘火爷’倒还好说,他们横是横了点,但不为难人。要是不巧碰上飞光殿的爷们——嗐,非得给你剥掉层皮不可!”
  江白昼不知道“火爷”和“飞光殿”是什么,听得半懂不懂,也不便开口问。
  老人的女儿低声道:“爹,你仔细些,少说几句。”
  老人叹了口气,不吭声了。
  江白昼正好奇着,不知如何打探,老人忽然又说:“公子,你方才说自己孤身一人,去了埋星邑不知道投奔谁?”
  “正是。”江白昼点头,顺着问,“老伯可有门路?”
  老车夫道:“我一个老匹夫,什么门路不门路的,但你若是有胆,不妨去荒火一试。”
  江白昼神色微动:“‘荒火’?”
  老人的女儿不知为何急了,瞥江白昼一眼:“爹——”
  她爹却是个实在人,还颇有侠义之心,不顾女儿略显惊慌的警告,对江白昼说:“公子是不是不大了解荒火?飞光殿到处宣扬他们是坏人,那是蓄意抹黑,你莫要怕。据老夫所知,荒火建立十几年,没做过一桩有损公道的坏事,正相反,他们处处助人,起初很受百姓爱戴。后来做大了,招了风,才被飞光殿打压,背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成了所谓的‘黑暗组织’,为人惧怕。”
  老车夫摇头叹息,“世道如此,黑不黑,白不白,咱们平头百姓夹在中间,为了混口饭吃,哪敢说什么是黑?什么是白?荒火的爷们体谅咱们的不易,不计较,飞光殿却是要严查的,他们到处抓火爷,还贴出告示,声称:谁胆敢与荒火勾结,必受严惩!而主动告发火爷、协助飞光殿将其抓获的人,有重赏。”
  江白昼道:“有人去告发吗?”
  老车夫哼了声:“怎么会没有?人为了钱财,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江白昼算半个方外之人,对这一切似懂非懂:“你说荒火不计自身安危,处处助人?为什么?他们是个什么组织?”
  老车夫顿了顿,不知是他也不懂,还是不便明说,只对江白昼道:“若为生计发愁,荒火算个出路,起码不会让你挨饿。他们收人不设限,不论男女老少,有手有脚有胆便可。但这其中的利弊,老夫说了这些,公子应当也明了了。”
  江白昼颔首:“多谢老伯。”
  老车夫道:“你若有意,我介绍个引路人给你认识。”
  “爹!”车夫的女儿忍无可忍,喝了声,“你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掺和荒火的事了吗?你又不是火爷,跟他们搅和什么呢!”
  “你这丫头,懂个屁!”老车夫猛地一抽鞭子,老马嘶鸣一声跑起来,剧烈的颠簸堵住了孩子母亲的嘴,她抱紧两岁的女儿,另一手搂住才学会走路的儿子,面色泛白,半晌没再出声。
  夜更深了。
  江白昼掀开车帘往外看,已经看不清什么了。
  老车夫不得不点起了灯笼。
  是油灯,一根细细的灯芯被困在半透明的挡风笼中,燃起明亮火焰,照亮前路。
  不知行进多久,可能过了几个时辰,他们穿过几片荒林,还未抵达埋星邑。
  江白昼不认路,甚至不知道埋星邑长什么模样。
  马车里的母亲和两个孩子已经开始打瞌睡,江白昼也感到一丝困倦,但仍听着风声,陪老车夫一同保持警惕。
  转眼又到了一片荒林。
  不知为什么,这儿的树木都是枯死的,一路上他一棵活的草木都没见过,这未免有些奇怪。
  江白昼心道,莫非此地水土有问题?
  再看头顶的黑雾……
  恐怕的确如此。
  难怪他在途中见到的人们都是一脸穷苦相,土地不养人,百姓靠什么过活?
  这时,老车夫忽然又勒停了马,并吹熄了灯。
  这回不用提醒,车内几人都听见了前方不远处的声响。
  ——兵戈声!
  那声音是突然响起来的,方才明明没有,似乎是埋伏已久的两伙人刚动手,就被他们撞上了,以至于想避也来不及。
  老车夫吓了一跳,鬓边冒出汗来:“这、这……运气忒差!”
  这么大的动静,都不用猜,小毛贼哪能闹得出来呢?必然是飞光殿和荒火又起了冲突——
  老车夫急得有些发毛,江白昼凝神听了片刻,说道:“似乎是单方面压制,应该打得很快,别慌,等他们结束我们再赶路。”
  老车夫一愣:“你怎么知道?”
  江白昼没回答,过了会儿道:“听,结束了。”
  “……”
  他话音一落,械斗声果然停止了。
  风中传来伤者的痛苦喘息和模糊不清的叫骂声。
  老车夫心惊肉跳,祈祷他们千万不要被发现。
  然而事与愿违,马车离战场实在太近,胜利的那一方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在场的第三股势力——如果他们几人能称得上“势力”的话。
  “谁在那边?”一道冷漠的男声挟着冷风,箭似的穿了过来。
  声音的主人带着一队手下靠近马车,他们的脚步声整齐而有威慑力,老车夫后背湿透,汗水又被初冬的冷风飞快吹干,冻得他浑身发抖。
  那队人走到了马车前,打头的是个黑衣男人,非常年轻。
  老车夫一眼便认出来,他是飞光殿的人,凭那黑衣上绣金丝的穿着判断,还是个大人物。
  “大人物”扫了马车一眼,漠然道:“里面几个人?下来。”
 
 
第3章 虚实(新修版)
  晚风卷一地碎叶,火把燃烧声哔啵作响。
  凄冷的夜色中人影幢幢,战场那边不时传来令人心惊的打骂声,是飞光殿在收拾残局,荒火的俘虏受了他们的虐待。
  江白昼坐在马车里,听见帘外那道男声,不知为何,心头掠过一丝熟悉感。
  老车夫立刻跃下车,他是个颇有智慧的老人,有古道热肠,胆小畏缩,也圆滑,这几种看似矛盾的特质融合在他一个人身上,丝毫不显奇怪,他很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老车夫擦了把鬓边的冷汗,对那位“大人物”恭敬地道:“大人,老夫是阳城一名驿夫,车上是我的女儿、女婿和两个小娃,女婿得了急病,我们带他去埋星邑寻医,不巧、不巧碰上……您看……”
  飞光殿的人个个铁石心肠,这位显然不例外。
  黑衣的年轻男子听了这番话,面色没有一丝波动,摇曳的火光映出他的模样,那眼如深潭,面如寒冰,令人心生惧意。
  老车夫老得腰背佝偻了,只能抬头仰视他,却也不敢仔细看,只见他面无表情地一挥手,手下就听令上前去,一把掀开了马车的布帘。
  凶气逼人的火把毫不客气地伸进车里,几乎燎着了帘布。孩子们吓了一跳,不敢出声,瑟瑟地往娘亲身后躲。
  江白昼虽然稀里糊涂,看不明白这些人是在做什么,但知道自己应该听老车夫的话,别给人家添麻烦。他做出一副病恹恹的姿态靠在角落里,没力气抬头似的,一动不动地合眼装昏。
  乱世疫病多,那手下不知他得了什么病,生怕他满身的病气传染给自己,看一眼便转开了视线。
  另一旁是弱女子和小孩,更不足为惧,手下收了火把,回头道:“禀左使,车内确是一家四口。”
  左使——也就是龙荧,盯着半敞的车帘,仿佛没听见这句禀报,兀自皱了下眉。
  他有点烦躁,这烦躁来得莫名其妙,他只觉自己心口没缘由地开始震动,击鼓似的,一下快过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可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是因为“安神水”吗?
  龙荧每次喝过那东西,身上就会有一些不大舒服的反应,但他早就习惯了,今天不知为何……
  好半晌,龙荧终于回过神来,在场的人都看着他,等他示下。
  龙荧面上看不出情绪,又扫了一眼马车。
  车帘放下的时候,他隐约瞥见一片素白的衣摆,只匆匆一眼,莫名的熟悉让他愣了下神。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龙荧无视了这一“错觉”,近乎自厌地想,以后不能再加量了,药劲太大,眼前幻觉不断,他竟然有点分不清虚实了。
  “让他们走吧。”龙荧意兴阑珊,转身离开。
  手下闻言放行,只盯着老车夫,警告道:“今夜你们什么都没看见,懂不懂?”
  老车夫点头哈腰,连连称是:“懂!懂!老夫嘴巴规矩得很!大人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飞光殿行事跋扈,三城百姓无人不知,传出去又能如何?
  他们根本不把这一家老弱病残放在眼里,不过是几只路过的蚂蚁而已。
  目送飞光殿的人走远,老车夫长长地舒了口气。
  可这一口气才吐出去,还没来得及续上新的,那煞星似的“左使”突然去而复返——
  “等等。”龙荧走回来几步,拿冷漠的眼神点了老车夫一下,“你是阳城的驿夫?”
  老夫车不知他为什么有此一问,心里没底又不敢不点头:“大人有何吩咐?”
  龙荧得到这句答复,似乎满意了,也不跟他解释,转头对手下说:“把他们带上,和荒火的暴徒一起押回去。”
  “是!”
  “……”
  老车夫骇然一惊:“为何呀!大人!大人?!”
  “大人”是个惜字如金的主儿,只留给他一道不近人情的背影。
  紧接着,老车夫被扔进马车里,飞光殿的人接管了他的车,破旧的马车便晃晃悠悠地前进,跟前方的战胜者和俘虏们一起,朝埋星邑的方向去了。
  方向虽然没错,但他们不进城,七拐八拐的,竟然在天亮前进了一片营地。
  这是飞光殿驻下城区的军营之一,叫会武营。
  老车夫对这个地方略有耳闻。
  飞光殿势力极大,据说会武营是它在下城区占地最广、兵力最强的营区,统辖三城,可对其他营区发号施令。
  因此,“会武营大统领”就是下城区百姓们能见识到的,飞光殿最大的官儿。
  老车夫不明白,“左使”又是什么级别呢?比“大统领”还要厉害吗?
  江白昼也有些好奇。
  但他是个“天外来客”,对此地一无所知,好奇的事可太多了,要提问都排不出先后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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