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烧雪(古代架空)——娜可露露

时间:2021-12-21 16:12:32  作者:娜可露露
  龙荧端起案上的水杯,将水一泼,用手指蘸着水迹,画了一个符号。
  江白昼为看得清楚,走近了一些。
  那似乎是一个火焰符,可火焰不该这么有棱有角,有点奇怪。
  江白昼看不懂,大胡子却面色一变——江白昼顿时明白了,这是对上暗号了。
  世外的人间果真有趣,如果他没理解错,这位年轻的左使大人,竟然是荒火安插进飞光殿的细作?他们的争斗可真激烈。
  江白昼像个入了戏的看客,兴味盎然。
  龙荧道:“三当家现在信了?”
  大胡子重重点头。
  龙荧道:“这几年,我一直跟唐老保持书信来往,但半个月前,不知为何突然联系不上他了,洛山出了什么事?”
  不知那“唐老”是什么身份,兴许是荒火的大当家或者二当家吧。
  大胡子一听见他的名字,就瞬间忘了身上的伤,也顾不上颜面,几乎流下泪来,痛诉道:“——唐老为奸人所害,已经离世了!”
  “你说什么?!”龙荧猛地起身,几案被撞得歪了几寸,油灯光影摇晃,墙上一闪而过三道影子。
  龙荧微微一愣,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是个极度敏感的人,可惜,有致幻效用的“安神水”将他的一部分知觉毁掉了,他经常分不清真假虚实。可通常来说,只有特定的人和事才能扰乱他的判断,其他东西不会。
  龙荧将军帐内摆放的物品扫视一遍,越发觉得空气中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是气味。
  左边?他的左边,即进门的右手边,那个角落里的水气似乎过于浓烈了。
  龙荧跟随本能,往那边走了几步。
  江白昼吃了一惊。
  虽说这个障眼法是雕虫小技,随便糊弄下人,但也不可能被不懂修炼的普通人轻易识破。
  江白昼原地不动。
  龙荧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很近,几乎碰到他的衣角。
  江白昼被迫近距离观看这位飞光殿左使的脸,是好看的,若是能开口,他愿意夸两句。
  可惜脸色太冷了,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不讨人喜欢。
  江白昼仍然一动不动,他不信龙荧真的能看见他。
  果然,龙荧虽然盯着他,眼神却茫茫然找不到落点,无法与他对视。
  江白昼放松下来,这时,龙荧若有所感,忽然抬起手,鬼使神差地伸向虚空中的某个位置。
  只差一寸,他的手指从江白昼的脸侧掠过。
  ……抓了个空。
  龙荧手一僵,心口没来由地发堵,他又想喝“安神水”了。
  不受控制的渴望像一柄钝刀,来来回回地在他的心脏上切割,又痛又痒。
  他忍住那令人恶心的瘾头,走回大胡子身前,克制地道:“洛山那边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第5章 故地(新修版)
  江白昼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他对一切不了解的人和事都感兴趣,但兴趣比较小,往往略带好奇地听两句,心里想,“原来是这样,好有意思”,就结束了,仅此而已。
  他不会再深思,因为他觉得那些都是过眼烟云,跟他没关系。
  跟他“有关系”的事很少。
  跟他“有关系”的人更少。
  眼下就有一个,江白昼在那位左使的营帐里待了半天,离开时忽然想起这个人来了。
  ——事情要从六年前讲起。
  六年前,江白昼年满十八,术法大成。
  他生于无尽海,无尽海远避世外,海上有岛十三座,是世人口中的仙岛。
  但“仙岛”只是传说,岛上没有神仙,只有江白昼的数万同乡。他们在海岛上隐居千年,不问世事,只在无尽海的外围设有一法阵,名为“海门”,切断了无尽海与外部的来往沟通。
  海门阵由无尽海神殿派出的数十位高手联合布下,阵法之精深,范围之广大,几乎空前绝后。
  据说,它是一个活阵,有九九八十一个副阵眼,副阵眼共同组成一个主阵眼,主阵眼的位置会随星辰轨迹发生变动,阵内危机重重,擅入者必死无疑。
  只要海门不开,无尽海十三岛便可安枕无忧。
  江白昼十八岁那年,把他师父教的三百多种阵法全部学通,没有继续练手的地方,便孤身来到海门阵前,试图解阵。
  ——没解成。
  但不知他冥冥之中触发了哪一道机缘,或是这片母亲海对他有天然的包容,即便解错了阵,它也不忍伤他,纵着他被一股乱流裹挟着,阴差阳错地闯去了海门之外。
  那是江白昼第一次出海。
  在此之前,他不知道“人间”是什么模样。
  他来到了一片荒林。
  似乎是冬天。
  无尽海十三岛四季如春,他第一次嗅到扑面的寒风是什么味道。
  他在荒林里漫无目的地游走,路过一条结冰的小河时,碰到了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一个孩子。
  江白昼看不出他的确切年纪,只觉得他瘦小可怜,像一只没吃饱过的小野兔,皮毛不光滑,连尾巴都干枯耷拉着。
  他还受了重伤,若不及时救治,就要命丧黄泉,江白昼只好顺手救了他。
  救人不难,但照顾病患就很难了。
  江白昼虽然不是神仙,但的确是个不染红尘的人,他的前十八年,几乎每一天都在潜心修行,不懂如何跟人打交道,他也没有这个意识,所以救了那孩子之后,他就想走。
  ——当时他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无尽海神殿规矩森严,他不能擅自出海,应该立即返回。
  于是,江白昼在确认那个小孩不会轻易死掉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他第一次出远门,东看看西瞧瞧,仍有些恋恋不舍,走得很慢。
  然后他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那小孩拖着还未痊愈的躯体,站都站不稳,却像个尾巴似的,紧紧跟着他。
  江白昼回头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小孩不说话,嘴唇紧抿,眼珠乌黑,死死盯着他。
  江白昼明白了。
  以前他在猛禽嘴下救过一条小白蛇,那蛇被他救后就傻了,不会自己找东西吃,每日等他来喂,离了他就要饿死。
  这小孩八成也是。
  江白昼善心大发,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不回家的正当理由,他多留了一阵子,哪也不去,就和那孩子一起,在荒郊野外觅了个破庙,用来挡风避雪。
  直到该愈的伤终于愈合,该走的人终于要走。
  离开那天,江白昼自认为已经略通人情了,他跟那小孩打招呼:“我回家了,你保重。”
  小孩跟他说话的次数很有限,要不是某次叫过他一声“哥哥”,江白昼还以为他是个小哑巴。
  “小哑巴”说:“好,再会。”
  江白昼走了。
  走了一阵,他又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小哑巴”趟过满地枯叶,头发被寒风吹乱糊了半张脸,见他回头,立刻躲到一棵枯树背后,知道自己躲不过了,悄悄伸出半个脑袋,用一只眼睛偷瞄他。
  江白昼说:“我要走了,你别跟着我。”
  小孩点点头,很乖巧的模样。
  但江白昼继续走,他继续跟。
  江白昼是个几乎没脾气的人,他只觉得这小孩奇怪,温声说:“我家在很远的地方,不能被外人知道,你不许跟着我。”
  小孩不哑巴了,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下去,不知为什么有点伤心地问他:“是天上吗?你果然是神仙哥哥。”
  “……”
  江白昼觉得他有点傻,也很有趣,冲他笑了笑:“你就当是吧。”
  小孩更伤心了。
  江白昼不知道他在伤心些什么,可能是为离别而伤怀吧。
  然后他问江白昼:“你还会再下凡吗?我等你好不好?昼……昼哥哥。”
  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时隔六年,已经模糊的往事重新变得清晰,江白昼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可怜巴巴的哭脸,他想起了那个小孩的名字:龙荧。
  “我叫龙荧。”
  “哪个字,是输赢的赢,还是萤火的萤?”
  “是火字底那个。”
  “我知道了,荧惑守心的荧。”
  “荧惑守心是什么意思?”
  ……
  龙荧。
  龙荧。
  龙左使?
  江白昼听见有侍卫这样称呼那位左使,他姓龙。
  怪不得每次接触龙左使,江白昼都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知此地龙姓的人多不多,不会这样巧吧?
  应该不会。
  江白昼仔细回忆了一下,六年前的龙荧瘦小又呆傻,灰头土脸的,是个可怜孩子。而那位左使大人俊秀不凡,浑身冷气摄人,和龙荧的气质可谓天差地别。
  六年而已,人怎么能有这么大变化?
  江白昼很难想象他们是同一个人。
  那么,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呢?
  不知他当年留下的东西还在不在——
  江白昼边走边思索着,忽然撞到一个人。
  这是会武营,刚才龙左使开门送大胡子走,江白昼趁机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障眼法”还未撤下,旁人看不见他,他走路时分心了,没看见旁边有来人,对方自然是躲不开他的,两人冷不丁撞到一起,那人还以为自己撞上了看不见的鬼怪之类,吓得一激灵,差点叫出声来——正是江白昼一直在找的老车夫。
  “老伯,嘘。”江白昼只好现身,他把老车夫就近拉到一顶军帐背后,避开巡逻的士兵,低声说,“别惊慌,是我。”
  老车夫抚了抚心口,松了口气,连声道:“公子,我正找你呢,咱们快走吧!方才那左使单独召见我,他跟我说,他要找一个人,问我见没见过。”
  江白昼好奇:“什么人?”
  老车夫摇头:“他家的妹妹,据说与他失散很久了,多年来他遍寻无果,前几天突然查到线索,说是在阳城……唉,老夫虽是阳城驿夫,可也没长十个八个眼睛,哪能什么都知道呢?”
  “是这个理。”
  “是吧!可他问我,我又不敢说不知道,飞光殿个个杀人不眨眼,万一他一怒之下杀了我灭口……”老车夫佝偻着背,额上的冷汗流到脸上,顺着丛生的皱纹淌下来。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那画像里的小姑娘眼熟,我可能见过,等我先去给女婿治好病,回头帮他找找——咱们快走吧!这会武营也忒吓人了!公子,咱们先出去再说。”
  江白昼重新隐去身形,跟在老车夫身后,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
  老车夫见了他这“隐身”的本事,又惊又叹,反复问:“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好厉害。”
  江白昼笑了笑:“雕虫小技罢了。”
  老车夫不信,但他不愿多说,也不便一直追问。
  二人回到停马车的地方,依次上车,杜凝和两个孩子正在等,见他们安然无恙,可算放下了心。
  离开会武营的时候,路上的士兵对马车视若无睹,并不阻拦,应该是那位龙左使打过招呼了。老车夫快马加鞭驶入官道,等回头再也瞧不见那些骇人的兵器架和军帐了,才饶过气喘吁吁的老马,让它慢了下来。
  “埋星邑就在前边,再有半个时辰,咱们就进城了。”老车夫对江白昼说完,回头发现,后者没听他说话,正盯着窗帘外的一条小河出神,那河水穿过荒林,表层结了冰,却依旧能听见冰下的汩汩水声。
  老车夫道:“这是死人河,公子没听说过?是个邪门的地方,走进去会撞上鬼打墙呢,可别多看。”
  “……”
  江白昼无意间重逢故地,哪能不多看两眼。
  他不信那鬼神之说,客气地道:“老伯,我不跟你们一同进城了,有缘再会。”
  老车夫一愣,和女儿杜凝齐声叫他:“公子,你要去哪里?”
  江白昼不言语,也不喊老车夫停车,他们没看清他是怎么站起身来的,一眨眼的工夫,江白昼就飘下马车,白色的人影掠到河边,不见了。
  杜凝怀里抱着孩子,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发愣。
  老车夫收回视线,想对女儿说些什么来证明今日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可他张了张口,哑然失声。
  ——这位公子怎么可能是凡人呢?
 
 
第6章 故阵(新修版)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
  “害怕?害怕就回家,你的父母呢?”
  “……”
  “没有父母?我猜也是。”
  “……”
  “龙荧,你不是哑巴,我在同你说话。”
  “……”
  “算了,既然你怕,我教你点防身的本事,学会以后就别跟着我了。”
  ……
  江白昼沿着“死人河”走了一段,依照记忆,寻找当年那座破庙。
  庙没找着,先被他发现了此地与当年的不同。
  六年前他来的时候也是冬天,荒郊野岭上遍布枯枝落叶,但偶尔能见着几棵不凋的松树,那是唯一一抹绿色。如今这抹绿已经没有了。
  草都是枯草,树都是死树。
  天上的黑雾如黑云压城,午时将近,仍然看不见太阳。
  河边冷风透骨,江白昼原地站定,吹了会儿风,顺手将长发扎了起来,继续沿河水往上游走。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