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虽然觉得江尽棠身份太低,但的确气度不凡,还和印财一路,说不定和印家有些什么关系,听女儿这么说,便动了心思,道:“你先回院子里等着,待为父去探探他。”
王阅馨满脸酡红,羞涩道:“爹爹你快去吧。”
而画堂里,印财笑着对江尽棠道:“依我看,公子这是要有一把登云梯了。”
他话说的再明白不过,江尽棠却只是笑笑:“某已有妻室,恐怕没有这个福气。”
宣阑在他旁边坐着,闻言笑了一下,道:“若是义父敢娶这王小姐,我飞马回京城通知我义母来樾阳,让他看穿这个负心汉的真面目。”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昨天发生的神奇事情:
去医院做检查,做完后一出门,借充电宝那家店竟然关门了!我们借的是美团的,外面只有怪兽的机器,我们就企图将美团的塞进怪兽的里面,当然是不行了,然后,我们损失了一百块钱,并且没有得到充电宝。
我可太生气了!
①:出自张养浩《水仙子·咏江南》——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一段秋光淡。
看沙鸥舞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
画船儿天边至,酒气儿风外飐。爱杀江南!
第46章 思嫁
这语气像是小孩子拈酸吃醋, 却又似乎暗含威胁,江尽棠抬着茶盖子,转眸看他:“你什么时候跟你义母关系这么好了。”
“义父不是常教导我要做一个对妻子忠贞的人么。”宣阑眯起眼睛道:“义父当以身作则才是。”
虽然不知道宣阑这又是什么意思, 但江尽棠原本也不想和这位王小姐有牵扯,便顺着宣阑的话道:“刘兄也听见了, 若我真要接这登云梯,在孩子眼里成什么样了。”
王诚刚进来就听见江尽棠这不识抬举的话,顿时勃然大怒,但是看在印财的面子上, 他没有当即发作, 而是冷冷道:“想来公子也已经知晓小女的心思了,说句难听话,公子如今白衣, 我虽说未有高官厚禄的, 但若与我为婿,飞黄腾达不敢说,一官半职还是能求来的, 不比你如今从商要来的舒坦?”
印财没有掺和的意思, 江尽棠只好起身,道:“多谢大人厚爱, 但是某确实是已有家室, 膝下还有一对儿女,若是休妻另娶, 您又怎么放心将千金下嫁呢?”
王诚还没说话,那边王阅馨就已经提着裙摆进来了, 她白着脸道:“我不在乎的!只要你愿意娶我, 我不在意你是否娶妻有没有孩子……大不了, 大不了你休妻之后我们每年给她银两……”
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说这话实在是荒唐了,王诚厉声道:“馨儿!”
王阅馨被娇惯了,丝毫不怕自己的父亲,还用一双盈着水的眸子看江尽棠:“只要你同意,我都可以退让的……”
“馨儿!”王诚实在是受不了女儿如此丢人现眼了,道:“来人,将小姐给我带下去!”
眼见着父亲当真生气了,王阅馨才不情不愿的跟着下人离开了。
印财这才道:“公子,王小姐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如还是考虑一番?”
近日来他一直观察江尽棠,没看出什么可疑,倒是看出了此人是可用之才,但他三番四次的试探拉拢,对方都敷衍过去了,这次来太守府,印财也是有意让江尽棠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深的势力。
若是江尽棠当真娶了王小姐,对印财来说无疑是有好处的,到时候江尽棠不愿意为他所用都不行了。
“我义父义母十分恩爱,伉俪情深,怎能休妻再娶。”宣阑冷淡道:“诸位未免也太把婚姻当儿戏了。”
印财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他阴鸷的看着宣阑:“小公子,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最好不要插嘴。”
宣阑怎么可能忍着印财,当下就要怼回去,却被一只手按住了手背。
力气不大,也没有多的言语,但是宣阑却被那一点柔软定住了似的,都到了喉咙口的话,又转了个弯咽回去了。
江尽棠对着王诚一礼,道:“承蒙太守大人抬爱,也多谢小姐错爱,但正如刈夜所说,我与拙荆是少年夫妻,这么多年一直举案齐眉,若是为了攀上太守府这根高枝儿而休妻另娶,和陈世美之流有什么区别?”
虽还是拒绝,但是对方言辞客气,王城也不好发火,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印财见他真要放弃这平步青云的机会,心中倒是更加欣赏,对王诚使了个眼色,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启程了,大人,保重。”
王诚点头,亲自送他到了门口。
人多,整理行李打整马匹又花了两炷香的时间,江尽棠早早地上了马车,靠在车壁上叹口气:“怪道有那么多的话本里都写姑娘被负心汉骗,这年头的小姑娘是真不长心眼儿。”
山岳噗嗤笑出声,道:“主子风采不减当年,只一眼就能让太守府的千金小姐神魂颠倒,倒是让我想起印小侯爷打马追了您好几条街的事儿了。”
听见山月的打趣儿,江尽棠摇摇头,道:“该把这张脸做的再普通些的……”
山月却道:“主子的气度摆在这里,若是太普通了,反而引人生疑。”
他话音刚落,就听马车的窗子被人用指节敲了两下,江尽棠挑开车帘,就见宣阑满脸戏谑笑意:“太守怕我们此行遭遇山匪,特意拨了一队护卫跟着我们,哦……还有王小姐,说她许久不去扬州了,想看看扬州今年的琼花开的如何。”
江尽棠:“……”
山月闷闷的笑:“完了,这是赖上您了。”
宣阑垂下头,跟江尽棠的眸子平视,舔了舔自己尖锐的犬齿,不怀好意道:“义父还真是不得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是能随随便便的就把人家闺阁里的姑娘魂儿勾走了。”
江尽棠面无表情的拉上了车帘,隔绝了宣阑那张讨人厌的脸。
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这姑娘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
山月道:“这多正常,若我是个姑娘,我肯定也倾心于您。”
“……”江尽棠看他一眼:“别在这里说风凉话,否则我让佳时来跟你谈谈。”
山月立马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
王阅馨坐在马车里,紧张的问:“怎么样怎么样?他知道我要跟他一起去扬州,他是如何反应?”
丫鬟为难道:“郎君一直在马车里没出来呢,奴婢也看不见啊。”
王阅馨绞了绞帕子,丫鬟赶紧又安慰道:“不过奴婢看那位小郎君倒是挺欢喜的,满脸的笑容呢……郎君想必也是欢喜的吧。”
“他不愿娶我,怎会欢喜。”王阅馨气闷道:“樾阳城多少少年郎想要娶我,我一个都看不上,如今倒好,我看上了一个,人家反倒是看不上我了。”
丫鬟叹口气道:“小姐,奴婢看您跟着了魔似的,这位公子相貌并不算出色,家世也普通,还是最下九流的商人,您何苦如此放不下呢!”
“我也不知道……”王阅馨捂着自己心口说:“我一看见他……就喜欢的不得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若是我没办法嫁给他,我宁可今生不嫁了。”
“但……”丫鬟担忧道:“他与妻子恩爱非常,又有孩子,小姐您……”
“我不管这些。”王阅馨道:“只要他愿意娶我,我什么委屈都能受。”
她全然一副坠入爱河听不见劝的样子,丫鬟也只好闭嘴,免得自己说多了,惹人嫌。
……
京城。
宣恪站在千岁府门口,身后跟着几个拎着盒子的随从。
他长身玉立,一身锦衣显得华贵儒雅,当真无愧是京中女儿争相思慕的对象。
佘漪从府门里出来,对着宣恪一礼,道:“九千岁告病了,殿下没有听说吗?”
“自然知道。”宣恪温润一笑,道:“只是几日不见九千岁,想是病的严重,本王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带了些补品,登门来探病。”
他身后的随从立刻识趣的将一份礼单送上,佘漪却没有接的动作,管家只好伸手接过。
礼单沉甸甸的,显然东西不少。
佘漪杵在门口,没有放人进去的意思,冷着脸道:“大夫说了,他要静养,实在是不能见客,请殿下见谅。”
宣恪顿了顿,也没恼,而是说:“他是旧疾复发了么?”
佘漪很不喜欢宣恪这语气。
听着像是和江尽棠很熟似的。
“这就不劳殿下操心了。”佘漪道:“毕竟殿下也不是大夫。”
“你!”跟着宣恪一起来的戴润都听不下去了,上前道:“佘漪!殿下千金贵体,愿意登门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你竟敢如此怠慢!”
佘漪斜眼看着戴润,仿佛在看着一只蝼蚁,嗤了一声:“你是从荆州来的?”
“是又如何?!”
“难怪。”佘漪抱着刀,扯出一个刻薄的笑容:“我就说京城怎么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原本是荆州来的愣头青……怎么,没有听说过九千岁座下的走狗最善用刀,一刀下去悄无声息就能要你性命?”
戴润没听过,但是他看见佘漪怀里那把刀,莫名的有些畏惧。
那把刀,绝对是一把渴饮鲜血的凶器!
“佘大人息怒。”宣恪沉声道:“戴润初来乍到,不懂京城规矩,不要同他一般见识。”
戴润不可置信的看着宣恪。
他不明白,宣恪堂堂亲王,对着江尽棠那个阉人百般让步就算了,对这佘漪又为何要礼让三分?
佘漪今日没打算见血,冷声道:“既然不懂规矩,还请殿下带回去好好教教规矩,我还有要事在身,少陪。”
说着竟是扔下宣恪转身就走。
管家倒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随后进了门内,吩咐人闭门谢客。
戴润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他算个什么东西——”
“慎言。”宣恪蹙眉道:“你只是不知道他那把鬼头刀的名声。”
对上戴润疑惑的目光,宣恪的贴身近侍轻声道:“鬼头刀过街,头落无声,东厂掌刑千户佘漪,性阴狠刻毒,刀一旦出鞘,非见血不归,他那把刀斩落的重臣人头,比你见过的都要多。”
宣恪转眸看了眼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又要落雨,他喃喃道:“告病谢客……恐怕你人已不在京城了吧。就那么在乎他吗——”
“长宁。”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像没有什么骚话可以说,那就亲一个吧!
第47章 死人
自古以来, 无数文人骚客爱写扬州,扬州的雨,扬州的花, 扬州的山水,扬州的姑娘……短短百十字, 就可以勾勒出一个歌舞升平的繁华地界。
江尽棠看着城门上镌刻的“扬州”二字,仿佛都已经被岁月侵蚀的了无生机,就连旁边的一树琼花,也只是抽了几片恹恹的新叶。
整座城池, 竟都死腩枫气沉沉。
简远嘉带着一身血腥味儿回来, 将一个盒子放在了江尽棠面前,道:“这是从印财那里搜出来的。”
江尽棠打开,就见里面正放着调动扬州守备的密信和令牌。
“辛苦了。”江尽棠说:“印财人呢?”
“马车里。”简远嘉说:“估计得等进了城才会有人发现他死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江尽棠想了想, 说:“聂夏他们一直跟着吧?”
说起聂夏,简远嘉一脸嘲讽:“跟着啊,跟条狗似的。”
江尽棠说:“你把这些东西交给聂夏。”
“交给他?”简远嘉不虞道:“老子杀的人, 他倒是轻轻松松就拿到了证据。”
江尽棠温声道:“这件事让宣阑去处理, 我们看看就行。先前不是说想去我外祖父旧邸看看么?明日我们就去吧。”
简远嘉有些讶异:“你当真要放手让小皇帝自己处理?”
“有什么问题么?”
简远嘉笑了笑,“没什么, 还以为你真要奶孩子, 舍不得他呢。”
“我舍不得他?”江尽棠微一挑眉,似乎是觉得有些可笑, 他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道:“进了城, 就去同印财辞行吧。”
简远嘉点头。
一行人进了城门, 简远嘉前去辞行, 马车里只有一具尸体,自然不会回应他,随同印财一起来的那汉子当即就要进去叫人,简远嘉便道:“恐是路途劳累,刘兄睡着了,还是不要打扰了,刘兄醒来后,还请兄弟代为转告我们的谢意,但是天底下到底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就此别过。”
这汉子十分看重印财,几乎是当做自己的本家哥哥,听简远嘉说可能是因为劳累而睡着了后也就没有进去,反正他早就看这几个小白脸不顺眼了,趁早打发了才好,便一摆手,粗声道:“我知道了,等我兄长醒了,会转告他的,你们走吧。”
简远嘉唇边勾起一抹笑,掸掸衣摆,转身潇洒离去。
宣阑眯起眼睛看了眼马车,而后策马到江尽棠车旁,他还没有开口呢,江尽棠先说话了:“小公子,已经到了扬州城,我们也就此别过吧。”
宣阑本也是要跟他辞行的,但是听江尽棠主动提起,他莫名的不悦,道:“你接下来去哪儿?”
“自然是回家。”江尽棠平静道:“小公子一路保重,山高水远,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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