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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从前？”甘越哼笑一声，满是自嘲的意味，“我只觉得从前像个傻子，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把大富豪家的公子当成穷小子，还自我感觉良好的以为自己让穷小子过上了好日子。以为我们的爱情是循序渐进是柴米油盐后的理所当然。没想到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我只是大少爷在无聊时追求的刺激而已。”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承认我一开始骗了你，我有目的的接近你。”夏琛急红了眼，“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那时我一心想着怎么接近你，怎么离你更近一点。只要能靠近你我就很开心。”
“所以将我这个直男掰弯了，是不是很有成就感？”甘越脸色悲愤交加，“我像傻子一样，你下一个套，我就立马往里踩。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白痴？”
“不是这样的哥，你别这样想好不好，我承认我自私，我做事只考虑自己，没有考虑哥的感受。你怎么惩罚我都行，但是哥还是要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不要赶我走好不好？”夏琛急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不想再争辩，甘越觉得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想眼前的人尽快消失，别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你走还是不走？”
拿手臂抹了抹眼睛，夏琛说：“不走。”
甘越被气笑了，自己是有多倒霉才碰到这么难缠的人，他丢下一句，“走不走随你。”开门进屋后用力地将门甩上。
第58章 你不要我我就饿死算了
甘越进门进得决绝，关门后却没有方才的潇洒，情绪浮躁，做什么都不能平静下来。
早早就爬上了床关了灯，强迫自己睡觉。黑暗中只是听见风轻轻拍打了两下窗户，接着就觉得雨声也变得格外刺耳。
明明盖着合适的被子，却感觉越来越冷。
该是降温了，甘越想。
虽说门口走廊在大楼内侧，但到底是室外，深更半夜一定很冷，那小子还蹲在门外。
决心再出去赶一次，不走就报警。
披了件外套，甘越趿着拖鞋走到门边，站了有半分钟，才冷着脸去开门。
又像回来时看到的那样，那小子蜷缩在门边，额头抵在臂弯，像是睡着了，只是现在肩膀更塌一些，露出来的脖颈也显得软绵绵的，该是睡沉了。
站在一旁，甘越踢了踢他的鞋侧，“喂！别睡了。”
等了半晌，那小子毫无反应，甘越又加大了脚下的力度和音量，“醒醒啊！要睡回家去睡啊。”
依旧毫无反应，甘越眉间拧出不耐的神色，弯下腰伸手去推那小子的肩头，“睡死了是不是？”
摇晃肩膀的力度越来越大，那小子完全没有要醒得意思，却像被晃松了骨头似的身子朝一边倾去，毫无生气地倒在了地上。
怎么？
心尖陡然一绞，头皮砰地炸开了似的。甘越慌忙蹲下来捧起夏琛的脸，轻轻拍着呼唤，“夏琛，醒醒，醒醒。”
叫不醒。
抖着手去探鼻息，呼吸还算有力，却时缓时急乱得很。
放下人又急忙冲进卧室去拿手机，拨120时手抖得按错了几次，与电话那头交涉时声音也止不住的颤抖。
等救护车的过程中，甘越怕夏琛冷，将人搂在怀中，看着那毫无血色的脸，和本来饱满性感此时却像颗放蔫了的果实一样的唇珠，前所未有的恐惧逐渐爬满全身。
“问题不大，主要是饿的，输完液就能回去了。”身形臃肿的中年医生将夏琛的手放进被子里，转身对甘越说。
饿得？甘越没想到那小子在他家门口蹲了那么久连饭都不愿意去吃。但总算不是什么大问题，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年轻的护士拨弄着调节泵，医生推了推眼睛，补充道：“还有些功能性心律失常。”
呼吸一滞，心又提起来了，甘越紧张地问：“为什么会心律失常？”他对医学是一窍不通，下意识就觉得关于心脏的都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哦，别担心，只是功能性心律失常。”医生见他一脸受惊过度的样子，忙解释道：“焦虑、紧张、失眠等都会造成功能性心律失常，只要避免这些诱因，多休息休息很快就能康复的。”
谢过医生，待医生和护士都出了病房后，甘越在病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床上的人，疲惫地吁出一口气。
为什么会心律失常？焦虑、紧张、失眠，这些在过去的一段时间每天都会光顾自己，除了有些内分泌失调也没有其他问题。
为什么宁愿饿晕也不愿意离开？
其实冷静下来后也有想过事实并不会完全如秘书说的那样。
但是，用谎言垒起的爱，那是爱吗？他宁愿相信只是大少爷的一时兴起。
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床上的人，那人突然像是在吃东西一般，努努嘴鼓动了几下腮帮子。
做梦都在吃东西吗？
看向输液袋，还剩一小半就输完了，甘越起身出了病房，打算在医院附近看看有什么吃的。
着急忙慌的跟着救护车过来，衣服没换，伞也没带。裹紧外套缩着脖子，先冒雨冲进紧挨着医院的便利店买了把伞。
在瓦罐汤店买了排骨冬瓜汤和饭，觉得一定不够，又进快餐店买了三荤两素。
回来时护士已经在拔针了。人还没醒，又坐着等了没一会，便看到床上那人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赶紧别过头去看病床正对着的电视，在听到一声虚弱的“哥”后才神色冷淡地回过头来。
“哥，我怎么会在医院。”夏琛笑容中有着虚弱的欢欣，“是你送我来的吗？”
甘越没有回答他的明知故问，将餐桌拉到床中间放上食物，不冷不淡地说：“你饿晕了。”
夏琛撑着身子坐起来的空挡，甘越已经将快餐盒和汤都打开了，将筷子拆开来摆在那小子面前后说了一句“赶紧吃”，便又坐到凳子上面向电视。
眼睛盯着电视上枯燥的节目，耳边一直传来那小子呼呼哈哈狼吞虎咽的声音，甘越忍不住皱眉，“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耳边的动静小了许多，没一会儿他又听到那小子说：“哥，你鞋怎么那么湿。”
甘越下意识收了收脚。出来得太急，他还穿着拖鞋，刚才去买吃的时又踏了水。
看着他哥睡衣外面套着外套，脚上趿着拖鞋，夏琛便想到他哥定是睡下了又不放心自己出门看看，才发现自己晕倒的。开心的同时又担心他哥会着凉，草草扒了两口饭，夏琛说：“哥，我吃饱了，我们回去吧。”
甘越看向餐桌，食物还剩大半，蹙着眉说：“你赶紧吃。”
不敢悖逆他哥的意思，夏琛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只想尽快吃完这些东西。
“吃完了就回你家去吧。”甘越又说。
夏琛抬头，脸上还粘着饭粒，含糊道：“我回不去啦，我爸赶我出来的。”
就在不久前，经过他歇斯底里和她妈寻死觅活的努力，他爸终于赏了他一个滚字。他开开心心领了赏，被扣留的手机都没讨回就来找甘越了。
甘越不想考虑他爸为什么赶他，只是冷着脸不出声。
“哥，我现在真的是穷光蛋了，你再赶我走，我会饿死的。”
“你找别人收留你去，别找我。”听到穷光蛋这几个字甘越就气不打一处来。
“哥，我就想找你，不找别人，一辈子只想赖着你。”委屈巴巴的表情又出现了，“你不收留我，我就饿死冻死算了。”
实在听不下去他每句话都要带死字，甘越不再出声。
第59章 是多可怕的梦啊
还是，将人带回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就想着不要再有任何纠葛的……
就当做好事再收留他一次吧！
只要保持距离就行了。
父子没有隔夜仇，过段时间会来将这小子带回去的。
强烈的疲惫感就如同海啸般袭来，甘越放下东西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想让身体的那种虚乏感缓解一些。
“哥。”
迷迷糊糊差点睡着之际，被一个声音唤醒，甘越睁开眼，就看到夏琛跟服务场所工作人员似的，笔直站在离他一米多远的位置，眼睛里亮晶晶地闪着期待，“我给你放好热水了，去泡泡脚驱驱寒气。”
总觉得看那架势像是要伺候他洗脚，甘越噌地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卫生间关上门。
夏琛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泡脚的时候又差点睡着，强忍着困意从卫生间出来，就见那小子已经给自己打好了地铺，抱着两件衣服站在地铺旁，垂着头撅着嘴，“哥，我睡衣呢？还有衣服怎么也没几件了？”
“扔了。”甘越不以为意地走路过夏琛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夏琛定定站了半响，又到衣柜里拿出一套他哥的睡衣，“那我穿你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甘越脸上，接着便是闹钟的叫嚷，甘越从被子里伸出手按掉闹钟，让阳光继续温暖了一会脸颊，才睁开眼。
久违的阳光使人心情愉悦，伸了个懒腰看向地面，盖在身上的被子均匀起伏着，那小子睡得正香。
那小子头是朝着床这边的，被子也盖得不严实。甘越的目光越过那精致的鼻尖往下看进被子里，能看到光溜溜的一片胸膛，肩头的布料也紧绷着，那小子该是嫌窄没有扣睡衣扣子。
洗漱完换好衣服，将包搭在肩上，准备出门时甘越从钱夹中抽出一百块放在茶几上用钥匙压着，朝门口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多放了一百块上去。
他一直吃着视频的红利，认为这其中理所当然应该有夏琛的份。
午休时吃完饭闲来无事，又见今日阳光明媚，甘越特地坐着公交车到步行街去逛逛。老久没逛过步行街，一时竟不知这家家都在大促销是商业套路，还是自己运气好真的碰上亏本大甩卖。
看着那五十九一套的睡衣，一九九买一送一的秋装，还有某运动品牌三十九两双的袜子。甘越脑中突然飘过一句好像在哪里听过的话，“错过今天，再等三年。”
提着大包小包回公司，在同事们惊奇的目光中走到自己工位。将东西塞了些到办公桌下，其余的放在脚边，再向还在看自己的同事一一投去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下班回到家，一进门就见夏琛正好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碟刚炒好的上海青。
看到甘越他露出一个欢欣地笑，加快了动作将菜放在茶几上，“哥，你回来啦。正好煮好菜，快来吃吧。”
茶几上摆着红烧排骨、鱼香肉丝、番茄蛋汤和刚才的上海青。甘越看了几眼，不咸不淡地说：“我吃过了。”然后拿着东西进了房间。
将睡衣放在夏琛的枕头边，衣服挂进衣柜，随即打开电脑继续工作。他们组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现下任务最繁重就是他了。
夏琛独自吃完饭，再悻悻地将剩菜收进冰箱。
接下来的几天，甘越每天吃完饭回家，都会看到茶几上摆着的三菜一汤。夏琛热脸贴了好几天冷屁股依旧锲而不舍，捡着甘越爱吃的变着花样做。
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后，甘越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决定不再跟食物过不去，坦然地接受了夏琛递过来的饭。
再吃到夏琛做的东西，甘越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以前他就认为那小子做的饭是他吃过最好吃的，就是那些久负盛名的餐厅也比不上。家里每天搁着几样美味不吃还要别扭着出去找地沟油吃，那就真的是脑子坏掉了。
就这样，甘越的生活似乎从一个有序的循环跳入了另外一个有序的循环。每天早上一起床就能看到夏琛给他做的早餐和带去公司中午吃的便当，一同吃完早餐带着便当去公司，晚上回家又有一桌丰盛的晚餐等着他。
每天夏琛对他的态度是殷勤热切，而他对夏琛的态度则是漠然置之。夏琛会想尽办法找话题跟他聊天，而他通常会选择无视，或者在必要时冷漠的回应一两个字。
甘越还发现，夏琛似乎改掉了以前动不动就要贴过来占他便宜的毛病，他一开始以为那小子害怕自己生气不敢乱来，亦或是懂分寸的表现。
可越往后他越感觉到不对劲，那小子更像是，在有意躲避任何触碰，甚至是害怕和抗拒触碰。
有时候那小子在厨房时他拿杯子之类的东西进去洗，会明显感觉到那小子在特地往里躲。
有时候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那小子也坐下来，明明感觉到那小子从沙发最旁边努力往自己这边在挪，可就当两个人快挨着了，那小子又紧张地缩到最边上去。
甚至有一次吃完饭，甘越打算帮收碗，手去端其中一碟菜的时候那小子先一步端了那碟。两个人的手毫不意外地碰到了一起，结果那小子跟触电了似的猛地一颤，盘子脱手摔了下去，还好距离不大，盘子没摔碎，只是里面的菜洒了一桌子。
当时夏琛的反应，让甘越讶异的同时心中就像扎了根微不可见的刺，让他浑身不舒服又摸不到根源。
直到这天夜里，甘越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黑暗中听到夏琛嘴里一直叫着“不要…不要…啊…放开我…啊…”
那叫喊声让甘越心惊胆战，好似牢笼中被严刑拷打的犯人。
赶紧开了灯，就见被子已经被踢到了一边，那小子紧闭着双眼蹙着眉，头不住的左右摇晃，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紧攥着拳全浑身都在抽搐，脚还时不时乱踢乱捣，就像个癫痫发作的病人。
“醒醒，夏琛，醒醒。”甘越摇着那小子紧绷的肩膀想将人叫醒，可那小子像是陷入梦魇中挣扎不出来，面部肌肉痛苦地扭曲着，嘴里的叫喊一声大过一声，凄厉得可怕。
被夏琛的样子吓坏了，甘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得尽快将人叫醒。喊也喊了摇也摇了都没有用，心急之下甘越跨坐在那小子身上，用力压住他的双臂，俯身在锁骨处一口咬下去。
第60章 你根本就没爱过我
体感的疼痛似乎真的能将夏琛从梦魇中拉出来，抽搐的四肢渐渐平静，紧蹙的眉间慢慢舒展，眼睛睁开后迅速从迷蒙转为清明。
感受到锁骨处传来的疼痛，垂眼看向趴在自己身上那人的头顶，夏琛倏地坐起来将人搂在怀里，“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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