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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重生]——绣生

时间:2021-12-24 11:24:39  作者:绣生
  有些一开始没有说出口的话,以后便再没有机会开口。
  他走进了一条死路。
  他没有机会再告诉殷承玉,他在意的从来不是权势地位,他不敢放开手中的权力,只是唯恐一旦他连权势都没了,便再无法靠近他。
  只是他攥得越紧,他与殷承玉之间的矛盾越深。
  最是人间无奈事,白首相知犹按剑。
  他们被动地站在不同立场,终成了敌人。
  他与殷承玉之间,就像下一盘棋,他刚开局便走出了最差的一步,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败局在最初就已定下。
  作者有话要说:
  PS:“白首相知犹按剑”出自王维《酌酒与裴迪》
 
 
第64章 
  只是薛恕没有想到,那一日会来的那么快。
  殷承玉早年在皇陵时伤了底子,后来又遭遇几次刺杀,身体每况愈下。登基不过三年,便油尽灯枯,病入膏肓。他四处奔波,网罗天下名医奇药,却仍然治不好他。
  那群庸医每每都只叹息着说:是臣无能。
  仿佛除了这一句话,他们再不会说别的话了一般。
  薛恕不肯信命。
  他和阎王争命,想把人留在身边。
  但殷承玉就像他拼命攥在手里的流沙,攥得越紧,流失得就越快。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殷承玉越来越虚弱消瘦,原本就白的肌肤几乎看不见一点血色,露出来的脖颈上甚至能看到突起的青色血管。躺在宽大的龙床上时,只占了一小块位置,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他轻不得,重不得。舍不得,留不得。
  帝王寝宫里,药味终日不散。
  太医送过来的漆黑苦涩的汤药,殷承玉总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明明如此苍白脆弱的一个人,骨头却比谁都硬。
  他努力活着,却也从不畏惧死亡。
  甚至在最后的时日里,平静坦然地将殷承玥的后路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而薛恕早已明了自己的结局,做好了殉葬的准备。
  他是殷承玥皇位最大的威胁。殷承玉若活不成了,他也得死。
  挺好的。
  从前殷承玉生气时会叱他忤逆犯上,这一回,便顺了他的心意罢。这短暂时光,本就是他勉强得来,如今能共赴黄泉也算个圆满收场。
  他从未想过独活。
  可殷承玉何其残忍?生已不同时,竟连死后同穴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只因他一句托孤遗言,殷承玥和大燕江山都沉甸甸压在他肩上。
  他想追随而去,又怕黄泉碧落相见之时,他会失望。
  故人长绝,往事成灰。他身后再无可回望之路。无归处的旅人,只得背负起逝去之人的期望和嘱托,继续往前。
  而此后生死荣辱,都不再与他有关。
  ……
  薛恕自巨大的哀恸中挣脱出来,直愣愣盯着头顶的帐顶,目光散漫没有落点。
  静静躺了许久,他才动起来。
  不顾背后伤口崩开传来的痛楚,他下了榻,在营帐里漫无目的地搜寻。
  帐子里没有镜子,只有一盆水。
  他就站在盆边,垂眸看着水中的倒影。
  水中倒映的面容青春稚嫩,未经风霜。只一双眼暗沉晦涩,满含风雪。
  他静默看了许久,脑海里前世今生交错呼啸而过,最后风雪停歇,一切都归于寂静,定格在那张梦寐难忘的面容上。
  那样青春年少的鲜活,是后来五年间,他日夜渴盼却再也无法见到的。
  薛恕闭了闭眼,又忆起了地宫冰棺的寒冷。那样彻骨的寒凉,冷入肺腑,叫人永生难忘。
  他有些怕冷的拢了拢衣襟,又伸手去触碰水面。
  水面晃动,波纹荡开,投映其上的面容也模糊起来。
  薛恕一瞬不瞬地看着,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惶恐来,害怕如今这一切,只是他思念成狂的臆想。
  他迫切地想要见到殷承玉,确认眼前一切的真实性。
  他连外衣都未披,便匆匆往外走。守夜的小童被惊醒,急急忙忙上前想要阻止,却被他一句话钉在原地:“闭嘴,不许叫人。”
  小童畏惧地看着他,又退了回去。
  临出门时,薛恕瞥到了放在小童放在一旁的药箱,那里面装得都是给他处理伤势用的药品。
  他在药箱前驻足翻找片刻,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便大步出去。
  此时已经是三更天,就连抢时间搜寻伤者的士兵们都歇息了。整个营地里,除了几堆烧到了末处的篝火,就只有巡逻的士兵还未歇息。
  薛恕避开巡逻的士兵,寻到了殷承玉所在的主营帐。
  他蛰伏在黑暗里,制造动静引走了门口值守的护卫,悄悄潜了进去。
  主账内只留了个值夜的小太监,此时也已经在罗汉榻上睡了。薛恕悄无声息地走近,手指按在他的脖颈大脉处片刻,小太监便昏死过去。
  他驻足了片刻,方才一步一步靠近屏风后的床榻。
  床上的人睡得极熟。
  薛恕站在榻边时,他仍一无所觉。他的睡姿十分端正,双手交叠在腹部,长发打散,在枕上铺开,衬得脸颊尖而小。
  若世人都是女娲所造,那他一定是最得女娲钟爱的那一个。
  薛恕贪婪地看着他,目光从他微颤的眼睫,流连到丰润饱满的唇上。
  没有一处不鲜活。
  他眼眶酸涩起来,手指颤抖着轻触他的脸颊。待感受到温暖的体温时,终于再无法隐忍克制,将脸埋在他颈窝里,贪婪地汲取他的气味。
  熟睡中的人似有所觉,眉头微蹙,薄薄的眼皮下眼珠转动,似乎下一刻就要醒来。
  薛恕抬起头,目光难辨地看了他许久,最终在他醒来之前,将从药箱里寻来的帕子捂在了他脸上。
  这帕子在麻沸散里浸泡过,药力不算强,但足以让人继续陷入昏睡。
  颤抖的眼睫又平静下来,殷承玉安稳睡着,呼吸绵长。
  薛恕收好帕子,脱鞋上了榻,将他摆弄成和自己面对面的姿势,紧紧拥在怀中。
  他肆无忌惮地宣泄着自己的思念。
  从他紧阖的眼、挺直的鼻梁,辗转到丰润的唇……每一处都没有漏下。
  他亲得凶狠又放肆,却又小心翼翼不敢留下任何痕迹。
  五年了,黄粱一梦于现世不过一瞬。于旁人来说,也许只是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醒来,多了一段不太愉快的记忆。
  可于他而言,他陷在梦里过完了一生,耗尽了爱恨。
  他与殷承玉已经死别五年。
  那五年间,他每一日都过得煎熬,艰辛无人可诉。
  他遵照殷承玉的遗诏,辅佐幼帝,开拓疆土,创大燕之盛世。
  他不结党不营私,不争权不夺利。
  从一个满手血腥的奸佞小人,变成了备受称赞的肝胆忠臣。他收敛噬人的抓牙,按照殷承玉期望的模样活下去。
  人人都说他变了,说先帝目光毒辣,竟没有看错人。
  从无人知晓,从殷承玉走后,他便夜不能寐,思念成狂。
  从前他不信神佛,但殷承玉走后,他却只有在念诵往生咒时,才能得片刻安宁。
  他寻佛问道,大兴土木广修佛寺道观,召集天下高僧仙道,为殷承玉诵经祈福。
  但却从不敢奢望来世。
  身死魂灭,岂有来世?
  只能靠回忆苟延残喘罢了。
  殷承玥曾经怒斥他,说他已经疯了。
  其实也没有错。
  疯了总比清醒地活着要轻松,总好过每时每刻都要告诉自己,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那种感觉太痛了。
  像硬生生剜去心上的一块肉。
  只是回忆,薛恕就疼得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他死死抱住殷承玉,像脱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息着,拼命从他身上汲取温度。他紧握着殷承玉的手,将手指含在口中,克制地用牙齿磨。
  忍得身体都在颤抖。
  每一片哀嚎的灵魂都在叫嚣着占有他,像从前一样占有他。
  凶狠地将他的血肉吞入腹中,合二为一,便不会再遭受失去的苦楚。
  然而最终,他甚至没有在殷承玉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他将人抱了许久,亲了许久。直到外头传来些微的光亮,方才沉着眸起身。
  动作轻柔地擦干他脸上和手上的水渍,再整理好散乱的发丝,将睡姿调整成原样,盖好了锦被。
  一切和先前毫无分别。
  最后他俯下身去,与殷承玉额头抵着额头,许久,方才起身离开。
  *
  薛恕外出许久未归,守在营帐内的小童已经急得团团转。
  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有些急切地迎上去,却又被他阴沉的表情慑住,畏惧地停下脚步,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薛恕扫他一眼,神色阴沉:“今晚之事,不该提的便不要提。”
  小童喏喏点头应是。
  又瞧见他背后的纱布上浸了红,忍着害怕道:“监官背上的伤口恐怕崩开了,得换药重新包扎才好……”大概是怕薛恕不肯,他又急匆匆搬出了太子:“太子殿下特意交代了,叫我们务必照顾好监官,不得有丝毫差池。”
  薛恕脚步一定,眼中霜雪化开,可窥见些许温柔。
  他看向小童,语气也缓和下来:“你去拿药来。”顿了顿,又道:“再寻面镜子来。”
  小童不知道他要镜子做什么,也不敢问,只四处翻找了一番,才找到一面铜镜。
  薛恕坐在桌边,小童在后头替他处理崩开的伤口。
  那面铜镜就立在薛恕面前。
  薛恕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人也看着他。
  俱是一脸阴沉。
  他盯着镜子看了半晌,才尝试着调整表情。
  这个年岁,他双眉间还未烙下深刻皱痕,习惯性蹙起的眉头舒展开,眼底的风雪也隐去,便与之前一般无二了。
  他缓缓勾了唇,镜子里的少年英气勃发,当是殷承玉喜爱的模样。
  小童替他重新上了药换了绷带,便退了出去。
  薛恕在桌前对镜练习许久,终于摆脱了前世的阴影。
  他自衣襟里将那枚绿玉戒拉出来,指尖摩挲半晌,低头吻了吻。
  殿下喜欢他什么模样,那他就是什么模样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殿下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第65章 
  殷承玉一早醒来,就听人来报,说薛恕醒了。
  他简单收拾过后,便匆匆往薛恕的营帐去。
  过去时,大夫已经给薛恕诊完了脉,正在收拾药箱。薛恕则躺在床上,小童正端着药喂他。
  看见殷承玉过来,薛恕的眼珠便不转了,直勾勾将人盯着。
  殷承玉只作未觉,向大夫询问情况。
  “昨夜没有发热,便没有危险了。接下来只需按时服药静养,等伤口愈合便可。殿下不必担忧。”
  听大夫如此说,殷承玉才放了心。
  让随侍的小太监封了赏银,将大夫送出去,殷承玉才走到榻边看薛恕。
  薛恕眼珠动了动,与他对视。
  殷承玉挥手将小童打发出去,在榻边坐下,顺手端起未喂完的汤药。
  “盯着孤看什么?在地下埋了几日,就不认得孤了不成?”边说,便舀了药喂到他嘴边,眼里含着些笑意。
  薛恕张嘴将药喝下去。眼睛却仍钉在他身上:“昨晚梦见了殿下。”
  “哦?”殷承玉伸出手指,将他唇角的药渍擦干净,又流连着摩挲了几下:“都梦见了什么?”
  薛恕垂了眼,藏起了眼底的仓惶:“梦见殿下生我的气,不肯原谅我。”
  这句话亦真亦假。
  今世相遇历历在目,他才知道,原来他与殿下还可以走出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掺杂其他权势利益时,他们也可以温情脉脉,也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对方。
  这样的感觉太好了,是他上一世费尽心思也不曾得到过的,他舍不得打破。
  这一世,殿下在他入宫前便救了他,将他留在身边……轨迹同上一世截然不同,显然殿下也是有上一世的记忆的。但他从未提起过上一世,还几次三番对他说“未曾消气”,足以说明殿下心中有怨。
  怨他,甚至恨他。
  薛恕不敢深想,只紧紧抓着仅有的温情,想着殿下还愿意留他在身边,至少还对他有情分。
  那些前尘往事称不上愉快,若是殿下不愿记起,那他就当自己从未想起过便是。
  “你且乖一些,孤便不生气了。”殷承玉轻抚过他手腕上的伤处,眼神便软下来。
  这样的伤,薛恕经了两次。
  薛恕抓住他的手,缓缓握紧,许诺一般道:“以后我都听殿下的,若是我不听话,殿下罚我。”
  “确实该罚……”殷承玉瞥到他的变化,挑眉笑了笑。他抽出手来,指尖移动,不轻不重地按了按:“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如此了?”
  陌生的感觉骤然涌上来,让薛恕闷闷哼了一声,陡然按住他的手,额侧迸出两根青色筋脉,眼神隐忍。
  “我……控制不住。”
  他说得倒是实话。这样的感觉于他,既新奇,又陌生。
  上一世,他十七岁净身入宫,三十三岁身死。中间做了十六年的阉人,早已经忘了做男人的滋味。
  从前每每与殷承玉纠缠于床榻间,看着他在自己手下染上情欲的颜色。他都既满足又痛苦。
  满足于这极乐是自己带给他的,痛苦于他永远也无法真正地占有他。
  于是他只能变本加厉地搜罗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让殷承玉沉溺在他亲手编制的情欲罗网里,离不得他,如此才能得片刻的欢喜和满足。
  可若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净身入宫。
  殷承玉感受到掌下灼人的温度。
  他与薛恕对视片刻,在他满是祈求意味的眼神里抽出手来,不轻不重地捻了下他的耳垂,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伤势尚未痊愈,不可再泄了精气。忍着些,也不许背着孤自己弄,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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