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要给这猫减肥吗?”
减肥的话大猫咪可听不得,一回首就对着时方满龇牙咧嘴,威胁性地“喝喝”叫着,时方满使劲撸了它的头,肉墩立刻偃旗息鼓,一脸享受地亮出肚皮,眼神贱兮兮的,摇着晃晃悠悠的肚皮肉,示意这里也来点。
“瞧你那样,我丢不丢人啊?”
做奶茶的机器和器皿都还没清洗,常岭翻看着冰箱,拿了两瓶益生菌过来坐下:“我跟你说,我这次带着这几个一起回老家了,结果发现,害,我妈比我还会养猪呢!”
“我还养什么猫,我们家干脆开养猪场得了。”
时方满笑了起来。
“倒是你,今天咋过来了?没课吗?”
“嗯。”
他弯了眼睛:“不上了,我最近在走辞职手续,应该这两天就能批下来。”
常岭先是愣住了,接着一乐:“怎么?你中彩票了?”
“我记得你之前还说教师是多好一职业,是你终身的事业,是不是中大奖了,才发现教书育人也不是你的理想,原来挣钱才是?”
“胡说什么啊?"
"我只是说教孩子很有意义,可没有什么终身的事业。不用脑补,我还没有那么伟大。”
“还不伟大?哥们,我记得上次来那可好看一小孩,可是在你家白吃白住白蹭辅导两年了。”
时方满后来和常岭闲聊过阎徵的事情,当然,这事是常岭自己好奇非要打听,还试图让阎徵来店里打工,就像网上那样给自己这间店搞一个“最帅奶茶小哥”的噱头。
因为时方满的不配合以及阎徵不在本地上大学,这个计划最终流产。但不妨碍常岭对于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念念不忘,时有提起。
时方满不得不再次解释:“他家情况复杂,而且那两年我也得了他好多礼物,屋里也有个人陪,其实……”
如今这会儿,发生在草原上的那桩难堪情事被刻意压下不提,想起来,也能半是真情实感地说出一句:“有他在真的挺好的。”
“算了,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辞职?”
“其实也是那小孩建议的,我……我家里有点事,在这边过总觉得不够放松,想着不如去另一个城市,尝试下新的生活。”
“去西藏找寻自我还是去丽江小憩人生?”
常岭啧啧:“那小孩说得也有道理,我也觉得你该出去散散心。”
时方满诧异道:“我怎么了?”
常岭伸出两根食指,用手比划了两个竖,差不多对着时方满眼镜框的宽度,然后道:“你看,你就在这个框里。”
“你长得虽然没阎徵那小哥那么逆天,但一百个人里,光看脸喜欢你的绝对比喜欢那小孩的人多。"
"他虽然俊俏,可看着就不叫人放心,你呢,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五官清秀,身材修长,而且从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温和可信的气质,不像大多数男人一样,有股子侵略或隐形侵略的张力和威胁。”
“就像是有一个与生俱来的无形的框子,把你框在这里面。”
对面的男人往上推着银色眼镜框,偏着头,脸色认真,细软的发丝映着明亮的晨光,是一种很温柔的栗色。
常岭说到这里,伸手挠了下头皮:“我可能表达的有点抽象,但我的意思就是你可以试着走走,万一能打破这个框,或许就不一样了。”
既然常岭也这么说,时方满对这个决定所能带来的未来就更加期待了。
“那我办完离职手续就离开,可能就这几天,最晚下周。”
“行,奶茶怎么办?要不先放我这里?”
“不用,我带着它就行,放这里,它该不开心了。”
常岭扭过去看正在欺负小毛的小橘猫,突然想起来一事:“对了,那德文卷你还要不要?”
“我这次回老家,我妹她朋友正好养了一只,品相也好,性格也好,猫舍应该还挺靠谱的,你要是要,我可以再问问。”
虽然已经有了奶茶,但时方满一直对于不掉毛且性格温顺的德文卷念念不忘。
“可以,帮我问问吧!”
“行,一般母猫春天发情,三月份配完种,到五六月份就该生了,要是有合适的,我叫他们给你留一个。”
“要是真有合适的,到时候我就回来一趟。”
“哈哈,那可说定了,别到时候找不到人。”
时方满随口笑道:“要是找不到,你就给我疯狂打电话吧。”
“得了吧,你要真联系不上,我就报警去了。”
常岭贱兮兮道:“我说你自认识起就骗我帮你找猫,浪费我感情和我宝贵的生命,结果猫找到了,得,翻脸不认人了。”
说这话时候,俩人都是笑嘻嘻的模样,谁也没往心里去。
农历正月二十八日,也就是3月9日,常岭给时方满去了一条消息:猫咪开始发情了,正在配。
3月29日,猫配上了。
6月1日,这一窝顺利出生了,两公两母,你想要公猫还是母猫,要提前预定。
7月24日,马上就满两个月了,可以接走了,你还要吗?
7月24日,为什么一直不搭理我?
7月24日,你到底怎么了?
7月24日,出事了吗?
7月25日凌晨十二点整,常岭给时方满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我等到明天早上八点。”
*
农历十三,赶在周末之前,时方满签完最后一道签字,终于办好了离职手续。
他在网上买了元宵节那天去云南丽江的车票,又给该打招呼的人一一说了下,因为也不是彻底不回来了,所以说得也很简单。
他身上的人际关系简单,认识的人不多,熟悉的人就更少。工作中接触的家长、学生和同事之类的不用交代,学生时代的朋友都不在这个城市,这里能算得上是朋友的也就一两人,只怕距离一远,关系也就淡漠了。
至于亲属,时方满犹豫再三,只给时皓发了一条消息,甚至并不希望能得到回复。
那天在医院里,时皓告诉他的真相里有他原本并不清楚的东西,那个洞察力十足的人把旧事看得通透。种种过往本来就是一根梗入心怀的硬刺,现在扎得更深更重。
情深不能自抑,一切只能随尸骸掩埋。
几乎是刚发过去,下一秒,时皓很快就回了一条:“好。”
时方满盯着屏幕,对着这一个字想了许久。
他铺开行李箱,收拾起行囊,只用几条短信就交代好了一切,亲手斩断在这座城市的缘分,拉远和其他人的联系,没有人劝他别走,没有人教他不舍,无牵无挂,多么简单。
连行李也收拾地十分轻便,几件这几天穿的衣服,一个相机,一个手提电脑,一些证件,一只猫。
他手上的钱不算少,到了丽江先逛一逛,等租个合心意的房间住下后,有什么需要临时再买都成。
奶茶6个月大了,这个时候也出现了一些猫咪发情的症状,譬如更加爱叫,尾巴举得高高的,莫名其妙焦躁不安,老是想往外跑。幸好是因为时方满注看得紧,它没接触过发情的小母猫,还没有出现在家里乱撒尿的现象。
根据时方满查的资料和常岭的建议,这个时候最好是给猫咪控制饮食,在发情期间,不要让它们吃的过分的饱,防止猫咪吃多了没事做,同时也要增加它的运动量,用一些小玩具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使它们处于一个疲劳状态,来减少因发情亢奋带来的麻烦。
所以这个时候,当奶茶又竖着高高的尾巴在他的裤脚上轻轻磨蹭时,时方满只得放下没叠好的衣服,抱起自己的猫扔在沙发上。
一人一猫坐在沙发两头,中间一个激光灯照射下形成的红色小圆点在雾霾蓝的布艺沙发垫上跳来跳去,奶茶一边小声骂骂咧咧,一边追着灯光跑,尾巴甩来甩去,蓬松的毛轻轻抖动。
"叩叩!"
"叩叩!"
"来了!"
跳下沙发,时方满拖着鞋子过去开门,扔下的激光笔兀自亮着危险的红光,被扑上来的奶茶一口咬在尖利的齿牙之间。
一扇陈旧的门后,昏暗而狭窄的楼梯口上,一双深邃沉静的黑海,垂眸望下。
浓郁的黑色伴随潮腥与苦咸,跨过波澜不惊的岁月静好,露出风云席卷波涛如怒的执着与疯癫。
他试图用人鱼的歌声,用蚌贝的眼泪吸引他过来,用朝暾云海与落日霞光编织最灿烂的景象,最后还是骗了他用一叶扁舟,解开拴在岸口码头破旧的小柱上的草绳,涉过水,坐上船,往大海的最中心晃去。
他终于张开大嘴,心满意足地吞食下那抬头与他对视的,他心上之人。
他残缺里渴求的另一半。
21:13:41
囚禁后
“我们之间做个约定吧。”
“如果我有一个提议,而哥不好意思答应的话……
“五秒后就可以当做默认,好不好?”
青年低沉的声音在耳侧逡巡,时方满垂着眼,久不见阳光而变得几乎有些惨白的手指捂在一层单薄的睡衣上,胃里还在一阵阵地痉挛,疼痛并不明显,但是那种饿了很久之后的空虚感还阴魂不散死死缠绕着这具身体和灵魂,从身体深处袭来的空虚叫他攥紧了指尖,较浅的唇色被细碎的牙齿咬出两抹艳艳唇色,嗫动几下,迟迟吐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温热而有力的青年人的身躯从背后搂着他,长长的衬衫袖口下是一节白金色的金属质感的腕表,透明的表盘被布料掩盖,看不清上面的时间。
时方满不觉咽下唾沫,急切地伸出手掀开那一节碍事的衣料,银色的表针在视野里跳成的几何三角被轻声辨识出来,他抬起脸木然地望向远方另一层厚厚密密的布缕,缓慢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毫无意义。
九点二十分钟。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是哪一天的哪一次的九点钟二十分钟。
窗帘后面隔开的一方世界外,是早晨九点钟还未来得及炽热和耀眼的太阳,还是星辰浮现的冷冷寂寂的夜晚?
白炽灯光明亮,旁边的小茶几柜上是阎徵放下的木碗,碗底落在两小颗枣核,红枣小米粥的香味还隐约在舌苔上留存。
他的体温凉,一只手带着更高的温度从身后插入,摸着睡衣的衣角贴在肌肤之上,灵巧而修长的手指勾着黑色的丝绸系带,另一只手有力地掐着腰肢。
五秒钟的停顿,时方满没有躲开,他甚至并没有挣扎,只是疲惫地回味嘴里那点红枣的香甜和,忍受胃里明知虚假却依旧折磨着人的饥饿。
那两只手依着原来的姿势和方向继续动作起来,又快又急,似飞鸟掠过鸢尾丛,衔起一点颜色就飘走。手指带着黑色的布料离开,另一只手滑下,拉着松开的睡裤急切地拖拽下去。
从细窄的腰间滑下,松垮地挂在胯上,时方满定定地坐在床榻上,双腿合拢,不做动作,回望阎徵黑幽幽的眼眸,一语不发。
他不愿配合,阎徵竟心情很好地轻笑几声,暂时放弃了,转而跨过他的腿,自己单膝跪在床沿边上,低下身子,静静和他对视。
半晌后,他摘掉了时方满的眼镜。
倏而恍惚起来的眼眸快速眨动,阎徵却先一步错开眼,对着那白皙而干净的鼻尖,伸出修长的食指,孩子气地刮了他一下。
呼吸打在挺拔的鼻梁,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交错,有时方满那歆甜馥郁的蜂蜜的味道,也有阎徵身上冰凉微苦的薄荷叶混合甘菊的独特香味。
时方满的呼吸一滞,眼皮微抬。咫尺之间,他用力地睁大眼,模糊的视野柔和了许多细节,青年俊美的面庞还依稀有着前些年羞涩柔软的模样。
“我用了哥经常用的牌子。”
“哥以前身上都是这样辛涩微凉,冷淡又单薄的洗护香,你闻一闻,现在我和你一样了。”
他低下头,循着时方满紧闭的双唇,在柔软的唇瓣上轻轻一吻。
“虽然以前的味道我也很喜欢,但我更喜欢哥现在这样,甜得像糖果。”
试图躲避阎徵伸进口中的舌尖,却被青年掐着下巴抬高了头,仰着脖颈露出的喉结脆弱而无法躲藏,咬一口便有一种奇异的恐怖的痛觉。
时方满咳嗽着,向外推开半压在身上的人,可虚弱了太久的身体提不起太大的力气,阎徵很轻易地就抓住他的手腕,抚摸着上面冰冷坚硬的一小截,寻机亲吻他微张开的唇,舌头柔软湿滑的如蛇一般,轻巧探入口腔内部。
唾液在亲吻之间交换,唇角积攒着多余的涎水,被动地承受着一个长久而用力的亲吻。
随后,缓慢而不舍离开。
阎徵松开抓他的手,掌心扶着男人因亲吻而浮现出淡淡艳色来的脸颊,指尖像是在弹动钢琴上温润白皙的白键,顺着脸骨的走向缓慢上滑,在鲜红欲滴的耳尖肉上轻柔抚摸。
时方满带着水汽的眸光落在他的左耳上,长及肩膀的墨色发丝之间露出的耳骨上挂着一截纤细明亮的银链,荡荡悠悠晃着一颗小小的碎钻心形挂坠。
“我也要这里留一个痕迹。”
“但放心啦,我不会咬那么深。”
上一场隔了大半年的情事里,他就像野兽一样喜欢在亲吻的时候露出点尖尖的牙齿,唇舌的交换,肌肤的相贴无法满足,必然要噬咬啃食,见些血出来才行。
时方满僵着身子任他发疯,舌面、唇瓣、耳尖、脖颈,苍白的皮肤上都是细细小小的齿痕,溢出些艳丽的血色来,就被阎徵湿滑而粗糙的舌苔来回扫过,通通舔食下去。
左耳尖被柔软的滚烫的唇瓣轻轻叼住,忽而重重落下尖利的齿,生出入骨的疼,甚至恍惚是被连肉带着软骨一起扯下,扔进沸水里烧起来。
那处火烧火燎的疼痛激的人身子一颤险要跳起,却被一把大力从膝盖上压下,阎徵抬腿抵在时方满的身上,慢慢插入胯下,分开他紧闭着的双腿。
随即他向后撤离开几步,蹲了下来。
睡裤滑落下去,露出白色的棉质内裤,小巧的一团肉体蛰伏着,贴在其后的布料之间,微微陷下去两点凹痕。
三种不同的器官怪异而融洽地待着一起,安静又乖巧地躲在这隐私之处,却非有人要掀开那层纯白的遮羞布,贴上前去看个究竟。
时方满最难堪的便是他这样漂亮的人,却专注得近乎痴迷地看着这处畸形又丑陋的下体,僵硬得不敢乱动,却仍然有柔软的气息扑在敏感的下体上,湿滑的液体缓缓汨于口,一股子潮潮的腥味弥漫开去。
他咽了下口水,脸烧起来,双腿仓皇靠拢,却弄巧成拙地将阎徵夹在胯下,青年抬起眼皮悠然地望过来,喉间低低地笑出声,一指勾着内裤的边缘轻轻扯下,一面毫不犹豫地贴上去,灵巧的舌尖来回打转,在粉白的肌肤上肆意舔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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