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最极端的案例,死者生前只有157cm,上吊死亡,3周后被人发现,那时身长已经超过180cm。”
众人讶异,小梁也惊呼出声:“二十几厘米?”
“对。”
死亡时间不能确定,身高无法确定,除了两只截断的手,没有明显特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老家,稍微发得有点晚,抱歉。
死者157cm,被发现后身长超过180cm的案例引自一位法医学硕士博主。
第61章
傍晚,夕阳斜斜地映在办公室的白墙上。短短半年,命案一个接一个,坐在桌前,愁眉不展的朱防正和万桐通话。
“老万,我后年退休,想安安稳稳过两年都不行。”
“省厅给的压力我和黄波都顶着,市局的人也往下派,还担心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朱哥向往和平。南云区经过聂局长在任期间大刀阔斧的改革,长达二十年风调雨顺,怎么到我这里就……”
“犯罪分子作案不会挑时间,也不会挑地点。”
“指着我欺负。”尼古丁的刺激缓解压力,朱防深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
“朱哥,下次聊,这边还有事。”万桐知道对方只是发牢骚,偶尔听一听没什么,听太多影响心情,因此找借口溜掉。
“也对,你比我忙。”
“晚宁那边别给太多压力,年轻人有进取心,她自己明白。”
“行,听你的。”
挂断电话,朱防背着手往门外踱步。二楼刑侦大队办公室空无一人,小会议室却是黑压压的一片。刚从案发现场回来,褚晚宁马不停蹄组织开会。
一体机运作,屏幕上显示照片。
“死者男性,耻骨联合面中部最高,嵴沟交替,沟内有散在小孔,类似蜂窝状,林法医推测年龄约为17岁。他昏迷或者意识不清,凶手将其手臂从肘部砍掉,麻绳缠绕颈部,吊在古树上缢死。痕检方面,不管是周围的脚印,还是其他微量环境,都找不到有用的证据。”缢死案件,90%系自杀,剩下的,大多是凶手趁死者昏迷或者意识不清的时候作案,至于怎么分辨是否有意识,则根据其舌骨和颈骨破坏程度。
坐在第三排的陈安佑无声无息抬起头:“褚队,怎么搞啊?死亡时间也不清楚,就凭性别和年龄,满大街找人?”
褚晚宁侧着身,冷不丁回他道:“正好,满大街找人的任务就交给你。”
她任职半年,和大伙儿相处也愈发融洽。因为这句话,众人哄笑起来。
陈安佑举手:“褚队,我没问题!但是帮手可以随便点人吗?”
“你说。”
陈安佑嘿嘿一笑:“梁哥和心姐。”老搭档默契,干活不累。
“有没有意见?”
“怎么会有意见,是吧?”陈安佑看向他们。
聂繁心和小梁点头默许。
法医和痕检的跟进,褚晚宁亲自负责。其余的民警分成两组,一组协助陈安佑他们,另一组走访居住在祝玥山的43户人家。
“最晚10点回家,散会。”因为每年都有基层民警猝死,所以褚晚宁不赞成过度加班。碰上社会广泛关注的案子,也会叮嘱他们熬夜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如今媒体没有重视,朱防没有施压,死者身份也没有确定,就可以养足精力,白天办案事半功倍。
刑侦大队一组办公室,聂繁心、陈安佑和小梁分区域排查失踪人口。滨南管辖三区七县,外加两个县级市,失踪半年,或者失踪多年,符合年龄的男性只有12个人。
陈安佑:“一人四个,打电话?”
前面几个,不是确定死亡,就是已经返家。陈安佑拨出下一个号码,刚接通,就被人挂断,又打,再挂,反复三次才有人说话:“谁啊?大半夜推销,我报警了。”他们用的座机,部分市民确实以为是电话营销。
“警察。”陈安佑提高嗓音。
“警察晚上打电话?撒网诈骗,老子不吃这套。”嘟嘟嘟……只剩一阵忙音。
“什么素质?”陈安佑气不打一处来,又一次重拨。
小梁安慰他:“说明群众的安全意识增强,好事。”
电话还是被挂,聂繁心看不下去,伸出手:“号码给我。”
她没等对方说话,先出声:“南云区公安局,就曹海失踪一事向你……”
男人吼道:“你们有完没完?换人打?以为是女人,我就不敢骂?”
话筒传出女声:“大彬,谁啊?”
“冒充警察诈骗。”
“我和他说。”
聂繁心低头看了看登记人的性别和名字,再次先一步开口:“请问是许思吗?”
“是。”女人声音有点哽咽,“我们已经放弃,准备过两天申请死亡。”
“我……”
“小海1岁半走丢,我们找了15年,被骗三十几万。你们可怜可怜我们,可怜可怜那些重金寻找孩子的人吧。”
“许女士,我确实是南云区民警。”
“对不起。”
言谈礼貌,聂繁心听到忙音后,决定不再叨扰:“我们先打剩下的几个,明天直接上门。”
没一会儿,询问声一浪高过一浪。
10点半,聂繁心推开家里的门。她洗完澡,看着楼下卧室的门缝透出的光,感受熨帖在心间的温暖。
下楼,关门声似乎藏进风里,脚步声似乎藏进云里,回到床上的聂繁心被万漪下意识靠近。
不是睡着了吗?
聂繁心听见万漪不自觉的喃喃,耳朵贴近她的唇边,仔细辨别说了什么梦话。
“合成药毒物,巴比妥类;气体毒物,CO,H2S……”
梦里都要想着这些,万小雨,你这个暂时不能工作的工作狂。
“晚安。”鼻尖碰了碰她的唇,聂繁心弯着笑眼进入了梦乡。
***
二十公里外的绿地小区,12栋1801号房的主卧亮着灯。床上的女人手里捏着一张亲子鉴定报告,拍了一张照发给微信备注是“裴袁良”的人。
两分钟后,那边主动语音邀请。
“你都知道了?”
裴茸不答反问:“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小茸,裴叔叔不是你的生父,也算你的养父吧,客气一点。”
他们经过无数次吵架,裴茸的话语显得异常冷静:“客气不了,所有好处都给裴文,20岁故意让我接近司法世家出身的聂繁心,今年又叫我知法犯法,接近刑侦队长褚晚宁。”裴文是她小五岁的弟弟,裴袁良的亲生儿子。
“裴叔叔没缺你什么,做的那些事也不是帮我,是帮你的亲人。”
“亲人?”
“具体是谁,我答应他不能告诉你,还答应他不再让你插手这些事,以后安稳过日子吧。”
“什么意思?”
“再过半年你就能知道。”
裴茸早已盘算,步步紧逼:“你们手下都是哪些人?个个心狠手辣。”
“普通打工仔。”
“当初和我过招的人,绝对军警出身。你们只是涉及器官买卖,没干什么其他事,需要他做什么?”
“什么器官买卖?小茸,别操心那么多,我们都做正常生意,偶尔需要在警察那里打听点消息,才会叫你接近聂繁心,接近褚晚宁,处理好关系。”
“大年初一,为什么去抢东西?还强调即使动用武力袭警也必须拿到。”
对方明显停顿数秒,才慢条斯理解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裴茸察觉裴袁良在和她绕弯子,佯装生气,嗓音略微提高:“你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学法律的我一清二楚。”
“小茸,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我承认曾经觉得子博付出太多,公平起见,想让你也掺合进来,但后来……”
他话没有说完。
“后来什么?”
“你是子博最亲的人,他不护着你,护谁?”
“子博?”
裴袁良立即结束话题:“好了,早点休息。”
微信语音中断,裴茸看着旁边翻开的日记本陷入沉思。
子博是谁?为什么不希望自己参与进来?为什么那么多年没有任何联系?裴袁良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千丝万缕,线索越来越复杂。裴茸绞在其中,意图根据日记抽丝剥茧,依旧毫无进展。良久,或许是白天工作太累,终于熬不住,她抱着厚重的日记本沉睡过去。
日记打开的那页写道:2047年3月12日,专程去尉迟端的制药厂找证人打听情况,竟然偶遇繁心喜欢的人,她不是警察吗?怎么穿厂里的制服?她认识我?为什么好几次盯着我看?
作者有话要说:耻骨联合推测年龄,是目前法医人类学比较客观且较准确的方法之一,不多赘述。
走剧情的一章,猜想,没多少评论。
第62章
五天的早出晚归,周六,原本应该为下周的工作养精蓄锐,好好休整。然而清晨七点,聂繁心就被闹钟扰醒,她闭着眼睛伸手摁了下手机,生怕把身旁的万漪吵醒。
“没关系,我已经醒了。”嗓音里带着浅淡的笑意。
聂繁心软软地“嗯”了一声,睁开眼睛,万漪清秀的脸庞映入眼帘。还没说话,两人唇角的弧度同时上扬。
“要起来了?”对方先问。
“要。”聂繁心偏着的脑袋动了动,迎接万漪的亲昵。早安吻,双唇的贴近与触碰,时间很短。因为同样的顾及,她们都默契地克制着内心的悸动,并没有进行到下一步,包括那晚,也只是呼吸交错,浅尝辄止。
洗漱妥帖,虽然是一前一后走出洗手间,但两只手紧紧牵着,没有松开。直到坐在餐桌前,才空出手抓起筷子。
聂芷言昨晚做的芽菜肉末包,是万桐的最爱,也是聂繁心的最爱。于是,急忙忙咬下几口,嘟起包子脸的人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万漪笑。
端着牛奶的聂芷言问:“中午回家吃饭吗?”
聂繁心咽下咀嚼的食物:“应该不会。”
“带两个包子去?”
“谢谢小姨。”万漪剥的鸡蛋放在碗里,聂芷言的碗里也有。聂繁心抓起一个鸡蛋,按在餐桌上滚了滚,开始剥壳。
“OK,一人一个。”
年轻人光明正大秀恩爱,聂芷言看在眼里,脸上轻浅的笑容加深。
大部分热恋中的人,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她们却未能如愿。七点四十刚过,聂繁心就捞起沙发上躺着的背包,往玄关走。
长期和一线民警相处的家属,不会叮嘱“早点回家”,一般都说“注意安全”。
聂繁心系好鞋带直起身,万漪站在身前,抬起白净的纤手,垂眸帮她把衬衣没有整理好的领子翻了出来。
“别喝太多汽水,酸梅汁放了两瓶在包里。”
“知道,走啦。”聂繁心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开门。心被填得满满的出门,没走几步,右手摸上好似还带着温度的衣领,感觉思念又涌上心口。
好想回去抱抱她,可最终,还是走进了电梯。
***
许思的家与小区相距不远,聂繁心和陈安佑事先打过招呼,直接过去。她提前到,在车上等了一会儿,陈安佑姗姗来迟。
聂繁心敲门前,还是礼貌地知会许思。
“喂,你好。”
“你好,我是南云区公安分局的民警,已经在门外……”
话还没说完,门被打开。
聂繁心出示警官证:“可以验证,请你放心。”
许思看清楚证件,开始不停道歉:“对不起,警官,对不起,我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女人身后,穿着拖鞋的男人由远及近:“对不起什么?也不知道警官证是不是假的。”
陈安佑想起昨晚憋屈的事,一时没忍住,指着那人凶道:“办假证犯法,我可以告你诽谤。”
聂繁心拉住他躁动的手臂,把人推到一边,随后回头对许思说:“谨慎是好事,如果确实不相信,可以随我们去警局。”她也不想和男人对话,只与许思交涉。
男人摆了摆手:“没必要。”他全名曹彬,和许思同是南云区东风自来水厂的员工,工作20余年,职称高,福利待遇也不错。16年前,曹海诞生,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然而好景不长,1岁的曹海走丢,夫妻俩悲痛欲绝,开始长达15年的寻子路。原本性格温吞不惹事的曹彬,经过这么些年,脾性也越发急躁。
相比之下,出身福书村的许思保持着一贯的文雅,她问:“警官,找我们什么事?”
“警方想进一步了解曹海失踪的情况,或者建议你们去司法研究所做一个亲子鉴定。”昨晚12个电话打完,只有曹海没有确认。
许思闻言,猛地睁大眼,后退半步倚靠着沙发才站稳:“找到小海了?”
聂繁心收好警官证,回道:“鉴定结果出来前,我们不方便透露。”
“等我收拾一下。”
许思转身,步子有些慌乱,曹彬扶住她,连声强调:“别急,别急,你现在有孕在身。”
有孕在身,15年后才再次怀孕,说明的确在乎曹海。只不过想到她41岁的高龄,聂繁心皱起了眉。
卧室里,拿上放在抽屉的身份证,曹彬嘱咐许思:“你在家休息,我和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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