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再晚一秒,就会后悔,想冲进去杀人。
林安没有走远,他就坐在宾馆外面的台阶上,然后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但这也并没有让他的状态缓解多少。
男人额角上的青筋隐隐跳动,能看出他处于一个崩溃的边缘,但却在极力压制。
那张漂亮的脸苍白一片,还布满了疲惫,让他看起来十分可怜。
田助理说:“先生,要不要去车上休息一会儿?”
林安仍然在抽着烟,没说一句话,烟雾缭绕中男人没了往日的唯美,只有狼狈和颓废。
刚才走廊里的那一幕,反复在脑子里出现,折磨着他的神经和理智。
很快,台阶下散落了一地的烟蒂,林安抽得整个人开始咳嗽。
夜色逐渐深了,然后天逐渐亮了。
他在门口坐了一夜,抽了一夜的烟。
在黎明来临前,林安掐灭了最后一支烟,苍白着脸色站起身,嗓音嘶哑得不像话:“走吧,回家。”
很平静的一句话,却让人觉得心疼和酸涩。
田助理无奈地叹了一声,发动车子离开了这里。
*
第二天,秦湫在祁棠醒来前就离开了,那是一种很古怪的心理,带着点羞愧,像是怕他昨晚想做、却没做成的坏事被祁棠记起。
所以只能用逃避的方式来让自己好过点。
祁棠彻底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宿醉让他的头还有点疼。
简单洗漱了下,他打开行李箱想找件干净的衣物时,却在箱子里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发现了一个东西。
指尖捏着那很小的一团,祁棠的眉头缓缓蹙起。
这是一个小型的追踪器,他还是认得的。
至于是谁把这东西放进的他行李箱,祁棠只是挑着眉略微思考了下,便得到了答案。
他面无表情地合上箱子,然后退房离开了宾馆。
回到家,刚打开门东西都还没放下,一个人影就冲了过来,死死地抱住了他,纤细的双臂勒得他腰生疼。
*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不晓得写了什么QAQ明天起来我再看看,如果剧情有改动,会通知宝子们,啵啵啵
第50章 做了吗 跟我结婚吧
“你们, 做了吗。”
开口便是这个问题。
沙哑的嗓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点抑制不住的颤抖, 有些可怜一般在害怕着。
祁棠面色很淡,抬起手放在林安的软发上,指尖轻轻摩挲着。
不难猜到,林安一定是昨天跟着他进的宾馆,然后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场面产生了误解。
而且很可能,之前来的救援队, 也是林安的人。
祁棠当时就觉得大雨才刚停,怎么会有救援队,那只能说明这批人是冒着大雨进的受灾地区,国外的救援队可没这么英勇和有人情味。
林安能这么精准找到他, 全都是靠着他箱子里的追踪器。
祁棠平静地拨弄着怀里人的软发:“跟你有关系吗。”
要怎么去刺痛别人, 他也是一个天才级选手。
林安果然身子颤抖了下,搂着腰的那双手也变得更紧了。
当在箱子里发现那个追踪器时,祁棠就知道, 这个人,根本不知悔改。
跟他原不原谅林安一点都没关系,他只是觉得不管是爱情, 还是一段别的什么感情,互相尊重并且关系平等, 这是人与人相处的基础。
林安连这个都做不到。
此前瞒着他悄悄设计圈套,骗着他进了吕亭的画室, 这件事就已经能看出林安的控制欲和不尊重。
当时被吕亭揭发,祁棠除了感觉到羞辱外, 也明白了他没有在林安这里得到过尊重。
现在事情再次以另一个方式重演, 祁棠已经不会再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告诉我, 做了没有,我想知道。”
林安连埋在祁棠的脖颈间,每一个字都透着窒息的难过,尾音还带着颤抖。
尽管他知道,就算是祁棠跟那人已经发生过什么了,他也没办法,但还是控制不住地要去问。
林安在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发疯,所以他把祁棠抱得很紧,只有闻着熟悉的气味,才有站立的勇气,才能勉强恢复理智。
屋子里空了几天,很安静,一切都和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祁棠说:“做了,你走吧,别再找我。”
很无情的话,他没想过撒谎,他只是想去刺痛林安。
这是一种羞辱,但凡林安还有点自尊,都不会再缠着他。
击溃一个人第一步是毁掉他的安全感,第二步就是摧毁他的自尊。
人放弃了自尊,比退让底线和原则还要严重得多,这就像是一座房子再也没有门窗、屋顶和防御系统,风吹日晒都可以侵蚀它。
但林安似乎跟祁棠想的不一样,他像是忽然平静了下来,那双环着腰的手逐渐松懈,然后怀里的人缓缓抬起了头。
祁棠扭过头没去看他,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很久,直到林安缓缓从祁棠的怀里出来。
就在祁棠以为这人终于要放弃了时,一个冷淡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不会走的。”
莫名地,祁棠的心猛地跳动了下,也仅仅是一下,他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不走?清醒地看着自己犯贱?
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林安也不爱他,大可不必这么卑微,做到这个地步。
祁棠不想去深想,他有些疲惫,现在一谈感情,他总觉得累。
这么久以来,祁棠学会了一件事——逃避。以前他只觉得这很懦弱,而且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但经历了这么多后,他开始明白,有时候逃避是一种自我保护。
放下箱子,祁棠回了房间。
林安也把自己关在屋里,他面前放着那台满是祁棠照片的相机,床头挂着他找人重画的那张野玫瑰画。
他坐在床边,一身的颓败和无力感,捂着脸久久没动。
屋子里寂静了很久,忽然开始响起一些细碎的哽咽,床边的人双肩颤抖着。
林安没哭,他只是感觉心碎了,喉咙很难受,控制不住地发出一些声音。
让他难过和撕裂一般心痛的,不仅仅是祁棠跟别人做了,他失去了独属于他的宝贝,还有祁棠的报复。
林安察觉到了,祁棠在开始有计划、有意识地伤害他,刺痛他,用最残忍的方式让他逐渐崩溃。
祁棠很成功,他确实崩溃了。
但还是舍不得放弃祁棠,所以只能清醒地看着自己犯贱,逐渐变得卑微,卑微到尘埃里,这是一种远比祁棠对他再没有感觉更严重的惩罚。
后者是来自外界的伤害,前者是从内部去摧毁他。
祁棠是想毁了他。
后知后觉地,林安意识到了,他当初摘回来的这朵玫瑰,不仅带刺,还有毒。
半开的窗户忽然进来一阵风,捎带着些许初秋的凉意,呜咽的风声打破了屋子里死寂一般的沉静。
林安放下捂着脸的手,那双狐狸眼满是血丝,通红得可怕。
他起身打开门,祁棠正坐在客厅收拾箱子。
在屋里的这一会儿,其实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林安一直在煎熬着,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不觉。
提步走过去,林安的每一步都变得沉重无比,他在祁棠身旁停下。
然后听见自己说:“宝宝,我们结婚吧。”
祁棠僵住,那只拿东西的手顿在了半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听见那个久违的称呼,还是后面那句话,心脏狂跳了好几下。
半晌,祁棠才抬头,不轻不重地扫了他一眼:
“发疯的话,别在我跟前。”
林安很平静,他承认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确实很疯,但他没有发疯。
这些年做生意,他习惯了投资出去的,就要收到回报。
现在他不知道祁棠会把他毁到什么地步,但既然伤害已经开始,他希望能用这些伤害,去换得自己想要的——祁棠。
经过这件事,反而放林安更加肯定了,无论如何,他都放不下,也不会放手,既然要刮暴风雨,那就更猛烈一点吧,他受得住。
此外,虽然祁棠现在看不明白,但林安隐约能推断出,祁棠也放不下他。
分了手还去报复前任,甚至不惜跟他住在一起,日常温馨地生活着,会牵手,会拥抱,这样的做法,简直匪夷所思,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祁棠也放不下,还爱他,并且不能自查。
因为在乎,所以对以往的事过于介怀,让祁棠产生了报复的想法。更因为祁棠不是变态,他不会莫名其妙地想去凌虐别人,他的行为和思考的出发点都是有依据的。
那为什么要报复?因为祁棠放不下,他以为他报复完了,自己就能放手了,也是在逼着林安放手。
林安猜测是这样的。
如果是这样,他愿意承受祁棠带来的伤害,即便祁棠是想毁了他。
这些比起永远地失去祁棠,似乎都不算什么。
林安样子很可怜,昨晚在宾馆外守了通宵,他整个人疲惫不堪,还有眼底的黑圈,眼里的血丝,以及那种颓丧又难过的气场,都让他看起来像是块易碎的玻璃。
林安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祁棠,嗓音沙哑:“我没疯,但快了。跟我结婚吧。”
祁棠仍然僵在那里,他发现他看不懂林安了,这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这么丧心病狂。
“理由。”他竭力平静。
林安很难过,他蹭着祁棠的颈窝,这句话本来该在他们对对方的爱意达到高/潮时说出的,但那时他爱祁棠却不自查,没能说过,现在想说,却是这样一个境地。
“因为,我爱你。”
祁棠震颤了下,但又很快调整好自己:“我不信。”
果断的三个字,否定了林安的一切努力和深刻的爱意,他苍白地笑了:“你为什么不信。”
是因为那些伤害吗?
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在当时不能察觉自己的爱意,也真的有人后知后觉。但这些话,林安没办法去解释清楚。
因为这些说不清,只能等对方主观地愿意去相信,就像当初他跟祁棠解释‘替身’的那件事一样。
祁棠承认,他心里起了波澜,但面上仍然镇静。
“因为我看不到任何证明,而且没有意义。”
就像当初,他为了林安一再退让原则,最具有象征的一件物品,就是那幅野玫瑰的画,也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而且祁棠觉得讨论这件事已经没有意义,还有些可笑。
他感受不到自己还爱着林安,所以林安对他是什么感情,他也不再想去探究。
他只能说,如果这次林安不离开,他不保证自己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追踪器的事,无疑再一次让祁棠有些愤怒和恶心,他只是情绪麻木了,没有表现出来。
林安喉咙动了动,很苦涩地说:“给我一个机会,你要我怎么证明都可以。”
祁棠沉默很久都没动,屋里寂静无声,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五天时间,你做不到,从此就消失,放过我。”
他嗓音很淡,但很决绝。
听到这话,林安眼里缓缓燃起希望,不管怎样,他得到了一个机会,祁棠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好。”他轻声应。
祁棠却是扫了他一眼,然后又说:“收拾一下,我要回国一趟,这次就让我们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他心里并不觉得林安会遵守五天这个约定,就像曾经林安说了分手,却还是再回来纠缠。
一个人在他这里没了信用,就等于判了死刑,他不会再相信林安。
五天是他给自己的期限,一个让林安死心的期限。
*
再次回到曾经一起同居过的别墅,祁棠已经没了当初离开时的心潮涌动。
他推开铁栅栏,首先入目的是花圃里的已经都开了的花。
艳红的一片开得盎然妖冶,期间还裹携着绿色的洋桔梗,红色绿色交错在风中摇曳,果然美得让人心醉,那种混合的清香飘了满院子,沁人心脾。
林安见他看着花圃发呆,笑了下:“你之前走把所有花都毁了,但我又种了回去。”
他提着行李,一边跟着祁棠往里走,一边说:
“我还让人改良了一下花苗,把这些花的花期延长了,可以一直开到十月。”
“如果你喜欢,院子那边也可以种上一些。”
祁棠淡漠地收回目光,往屋里走:“不用了。”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几乎跟以前没怎么改变的房间布置,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说不清是什么。
就好像,他从来没离开过一样,一个词——物是人非。
简单地收拾了下房间,祁棠睡了个午觉,等他醒来已经是傍晚了,躺在床上能从半开的窗户看到外面把天染得红彤彤的晚霞。
他坐起身,揉了揉额头往外走,院子里传来一阵声响,祁棠过去看,却发现林安正挽起袖子细心地照料着花圃里的花。
他分明记得,以前林安最不愿意做这些粗活,而且对这些花也不放在心上。
一时间,祁棠心里那抹怪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你走后,先生基本就靠着那些花活着。”一个很轻的嗓音忽然传来。
祁棠回头,就看见了田助理。
田助理又说:“你们分手后,先生才知道这片花圃意味着什么,几乎每晚不得安眠时,都是在花圃里睡得。”
“你走前,把花圃毁了,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先生一个人在花圃了坐了一整晚,像是死了一样,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难过,颓废,又心碎。”
祁棠越听,心跳得越快,这让他有些不舒服,他看了田助理一眼,有些冷淡地说:
“所以你是在怪我?”
田助理也看他,摇了摇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先生他是爱你的,只是他没有被人爱过,也没爱过人,你是第一个,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你,到头来就把事情搞得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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