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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私(近代现代)——回南雀

时间:2022-01-01 10:55:48  作者:回南雀
  为什么要跟他下车,跟他回家?其实自己都说不清。
  就是……想要跟他再多待一会儿,不想今晚就这样结束。
  送他到家吧,看着他进门,然后我就走。
  “你要跟到我什么时候?”前方的纪晨风停下脚步,带着些沙哑的清冷音色在长阶上回荡开来。
  我不由跟着停步,仰头望向他的背影。
  “你看了,那些贺卡了吗?”
  纪晨风转过身,用一种弄不明白我在做什么的眼神道:“看了怎么样,不看又怎么样?”
  似乎也不能怎么样。
  目光落到纪晨风的右手上:“你的手呢,好了吗?”
  忍不住想去触碰,可指尖才碰到对方的手背,就被纪晨风反应剧烈地避开了。
  “不要碰我。”他垂着眼,内里情绪翻涌,痛恨都要溢于言表,“再也,不要碰我。”
  迟缓地收回手,苦涩的味道从舌根蔓延,我点了点头,道:“好,不碰你。”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继续往上走去。
  注视着纪晨风的背影,我深吸口气,没有任何预兆地大声朝他喊道:“对不起!”
  长到如今岁数,说我跋扈也好,傲慢也罢,除了少数几次不得不向桑正白低头,其他时候我永远都是接受道歉,被人奉承的那一个。
  而就算跟桑正白服软了,嘴上说着对不起,心里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这是第一次,我发自内心地为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感到抱歉,请求原谅。
  纪晨风的步伐没有任何停顿,并且就像找到了应对我不断蛊惑的好办法,他又一次使用“听而不闻”大法,摘掉了自己的人工耳蜗。
  我呆呆立在台阶上,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曾经说过任何声音都喜欢的人,现在却唯独讨厌我的声音。
  不知道该如何前进,可也不甘心就这样后退,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寄期望于天降奇迹再次发生。
  然而这次老天没再帮我。纪晨风拾级而上,很快转进了自己家门前的那座长廊。掏钥匙,开门,进屋,他从头到尾没回头看过我一眼。
  暗暗叹气,这条路任重而道远,这才哪儿到哪儿。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追回纪晨风,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到的。虽然失落,但也算是意料之中。
  调转脚步打算离开,忽闻背后那扇破旧的铁门“吱丫”一声又开了。我满怀诧异地回头看去,就见打开的房门内,一只不大不小有点眼熟的纸箱被猛地抛出来,跟垃圾一样被丢在了地上。
  随后,那房门重新阖上,就跟它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样。
  我愣了愣,往上走了两阶台阶,逐渐加快脚步,奔跑着来到走廊上。急喘着,望着地上散落的一地贺卡,有些好笑,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竟然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法,拒绝了我的求和。都说脾气好的人生起气来最要命,今天算是领教了。
  蹲下身,摆正纸箱,我将散落的贺卡一张张捡拾进去。
  早知道就用胶水封个口了,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拆开看过,又看了几张……
  地上常年结着层黑色的脏污,有几张信封不小心沾染上了,怎么也擦不掉。
  全部收拾完,我站起身,夹着纸箱对着蓝色铁门举起手。指关节却在触碰上门板的前一秒顿住,犹豫着,犹豫着,最后还是放弃了。
  算了,人家不要,何必强求。今天就算给塞进去了,明天说不定就会出现在垃圾桶。
  “东西我拿走了……晚安。”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对着毫无动静的大门说完,我转身离去。
  回到家已是深夜,将纸箱随意丢在门口,我倒进沙发,明明没做什么,却觉得异常地疲惫。
  往好处想,在知道是我给他的贺卡时,要是真的那么厌恶,他其实在那时就可以把纸箱丢掉的。一直留到现在,不就证明了……他对我还是有点留恋的吗?
  休息片刻,我起身走进卧室,打开保险箱,从中取出红色的戒指盒。
  轻轻打开丝绒小盒,里头并排的两只素圈银戒,原本的一大一小两只戒指,如今已被改成了差不多的大小。
  摸了摸两只戒指,我内心一片哀愁。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它送出去呢?如果说是桑夫人的遗物,纪晨风应该不至于会丢掉,但应该会更厌恶通过这种方式强制他收下礼物的我吧。
  等等。突然灵光一现,送,礼物,生日……纪晨风是不是还欠我一个生日愿望?
  去年生日那天他说过,戒烟是他对我的承诺,除此之外,我还可以要一样别的生日礼物。
  对着戒指傻笑起来。柳暗花明又一村,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第53章 神明,显灵了
  每天早晨起床先晨跑,回来路上买点早餐,吃完服一粒抗焦虑药物,开始新的一天。
  以前桑家有专门的理财顾问,只要将钱给他们,他们通过量化投资,智能化的手段,就能达到可观的收益。但就在几天前,桑家的顾问经理打电话联系我,表示无法再为我管理资金。我没有问详细原因,因为想也知道,这必定是桑正白的授意。
  看着账户里多出来的七位数存款,重新找一家私募,将钱交给他们打理,每年少说有几十万的收益,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钱足以花销。可那样就太无聊了。
  躺着数钱,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每天窝在黑暗的房子里看恐怖电影,如果只是像以前一样,那我在疗养院受那么多罪是为了什么?
  最后决定一半的钱投入量化私募,一半的钱投入各种基金。不是较劲儿,更像一场试验。想看看和计算机比自己到底差多少,也给自己找点事做。
  房产和车,在我名下的我统统没有动。让唐必安带了话,如果桑正白想要回去,我随时都可以去过户。
  之后的几天,我严阵以待,甚至开始估算起如果桑正白要和我打官司,问我要回这么多年的抚养费,我有多少钱可以给他。
  结果,房子、车、钱,他一样没问我要回。他只是登了报,彻底断绝了和我的父子关系。
  看着报纸上豆腐块大的“声明”,我将它剪下来,塞进了自己的钱夹。
  这种时候真是不得不感叹,纪晨风不愧是他的种,在对待我这件事上,两个人的态度简直惊人地相似。说不要就不要,半点不拖泥带水。
  许汐为此特地打电话来安慰我,但可能是服药的关系,或者我确实是想开了,并没有什么太过难受的感觉。桑正白本来就不是我的父亲,也从来不像个父亲,既如此,我又何必苦苦抓着这段虚假的父子情不放?
  琢磨着大盘走势,忽然手边电话响起,没有看是谁,我直接接了起来。
  “喂?”
  “哎呦桑先生你总算接电话了。”手机那头的人声音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我是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的房东啦。我前两个月一直给你打电话,都联系不到人,发你信息也不回,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对方很快表明身份,道明来意,“是这样哦……”
  房东的儿子两个月前忽然带了女朋友回家,说要结婚。经过询问,才知女方已经怀孕3个多月,再拖下去就要显怀。房东家一共两套房,自住一套,出租一套,现在儿子要结婚,租的那套自然要收回来做婚房。
  “麻烦你尽快搬走,押金会如数退还的,也会给你适当补偿。房子真的是急用,最好这几天就空出来,谢谢谢谢。”房东说完,不等我反应便挂断了电话。
  愣怔地望着手机屏幕,几秒后,我收到了房东限期搬离的短信,要求我明天就搬走,不然出现任何损失都不归他们管。
  这算什么?
  没好气地放下手机,我环顾四周,虽然明白这里不是真正的“家”,但好歹与纪晨风一同留下了许多的回忆。至今都只敢睡在沙发上,每天都会回忆在这里与纪晨风相处的片段,现在说搬就让我搬……那不是,不是连最后这点回忆也没了吗?
  而且这么急,我到哪里去找合适的房子?
  头好痛,我扶着额,瞬间感到棘手不已。
  能收拾的东西本就没多少,唐必安第二天来帮我打包,问我要不要先住在他那里,被我拒绝了。
  “你那里就一间房,怎么住两个人?”
  “我睡沙发?”
  注视着唐必安带着点傻气的面容,我叹气道:“不用了,没找到房子前我暂时住酒店吧。”
  除了一些药物、衣物和电子用品塞进行李箱,随后与我一同去酒店,剩下的全叫唐必安给带了回去。
  “咦,这些贺卡哥你还没送出去呢?”往后备箱搬东西时,唐必安看到了那个塞满贺卡的小纸箱。
  怎么可能跟他讲这是送出去又被退回来的东西?
  “嗯,没呢,你先帮我保管吧。”我含糊地点点头,把最后一箱东西塞进后备箱,催促唐必安快走。
  “那你找到地方住了别忘了通知我啊。”唐必安上了车,还不放心地探头出来再三叮嘱我。
  “知道了。”我挥着手,目送他离去。
  晚上拖着行李箱就去了手语培训班。期间一直在想要住哪里,哪个酒店,住多少天,整堂手语课都有些心不在焉,一半时间盯着纪晨风的脸发呆,另一半时间在桌板下偷偷刷手机找今晚住的地方。
  纪晨风应该是注意到了,但他并没有在意,全程任我神游天外开小差。或许在他看来,我本来就不是真的为学手语来的,便也对我不存什么认真学习的期望了。
  下课时,仍是我、纪晨风、孟雪焉三人同行去地铁站,孟雪焉看我提着个超大尺寸的行李箱,不免好奇我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住的地方。”我笑着道,“被房东赶出门了。”
  孟雪焉一怔,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可能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到我的时候,总会随随便便就问出一些交浅言深的话题。
  “我进去买点东西,你们先走吧。”才出活动中心,纪晨风便在一家便利店前停下,与孟雪焉说完,转身走了进去。
  这怎么看都是为了躲我吧。
  紧了紧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胸腔里像是凭空冒出一团灼热的、难以排解的气体,撑得我整个人都很难受。
  “那我们先走吧。”克制着追过去的冲动,收回视线,我对孟雪焉道。
  可能是周六的关系,晚上坐地铁的人少了很多,我和孟雪焉这次都坐到了位子。
  到蝇城那站我起身下车,孟雪焉见状惊讶道:“你今晚要住这里吗?”
  我知道她为什么感到惊讶,蝇城又脏又乱又危险,实在不是个住宿的好地方。
  “这里便宜,我没有多少钱了。”身上可以灵活取用的资金也就几十万,确实是要省着点花了。
  孟雪焉欲言又止,似乎很为我的安全担忧。
  “我一个大男人,出不了什么事的。”我安慰着她,等地铁门一开,便和她挥手告别。
  拖着硕大的行李箱走了一路,停在长阶前时,早就汗流浃背。我坐在行李箱上大口喘息,耳边全是知了的鸣叫。
  好吵。好渴。
  犹豫着要不要先找个小店买瓶水,远远地,就看到纪晨风朝这边走了过来。
  看来他在便利店也没有耽搁太久。
  手里拎着只便利店的塑料袋,就像没看到我一样,他毫不迟疑地,抬步就要继续往上走。
  “你还欠我一个生日愿望。”为了防止他又摘人工耳蜗,我索性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打算,“我现在无家可归,在我找到新的住处前,收留我几天吧。”
  纪晨风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我,眼里不存一丝动摇:“虹市有很多酒店。”
  “我没钱了。”我睁眼说瞎话,“桑正白和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掏出钱夹,将里头的声明抽出来递给对方。
  纪晨风看了眼那张皱巴巴的剪报,没有接:“你可以去找你的朋友。”
  “我都不是桑家少爷了,哪来的朋友?”我抬起另一只手,不敢抓他,只敢去扯他手里的袋子,“纪医生,纪老师……就两天,两天我就搬走。”
  纪晨风退后一步,像是生怕我不小心碰到他。
  他抽回自己的袋子,简单明了地给出答复:“不方便。”说完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不方便?不方便简行来家里找你吗?
  望着他不断远去的背影,我咬了咬唇,在行李箱上又坐了会儿,恢复了体力后,提着行李箱一阶一阶爬上楼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自己将近20公斤的箱子提到了纪晨风家门口。
  敲响铁门,我大声朝里头喊道:“一天,不,就一晚上。借我住一晚,明天我就走,以后再也不烦你了!”
  经常想得好好的,然后一见到纪晨风所有打算就都乱了套。
  开始明明就是想去住酒店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见他为了不和我同行故意走进便利店,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满脑子都是……他越是不想看到我,我就越要往他面前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吃再多的药好像都不能改变我骨子里的偏激自我。
  我真的是想住两天吗?才不是。
  我想住进去就不走了。晚上偷偷撬他房门,钻他被窝,做到身体里的每一滴水分都被蒸发,用最粗的锁链,把他锁在房里一辈子。
  渐渐停下敲门的动作,我深深地为自己毫无改变的事实感到痛苦沮丧。
  手滑落下来,我缓缓后退,疲惫不堪地蹲下身,靠着行李箱一屁股坐到地上。
  双手抱住膝盖,垂下脸,想着再过会儿,等我感觉好受点了,就起来找酒店,找今晚过夜的地方。
  我再也不要把行李箱从这么高的地方搬下去了,干脆用踹的吧,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坏……
  好渴,早知道先去买瓶水了。
  我现在,真的好像条无家可归的野狗啊。
  想笑,笑不出,想哭,又完全没有眼泪。我更紧地抱住自己,将脸埋进膝盖,整个人都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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