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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墨书白(近代现代)——南巷尾

时间:2022-01-04 17:01:53  作者:南巷尾
  李止白抬着头一边看包厢号码一边往里走,走了半晌才找到。
  说是饭店其实不过是乡下的小餐馆,可是何萍也是能省就省的性子,绝对不会阔绰到就因为李止白回家就下馆子,李止白心中疑惑一路上他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在这一瞬间都得到了解答。
  房门外依稀便能听到何萍的谈笑声,在李止白因为寒冷变得迟钝的脑袋里更加模糊不清。
  原来她这样迫不及待了。
  李止白已经能够想到里面是什么场景,他用了一秒的时间接受了这个现实,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应该愤怒还是失望,最终还是伸手推开包厢虚掩的门。
  “止白来快过来,”何萍转头看去,眼底放着光,“这位是张阿姨帮你介绍的林小姐,快过来跟人家打个招呼。”
  坐在另一侧的女孩神色平淡显得麻木且空洞,一如站在门口的李止白。
  毫不意外地,在李止白落席后两方陷入了无尽的沉默和尴尬,他无法忽略在桌子下何萍的掐弄和拍打,起初只是提醒见李止白毫无动静动作就越发过分,在何萍移开的那只瘦削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深深的掐痕和指甲印子。
  李止白的痛感已经麻木,垂下的头缓缓抬起扭过去看向何萍,蜡黄的脸紧绷着嘴角轻压向下浮现出两条浅纹,那双和他极为相似的眼睛狠狠地瞪圆。
  他带着祈求和痛苦的眼神并没有让何萍有一丝动摇,看着何萍换上笑脸重新展开话题,最后自以为不经意地在彩礼嫁妆婚期上打转,李止白吃惊却又觉得依照何萍的性格这的确是情理之中的事,他抬头看向桌子对面的女孩。
  女孩似是察觉了李止白的目光准确地迎了上来,她先是怔了几秒才迟钝地露出一个辛酸的笑来。
  “我不同意。”李止白缓缓说道,他站起身来俯视着何萍。
  “哪有你说话的份,林小姐多好的女孩子……”何萍慌了,她连忙转头看向对面的张阿姨,毫不顾忌对面还有人在伸手又是一下。
  “我不同意!”大声怒吼惊动了包厢外的服务员,无数双眼睛齐齐往里看来。
  李止白少有这样爆发的时候,看着自己平常“听话懂事”的儿子涨红着脸颊和脖颈大声反抗,何萍一下子愣住了。
  “你从来都把我当成一件东西,”声嘶力竭后李止白心中反而舒坦了许多,他淡淡地看着何萍难看铁青的脸色继续说道,“从小到大你有问过我的想法吗?也是……在你眼里我只是你的附属品吧?从你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而已,能有什么想法。”
  一天天堆积的失望是无形的大山重重压在李止白的心头,他从来不敢去反抗,说出口也只是家庭矛盾无人理解,所有阿姨婆婆甚至揣着苦口婆心对他说,要乖别惹你妈妈生气,她一个人拉扯你长大不容易。
  可是哪有人问过李止白,他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谁会给他尊重维护他的自尊。
  甚至在李止白捧着碎了一地的录取通知书蹲在地上时也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办,气头上的何萍也只会过来踹一脚狠狠地出气后让他赶紧打扫了垃圾,没了录取通知书明天就去找零工补贴家里,别一天天的跟他那个废物爹一样在家无所事事。
  曾经拥有的叮嘱关爱和温暖一瞬间化为泡影,让李止白怀疑他十几年来读书学习的价值到底在哪里。
  李止白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何萍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在李阿姨面前讪笑了两声:“这孩子是不满意我老管着他,脾气又大,林小姐多多担待啊。”
  “那年他高考我听人家讲学计算机好工资又高,特地问了老师他那成绩要上我们本地那所学院的计算机专业是绰绰有余的,没想到第一志愿降了分……你说这设计专业能有什么出路啊,他就是犟死活不听我的。”
  “李建国跟我闹离婚的时候一生气给他把录取通知书撕了,我本来想着录取通知书没了正好让他早点出社会去打点零工,后来也不知道他哪里知道的办法还是去了上海,大城市消费又高读了四年出来工作嘛也就那样,我现在想让他回来考公务员,也稳定不是?”
  “也是啊,公务员好呀工作又稳定,在镇子上做设计也不是很吃香。”李阿姨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刚刚的尴尬一扫而空,两人又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
  寒风瑟瑟吹干了李止白脸上的泪痕凉意窜上脊背,他气恼自己的懦弱和无用吵个架也要眼红,李止白搓了搓冻僵的脸,大步走进老楼房拉上还没打开的行李箱就走。
  出租车里的暖气开得足才让李止白冻得发愣的大脑缓过神来,他看了眼动车票轻叹了口气。
  “师傅,去动车南站附近的快捷酒店。”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在昏暗的路灯下雨滴打在落地窗上,留下一串串水珠的痕迹。
  久违的,项书墨失眠了。
  滴滴答答的雨声并没有成为助眠放松的声音,反而让项书墨的心悸越来越严重,他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息着,爬跪在地上无力地垂下头,脸上透出不自然的深红色。
  药物停了一段时间这是第一次复发,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药瓶哗啦啦地落在地板上,项书墨倒出两粒往嘴里塞去,药丸刮过干涩的喉口,逼得项书墨眼角发红,无力地倚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直到天边出现微弱的亮光,黎明终于到了。
 
 
第73章 
  清晨的阳光悄无声息地溜进巷口,石板路缝中的小草破土而出,几颗露珠折射出晶莹的光亮,安静的庭院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啼吸引了秦立国的注意力。
  “秦叔。”项书墨穿过大堂迈步走来,正巧看见秦立国孤零零地站在墙头望着飞远的喜鹊。
  秦立国动作迟缓地转过身,看见项书墨站在院口有些惊奇,一边走向石桌一边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来了?”
  “新年快乐。”项书墨笑了笑没有应答,而是把手上的礼物递了上去。
  “你总是这样,你人来了秦叔就很高兴了。”秦立国眼角的笑纹更深了几分却硬是要装着责备的样子,让项书墨心头一暖。
  “就是些保健品,没多少钱。”
  “好了好了,”秦立国摇了摇头,“坐吧。”
  项书墨轻笑了一声颔首坐下:“最近身子怎么样?还咳嗽吗?”
  “还是那样,”秦立国摆手道,“一把老骨头了也无所谓好不好的,倒是你今天瞧起来怎么这样没精神?又发病了还是加班了?”
  项书墨眼眸微垂沉默了半晌,舒了口气抬头道:“我辞职了。”
  秦立国诧异地俯身盯着他,欲言又止了几次才释然道:“也是那毕竟也是顾家的产业,辞了好,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你该放过自己了,阿墨,”察觉到项书墨躲避的目光,秦立国皱起眉心,“那些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这几年来项逸已经培养起了自己的接班人,他应该也不会再为难你了,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都还不算晚。”
  项书墨挺直修长的手指覆上胀痛的脑袋轻揉了几下,他垂下头遮掩着已经微红的眼眶,未经打理的发丝垂至眼前:“自母亲死后我一直过得浑浑噩噩,没有项逸的阻挠那几年我一样会把生活过得一团糟……幸好还有文琪,现在又有了小白,秦叔我明白你的意思。”
  “以前那些事你家里那位都知道吗?”
  项书墨闭了闭酸涩的眼睛,抬头看见秦立国踌躇犹豫又带着担忧的神色连忙摇了摇头:“讲了大概,没必要事无巨细全告诉他,以免他太过于担心。不过秦叔你放心小白他……很好。”
  秦立国赞许地点了点头,“他是个好孩子,我担心过你家里的情况对将来多少会有些影响,不过现在你们两个能相互理解一切就好了。”
  “你啊,也别太强势了,上次你带他一起来我看着你恨不得一步不离的样子,真是……”秦立国笑出了声,“也学着给他点空间,我知道这是你性格里带来的东西,总归是跟别人一起过日子要双方都舒心才好。”
  项书墨抿嘴浅笑:“我知道。”
  “好了,你回去吧,”秦立国吃力地站了起来摇了摇手,“我还得择菜呢。”
  “好谢谢你秦叔,您保重身子”项书墨点头致意,转身走出凉亭,“我先回去了。”
  “对了,”看着项书墨挺拔的背影,秦立国轻叹了一声道,“阿墨,有空去看看你妈妈。”
  昨夜的委屈和不值一概被抛在了那个冷冰冰的小镇里,李止白在踏上上海的土地的那一刻,心里就只剩下了雀跃和欢喜,他已经迫不及待见到项书墨看见他回家时惊喜无措的模样了。
  李止白拉着行李悄悄地打开了别墅大门,他惊愕地看见整个客厅一团糟乱,地毯上满是酒渍抱枕被随意地丢在地板上,他脱了鞋子走进客厅。
  沙发旁一本相册摊开着躺在地上,翻开的那一页正是项书墨母亲满脸微笑地看着小婴儿时期的项书墨的照片,胖乎乎的藕臂伸直了去抓住母亲手中的小狗玩具咧开小嘴笑得十分可爱。他也曾跟项书墨一起翻阅过这本相册,对于这一张照片影响极为深刻,因为这是这位美妇人笑得最甜的一张。
  他蹲下身子缓缓捡起了相册,心里直觉不妙,起身时相册夹层中掉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李止白从未见过的照片,是项书墨牵着一只大金毛在公园散步的照片,轮廓已经有青年的成熟与棱角只是比起现在眼中的深邃少了几分,多了点阳光与和煦更像刚刚认识他时一样。
  突然,李止白福至心灵掏出手机点开了项书墨的微信头像,一模一样。他将相册翻至掉出照片的那一页,果不其然夹在其中的还有一张纸,由于折痕太深似乎稍稍用力纸张就能被撕开一般,李止白小心翼翼地展开,其上赫然写着“寻狗启示”。
  2012年11月21日,就在项母去世后的没几个月。
  李止白轻叹了口气小心地将照片和纸张重新夹回相册里层,一言不发地整理着一片狼藉的沙发和地毯。
  “小白?你,你怎么回来了?”项书墨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沙发的人,他来不及脱掉外套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李止白被紧紧拥住动弹不得,鼻尖充盈着男人身上清淡的烟草味,大衣上带着从外头染来的寒意凉得李止白身子一颤,若是寻常项书墨一定会察觉到然后立刻放开他,可是今天的项书墨却顾及不到了。
  他搂得越来越紧可是一句话都没说甚至一声叹息也没有发出,但是李止白依然能够感觉到项书墨无言的委屈无措和痛苦。
  “怎么抽烟了,”手掌下隔着层层衣服依然能感受到项书墨宽厚结实的肩背,李止白的身体被完全搂住,他并不排斥反而极为沉溺于这种被占据的安全感,“……是不是又复发了?”
  项书墨微凉的脸颊贴上李止白细腻白皙的颈侧轻蹭了两下,低低地说道:“只抽了一支而已。”
  “那也不许再抽了,上次医生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李止白侧脸瞪他,“撒娇也没用。”
  “我哪有,”项书墨迎上他的目光低笑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回家不开心了?”
  他问的时候揣了几分的小心翼翼,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止白的脸色是否有变化。
  李止白伸手攥上项书墨敞开的衣襟,将自己埋进了软乎乎的毛衣里:“都过去了,以后的元旦、春节、元宵我都陪你过。”
  感受到大手轻柔的抚慰李止白反而觉得好笑,他抬起头只能看见项书墨利落的下颌:“你呢?”
  项书墨微微低头在他的眉心轻吻了一下,灼热的气息让李止白不自觉闭上了眼睛,耳畔传来男人的轻语:“我也是。”
  李止白有些泄气却也知道心魔不是一时半会能除,能牵绊项书墨这样强大的人的心结也不是他一言两语能够解开的,他并不着急。
  “我饿了,你想吃什么?”李止白拍了拍项书墨的大腿故作轻快地问道。
  项书墨不舍却还是顺从地松开了手臂,涌灌进胸膛的暖意一点点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好像体内奔流的血液也慢慢凝固了一般地冰冷。
  李止白没有发觉男人的变化,拿起围裙一边转身进了厨房一边询问道:“要不挂面吧?”
  身后没有传来应答声,他也没有在意只是拿着围裙往头上套。
  “好。”不知什么时候项书墨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系带被干燥的指节接过牢牢地系在了李止白的腰际,大掌再一次缠了上来,带着火热的温度令人难以抗拒。
  “小白,今天陪我去给妈妈买束花吧?”
  李止白手里的鸡蛋差点掉在地上,他诧异地回头看去,项书墨眼睑半垂瘦削的下巴轻放在他的肩头,淡然表情仿佛在说面的味道要淡一点,可李止白还是却从他朦胧半敛的双眼里看见了哀愁和忧伤。
  “好,好,”李止白愣了许久才连连点头,他极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阿姨……最喜欢什么花?”
  生鸡蛋顺滑地滑进碗里带着几片显眼的白色碎蛋壳,李止白尴尬地伸手捡了两下才将蛋壳捡干净,扭头看见一旁已经热好的锅,他手忙脚乱地拿起菜刀,尖利的刀刃差点割过压在番茄上的食指。
  “小心点。”项书墨也心里一惊连忙接过刀,熟练地把番茄切成了块。
  “你抱着我,”李止白嘴硬着,理不直气也壮,“站在身后影响我发挥了。”
  李止白的倒打一耙让项书墨哭笑不得,沾了点番茄汁的手只能空举着,拿大臂紧紧地箍住他乱动的身子。
  “快放开,锅!”
  “没事。”项书墨微凉的唇贴上李止白的颈侧,若即若离的触感激得李止白的后腰禁不住得发软,男人低沉的话语总能莫名地引诱他沉入海底。
  男人的指腹上沾着冰凉的汁水附在李止白的下唇反复摩挲,酥麻的触感从唇间蔓延,比手指温度低上许多的汁水渗入紧闭的唇缝,李止白下意识伸舌轻舔,柔软的舌尖刚一伸出就抵上了项书墨的指腹,微酸和清甜在舌尖敏锐的味蕾上炸开,纤长的手指没有一丝征兆地伸了进去,牙齿的下意识微收半点没能阻挡住他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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