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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近代现代)——二八二五六

时间:2022-01-06 10:47:23  作者:二八二五六
  这会的天是青墨色的,宁静安详,谢成今天大起大落的心绪渐渐被抚平,趋于平和。有一刹那,谢成觉得,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挺好。
  车停在谢成家门口,谢成打开车门下去时真诚道谢:“谢谢你。”
  崔祎信摆手,笑着说:“不生气了?”
  “嗯?”谢成早把刚才在崔祎信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没事。回去吧。”
  “好,路上小心。”
  崔祎信笑,“就这点路,能出什么事。”
  谢成也笑。
  崔祎信发动车离开,看着车走远了,谢成才转身回家。还没进去,听见车行驶的声音,他下意识转过头,看见崔祎信又把车倒了回来。
  谢成:“?”
  崔祎信降下车窗,探出身看谢成,问:“谢成,知道我叫什么?”
  谢成认真点头:“崔祎信。”
  崔祎信讶异,挑挑眉。
  “大门上写了。有事请联系崔祎信,联系方式:1387xxxx806。”
  “行。”崔祎信笑,“厉害。”
  谢成含蓄得笑了笑,道:“还行。”
  崔祎信升起车窗,走之前,说:“我谢总暑假好好练车,争取早日让我坐上速度200的车。”
  谢成:“……”
  进了门以后,谢成脸上的笑意便褪得一干二净,他希望谢老头已经早早睡下,免得碰面大家都尴尬。
  然而事与愿违,院子里灯光大亮,谢老头躺在院子中央的躺椅上,抱着马犬小崽逗来逗去。像是小孩子新得到了玩具,一刻都舍不得放下。
  一条德牧静静卧在老头脚下,看到他,便摇摇尾巴,朝他跑过来,这儿嗅嗅,那儿嗅嗅,时不时还绕着他的腿蹭来蹭去。
  这只德牧叫金刀,是两年前谢老头斥巨资买回来的一条纯种德牧。
  当然,价钱和谢老头怀里的那只没得比,往常,谢老头总是围着金刀转,这会有了更好的马犬,便将金刀放在一边了。
  谢成讽刺笑笑。转身回客厅,没打算和谢老头打招呼。
  “怎么叫教的你,死人吗?见了人不会打招呼?”
  谢成停下脚步,心里想父子俩果然如出一辙,连训人的话都大差不差。
  他从喉咙里挤出来闷闷一声:“我回来了。”
  “嗯。”谢老头没有转头看他,依旧在逗手里的小狗,“明天开始,你去小崔那里帮忙吧。前两天听人说他正在找个助手,刚好你暑假没什么事,过去帮两天忙,咱们也不白要他的狗。”
  谢成大脑轰得炸开了,帮忙,那就是没有工钱,义务劳动的意思。
  不给学费,还要占用他的时间,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还是谢老头从一开始打得主意就是不让他上大学?
  愤怒涌上来,直抵头顶,谢成觉得自己终于明白怒发冲冠是种什么状态了,他脸颊通红,大口大口喘着气,死死盯着悠哉的谢老头,恨不能把他撕成两半。
  “也没有多重的活,说不定还管你吃饭,多好的事情,省得你整天躺在家里什么也不干,跟着小崔能多学点事情,关系处好了说不定还是个人脉,有什么不满意的。”
  看来谢老头得到小马犬,心情非常不错,这番话是心平气和说出来的,并没有朝谢成吼。
  谢成捏紧双手,费了好大劲才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暑假得打工。”
  谢老头不以为意,“在小崔这里也是打工。”
  “我打工是为了赚钱,不是做义工。”
  “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做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这会里急什么急?一天天就知道钱,小小年纪就钻进钱眼里了?”谢老头凉凉地讽刺道。
  谢成的心拔凉拔凉的,六月的天气竟然感到吹在自己身上的风来自寒冬腊月。
  他压下所有情绪,说:“文覃她舅请我给他女儿辅导作业。”
  谢老头知道文覃她家的份量,听到文覃她舅,应该会让步。
  没想到,谢老头用一副这算什么事的语气说:“那你就上午给他女儿辅导作业,下午去小崔那里帮忙。就这样定了,明天早上我先带着你去小崔那里打个招呼,完事了你再去辅导作业。”
  说完,抱着小马犬优哉游哉地走进客厅,转进自己房间,重重将房门甩上,房门磕到门框,发生一声巨大的声响,震得客厅两扇门上方的玻璃哗啦响。
  谢老头不满意他顶嘴,但是又不敢动手打他,只能依靠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谢成重重吁了口气,在院子里站了很久,才拖着疲惫地身躯上楼洗漱。
  他闭眼把脸浸入水池中,直到实在憋不住时才猛得从水中出来。
  他告诉自己再忍忍,再怎么人也让他吃饱饭,穿着衣服,他不能做得太过分。
  等他大学,等他工作赚钱,还清这份人情,就能脱离这透不过气的苦海,过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忍忍吧,谢成,忍忍。
  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不在乎多这一会。
  忍啊,谢成。
  第二天不到六点,谢老头就把谢成叫起来拉到崔祎信家门口。
  “敲门。”谢老头对他说。
  谢成皱眉,心想,你怎么不敲,又不是我自己愿意来的。但面上不显,还是伸手按响了可视对讲门铃。
  “是谁?”听崔祎信的声音,应该还没睡醒。也是,现在哪个年轻人会在这个点起床。
  谢成摊手,往后看了眼谢老头,心说,我帮你把人叫起来了,你总该自己说话吧。
  谁知道谢老头瞪他,用口型示意让他快点说话。
  谢成:“……”
  他咬咬牙,蹦出来两个字:“谢坤。”
  “不认识。”崔祎信说完便挂了。
  谢成:“……”
  谢老头:“……”
  谢成想笑,但是又觉得当着这谢老头的面不太好,于是便憋着偷笑。
  谢老头脸上可谓是精彩纷呈,想生气又念着那条小马犬不敢生气,但是不生气,这么大年纪不被小辈放在眼里总归是觉得丢人,于是脸一会红一会白的,看得谢成心里很是舒畅。
  他问:“还按吗?”
  谢老头跳起来抽了他一下,说:“谁让你说我名的?就说你自己过来找他!听见没有!快点按!”
  谢成躲不过去,生生挨了这一下,抬手又按了一下。
  这回崔祎信只阴沉吐一个字:“谁?”
  谢成扭头,看见谢老头正瞪着他,张牙舞爪的,心里想你的名都不管用,我的名估计更没用。
  他并不抱什么希望,只随意说了自己的名字:“谢成。”
  那边顿了顿。吐出一个字:“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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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6、有什么我能做的
  崔祎信穿着一身黑色纯棉睡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脸色阴沉,不断抬手捏着眉心,很不耐烦……
  崔祎信穿着一身黑色纯棉睡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脸色阴沉,不断抬手捏着眉心,很不耐烦。
  谢成猜想崔祎信可能有起床气,而且还不小,于是端正正坐在那里,打定主意不轻易说话。
  谢老头没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本来理直气壮可以直说的事,现在反而没了底气。
  他嗫嚅着嘴唇,不断用余光去观察崔祎信的表情,生怕一个字说错,崔祎信就把小马犬要回去。
  “到底有什么事?”崔祎信放在手,懒懒靠在沙发上,沉声问。
  “我……我……我是来……我带……哎呀!”
  谢老头急得猛拍大腿,可越急越说不出话,像结巴了一样。
  谢成冷眼旁观。
  谢老头这副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时谢老头做什么都是一幅胜券在握,全世界他说了算的样子,今天这畏畏缩缩甚至有些窝囊的神态确实是头一回,他一点也没有替谢老头说话的打算,他想做个彻头彻尾的看客,看看在他面前耻高气扬的人如何在别人面前为了一条狗低头。
  谢老头脸涨得通红,“前段时间……前段时间,听说你……听说你……”
  听到这里,谢成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谢老头说句话像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给男生表白,红着脸,话都说不利索。
  谢成后来时常想,是什么让脾气火爆的谢老头这样小心翼翼,毕竟谢邵在外面混得并不差,到底是什么让谢老头放低身段去讨好崔祎信,他一直觉得是崔祎信有谢老头难以企及的训狗技术,工作以后才明白,让谢老头折服的不是人格魅力,而且崔祎信的三层别墅和崔祎信身后隐形的财力和人脉。
  这会谢成倒没想这么多,他只单纯觉得爽快,因为这样的机会并不多,他乐得做一名合格的看客。
  不过,崔祎信就没有他这样好的心情了,昨天晚上训狗到一两点,洗完澡睡不着觉,玩了会手机,凌晨四五点才睡下,这还没三个小时,就被人叫了起来,坐在客厅听一堆不知所云的废话,他的心情着实愉快不起来。
  视线不经意掠过坐在对面的少年,一双杏子般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一会看看旁边的老头,一会看看他,难掩兴奋,但又怕泄露出自己的心绪,少年只好紧紧抿着唇,装出副一本正经在听别人说话的样子。
  就像看闪电挑逗小猴,期待两只犬干架的虎妞一样,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四个字:幸灾乐祸!
  这会被叫起来,想再睡是不可能了,崔祎信心逗逗对面的小孩。
  于是,又往沙发里窝了窝,说:“成儿,你说说怎么回事。”
  这个称呼一叫出来,对面两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谢老头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颗鸡蛋。
  谢成反应更大,整个人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他两道眉毛痛苦得纠在一起,眼神里满是嫌弃。
  崔祎信觉得要不是场地不对,谢成都能蹲在那把昨天晚上吃的饭吐出来。他微微翘起嘴角,起床气被拂去了点。
  谢成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边偷偷瞟崔祎信边说:“叫我谢成就行,那个……那个字怪别扭的。”
  崔祎信挑挑眉,不置可否。
  “他说……”谢成指了指旁边的谢老头,自从别人告诉他谢老头经常在饭局上说不愿意养他之后,谢成就用「哎,喂,他」代替了「爷爷」两个字。“说你在找助手,想让我过来帮忙。就这。”
  崔祎信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前段时间他一个人着实忙不过来,便让这边的熟人帮着找一个助手,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这两天也没那么忙,所以他就歇了找助手的心思,没想到还有人惦记着。
  “你需要人帮忙吗?是不是不需要?”
  小孩眼巴巴盯着他,眼里的期待不言而喻,快说不需要,快说不需要。
  崔祎信左腿翘起,施施然搭在右腿上,不说需要,也没说不需要,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谢成笑。
  谢成被看得七千八下的,需不需要给个准话啊,这是在干嘛?
  凌迟处死吗?又等了一会,崔祎信还是不说话,谢成着急,又问了一遍:“你需要帮忙吗?是不是不需要?不需要我就和他回去了,打扰你休息,实在对不住。”
  说着起身就要走,谢老头不依,抓住他的衣服猛得一扯,谢成猛得摔坐回沙发。
  “呃……”他不解得瞪了谢老头一眼,人崔祎信的态度还不明确吗?不说需要那就是不用的意思,在这死乞白赖的干嘛呢?
  谢老头知道自己在这话说不利索,也不说话,只伸手狠狠在谢成脊椎上捶了一拳,完后对崔祎信露出一个标准的笑脸。
  谢老头力道不小,谢成疼得龇牙咧嘴的,弯下腰捂住后背,一时也没心思再管帮忙不帮忙的事。
  崔祎信的笑凝固在嘴角,道听途说不如亲眼一见,绕是他见过不少暴力的家长,也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幼时所见的景象如电影般一帧一帧在脑海中划过,他的心一抽一抽的,顿时有些喘不过气。
  崔祎信阴鸷的瞥了眼对面的老头,俯身拿过烟盒,借点烟的当口垂眸掩住眼中的情绪,话出口和平常一样懒懒的,不带情绪:“我只有一个要求,谢成吃住都得在这里。”
  崔祎信虽没说这话是对着谁说的,但谢老头明白崔祎信这是同意谢成在这帮忙的事情了。
  他本来以为撑死会管谢成吃饭,没想到竟然连住宿也一起解决了。
  他过两天要去和儿子一家去国外度假,还愁怎么安排谢成,他不放心把谢成一个人放在家里,怕谢成偷拿钱。
  这下好了,一举两得,既还了人情,又解决了谢成的事情。
  谢老头顿时喜笑颜开,满口答应:“行,行,没问题,没问题,那就让谢成留在这里了,有什么事,你随时叫他,他什么都会干,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事。谢谢,谢谢,谢谢。”
  谢成听见声音,忍痛抬头,怒视谢老头,说好的半天半天呢,怎么到地方就变卦了!
  谢老头看也不看他,起身快速走出客厅,留下疼得满头大汗的谢成。
  谢成知道谢老头一直想摆脱自己,想像扔垃圾一样把自己扔掉,但碍于街坊邻居无数双眼睛盯着,谢老头不好把抛弃这件事做得太过明显。只能暗里折磨他。
  这会得到这么好一个机会,谢老头怎么可能放弃。或许在谢老头心里,他谢成应该觉得庆幸,毕竟一只短毛马犬,比他一个没人要的垃圾般贵得多。
  谢成恨透了谢老头,也无时无刻不警告自己,不要对谢老头抱有任何希望,但是真到了这一刻,到了他像货物一样被丢到买家手里时,他还是感到了无法抑制的痛苦和难过,它们铺天盖地像六月天的暴雨一样向他砸过来,让他措手不及。
  此刻,脊柱的疼痛似乎都不算什么了。谢成目送谢老头走出去,直到看不见谢老头的声音,他才俯下身双手合拢狠狠抹了把脸。
  而后,抬头,对看着他的崔祎信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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