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端起食盆,往里边倒狗粮时,心酸毫无预兆得侵袭了他,他想起从前给金刀喂食的日子。
但金刀随着爷爷死去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一直以为和金刀最亲近的是他,没想到它竟然会……他一直刻意不去想念它,却在倒狗粮这一刻,彻底失控。
因为满脑子都是金刀的一举一动,一跑一跳,所以谢成竟然不再害怕去那些喂养那些平时他连近身都不敢近身的大型犬周围,尤其是那条高加索,和「巨犬」的体型一般大,叫起来地感觉都要震三震。
平时见惯了崔祎信做这些,谢成做起来也并不觉得繁琐。该喂狗粮的喂狗粮,该喂鸡肉的喂鸡肉,该放水的放水,虽然很容易,但做这些还是花费了谢成不少时间。洗漱完谢成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五点钟,闹铃响了,谢成一骨碌爬起来打开书本和视频接着看,一直到十二点肚子饿得生疼时他才起来去外面买了吃的回来,边吃边看书。
中午十二点半申大爷还是不见人影,耐不住一院子狗的嚎叫,谢成又喂了它们。
顺带清理了狗笼子,令他惊讶的是没有一只狗乱蹿乱跑不听指挥的,谢成有种做人老妈子的感觉,累并快乐着。
午休半个小时后,谢成又接着学习,大概三点多,收到了崔祎信发过来的视频,那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周围用围墙围了起来,一人一狗远距离站着,静静的没有动,天空湛蓝,没有一片云彩飘过,天气好得让人羡慕。
谢成抬头看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又把视频看了一遍。不过他没有回复崔祎信,而是把注意力放回到书本上。
晚上九点,崔祎信又打视频电话过来,谢成犹豫了几秒,还是点击了接通。
“你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在看书。”
“那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不是接了吗?”谢成哭笑不得。他发现崔祎信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看到我给你发的视频了没有?”
“看到了。”
“看到了为什么不给我回复?”
谢成目瞪口呆,支支吾吾说:“我在学习。”
“行吧,学习比我重要,你好好学吧,不打扰你了。”
“哎哎哎……我有事给你说。”谢成今天打算的好好的,一定不接崔祎信电话,这会崔祎信要挂了,他倒是不舍得了。
“说。”
“申大爷昨天和今天都没来过。”
“不靠谱,亏我还送他一条马犬!”
“你还送了他一条马犬?”
“不然?谁会平白无故给你照顾一院子狗?”
“您老那可不止一院子狗……”
“什么意思?”崔祎信拉下脸。
“我喂了不止一院子狗呗!”谢成认为自己有理时一向不管崔祎信高不高兴。
“意思是让我也送你一条马犬?”
“我可没这么说。”谢成扬起高傲的头颅,似乎对催祎信的「报答」不感兴趣。
“成儿,拜托你了。”崔祎信突然认真地说道。
谢成立马缴械投降:“行行行,不要这么认真,怪瘆人的。”
……
这一天。两个人又聊到了十一点,挂完电话后,谢成懊恼得责备自己禁不住诱惑,下决心崔祎信如果明天再打来一定不要接了。
然而,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天都是这样,对谢成来说,接崔祎信的电话,就像有了烟瘾的人戒烟一样困难,至于之前他受到崔祎信的种种冷落,他的怀疑都被抛在了脑后。直到有件事,打破了谢成存心粉饰的太平。
七月初七晚上凌晨一点,谢成的肚子开始疼,刚开始他以为是中午饭吃的不合适拉肚子,然而去了厕所后还是疼,就在谢成打算去挂急诊时,疼痛缓解了,谢成刚睡了没一会,就又开始疼,他吃了止疼片,才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四点半多,他又被疼醒了。谢成怀疑是急性阑尾炎,百度了一通,谢成「确诊」自己就是得了阑尾炎。
他告诉了崔祎信,然后穿好衣服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确诊是急性阑尾炎,建议做手术。
“做完手术需要住院吗?”谢成首先担心得就是时间问题,如果住院的话,他的学习时间将会大打折扣,再者一院子的狗也没有人照管。
“当然需要,不过时间很短,一周左右的时间就会恢复。”
“……我能不能不动手术,光吃药?”
“抱歉,以您目前的情况来看是不行的。”
“除了手术没有别的办法了?”
医生摇摇头。
“我再想想吧。”谢成按着腹部走出医院,他来之前吃了止痛片,现在药效过去了,谢成走路都几乎走不稳。
在回狗场的路上,他还吐了几次。一周时间,对他来说,用来治病,实在是太浪费了,但这么疼下去也没有办法……
忽然,谢成余光扫到一间中医诊所,抱着碰碰运气的态度,谢成走了进去。
“哪儿不舒服啊?”一位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的中医从镜片上方看着他。
“肚子疼,是阑尾炎。”
“是吃药还是输液啊?”中医老神在在地开口问。
“不用动手术?”谢成惊讶不已。
“不用动手术。阑尾对人体是很重要的……”中医离开座椅,向谢成走来,右手在谢成腹部按了几下,“有没有吐过?黄色的水?”
“刚吐过。”
“那就是了,你在那躺着,我给你输几瓶液,连续输一周就好了。”
又是一周?!
“输几瓶啊?大概多长时间,我还有……”
“要是没时间看病,你进来干吗?”
一句话怼得谢成哑口无言,只能乖乖躺在病床上。
输到第二瓶液的时候,谢成感觉疼痛减轻了不少,心情放松下来,一觉睡了过去。被医生叫醒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谢成是十二点一刻开始输液的,将近三个小时,其实在在他忍受范围之内的,他可以利用着三个小时休息,然后输完液接着回去学习。
正当谢成边穿鞋边计划时,中医走过来,对他说:“这两天最好不要吃东西,要吃也只能吃点流食。”
“流食?”
“粥一类容易消化的。”
“好的。”
回家路上谢成在一家粥铺买了一杯青菜粥买了一杯燕麦粥带回去,一边喝一边学习,但心里不止一遍的想崔祎信为什么还不回复他,在医生确诊后,谢成就给崔祎信发过消息说自己确实是阑尾炎。
下午五点,崔祎信给谢成回复了,谢成激动得拿起手机,看到的内容却让他大失所望,崔祎信问他是不是真的是阑尾炎。
几天来两人间的好氛围一下被这一句话破坏掉。是不是真的阑尾炎,医生已经确认了还有假?
谢成回复他已经在医院检查过了。崔祎信就再没有说话。过了会,问他钱够不够用。
谢成回复够用之后就把手机静音扔在一边。让他觉得无比寒心的是,崔祎信甚至都没有问他现在还有没有在疼了,是做了手术还是输液或者是别的办法,什么时候能好啊,这些他崔祎信一概不问,就没了声息。
直至十二点,再没有一个消息进来。
第二天十二点半谢成去输液,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中医给他扎上针后就出去打麻将了,吩咐自己的媳妇照看谢成,大妈却不顾中医的吩咐,也出去找自己的小姐妹打麻将了。
整个诊所就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躺在那里,看着门外街道上被太阳烤炙得显出疲态的马路出神。
谢成觉得委屈,细细想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去医院旁边没有陪着,大二他去补牙,都还有郭浩陪着他一起去呢!
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他把这怪罪到崔祎信头上,越想越觉得和崔祎信好了以后,他真是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谢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太长时间了,以至于第一瓶液已经输完了他都没有察觉。
还是医生回来取钱发现液输完了。谢成看下意识得打开微信,没有一条消息,谢成第一次感到人生凄凉不已。
虽然心境不好,但该学习还是得学习。谢成边学边等,十二点了崔祎信也没发过一条消息来,谢成憋着一口气,不允许自己找崔祎信,喂玩狗洗漱好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还是一样,崔祎信没有发过来一条消息过来问谢成的病怎么样,好一点没有。
这天输完液,谢成终于爆发了,编辑了一大段话发给崔祎信,大意就是既然你并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在一起,因为身为男生的自尊心,谢成说的比较含蓄。
崔祎信只回过来一句话:“你不就是觉得我没有陪你过七夕吗?我从来不过这种节日的。还有如果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天天找你聊天,狗不好玩?”
看到这些字,首先浮现在谢成脑海里的是过年时候,问他情人节要不要去看电影的崔祎信。
情人节是节日,七夕就不是节日了?
谢成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了。
崔祎信字里行间里全是他谢成在无理取闹,谢成回复说没有这个意思,崔祎信就再没有说话了。
在无数次冷战中汲取的经验告诉谢成,崔祎信不回复不是他没有看见,而是看到不想看见的内容不想回复罢了。
冲向头脑的那股热浪已经平静,谢成冷静下来想想,是他的错,他不应该在分不分开之间犹豫,之所会这样,全是他不够坚定。
再等等吧,等崔祎信参加完比赛吧,半道说分开还显得自己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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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54、出去
想明白以后,谢成就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醒来,鬼使神差地给崔祎信发过去一条信息:对不起,是我……
想明白以后,谢成就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醒来,鬼使神差地给崔祎信发过去一条信息:对不起,是我的错。天地良心,谢成发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愧疚感,真的要从中寻思一点什么,也只是冷漠。
崔祎信淡淡回复一个嗯就没后话了。谢成没趣也不再招惹崔祎信了。
两个人又开始冷战,到谢成去上学两个人统共再没说过几句话。
中间有一次谢成肚子又疼得厉害,他以为是阑尾炎犯了,去医院诊断却是肾结石。
谢成平时在狗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更别说喝水了,一天接一天就这样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坏了。
医生说不严重,动个小手术就能好,也不用住院。哪承想,一次手术没把结石清干净,又动了一次。
好在两次手术都不用住院,所以没浪费多少时间,谢成也不在意。
第二次去看病,谢成非但没有孤独可怜的意思,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也很识相的没有再去崔祎信那儿找关心。
让他迷惑不解的是,一旦他不愿意搭理崔祎信,崔祎信反而热络起来。
可他有一丝丝想凑上去要点什么,比如关心啊,爱啊这些,崔祎信一下子就冷了。
因此,他们俩将近两个月说的话加起来还没有其他人一天说的话加起来多。在冰山火海中走过几遭,谢成的心肠也渐渐硬了起来。
坏就坏在,谢成的硬心肠就像他每次下的决定一样,总是短暂又不可靠的,一个人的时候坚定不移,可一见到其他人,硬心肠和决定就化为齑粉飘散在空中了。
八月中旬谢成开学,谢成一走,场子里的狗就没有人照顾了,申大爷不靠谱,无法相信,再来一个其他什么人,保不准也和申大爷一样是答应的爽快却不行动的。崔祎信一下子犯了难。
谢成其实是可以请一两个月的假期帮忙崔祎信照看狗场的。
但因为生病那件事,谢成心里卡着一根刺,也因为在狗场没有学习的氛围,学习效率并不高,况且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请教郭浩,急着想回学校去,所以他什么也不说。
崔祎信言语中试探好几次,但都被谢成巧妙避了过去。
在去学校的前一天,谢成收拾好行李准备睡觉时,崔祎信打来电话:“我明天回去。”
“明天?你不比赛了?”
“不了。”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哎……”
谢成叹口气躺回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过了半个小时,谢成给崔祎信打过去一个电话。
——
一时的心血来潮往往总是伴随着后悔,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谢成没有一天不是在后悔中度过的。
尤其是在注意力无法集中或者遇到难题时。但以他的性格,又说不出反悔的话,只能硬着头皮待下去。
最折磨谢成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谢成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后崔祎信对他的态度仍旧是不冷不热的,崔祎信想和他说话,可以聊到凌晨一两点,不想和他说话,他发过去一百条信息,崔祎信都不会回一条。
心就软了一下,就将刚刚收复的土地拱手让人了。谢成一边哀叹自己失去的城池,一边又巴不得崔祎信再来好让他把其余的土地双手奉上。
谢成恨死崔祎信的同时又疯狂希冀崔祎信亲近他。看不起崔祎信的同时又怜悯他。
崔祎信的生日是农历七月十六,谢成本打算不闻不问,但真到了七月十六这天,谢成却又心神不宁,想东想西,怕崔祎信在外地没人给过生日,觉得凄凉,就给崔祎信发了个大红包,打了个电话问候一下。
崔祎信明显很高兴,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挂了电话后谢成心酸不已,决定以后对崔祎信态度好一点,恋人当不成也没必要把崔祎信当成恶人。
谢成想到做到,和崔祎信聊天时不再埋怨、指责、要求,崔祎信找他说话的次数多了起来,谢成却不再当回事,重新把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
有天,崔祎信训练完给谢成打电话:“你说我以后在A市开个狗场怎么样?”
谢成一激灵,脑中迅速掠过一个想法。他小心翼翼得问:“怎么想起在A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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