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观察了一下那几个人,没有几个带东西的,都是两手空空,背着一个小包就过来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谢成点点头,说:“是挺奇怪的。”
“接下来的事情更奇怪!和那个熟人进房间之前,我听见里边闹哄哄的,像是在讨论什么事情,我们俩刚一进门,声音立刻就停下了,一群人齐齐盯着我看,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我注意到一群人中只有一个人是坐着的,他看了我一眼。你知道饿犬看见食物的那种眼神吗?
他就是那样看我的。
他对我那个熟人说了一句话:让他去小兵那住吧。然后就走了。
“我问那个熟人怎么回事,他含含糊糊说什么他跟着张孟混,张孟就是……”
“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你接着说,然后呢?”
“说他刚来这边多么多么困难,张孟帮了他还帮他租了房子,提供给他工作的地方等等,他把我送到小兵那儿,嘱咐两句就走了,绝口不提犬舍的事情,我当时就纳闷,叫我过去不就是为买犬舍的事情吗?
怎么我到了地方反而闭口不谈了。他待了不到一分钟就走了,然后我反应过来,他还没有告诉我他住在哪里。
后来小兵告诉我他们那里的人分等级,一等二等三等四等和小兵,每一等级住的房子不一样。
那个熟人他属于四等,住的房子比小兵住的房子好一些,两个人住一间,三等的房子比四等好一点,一个人住一间,二等的比一等的好一点,一等的再比二等的好一些。”
“意思是那个人的名字不叫小兵,小兵只是一种……”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小兵住的是四人间,和我同一间房的其他两个人是一对情侣,老家是C省的。
我一坐下,三个人就开始各种吹捧张孟,说他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牛逼,如何如何善良,就差没说你也过来投靠张孟,但没有一句话不表达这样的意思。”
“听上去怎么像个一样?”
“就是个!你猜得不错。第二天,我心想那个熟人该带我去看犬舍了吧。人家不,人家说这儿风景特别好,来一趟不看看风景多可惜,又带我看了一天的风景,说空气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适合居住,又谈经济形势,定居优势这些有的没的,我说起犬舍,他回了一句就拐到别的地方上去了,只说跟着张孟可以挣大钱什么的……”
谢成心里犯嘀咕:上次见徐海,看他穿衣打扮感觉不像是缺钱的人啊。
“我记得清清楚楚,和他提犬舍的事起码提了有十次,他都故意逃避我的问题。我是真觉得不对劲了,晚上,我把他拉出来,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说实话,拿一些有的没的搪塞我。
我没拆穿他,装作相信了他的话。我打算自己弄明白他在搞什么名堂。一点多,我听见房门外有动静,就出去看了看,你猜猜我看见什么了?”
“不是,你昨天晚上不也是在那里睡的吗?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听见?”
“第一天去太累了,而且没有想那么多。”
“你接着说,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其他三个人站在客厅中央,对着一个佛龛类的东西跪拜,嘴里小声念着什么。
他们脚边各放了一个铁盆,里边装的什么我看不见,但是过了一小会,三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人突然动起来,夸张得挥舞着手臂,交替抬起双腿,就像个跳大神的。
他开始绕着客厅走,走了有两圈后,盆里突然蹿起一团火来,火苗冒得很高,似乎火焰下面堆着成捆的木材。
我特意看了下时间,火苗燃烧了足足三分钟才渐渐熄灭,在这中间,其他两个人也陆陆续续跟着跳起来……”
“他们在客厅转圈都没看见你吗?”谢成好奇得问道。
“奇怪的就在这里,我敢肯定,他们三个人每个人都看见我站在那里了,因为我和他们每个人都有过视线接触,但三个人谁都没有阻止我。
他们这样跳了五分钟后,那个年长的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摔在地上,听那个声音应该是陶瓷一类的东西。摔完后,三个人几乎是同时从地上捡起碎片,用力向自己的腹部划去……”
“嘶……”谢成想到那个场景,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崔祎信捕捉到谢成发出的吸气声,停下讲述问:“害怕?”
“害怕倒不至于。就是觉得他们可真下得去手!”
“被洗脑了就是这样。这还不是最让人不能接受的。”
“啊!不是吧。还有比这更变态的?”
“有,你往下听。他们划完自己后,不急着上药包扎,而是用双手捏着伤口往外挤血,其他人端着盛满香灰的碗去接。
三个人都挤完血之后,每人拿出一根香点燃,插在碗里。香燃到尽头时,那对夫妇扑倒那个年轻人,把他压在地上,切断那个年轻人一根手指,把断指埋在碗里的香灰中 间……”
“你骗我的吧?”谢成怀疑得看着崔祎信。
“骗你干什么?当时我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年轻人疼得在地上打滚,那对夫妇看都不看一眼,低下头默念了一会就回自己房间了。走之前还对那个年轻人说守在那儿,不许动……”
震惊过后,谢成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崔祎信在害怕。他扭过头认真观察崔祎信。往日斜飞入鬓的眉毛耷拉下来,眼睛里些许的点点星光也消失不见了,面庞的轮廓似乎也软化下来,不如平时那么硬朗。就像是……就像是经历了大灾大难后认命的老人。
“我走过去准备帮年轻人一把,谁知他阻止了我,让我不要过去打扰他。说他好不容易才赢得这样的机会,别人想要还要不来。
愚蠢到极点!我直接就问他张孟就是通过让你们断两根手指日进斗金的?
钱到手了你还有手去拿吗?他说没办法,必须得这样,不这样做就没有钱拿。
我问他你这样做了有多少钱拿,他说一分钱都拿不到,但是他能升一个等级。
我问他升一个等级能做什么?他说能住上更好的房子,挣钱的路子也更广一些。
我问现在挣钱的路子不广?他说现在没有挣钱的路子。我问他没有挣钱的路子为什么还待在这里,他说迟早会有的,到时候就真的是日进斗金了。
我问他怎么确定到时候就日进斗金?
他说张孟是这样说的,也确实有那个那个级别的人买了别墅豪车。
我问他认识不认识这样的人,他说他不认识,但是周哥夫妇认识,他们亲眼见过那个人从一座别墅出来,开进去一辆豪车,带着妻子女儿生活在那里。
我问他周哥夫妇为什么还在现在这个等级,他说这是因为他们做的诚意不够,没有感动神灵,所以不能获得这样的机会。
我问他周姓夫妇在这待了几年了,他说来了两年了。我问他两年没有挣钱的路子他们怎么生活。
他说那对夫妇家里情况不错,花的是来的时候带的钱。我问家境不错为什么还来这里做?
他说因为喜欢做狗。这是我我去那以后第一次听见狗这个词,于是我问他,你说的门路就是做狗的生意?
那他们在家里不能做?为什么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做?
两年都没一个机会,还要待在这里?
他说因为这边能放开了玩啊,他们那边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这边有专门的政策扶持。我瞠目结舌,心想哪个政策会扶持这样的项目,不严打就不错了。
他说如果去书店是可以看到专门讲解的书,还会看到宣传册,出台这样的政策就是为了带动当地经济发展。
多少富人就是赶上发展的潮流才能家缠万贯,我们如果能够赶上这趟潮流,前途自然一片光明。
但是机会少之又少,一般人轻易不告诉他,因为人多了竞争自然就大了。
但是也有像周大哥他们这样纯粹是为了热爱才选择过来的。
听周大哥说他们在自己家乡都算有钱人了,开的奔驰宝马,住的别墅。就是因为喜欢玩狗,才过来的。
“我问他既然机会少之又少,为什么要拉那么多人进来。他说已经不再往进拉人了,这些都是之前已经在这的人的亲朋好友。
那天我过来坐那趟大巴上坐的都是。听了他的话,我确定那个熟人是在骗我了。
而且,我仔细观察过周姓夫妇,他们脚上穿的鞋甚至都没有我穿的鞋贵,双手布满老茧,一看就是长期劳作留下的痕迹。
还有他说的关于门路的事我也一个字都不信,没有门路他们不会一直心甘情愿在这待这么长时间。”
“他们平时做什么?就一直在那坐着等着他所谓的机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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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57、大段对话预警
“我觉得不是。”崔祎信摇摇头,“肯定有别的事情做,但是他不告诉我。我问他割手指这样的事是每天……
“我觉得不是。”崔祎信摇摇头,“肯定有别的事情做,但是他不告诉我。我问他割手指这样的事是每天都会有还是只是在固定时间有。
他说只有在一个人升等级的时候会举行,用来证明这个人对团体的忠诚。
举行过这个仪式后,他以后的路子就广了。我问他赚得钱能不能买得起豪车别墅,他说他成为四等级的人后,连他的债都还不清,但是只要他努力达到一等级,豪车别墅那是手到擒来。
我问他债从哪里来,是来之前就欠下的债还是来之后欠下的。
他说是来之后欠下的。进入这里每年需要交十万的会费,他来了两年,加上平时生活开销,差不多是有二十多万的债务。
我吃惊不已,我问他有这二十万干什么不可以。他说这二十万都是借的,况且机会难得,有些人想入会还入不了呢!
我问他升为四等级后能还多少钱,他说大概一年能还十万吧。
我问他具体做什么,他忽然就沉默了,不再言语。无论我再问他什么,他都不回答。那以后,我没再见过他。”
“十万!那些人脑子是锈住了?非得花钱去遭罪?而且,他都没有亲眼见过那些只要伸手就能够到钱的人。
周姓夫妇说见过,恐怕都不可信,说不定也是别人胡诌的,他们竟然信以为真了!”
“不错。待了两周,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一等级的人,就连二等级的人我都没有见过。
三等级的就见过我那个熟人,可他那样子哪像个有钱人,混得比以前还不如!
我越发肯定我被骗了。第三天天一亮我就过去找那个熟人,直接问他什么时候去看犬舍,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说现在就可以去看。
犬舍离我住的地方很远,开车开了有三个小时。路上,好几次我故意试探他,想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来。
他这个人比较老实,想问点什么也就两句话的事情,但因为跟着我们的那个人,我什么也没问出来。
那个人就像专门被派来监视我的,话题稍微深一些,他就开口打断我们俩的谈话,就凭这一点,我已经完全相信我的判断,眼前的一切就是一场骗局,我已经打算好找个时间和那个熟人摊牌,然后收拾东西走人。”
“就是这儿,进去吧。”
崔祎信大跨一步拉开饭馆的大门,谢成进去以后,他跟着走进去。
“这是菜单,你看你想吃什么你点,我晚上吃过饭了。”
谢成指着墙壁上贴的菜单,说道。另一边,老板也走过来询问点什么。
谢成找了个空位坐下,用纸将桌子慢慢擦干净。他听见崔祎信利落的声音:“老板,来个大份的猪肉大葱饺子!”
话音落下。人已经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了。崔祎信问谢成:“喝点什么?”
谢成摇头,说:“不喝。你接着说。”
“一看到犬舍,我之前所有的判断都被推翻了。”
“不是吧?”谢成惊讶不已。
“你看看这是犬舍的照片。”崔祎信拿出手机点开之前拍的图片,递给谢成,“我敢说,我在国内从来没有见过设施如此完备,环境又这么好的犬舍!这是训练场,足足有五个咱们家狗场大小,这是训练用的道具室……
这是医疗室,聘请了专门的兽医来工作……这是厨房,这是仓库……给你看看这个……这是犬舍的第二个训练场……
你看,有一整套障碍训练的器材,跨栏、墙体、停留台、独木桥、火圈、敏捷训练绕杆……
“之前说过那只纯正的藏獒我也见到了。你看这张……”崔祎信伸手一只手在屏幕上快速滑过。不一会儿,一张藏獒的图片就呈现在谢成眼前。
谢成其实对犬知之甚少,即使跟着崔祎信小四年,也只认识德牧、马犬高加索这三种犬,对如何辨别一只犬的好坏,他更是妥妥的一名门外汉。
但看着照片上的这只犬,他没来由觉得这只犬是一只顶好的犬,狗场里的那些加起来可能都比不上照片上的这一只。
藏獒身型并没有「巨犬」庞大,但反而因此更加敏捷。即使在地上卧着,也能感受到蕴藏在它身上、时刻都有可能爆发的无穷力量。
它纯黑色的毛发在太阳的照耀下隐隐发红,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看着镜头,尖利的牙齿在在唇边若隐若现,似乎下一秒它就会发出低沉的叫声。
下一张照片中,藏獒站了起来,盯着镜头,目光灵动而睿智,像一位勇猛却又不乏谨慎的大将,对来人的目的与动机了然于胸。
再下一张是藏獒吠叫的照片,它奋力向前扑去,绳索狠狠勒紧它的脖子,它却像没有知觉一般用力拉扯着。
背部的线条流畅优美,没有一点矫饰,后肢绷紧的肌肉更是造物主偏爱的证明,
那双已经完全露出来的利齿果然又尖又长,让它看上凶猛、威严、不可撼动。
看完崔祎信拍的照片后,谢成完全明白崔祎信又相信徐海的原因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形容我当时的感觉……就像……就像……这么和你说吧,你一直听说有人比你优秀,而且不止一点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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