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人,突然有一天,这个人站在了你的面前,并且还亲眼见识到了他的能力,你是什么感觉?
“你知道吗?培养一条真正的藏獒并不容易。一条母獒产下一窝崽,就只有一只能成为真正的獒。
刚一出生它们就被扔在冰天雪地里,仅仅给它们提供有限的食物。
它们必须与严酷的环境斗争,和其他幼崽争夺,才能保住性命。
在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的幼崽被扔进一个深坑里,饿上两到三天,等獒的凶性被激发出来以后,才会给它们喂食,进而进行其他训练。
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需要投入巨大的精力,才能在众多獒中选出一个最优秀的。
这只獒身上具备的坚毅、凶狠、勇敢和智慧是其他狗所无法比拟的,即使不懂行的人,也都能一眼看出它的特殊和高贵!”
谢成深以为然,点点头。这时,饺子上来了,谢成把崔祎信的手机放在桌子上,拿起陈醋瓶子倒满一小碟,然后又舀了一勺辣椒油和进去,搅拌均匀,推到崔祎信手边。
“你真不吃?”
“真不吃,你吃你的。”
崔祎信这才从筷子篓里抽出一双筷子,狼吞虎咽吃起来。谢成看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想起崔祎信刚才说的话,暗叹这一趟出门崔祎信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发觉谢成在看他,崔祎信停下筷子,问:“看什么?”
“没什么。”谢成叹口气,“就是觉得你挺厉害的。”
“这有什么厉害的。我差点也陷进去了。你猜猜他出的价钱是多少?”
“几十万?我猜不到。”
“没有那么多。十万。”
“不正好是加入他们一年要交的钱?”
“是。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一开始他告诉我的就是这个价。说不心动是假的,但就在我同意的前一秒,我突然觉得不对劲,没有任何理由,就和坐在飞机上的感觉一模一样!所以我告诉他,给我两天时间考虑考虑。”
“他同意了?”
“同意了。”
谢成大惑不解,既然那些人急于拉拢信徒,又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冷静下来后,我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有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第一,犬舍低价出售的原因。
第二,即使犬舍真的要以这样低的价钱出手,为什么会轮到我一个外地人?
第三,如果犬舍卖给我,最可能出现两种情况,一是我以十万元的价钱买下这座犬舍,完全拥有犬舍的支配权,但可能因为种种之前尚未完全交待清楚的原因,我替他们背黑锅。
不过,这个人是谁都可以,以这些人的疯狂程度,找一个人完全不是问题,为什么会找到我头上?
二是我被迫加入他们,替他们打工,犬舍的实际拥有者还是他们,我并不能从中盈利。
可是,仅仅找一个训犬员,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从外地找?
总结下来,其实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如果我在这是偶然的,意味着什么,如果我在这是处心积虑安排好的,又意味着什么?
“我首先排除了第二种可能,因为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并不值得他们为此大费周章。
所以我着重考虑了第一种可能性,无论是什么原因,我和那里每一个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之前经历的可能就是我即将经历的。
他们当中的这些人,是不是也有和我一样因为受底价犬舍的诱惑过来的?
比如说我那个熟人。就在这时,我想到小兵说过的一年需要交十万。
一个人一年交十万,二十个人一年就是两百万,用这个钱去投资一个不需要经营的犬舍,简直易如反掌。
再往糟糕了想,一个人一旦加入张孟的队伍,就无法再退出。
二十个人,假如他们还能再活二十年,就是四千万。光我见到的就不止二十个人,那些没见到的还不定有多少。
况且如果真如小兵所说,大巴上坐的所有人都加入张孟的团伙的话,那花在犬舍上的心思就能够理解了。
除了这个犬舍外,是不是还有其他诱惑人的把戏?
这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张孟是靠像传销一样的洗脑留住这些人的,还是真的存在什么牟取暴利的手段,这些人尝到甜头所以才有越来越多的人趋之若鹜。”
“前面你说的感觉像是个,现在你一分析倒更像个传……你干嘛?我不吃,你吃吧,我下午吃过了。”
谢成皱眉看着递到嘴边的饺子,并快速看看周围,确认没有人看见后,他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崔祎信举着筷子的手一动不动,说:“我吃不了了,替我吃一个,就一个。”
这样亲密的举动,崔祎信若是一早就做了,谢成必定会感激涕零,进而肝脑涂地,予求予取。
但崔祎信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动作,除了一瞬的心动外,谢成只觉得尴尬。
并且在尴尬之余,还从崔祎信的行为中品出一点想依赖和信任的意思。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谢成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崔祎信可能就是这样一个人:过得顺风顺水时,做事全凭自己开心,并不怎么顾忌别人的感受。
而当崔祎信遇到挫折或者不顺心的事情时就会放低或者假装放低姿态,来确定之前容忍他行为的人是否还会继续容忍下去。
重要的是他足够聪明,知道别人最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东西。
猛然间,一个想法出现在谢成脑海里:崔祎信一直明白他的心思,但是崔祎信通常选择视而不见,今天崔祎信做出这样的举动,必定是吃准了他会乖乖的接受,进而打消离开的念头。
谢成并不点破崔祎信的目的,一来不习惯让别人难堪,二来他总是觉得今天的崔祎信看上去有些可怜,不忍心揭穿他,但让他就这样吃下这个饺子,却也是不能的。
谢成无奈得笑着打算推开崔祎信的手,意料之中的没有推动,他索性不再推,靠坐在椅背上。
“你吃了这个饺子,我再吃一个就吃完了。”崔祎信面色不动,再次劝道。
“真不想吃,你吃吧。”
“乖,张嘴。”崔祎信胳膊又往前伸了伸,饺子刚好碰到谢成的嘴唇。
知道崔祎信不肯罢休,谢成张嘴把饺子吃了下去。
崔祎信看着谢成把饺子吃进去,才低头夹起盘子中的最后一个饺子。
崔祎信吃完后,谢成悄悄松了一口气,急忙拿起包站了起来,说:“走吧?”
崔祎信急匆匆抽了一张纸,边擦干净嘴角,边快速走到门口拉开店门。
“你刚才说的饮料店在哪里?”
谢成在心里感叹,崔祎信真是为所欲为啊!
他想起有次假期,他提前告诉了崔祎信自己几号回家,谁知后来打电话,崔祎信不止重复几次问他几号回家。
现在,当谢成以为崔祎信已经不记得刚才说的去买饮料的事情时,崔祎信又自己提出来。果然他崔祎信想记住的事情没有记不住的。
“从这拐进去有一家。”
“那过去吧。我接着和你说。我想了一晚上,最后决定一个人去犬舍看一看。虽然只走过一遍,但路我却记得。
天刚亮我就出了门,沿着大路走了好久才打到车。我给司机指路,刚一上了犬舍在的那条大路,司机就不住的打量我。
我问他看什么,他说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劝我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尽早回头。
我告诉他我是刚到这个地方,只是过来帮朋友考察一些情况。
司机没等我说完就马上问我是不是要买那个犬舍,我问他怎么知道有犬舍的事情,他说他开出租,这座城里发生的什么事情他都知道,犬舍就是传销组织的一个小把戏,这些年他载过不止一个来买犬舍的人,从来就没见过谁真正买走这个犬舍。
他还问是不是有个头目叫张孟?我没说话。他说张孟是一个大坏蛋,不做好事,把人的钱骗光还不算,还要摧残人的身体,简直就是一个头头。
最但是最可恨的却不是张孟,而是那些被钱迷惑了心的蠢人!
人家说什么信什么,相信不吃苦头就能赚到大钱!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进去了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我问他警察都不管吗?他说警察来了,没有证据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这个地方遍地都是张孟这样的人,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我问他就凭一个没有人经营的狗场张孟就能拴住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得往进砸钱?
他说一间犬舍当然不能,犬舍就是小把戏。大把戏还在后头呢,要不然谁会待那么长时间,听说在里边待得时间最长的一个人待了至少得有七年了。
我说我不相信。他说真有这样的人,待了七年,除了一屁股债什么也没得到,还是铁了心待在那里,谁劝都不顶用。
我问他是什么强大的吸引力让这些人即使负债累累还要钻在里边死不回头,他说是人的贪婪。
他接着问我打算以多少价钱买下犬舍,我随便说了一个数。
他说我撒谎,历来都是十万,不多不少,正好是加入张孟他们的钱数。
一旦你同意买下犬舍,也就意味着你同意加入他们,每年上交十万的会费。
在买下犬舍的第二天,他们就会领着你去看他们真正的秘密武器,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左手抬起扶了一下方向盘,而之前那只手一直缩在衣袖中,我看见他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都少了一截。
我顿时就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对那里边的事情了若指掌。
我试探得问他是不是一直在开出租?
他看了我一眼,准备说点什么,然而已经到地方了,他说了句记住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就让我下车了……”
“你的意思是这司机以前在里边待过,之后又出来了?”
“差不多。我刚开始也是猜的,后来我步行回去在一家书店门口,我又碰见他了,他告诉了我所有的事情。”
“你去书店干什么?从犬舍回来后过去的?”
“对。你还记得刚才我告诉你的,那个姓周的告诉我书店有专门宣传张孟的书吗?”
谢成模棱两可得点点头,他拉回还要继续往前走的崔祎信,指着身侧的一家饮料店,说:“就这家,别往前走了。”
崔祎信刚被拉住时还有点懵,回头一脸迷惑得看着谢成,谢成忍不住笑出来。
“你笑什么?”崔祎信边说边也跟着笑起来。
“没什么。”谢成的心情突然好起来,“就是告诉你饮料店到了,我们进去吧。”
“你喝什么?”崔祎信先一步跨进店门,看着菜单,问谢成。
“一杯蜂蜜红茶吧。”
“大杯双拼奶茶。”
两个人在店里一个角落坐下,崔祎信放好谢成的包后问:“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你去书店。”
“奥。我先给你说我去犬舍看见了什么,等会再说书店的事情。刚下出租车,我就听见狗叫声,进去一看,昨天还空空如也的犬舍,今天竟然到处都是犬,没有一个空出来的笼子。人也多了起来,你猜我在那些人中间看见了谁?”
“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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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大段对话预警
崔祎信大吃一惊,问:“你怎么知道徐海在那里?”
“猜的,你接着说。”
……
崔祎信大吃一惊,问:“你怎么知道徐海在那里?”
“猜的,你接着说。”
“但我看见的不是徐海,而是之前走了的那个小兵。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和另一个人把一只犬从车上抬下来。
犬身上血淋淋的,一看就是和别的犬打架被咬的。我当时模模糊糊有一些想法,但是还不能确定,直到我看见他们又把一只受伤的犬从车上抬下来。”
“你想到什么了?”
“他们这伙人或许有一家地下赌场,专门赌狗的。”
“如果他们自己开的赌场,为什么还要自己去赌?”
“你错了,不是他们自己开的赌场,是张孟和他的合伙人开的赌场,这中间并没有小兵这些人什么事。
他们也不是自己去赌,那些狗都是张孟一个人的,小兵不过是倒贴钱替张孟打工罢了。
其实想想就能明白那个司机说的更大的诱惑是什么。一旦有机会成为这家赌场的一份子,十万块钱确实不算什么。”
“但地下赌场不是犯法?他们知道是犯法还做?”
“要是谁都像你这么想,就没有小偷这一说了。我猜测这些人在赌场里也是一级一级往上爬的,先是看管这些狗,有机会了就升到看场子的位置,下一级就是允许带着狗下场赌,再下一级就是升个什么小头,然后一步步往上走,直到张孟许诺的那个股东的位置。”
“为什么是股东的位置?”
“因为股东才有可能分到一杯羹,其他人想从中拿一毛钱,都是在做梦!”
“他们脑子是被纸糊了吗?不光自己出钱还自己出力气,还时不时需要自残,这也太疯狂了吧。”
“现在见识到了吧。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走到之前那个小兵面前,当着许多人的面问他:“是什么让你背井离乡抛家弃子到这么远的地方像傻子一样为别人卖命?旁边的人听到这话脸色都不好看,但是我不怕,我又问了他一遍,他没话说,我问他值得吗?他还是不吭气。”
“你真问了?那么多人你也不怕人家揍你一顿?”
谢成有些后怕得说,既然那些人为了钱能自残,还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把崔祎信绑起来不让他回来也是有可能的,再过分一些崔祎信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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