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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末世]——六梨

时间:2022-01-06 11:17:54  作者:六梨
  “可问题是这些二环原住民的排外也太严重了,咱们难道就一直要处理这些没必要的冲突?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詹一烨这次倒是没翻白眼,语气平和地说:“各个环区都会排外。我跟着领导去一二环开过会,你知道被问起是哪里人时,各环居民的反应都是不同的么?像我们三环居民一般会说自己是主城人,二环居民会说自己是内环人——因为一二环统称内环,三环也叫外环。而一环居民会说自己是一环人。每个环区间都有高墙和哨卡,有自己独特的文化习惯,所以误会和摩擦会很多,我也犯过不少蠢。至于解决办法,现在可不是你在学校里学理论应试的时候。”
  “哪会分这么仔细,大家不都在主城里生活……”
  詹一烨突然打断他:“你是哪儿人?”
  “一环啊……”黎树修猛地闭上嘴。
  詹一烨没再接话,十队的队员们已经悄悄潜入了案发的二环哨卡路社区学校。丁队长带领他们依照地图进入教学楼,沿着七拐八绕的楼道最终来到了顶层拐角处一间隐蔽的小会议室。隔着厚厚的木门,里头的祷告声模模糊糊地传来,如同阵阵深夜里的海浪。
  “唯有打破边界,方能永生共存。”
  “神从海底上升,挽救人之下坠。人向海神献祭,因而获得新生。”
  “痛苦源于他者。若他即我,则万恶休,众苦灭,此为大同。”
  ……
  黎树修离门不近,但也隐约听到了内容。他悄声问旁边的何荣晟:“他们说的海神不会是……”
  “是海鬼。”何荣晟低声说,“近期一些人在非法聚集传教,他们在奉海鬼为神,想为神献祭贡品。”
  “难以想象,难以置信,难以……”词汇匮乏的黎树修瞪大眼睛嘟囔着,“海鬼不是吃人的吗?这些人怎么想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
  “嘘,别聊了。”前头的詹一烨从腰后掏出绳索手铐等,催促道,“准备行动了。”
  三环沦陷后不久,这些传教者便陆续在安置区出现,他们自制各种小册子,宣扬海鬼其实是拯救世人的神明。“海神”降世是为了给人类指引全新的方向,他们比人类强健百倍,是更优质更强大的物种,更有资格成为地球的主宰。而信奉“海神”者将会得到照拂,在大同中获得永恒的自由和安宁。
  在这样的特殊时期,此类扰乱民心的言行自然会被严打,但这伙人行踪不定,这次聚集是一直潜伏其中的线人许佩儿老师提供的情报,也是新十队成立以来第一次把这伙人连锅端走。
  根据许佩儿的线报,丁台泰队长怀疑这些传教者与之前三环银杏路的互助协会有关,因为其中的理念太像了。这些传教者里也确实有人提过“贡老师”的名字,但这个神秘的“贡老师”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十队此次行动很顺利,或被忽悠或自愿聚集的信教者们都被抓走,但领头的几人在十队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就跳窗自尽了。当时就站在窗边的许佩儿想去阻拦,未果,反倒被其中一人狠踹了一脚,趴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丁台泰招呼着队员收队,自己则慌张地背起许佩儿往就近的医疗点跑,但他又不敢跑快,生怕颠疼了背上的许老师。于是他在军校训练多年的下盘力量终于派上了用场。只见丁队长的一双长腿小陀螺一样飞速摆动,上身却纹丝不动,好像许佩儿在上面端杯倒满的茶都不会洒出来一样。
  当然,许佩儿是不可能倒茶的。她只是趴在丁台泰宽阔有力的后背上,把下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啧,有情况。”塔哥押着两名犯事者说,“啥时候开始的?”
  “挺久了吧,两个都是那种热心肠又真诚的人,挺配的。”詹一烨说,“但这不重要,少八卦,多干活。”
  丁队长暂时不在,副队长詹一烨盯着队员们处理完一切备忘录上的事宜并打勾核对后,才大发慈悲地放大家解散。其中何荣晟获得了提前一个小时离队的特批,去邮局等电报,三环沦陷后城内外的通信物流全断,原本较为原始的电报则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中。队里只有何荣晟一个以前住在城外,他联系不到家里,便给以前其他同事发电报询问家里的情况,这天是约定回电的时候。不同于人口密集的原三环,城外分散的居民们遭受的海鬼侵害似乎轻些,忙碌至今无法停下的何荣晟不敢细想自己能不能收到回电。
  二环哨卡旁的邮局离这所社区学校不远。去邮局的路上,何荣晟紧张地手心直冒汗。他试图转移焦虑,细细去看路边茂密的杨树和树上层叠攀附的海藻。有雀鱼停在树上,滑腻细长的尾羽隐没在树叶间,直愣愣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何荣晟条件反射地想离这种会飞的变异鱼远一些。以前在城外时,公认最难对付的不是狼蛇虎豹,而是这种体型不大却异常凶悍的食肉飞鱼。因此,城外居住的散户们多半会在自家院子里装上防护网,有的更谨慎些还会通上电,比如冉喻家。
  何荣晟进城后的一段时间对主城空中没有雀鱼一事感到震惊,后来才知道是生态环境部研制的几台大功率空中干扰仪的功劳。经过这些天的动乱,他知道各部门顾此失彼是可以理解的。况且,路边的这几只雀鱼似乎没有显出攻击性,就只是蹲在树梢上——兴许没有造成很大伤亡是它们能够被忽略至今的关键。
  只不过,何荣晟皱起眉头仔细看了看,只不过藏在这些树上的雀鱼,未免有些太多了吧。
  娄越在与生态环境部的负责人通话之后,接到了言艾的来电。
  事实上,言艾在联系娄越之前,已经和新成立的课题组讨论过这个问题。这个课题组集结了主城科研院目前最知名的语言学、心理学、情报学等各学科的专家,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后,认为首先应该关注冉喻要糖的这个行为。
  “我们目前没有头绪,我觉得冉喻给出的线索指向的是你。”言艾说,“他要的那种糖在一环紫藤路一家零食店,听香香说,你以前经常去那?我觉得你和冉喻的关系不太简单。”
  “没时间解释这个,先告诉我他怎么了。”
  “好吧。”言艾将冉喻今天的言行简要概述了一遍。
  “他说想放风筝?”娄越问,“还有别的吗?神态和动作呢?”
  “没什么别的表情,他拿起纸风筝上下晃了几下,然后给了我,语气也平常……”
  娄越已经听不到后面言艾在说什么了,他飞速在脑海中检索着冉喻的来信中关于“风筝”的一切。
  很快,他想起了一幅简笔画。
  那时娄越在一封信中提到附近公园里常常有孩子在放风筝,还寄了一只小风筝过去。他的笔友就带着些得意地在回信中写道:“这里虽然不能放风筝,但是有很多长得像它的东西在天上飞。”
  简笔画画的正是娄越今天无意间见过的那种雀鱼,长长的尾羽飘扬在空中。画的背面是冉喻那时还歪扭幼稚的字体——
  你看,它像不像风筝?
  
 
第53章
 
  “雀鱼,脊索动物门,原硬骨鱼纲,但变异后形态约可划入鸟纲。在海鬼时代前,陆生与海生动植物界限分明时,它们常见于太平洋西部底层水域。”
  单群点击遥控器的按钮,投影上显示着未变异前雀鱼的形态。这是一种身体圆鼓鼓的鱼,背鳍和尾鳍很长,在海水里漂摇着像一面面小旗子。幻灯片切换到下一张,雀鱼的背鳍大幅度拉长变成了鸟类一样的翅膀,旁边还附有解剖图,显示着它的呼吸系统的变异过程,并注释着其他信息:攻击性强,血液为绿色,与许多陆地变异哺乳动物一样以人为食,但饥饿难耐时也会以其他肉类替代。
  课题组里有资历很高的科研主任提问:“你刚才说变异动物中,绿色血液的具有与海鬼一样的感染性,但主城外有这么多散户和变异动物,为什么这几十年来从来没有海鬼出现在人类的视野里,以至于我们忽视了这个潜在的巨大危险?”
  “关于这点我有个大胆猜测。被感染后新变异的海鬼也许接到了其群体内部的指示,故意隐藏了起来——以目前它们的智力和组织的紧密程度来看,这完全有可能。尽管城外范围广阔可能有漏网之鱼,但它们却没有被主城发现,所以我们认为它们早已消失。”
  主任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城外从高原到沿海有很多防卫所驻扎,有情况一定会上报。况且海鬼在城外潜伏躲藏是没有价值的,人类最顶尖的科技和生产力都集中在城内,海鬼在城外的活动多数是无用功,效率不高,不符合它们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
  这位主任能力不错,但总爱以自己多年的资历和地位摆摆架子来获取些权威感,不信任年轻人的新成果。何况单群现在表面上只是一个刚入职科研院不久的小助理,突然被委以重任本身就很难服众。
  言艾不动声色地接话道:“于主任,现在不是宣扬主城中心论的时候。我们没见过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我们先听听各组员的研究成果再做讨论吧。”
  说完,言艾冲单群点点头,示意她接着讲下去。
  言艾刚才说话时单群一直在看她,现在目光相撞,单群像被烫了一下似的立刻转头看向幻灯片,继续说道:“之前提到的那些陆生变异动物虽然有些也具有感染性,但病毒在它们身上寄生时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改变,与原宿主有很大差异。而雀鱼不同,它体内的海鬼病毒与海鬼体内携带的病毒在变异速度和方向上保持着惊人一致,甚至可以说是同步。很多年以来,雀鱼与海鬼的种种联系一直是个未解之谜。”
  “关于雀鱼最近的研究成果仍停留在三十年前。建城以来由于生态环境部的卓越贡献,海生动植物在主城内生长的比例逐年下降,这类比较危险的飞鱼逐渐淡出了研究人员的视野。或者说,由于五十年来主城内的安宁,整项海鬼研究都在停滞不前。但近几天,我们有了新发现。”
  幻灯片上显示着一张老旧模糊的照片,照片上拍摄的是一张还原后的雀鱼手绘图,旁边标着各项参数和注释。
  “这张照片拍摄的是多年前的一份珍贵研究手稿,原本收藏于博物馆的海鬼展厅。它被认为是海鬼病毒的起源,也是海鬼这一物种进化的源头——就像猩猩之于人类一样。之前它曾因证据不足而被撤出,而现在我们得到了一些可以佐证二者关系的线索。”
  于主任问:“但现在研究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娄越突然让咱们给一份关于雀鱼的研究报告,说是事关二环安危,你这是不是偏题了?”
  “你别老打岔,她正要说到关键的。”课题组里一位与所有穿白大褂的学者们格格不入的流浪汉有些不悦地说。
  于主任更加不悦:“言组长,您这课题组人员多样性可真强。”
  于主任和言艾在科研院内的行政级别差不多,前者比后者多了二十多年的经验和阅历,但后者无论是实际权力还是名望都大得多。此次组建海鬼专项课题组,院长将人员选择权交给了于主任和言艾两个人,并拨了大量资金和设备,几乎将所有优质资源都集中供给了这个组。除了资源倾斜,这个课题组研究的是对主城最迫切最紧要的问题,一旦顺利攻克,他们就是力挽狂澜的英雄,指不定要被写进以后的教科书里。
  然而,院长分配给言艾的人员选择名额比给于主任的多了一倍,且言艾是组长,于主任只是副组长。
  元琼和施荨的现状目前在科研院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于主任不在此列。因为多年前的那项研究保密级别太高,又涉及诸多纠纷,元琼和施荨明面上早已去世,他们的身份无法明说。因此,元琼此时是以“言艾重金请来的归隐学者”的身份坐在这里的。
  于主任对院长和言艾的决定心有不满,但顾及自己的身份不便明说,此时对这个乱七八糟的人员构造更觉得反感:“虽然我理解这个课题需要各行业的人才共同完成,但也不能胡来,这是把科研当儿戏吗?我上学那会儿有幸听过元琼教授的课,从老先生那里学到的最宝贵的治学理念就是务实纯粹……”
  正说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进门后,娄越先是冲表情变幻莫测的流浪汉微微躬身打了招呼,然后向其他人点点头,说:“抱歉来晚了,请问你们讨论到哪一步了?”
  娄越和流浪汉这奇怪的反应让于主任心里一惊,他连忙收住刚才的话闸,汇报道:“娄队长来得正好,我们在讨论您说的雀鱼和海鬼的关系,单群小助理似乎有什么新发现。”
  娄越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对单群点头道:“请继续。”
  单群对刚才的一些打断并不在意,很快连上了自己的思路,简单给出结论:“冉丘的原身很可能就是图片上的这条雀鱼。”
  这个猜想确实很大胆,因为其依据的材料有限且模糊,远远算不上有力论据。
  单群所依据的材料除了对雀鱼和海鬼的解剖记录外,还有所有关于冉喻的事无巨细的记录,而其中最重要的则是之前冉喻提到过的许多熟悉的梦以及冉喻对过往奇怪经历的复述。
  首先,研究表明,连结确实会让另一方窥探到印象很深的记忆。冉喻在娄越书房前的那个梦的内容已经被史料证实确有其事,如果只是普通梦境而非在连结过程中被控制着去撬锁,这个梦尚且可以被看作大脑在不着边际地发挥,但连结过程中并不会让大脑有发挥创造力的机会。1号海鬼上岸时手里握着的珍珠是其在鱼类形态时寻找到的,也就是说,海鬼,或者说至少冉丘原来的形态是一条鱼。
  其次,根据冉喻的回忆和单群对冉喻的观察,当冉丘连结到某人时,常会出现一些标志性的动作,比如向左歪头。单群在娄越的倾力帮助下查阅到了充足的档案资料,甚至从已联网的原三环警卫局档案库里找到了以前冉喻写过的为了凑字数而很详细的报告。在调查三环银杏路互助协会时,冉喻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糕点铺少年阿松,当时阿松就有这个动作。此外,让艾伯特起疑的那个精神病院天台的海鬼放过冉喻时,也有一个短暂的停顿和向左歪头的动作……
  单群推测,那条缺了半个脑袋却侥幸存活下来的雀鱼时常需要歪着头才能勉强维持平衡。因此,进化为海鬼现有的形态后,冉丘仍然无法改掉这个歪头的习惯。平时也许能控制,但精神紧张或过度放松时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遵循身体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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