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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单群在又一次与冉喻聊天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时他们聊到冉喻入城前的生活。单群问他,在城外生活是不是会经常负伤。受伤后要如何治疗。冉喻如实回答,说自己家里的仓库会常备药品,他把药物分门别类放进盒子,发现某一个盒子空掉一半后就会及时去药店补给。
单群之前嘱咐过他,配合调查时要尽可能多的说些细节,以及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冉喻在仔细回想后又说:“我仓库里的药品不会空盒……不对,来参加入城考试前,我装抗生素的盒子好像空了。”
单群当时正一边与冉喻闲聊一边整理手头的数据,闻言她抬头问:“你确定吗?会不会记错了?”
“不会,药盒空到三分之二就会让我很不安,我不可能忘记补充。当时何荣晟来找我,因为没有抗生素,担心他生病没药吃,我还让他洗了热水澡,然后出门砍柴了。”
“会不会是一下子用完了药忘记买了?你在进城前的三个月里生过很严重的病吗?”
冉喻摇头:“记不清了。但是药盒很大,我不太可能一下子用完。那大概是致死量。”
为了验证冉喻的话,单群跟丁台泰队长打了招呼,把正忙着安置三环灾民的何荣晟借过来用用。
何荣晟显然对当前的一切很懵,他这些天忙着救援和安置,以为冉喻必定也要充分发挥能力忙得团团转,谁知这位一起进城的好兄弟突然就被当成危险的研究对象给关了起来。
“好的好的我保证不会透露出去……等等,他弟弟是海鬼?”何荣晟听单群讲了前因后果,感觉脑子实在跟不上趟,“而且现在冉丘很可能在用冉喻来探听我们这边的消息?这是怎么办到的?冉喻又不是窃听器。”
单群简要讲述了目前对“连结”研究的最新进展。
“现在我们倾向于把海鬼之间的连结理解成一种无线生物电,当然用这个词并不准确,仅供理解。”单群说,“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入城考试前你去冉喻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冉丘不对劲……谁能想到这么一漂亮孩子居然是吃人的海鬼,他表现得太像个人了。”何荣晟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冉丘时不时来看他一眼,然后喊饿,当时他还以为是小孩子性格古怪又贪嘴,现在想来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冉喻看了何荣晟一眼,没有说话。
单群追问:“你当时有没有发现冉喻有异常?比如受过什么伤?”
“在城外受点小伤是很常见的事情,就算有我也记不得……不对,他家装抗生素的药盒是空的,按冉喻的性格这几乎不可能。我当时去仓库找修发电机的工具箱时发现的,但后来忘了问他。”
“看来这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单群对冉喻说,“抱歉通过这种方式佐证,因为你的很多记忆是紊乱的,所以……”
“没关系,可以理解。”冉喻说。
单群呼出一口气:“或者你仔细想想,入城前三个月你身上有没有不寻常的伤口?”
冉喻还在思索,何荣晟率先抢答:“这个我好像知道,他腹部有一条很长的新伤疤。入城考试时我俩一个宿舍,我不小心看见了。当时他说自己不记得了。”
“对了,据我了解,冉喻之前在邮局兼职。”单群说,“入城考试前出任务时,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他请假了,将近三个月没来上班。”何荣晟说。
“是有这件事,但我记不得原因了。”
“稳定的连结,突然空掉的抗生素盒子,腹部的伤疤……”单群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的动作过于突然,以至于差点将凳子掀倒,“很久以前有过一个案例,跟你有点像。不好意思,我要回去翻个材料,可以等我半个小时吗?”
等待的时间内,何荣晟被门口值守的战士请出了实验室外。艾伯特和魏局长对冉喻的戒备心很强,科研院以外的人要见冉喻一次很难。但冉喻能理解这种戒备和紧张,如果是他发现这样一个会威胁自己生命的奇怪东西,他很难克制自己立刻排除危险的冲动。所以,他也多少能猜到自己没有被立刻处理掉的原因——除了自己有些科研价值外,还因为负责安全事务的督察队长在暗处顶住了不知多少压力和质疑。
但凡娄队长有半点退缩和犹疑,或者艾伯特和魏局长更急功近利一些,冉喻这个嫌疑极大的“海鬼卧底”就不知要面临什么严酷刑罚。毕竟,像三环沦陷死伤无数这样惨烈的灾难给人们带来的打击和痛苦太大,而极端强烈的情绪需要出口,否则人群间情绪的堆叠会酿成大祸。疯狂的人群能做出多少失智的事情冉喻早已在那场暴动中体会过。如果能把所有“过错”都推给一个可惩罚的人身上,让这个人受到代表集体意志的惩罚,人群的情绪就容易达到高潮,并在高潮后逐渐恢复平静。
现在的冉喻就是最合适被扔出去承担众怒的人。他甚至已经能想象到自己被愤怒的众人撕成碎片的场景,那种可怕程度也许仅次于死在海鬼群里。
然而每次娄越过来时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告诉冉喻不用太担心,各项工作都在有序进行。娄越不会透露有效信息,他来之前多半是梳洗过的,冉喻能闻到洗发水熟悉的淡淡香味,但从对方日渐青黑的下眼睑可以看出他近几天并不轻松。
失去傍身武器的冉喻在这间一看就不适合人居住的实验室里很缺乏安全感,由于晚上睡不好,白天他常常瞌睡,但一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时又会立刻警觉。娄越来探访他时是他在一天里难得感到放松的时间段——仅次于吃饭时间。
这几天他的大脑似乎不太受控制,除了时常想起娄越以外,还经常想起自己在城外居住的小院子。前者的音容笑貌是隐约而模糊的,是回忆该有的模样,而后者则真切到奇怪,就好像他真的透过某个移动的镜头,实时地观察着自己现在的院子一样。
他看见院子顶上的电网被拆掉,拖着长尾巴的雀鱼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停在屋檐上,然后它一个俯冲下去抓走了一只鸡。另一只鸡咯咯惊叫着跑回窝里,旁边似乎有人在哈哈大笑。冉喻试着转头四顾,没有发现别人,又过了一会儿,他发现笑声是从自己喉咙里传出的。
冉喻正惊奇于这似梦似真的场景时,单群回来了。
单群吃力地抱着一沓厚厚的纸质资料走进来,她注意到了冉喻此时晕乎乎的迷茫眼神,连声问他怎么了。
听冉喻简单讲了自己目前的情况后,单群面容严肃地说:“我找到了刚才说的案例,但他跟你很不同。那是在建城之前,有一个被海鬼寄生失败的人,他因为过于害怕而在中途服用了过量的抗生素和其他药物,并且用物理手段试图切除患处。在切除被感染的身体组织后,他与感染他的那只海鬼取得了十分稳定的连结,能知道海鬼的动向和意图,甚至试图给人类传递消息并当起了‘翻译’。”
冉喻:“这么说,那个人的情况确实和我的经历很像……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问题在于他只存活了不到两小时。”单群说,“这之后的几十年里,有几位伟大的志愿者主动要求参与人体实验,试图打入海鬼内部为我们传递消息,但最终都失败了。失败的原因各式各样,但其中最重要的是抑制类药物的剂量和种类问题,想要阻止海鬼病毒的继续蔓延首先就会杀死被寄生者……那些志愿者里存活时间最久的也没有超过十个小时。”
“而我活到了现在。”冉喻说,“所以,这个可能性要推翻吗?”
“不,我认为这个方向是对的。只不过你的身上可能出现了某些变故,可能是特殊的体质问题,可能是抗生素的种类和剂量问题,甚至可能是运气问题……但我认为最可能是海鬼主动放弃了对你的继续感染,并帮助你清理了体内致命的药物成分。你能活下来是因为那只1号海鬼想让你活下来。”
单群看着冉喻的眼睛,说的话却像是在针对冉丘:“我说的对吗?”
冉喻原本平静的表情突然显出一点嘲讽,他往左歪了歪头,有点不耐烦地说:“姐姐,你好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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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0点前搞定!今天的我终于是一个大写的人了!(bushi)
第50章
观察室陷入了寂静。
元琼首先打破沉默:“你是说,刚才你在跟冉丘对话?”
“没错,但冉丘出现在冉喻身上的时间很短。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冉喻就回来了。”单群说,“冉喻和冉丘之间的连结似乎在加强,按照冉喻之前所说,他能观察到城外自家院子的情景,这也许就是双向连结的体现。”
单群将找了很久的资料放到元琼面前:“这是我刚刚提到的类似案例,编号S开头的机密档案,前几天刚刚解禁。这些案例中的志愿者多数因药物或病毒而迅速死亡,但有一个人的死亡并非出于身体机能衰竭,他在为人类传递消息的过程中被海鬼发现,从而被杀。这位前辈为我们留下了非常宝贵的线索,为其他人争取到了生存的希望。”
元琼和坐在旁边的言艾仔细翻阅着档案,娄越提出疑问:“所以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单群听出了娄越的言外之意:“娄队长请放心,冉喻目前的身体机能和连结都很稳定。我们不会对冉喻进行类似的实验,至少短时间内不会。不过,冉喻答应了我会试图传递一些有用的消息。他这几天看到的‘幻觉’越来越多,一会儿饱一会儿饿,与自己的进食时间无关,我猜他是受了冉丘的影响。”
娄越盯着观察室左侧的一排监视器。监视画面里冉喻乖巧地坐在桌前,单手托腮,似乎在发呆,眼神空荡荡的。监视器的镜头分辨率很高,娄越甚至能看到冉喻面色很疲倦不安,他的另一只手往腰后一探又很快无力地垂下,似乎想从哪里抽出短刀却扑了个空。娄越顺着他的腰线来回看了看,发现短短几天,冉喻似乎又瘦了。
冉喻居住的这间实验室安装了无死角的监控,只有一间小小的独卫不在监控范围内,但使用有时间限制。这样的居住环境看起来就很不舒心,几乎没有私人空间,而冉喻从来没有抱怨过。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现在的感受如何。
冉喻总是这样,他其实有丰沛有趣的内在,但也许是从小离群索居养成了过于内向自闭的性格,他从不会主动袒露自己的情绪或想法,因为时常显得有些呆。进城后的这段时间,冉喻在努力学会在人群中生活,但多数时候他的不安感还是无法减弱。之前他起码还有武器傍身,现在被剥夺自保可能的冉喻无意间流露出了些许脆弱感和无助感,这让娄越越发觉得心里堵得厉害。
单群顺着娄越的目光看向监视器:“他现在应该正处于连结中,能看到很多那边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我们一无所知,有关海鬼下一步行动的线索他也没办法直接告诉我们。”
娄越提出了几个关键问题:“你说他答应你传递消息?不会被海鬼知道吗?他会有危险吗?”
“这就是关心则乱吗……”单群嘟囔着,她随机恢复了正常音量,“当然不能明说,我之前告诉过冉喻,连结的表现是共享感官,冉喻自己应该也能体会到这点。所以,他的所看所写所感都会被‘同步’给冉丘。我只是在他面前提到了之前有传递消息的那个案例,然后看了他一眼,从他的眼神中,我认为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这是不是有点想当然了,”一直充当背景板,而且不知道自己为何呆在这里的何荣晟说,“这太不明确了,容易造成误解,为什么不通过密码来加密信息?比如摩斯电码、栅栏密码之类的,我们在通识课教材上都学过这些。”
“有规律的加密方式是无效的,之前档案里的失败案例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如果是简单的加密方法,让冉喻将有效线索转译成密码语言说出或者写出来,别忘了冉丘与冉喻保持着持续性的连结,冉丘几乎知道冉喻的一举一动。冉喻任何奇怪突兀的行为和语言都会引起冉丘的警醒。”
“那让冉喻讲故事呢?”何荣晟说,“之前电台的科幻小说频道有这样的桥段,让他把有效线索编进故事里,真真假假,让海鬼无法辨别。”
“不行,海鬼了解人类的语言逻辑。况且,冉喻不是海鬼唯一能连结到的人类。依照现有线索推断,那些跨物种连结海鬼的人多半是站在海鬼那边的,就算冉丘不知道冉喻临时瞎编出的故事是什么意思,找其他懂的人解读一下就知道了。这样搜集来的情报很可能是假情报,甚至容易掉进海鬼挖的坑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他如果真的能知道海鬼的行动计划,要怎么告诉我们?”何荣晟问。
“这也是我把何警官留下来一起参与讨论的原因。”单群说,“公共化的信息容易被破译,但私人化的却很难。就像刚才娄队长说的那句‘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如果没有听完这场对话且对此事的前因后果有了解,就很难想到他的‘言外之意’是担心我们拿冉喻做实验,我认为这是目前我们破解信息传递难题的关键。你和娄队长和冉喻的共同经历比较多,也许能从冉喻的言行中‘读到’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我需要跟你们解释清楚。”
……
即使是开个短会的功夫,言艾、娄越和何荣晟的通讯器也不停接收着消息。交流完信息后,言艾等三人就要抓紧时间回到工作岗位了。
观察室里只剩下了两个人。流浪汉把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你是施荨吧?言艾和娄越都知道当年那项实验,他们会给你提供帮助。在这种特殊时候,你如果想继续做科研的话,为什么要一直躲着?”
施荨扯了扯嘴角,颇为无奈地说:“老师,我跟您的情况不一样。我的记忆停留在做出试剂的那一天,试剂不知通过什么途径被黑市倒卖后我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复活’。对我而言,上一秒我还在实验室里,下一秒我就变成了一个即将毕业的学生,并且得知我自己早已死在三年前的实验事故里,而我的爱人似乎现在还没有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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