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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末世]——六梨

时间:2022-01-06 11:17:54  作者:六梨
  冉喻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他不懂科学,但他相信有人会懂。
  之前在丁队长的婚宴上,冉喻有机会借着话头和言艾聊了几句海鬼。好在是很自然的对话,因而冉丘没有发现他在话里埋的信息。可坏也坏在自然到太隐晦了,言艾和娄越也很难猜到。后来他去帮忙布置场地,偶然间发现并控制了一条雀鱼跃出水面看见池塘边的标志,再后来就是紧张的战斗,他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被送出了城。
  冉丘在前头突然停住了脚步。
  冉喻赶忙放空大脑,盯着路边的海菖蒲思考它的叶片宽窄是否与空气湿度有关。
  冉丘问:“这有辆废弃的车,可能有食物,去看看吗?”
  冉喻一看,半山腰上的土路上确实停了辆车,看样式还很眼熟,像是邮局出任务的大卡车。然而,车身似乎被集群的变异猛兽攻击过,已经损坏严重,玻璃全都碎了。车外头染了不少半干涸的血,浓郁的血腥味阵阵飘来,看样子车里的人已经遇难。
  冉丘灵巧地几步跳上车,钻进了后车厢,随即发出进了米缸的老鼠般的赞叹:“好多吃的啊!你要吃什么?肉罐头还是糖?”
  “都行。”
  听到冉丘的询问时,冉喻在卡车前部的副驾驶座底下发现了一台小型无线电报机,旁边还有一张草稿纸,写着汉字转换成的摩斯电码,原文是“晟,我们很好,勿念”,不知这封电报有没有成功发出去。车座被血浸透,还残留了些碎骨肉,车座底下掉了张工作证,冉喻瞄了眼,认出是何荣晟的家人。
  冉丘还在后车厢翻找东西。冉喻看了一眼电报机,机器完好,通讯状态似乎也正常,他没工夫磨蹭,调好频率就赶忙在脑中换算着字母和摩斯电码,快速敲击。
  s,o,l,a,r……
  紧迫感让他的精神过于集中,头脑发烫,手脚却冰凉。
  冉喻刚敲完第五个字母对应的电码,只剩空框的车窗外突然冒出一只巨大的变异狼的头,张开大嘴,将电报机一口咬碎了。
  与此同时,一只不大的手从冉喻身后绕到前方,抚摸着狼头。变异狼嗷呜一声咧开嘴,露出还残余着血肉的尖牙,然后扭头奔进了树林里。
  冉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阴森森的,让冉喻后背发凉。
  “你在干什么呀,哥哥?”
  --------------------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出现!(刚想叉腰又心虚地放下爪)
  卑微挠头。
  
 
第69章
 
  solar,太阳的。
  事实上,字母r对应的摩斯电码是·-·,但这封电报后面还多了一个点·,可能是不小心多按了一下,也可能后头还有字母没有打完。以·为开头的字母有很多,a,f,h,i,j,l,p,r,s,u,v,w,十二种可能。然而,似乎每一种字母试过去都不像正确答案。
  这封电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督察队的通讯组同事试图发电报回去询问,但消息再没有得到回复,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主城内的三环二环相继沦陷,城外的情况不会好到哪去。事实上,城外的邮局驻地已经失联很久了。城内的邮局总部收到过几次个人传来的求救信号和询问情况的电报,但是城内人已经自身难保,也无法做些什么。有些居民的亲人朋友还在城外,试图通过邮局联络外界,但有回音的寥寥无几。
  由于之前两次冉喻传递信息被破解都跟娄队长有关,这次娄越的意见毫无疑问地被首先考虑。娄越想了很久,能想出的关于太阳的事情很少。在他印象里,冉喻似乎没有跟他特别提到过太阳。如果是过于日常的对话,冉喻也不会特别提起,毕竟他在城外能发现可用的电报机已经很走运,可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所以这个单词一定是在表达一些特殊的、城内人迫切需要了解的东西。
  现在城内人最需要了解的当然是消灭海鬼的办法。可这跟太阳到底有什么关系?是说可以利用太阳能制造武器,还是说某种跟太阳有关的东西是海鬼的克星?
  可海鬼不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他们在大太阳下依然活蹦乱跳,嘎嘎叫着等着吃人,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甚至还挺喜欢晒太阳。
  冉喻第二次成功传递消息,是因为他与娄越都对那次书房梦游印象比较深。而第一次则是因为冉喻多次在信里提到,以后进城想去放风筝。
  ……信?
  娄越跟研究此事的课题组的专家们告了假,紧急回了趟位于一环的家。他在书房的保险柜里翻出了一个上锁的盒子,打开,将里面厚厚一沓平整的信纸拿出来,仔细翻阅。尽管娄越对这些信的内容非常熟悉,但将所有信件来回翻了三五次后,他才从中找出了一封勉强与solar能扯上关系的信。这是冉喻寄来的第30封信,提到他爱听的明晖电台讲过的一本科幻小说,名叫《索拉里斯星》,英文是solaris,如果真是这个单词,字母r后面多出的点也能被解释得通。
  然而,如果这个方向是对的,冉喻为什么要突然提到一本科幻小说?如果不对,还有什么线索是被遗漏的?
  信中提到,明晖电台对这本书的分析很好,有许多冉喻没发现的讲究。娄越收到这封信时,明晖电台已经因主播死亡而关闭了。那档节目在城内无数娱乐电台中竞争力很弱,被分配了在城内人白天工作正忙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人听。娄越是因为冉喻提过,才找来听过几期,但最后一期播出时他正在审一桩重要的博物馆失窃案,没有来得及听。
  城内的电台节目似乎没有存档和备案,即使有,总部位于二环的电台仓库也早已沦落为海鬼的乐园,根本无从调取。娄越忽然想起,如果想了解这档节目最后一期讲了什么,最直接的办法当然是去找当年的那个主播,也就是与元琼共用身体的第三个人,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明晖。
  元琼住在一环医院的加护病房里。二环沦陷前,他是最早一批被抢救进一环的人。城外的海鬼越来越多,注射了含有贡潇记忆的试剂后,元琼本就不太行的身子骨更虚弱了,一天内的多数时间里他都会陷入昏迷。
  娄越和言艾赶到医院时,躺在病床的人正跟医生讨酒喝。医生拒绝了病人的请求,病人看见门外的访客,嚷道:“哎你俩,来探病怎么空着手啊?懂不懂礼貌啊?”
  娄越本来站在门口还有些犹豫,听了这话就直接进了病房,问:“小庄,你能告诉明晖,让他出来一会儿吗?”
  “找他有事?我可不能白替你传话,你得给点好处。”小庄说。
  旁边的主治医师连忙说:“可不能给他喝酒,他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
  小庄嘁了一声,不安分地在病床上扭动了几下,不想搭理他们似的,慢慢合上了眼皮。医生看着旁边的监测仪器,说是又睡过去了,让娄越和言艾稍等一会儿。
  三人退出病房外,在走廊上等待。娄越接了几个电话,听向安详等人汇报了目前一环内的防卫和幸存者安置状况,向安详特别跟娄越说了件怪事,说是丁台泰队长在撤退过程中险些丧命,紧要关头被一只海鬼给救了。
  娄越低声将这事跟言艾说了,问:“你说这会不会也跟冉喻有关?”
  言艾思索了一会儿:“说不通。按理说,冉喻连结着的是冉丘,即使他在试图争夺控制权,也应该直接作用在冉丘身上才对。”
  娄越没说话,继续看通讯器上传来的详细报告。
  这间病房离楼梯口很远,但还是能听到楼下门诊区嘈杂的声响,热闹得像是在举行大型集会。
  “这里每天都这么多病人吗?”言艾问,“楼下那层好像是神经内科,几个月前我在这挂职时还没这么忙。”
  医生叹气:“是啊,也就是三环沦陷那会儿开始的,睡眠障碍的人数激增。很多人来看病都是因为被家人发现梦游,他们大半夜突然起床出门,去自己的工作单位继续做白天没完成的工作,到凌晨时才回去继续睡,第二天醒来什么也不记得。奇怪的是,他们梦游时的工作不是一团糟,甚至比白天认真工作时还要好。”
  “这么吓人。”言艾说。
  “他们大半夜的一大群人穿戴整齐、面无表情地去上班,想想确实挺诡异的。”医生说,“而且这期间他们无法被叫醒,有时候他们的家人发现异样,想拦住梦游者出门,根本没用。病人在第二天早上也不记得夜里发生过的事情,只能隐约记得自己做过梦。”
  “加班的复杂度太高,梦游能够进行的大多只是简单活动,”言艾问,“有没有对他们进行过病毒检测?”
  医生:“我们之前收到过上级的通知,傀儡病毒和海鬼病毒的检测都进行过很多次,没有发现异常,我们初步判断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焦虑过重导致的。毕竟现在这情况,谁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恐惧和焦虑影响身心是很普遍的……”
  正说着,病房内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医生赶紧进去查看,发现病人已经醒了。
  娄越和言艾跟在后头,看见病人醒来后只是一边咳嗽,一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他见到有人进来看自己,先是往被子里缩了缩,然后诧异而谨慎地冲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医生知道他们要聊些事情,检查了病人的身体情况后就走了,并表示如果病人有任何不适和异常要及时叫他。
  娄越以前暗中观察过很久,但很少见过明晖。这具身体是小庄的,操作实验的是元琼,没人知道明晖是怎么与他们扯上关系的。
  明晖的性格很内敛,他被问起自己的经历,只简单说了句,机缘巧合吧。
  娄越也没时间再寒暄下去,直接进入正题:“您还记不记得之前开的电台节目,有一期讲科幻小说《索拉里斯星》?能给我们讲讲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明晖略一思索,也没问原因,便大致概括起自己当时的节目内容。时隔很久,他说起这些时却很熟悉,就好像才刚刚下播一样:“这是很久以前一个叫斯塔尼斯拉夫·莱姆的作家写的故事,索拉里斯星指的是人类新发现的神秘星球,它的表面是一层胶质大洋,是人类无法理解的整体智慧生命。空间站里的科学家们发现在大洋的作用下,自己死去的爱人和亲人会重新出现在面前,那些人以为自己就是真实存在的人。索拉里斯星能将人最隐秘的记忆具象化,它既不主动伤害人,也无法被人类了解,它只是存在着,但这足以引起人的恐慌。”
  “整体智慧生命?”娄越问。
  “对,我记得当时在节目里说,这本书抨击了人类中心主义,这颗星球充满了不可知,故事到结束处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和答案,但读者对此可以有自己的思考。如果宇宙中真的存在这种我们不可知的生命形式,那有没有可能它早已出现在地球上,只是我们一直没有察觉到。地球上的海洋有没有可能也同样自成生命体?或者说,不止是大洋,我们身处的这颗星球有没有可能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我们和其他生物都只是不同种类的细胞?再或者,某些物种一同构成生命,将我们排除在外?甚至说,自然万物本身可以向下兼容,为了跟我们沟通或者消灭我们,具象化为一种我们人类能理解的生命形式,而我们到灭绝时还稀里糊涂,一无所知?”
  言艾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么多未知,听起来像是个恐怖故事。”
  “未知能产生的不止恐惧,还有美。”明晖说,“反正对我来说,如果能喝点东西就更美了。说了这么多,你们俩到底什么时候能给我口酒喝喝?”
  看样子眼前这人已经不是明晖了。
  娄越看着没正形的小庄,说:“你知道我们刚才讨论了什么吗?”
  小庄不答话,一副没有酒就不陪聊的架势。
  “应该知道,施荨她也是,”言艾顿了顿,说,“分界没这么明显,只看愿不愿意。”
  “算了算了,便宜你们了,我对你们刚才这个话题还挺感兴趣的,来聊吧。”小庄说,“你们刚才不就是在聊庄子吗?这我熟啊,老本行。”
  言艾突然冷不丁地站了起来,把小庄和娄越都吓了一跳。
  “我记得你上次昏迷意识不清的时候,还有醉酒的时候,要么是在会议桌上写逍遥游,要么是在谈齐物思想。”言艾说,“施荨在高烧时也会念叨类似的东西,说病毒就和人一样有意识,宏微观的界限不存在,人本身就是病毒,我一直当她烧糊涂了。”
  娄越:“所以你现在觉得是什么?”
  “连结在海鬼间是普遍存在的,我们一直没弄懂它的载体是什么,只是将它归为一种无线电信号。如果载体是病毒、基因或其他提取物呢?”言艾忽然说:“我们之前把太多注意力放在冉喻身上了,也许线索的提供者不止冉喻一个。”
  主城内现在已知与海鬼病毒或基因有联系的人还有两个,元琼和施荨。而元琼由于被注射了更多含有改造后的海鬼病毒提取素制成的记忆试剂,是感应更多的那个人。他们本身可能就受连结的影响,但由于自己的人类身份和立场,会不自觉地向人表露一些东西。
  就像是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可能连小庄和施荨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这样,但他们就是这样说了做了。
  “我有一个猜测。”言艾说,“虽然听上去像是胡扯,但目前来看,没有别的东西比它更有说服力。”
  娄越:“我可能和你想法一致。冉喻那天说得没错,确实是‘它’。”
  言艾点头。
  尽管难以置信,但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那么之前所发生的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所显露的端倪都能被对应上。种种怪事都能得到解释。
  贡潇所传播的邪|教信仰并崇敬海鬼,他告诉信众,人与人应该打破边界、融为一体;在元琼转述的贡潇体验过的神迹中,所有人亲密无间,感受互通;小庄每次出现,都在大谈特谈“逍遥齐物”,意在表明万物浑为一体,没有根本区分;冉喻在那天的婚宴上所犯的语法错误,屡次将“它们”那些海鬼说成“它”;丁队长说自己被一只海鬼救了,可明明冉喻连结着的海鬼有且只有冉丘……
  原来,屡屡受挫的科研工作者们一直以来忽略了最基础最根本的问题:海鬼究竟是什么?
  海鬼到底是什么。回答这个问题或许比回答“人到底是什么”还要困难百倍。
  人类一直以来都在先入为主地以人一样的个体的视角来衡量海鬼的计量单位,而事实上它们也许并不是单个的独立的,它们的存在就像是个体中的一个个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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