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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末世]——六梨

时间:2022-01-06 11:17:54  作者:六梨
  何荣晟夹在中间,看看詹一烨又看看丁台泰,犹豫着说:“据说有一种银杏树叶,长得确实有点像鸡爪……”
  丁台泰拿起粉笔指着黑板上的鸡爪正中央:“我这中间还写了字的,你们领会一下!想象一下它的样子。”
  冉喻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哦”了一声。
  詹一烨:“摸着你的良心,你恍然大悟个什么劲……”
  冉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是这样的吗?”
  桌子上躺着一片做工精致的银杏树叶标本,中间用银线笔写了冉喻的名字。
  丁台泰瞪大眼睛,小心地把叶片拿起来仔细观察。叶片中间的字迹与他之前在三环总队开会时看到的实物别无二致。
  “你怎么拿到的?”
  “昨晚我走在街上,有人突然拦住我,让我参加了一个活动。”冉喻说。
  昨天是周日,冉喻这周轮休的日子。
  警卫局给新入职第一年的员工提供宿舍,十平米左右的单人间,卫浴公用,地点就在银杏路23号不远处。那里商户和住户的区别并不明显,一到晚上,即使拉上窗帘,乱糟糟的霓虹灯光也搅得人难以入眠。宿舍楼下还有一家歌舞厅,半夜里总有鬼哭狼嚎的人声和动次打次的鼓点声穿透不太厚实的墙壁,闹得人不得安宁。
  在城外独门独户住了二十年的冉喻习惯了清静,最近一直睡不好,眼睛底下的青黑越来越浓。
  入职以来的第一个休息日,冉喻白天被叫到单位加了会儿班,傍晚才重获自由。
  还好第一个月的工资是预付的,冉喻用不多的积蓄买了点米面和柴油,找到附近的邮局,寄给冉丘。他还写了封信,嘱咐弟弟好好学习,不要随意出门,注意安全,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然后冉喻开始写第二封信,告诉哼哼自己已经通过了入城考试,现在在三环警卫局工作,而且有了自己的通讯器。城里的信号很好,他们以后可以用通讯器交流,比写信快多了。他把自己的号码写在信的末尾,封上信封,把两封信一起投进邮筒。
  寄到城外的东西会很慢,一到两个月都有可能,冉喻了解路上的凶险和安排路线的规则。但寄往城内的应该很快吧,他想。
  其实冉喻很想直接去那个他已经写了很多遍的地址,风信子路6号。可是他去不了。他打听过,这条路在一环内,去那里要通过两层哨卡检查。冉喻没有正当理由,进不去的。
  听到这个消息时,冉喻心里一半是失望,一半是释然。其实他对即将见到哼哼这件事有些莫名其妙的胆怯,就像一件期待了很久的礼物终于来到面前,在打开包装之前,每一秒都是紧张和不安的。
  冉喻刚准备离开邮局,就听见不远处的糕点铺子旁传来一阵短暂的吵闹声。
  一个男人突然拔高了嗓门叫道:“上次明明都可以,为什么这次就不让进?”
  守着糕点铺子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瘦弱少年,他低头哈着腰,声音不大:“不好意思黎先生,每次活动的邀请函是不一样的。”
  那位黎先生似乎很不耐烦,抬手就想狠狠推开少年。可他的手还没碰到人,自己的领带却突然被扯住往后一拉,他没有防备,凭空下了个大腰,然后听到了自己腰椎嘎嘣一声脆响。
  黎先生顿时哀嚎起来,他捂着自己扭到的腰,颤抖着指着行凶者:“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不要命了!”
  冉喻松开手中的领带,指了指少年的身后:“你会把小孩砸伤的。”
  原来盛放糕点的玻璃矮柜上放了很多空瓷盘,少年刚才正站在矮柜旁,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孩正趴在矮柜玻璃上入神地看里面的蛋糕。如果少年被推倒,瓷盘很可能砸伤小孩。
  少年抱歉地冲黎先生说:“您先别生气,先去看看腰吧,我让伙计送您过去,医药费我来出。”
  话音刚落,小铺子的帘子后竟走出三位彪形大汉,表情一个赛一个凶悍。
  黎先生自己一人前来,看到这架势也哑了火,骂骂咧咧地被“请”去附近的诊所里看腰了。
  冉喻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多管闲事了。他转身刚要离开,少年却追了出来,问道:“这位先生,您要来店里坐坐吗?”
  “不用了。”
  少年轻轻拉住他的衣角,声音轻得像一片棉絮:“我们店里今天刚好有活动,您的所有愿望都可以被满足哦。”
  冉喻想了想,说:“满足不了的,很难。”
  “刚才看您寄走的东西,您是有亲人在城外吗?”少年笑起来像一只俏皮的小狐狸,“如果是这方面的愿望,不算难。”
  这个少年眼睛大而圆,很清亮,笑起来的感觉有点像冉丘。冉喻想,年纪也差不多,这么小就要出来靠骗人谋生,真不容易。
  入职的这一周以来,同事们反复叮嘱冉喻,要小心骗子。用詹一烨的话来说,“冉喻长了一张很容易被骗的脸。骗子一定都很喜欢勾搭他。”
  没等冉喻开口,少年就拉住他的手腕往店里走去:“走吧,我叫阿松,先去带您办个登记。”
  据说很多骗子集团都要人头数来算考核指标,冉喻任由阿松拉着,心想如果骗得不算过分的话,就当帮这小孩一个忙。即使碰见刚刚那几个打手,他也打得过,不碍事。
  糕点铺子门口已经有另一个小姑娘在守着了,阿松拉着冉喻,拉开后厨的帘子,经过正在和面的几位糕点师傅,路过几排烤箱和餐具柜,向左转,拉开另一扇松绿色小门,然后七拐八绕地从一扇木门后来到一间杂货店。
  冉喻默不作声地环视四周,他们是从室内门来到这里的,而这个店敞开的后门外的景象看起来很眼熟。
  冉喻很快反应过来,这里是前几天他一直蹲守的地方,银杏路23号。
  这个杂货店冉喻等人第一天就来过,来回搜查很久也没发现不对的地方。
  阿松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问道:“您知道这里?”
  “好像听说过一些。”
  “那就再好不过了,欢迎来到银杏路互助协会。”阿松带着冉喻来到收银台,与收银员打了个招呼,要来了一个小布包。然后他在这家不小的杂货店里绕来绕去,从仓库后又钻进了一个小门里,从布包中取出一片银杏树叶和一支笔。这扇门后是一间十五平左右的空房间,房间中央只有一套桌椅。
  阿松问了冉喻的名字,认真地写在叶片上。
  写完后,他抬头,清亮的眼睛弯起来:“我还是第一次遇见直接告诉我真名的人。”
  冉喻愣了一下,但很快抓住了重点:“你怎么知道这是真名?”
  “哎呀,”阿松吐了下舌头,“没想到你很敏锐呀,其实我刚才偷偷让朋友去问了邮局的人,不要生气嘛,入会本来就是要核实身份信息的。走吧,今天的活动马上就要开始啦。”
  然而,冉喻刚才一路都跟着阿松,没有看见他跟任何人交流过。况且,按照规定,邮局也不能将顾客的私人信息透露出去。
  事情忽然有些诡异。
  “可以下次再来吗?”冉喻问,“我今晚还有事。”
  “您确定吗?”阿松摇着手里的银杏叶子,银线笔的笔迹在白炽灯下一闪一闪的,“这张邀请函的时效只有今晚,而且是单向的,下次您就不一定进得来了。哪怕是您现在走出这扇门再进来,也不行了。”
  “为什么选择我?”
  阿松歪了歪脑袋,摇头晃脑地思索了一阵,说:“因为您乐于助人啊。我们协会的宗旨就是‘互帮互助,共赴大同’嘛。”
  他将手臂伸直,手里捏着银杏树叶的圆茎,小扇子似的上下晃了晃,问:“参加吗?”
  冉喻的目光在那片写了自己名字的叶片上停留片刻,说:“好。”
  阿松高兴地原地跳了一下,将叶片递给冉喻,然后走到白墙某处轻轻敲了几下。他的敲击看似散漫,又好像很有规律。
  见冉喻盯着墙壁看,阿松笑道:“可不是乱敲哦,敲错了可是会没命的,这里陷阱多着呢,千万不要胡乱模仿。”
  不多时,墙壁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段通往地下的阶梯。
  地下阶梯还算宽敞,头顶和两侧都有圆形小灯,但只是驱散黑暗,远远称不上亮堂。他们进去没走几步路,后方的墙壁就合上了。
  “我猜您一定是公职人员,”阿松说,“之前在城外待过,通过了考试才来到这里。”
  “公职人员也可以被带来这儿吗?”冉喻说,“看起来不像是很正规的地方。”
  “就算您是警卫局的人也没关系。”阿松笑着说,“所以,您是吗?”
  冉喻顿了顿,说:“不是。”
  阿松黑亮的眼睛盯着冉喻看了一会儿,嘴角轻轻翘起:“冉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您,您很不适合撒谎。”
  壁灯苍白微弱的光洒在阿松脸上,他长长的睫毛下覆盖了一片阴影,眼睛便显得更大更圆了,像某种昆虫的复眼。
  “不过,您说谎话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第12章
 
  余下的阶梯向左拐弯,被墙壁挡住,隐没在黑暗里。向上的来路已经封上,密闭的通道内很安静,能听到头顶通风管道里呼呼的空气流动声。
  冉喻看着阿松那黑得有些吓人的眼睛说:“即使我没有阻止那个人,你也会来找我,是吗?”
  阿松耸耸肩,不置可否,径自往下快步走了几个台阶。
  冉喻站在原地,没有动。
  阿松回头,似乎有些无奈:“你都在外面蹲守这么久了,终于有机会进来,怎么还别扭上了?”
  “叮铃铃——”楼梯尽头突然传来一阵铃声,是铃锤高速敲击铃盖发出的那种电铃声,清脆到刺耳。
  阿松不由分说地拉住冉喻的手腕,脚步加快:“要迟到了,快点快点!不然老师要生气了!”
  冉喻没有挣开阿松。他想,确实,来都来了,总得看看再走。
  两分钟左右,楼梯走到尽头,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个十来平米的空房间,四周墙壁涂得雪白,离地面一米左右的墙面上还镶着白色扶手,乍一看让人眼晕。这次阿松没有敲墙壁,而是走到某一块地砖上,前后左右蹦了几下,冉喻没有看出规律。
  “站稳点,抓住扶手。”阿松话音刚落,整个房间就旋转起来。
  旋转来得剧烈而短促,冉喻差点摔倒,刚刚抓紧扶手,房间就突然静止不动了。冉喻在心里大概估摸了一下,旋转角度在80-100度之间。
  看上去没有缝隙的墙面从中间裂开,露出宽约一米的通道,通道那一侧仍然是个房间,只不过漆成了奶黄色,二十平左右,里面整齐排列着很多横排衣架,衣架上是统一的海蓝色长袍。衣架旁的墙壁上点阵状排列着很多挂钩,挂着黑色面具。
  “叮铃铃”的电铃声再次响起,比上次更急更响,阿松催促道:“快换衣服!”
  冉喻随手取下一件长袍,布料轻软,穿在身上也不觉得闷热。阿松踮起脚,把他的尖锥帽也给戴上了,并递给他一个面具。
  “要注意着装。”阿松说。
  衣架另一侧是黄铜门,门口有两个同样穿海蓝长袍的人值守。阿松示意冉喻把银杏树叶交给他们检查。
  检查通过后,冉喻收回叶子,值守的人开了门,请他进去。门内光线很暗,看上去像是一个大教室。教室里围绕着一个圆心摆了一圈桌椅,每张桌子角上都亮着橘黄色的小夜灯。从门口的位置看里面,像是很多小月亮漂浮在黑色的海面上。
  阿松站在门外冲他挥挥手,叮嘱他:“要听老师的话,遵守纪律哦!”
  话音的末尾被关门的声音盖住了。
  大教室内,人们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样的面具,静悄悄地坐在座位上。
  似乎是看冉喻呆在原地久了,最后排临近的一个人对冉喻说:“随便找个桌子坐下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冉喻点头,在旁边找到了一个空座位。坐下后他才想起刚才那道声音有些耳熟,是一个女声,说话时发音标准,咬字很清晰,只有末尾略微吞音。
  冉喻在脑海中将近日在单位里接触过的女同事回想了一遍,似乎都不是。他百无聊赖地把双臂搭在桌子上,这张桌子和之前参加入城考试时的课桌很像,方方正正的单人桌,桌上摆着一张空白的纸条,旁边放着两支笔。从外壳来看,它俩一红一黑。桌角则是照明范围十分有限的一盏灯,在灯下能勉强看清字,但借着灯光隔着过道观察其他人就很困难了。
  “叮铃铃——”突然响起的电铃声让冉喻心里猛一激灵。
  前面的圆心中央缓缓升起了一个方形台子,有一个穿同样袍子戴同样面具的人站在台子中央,扶着话筒清了清嗓子:“各位互助协会的会员们,晚上好,欢迎准时参加我们的活动。”
  这是一把低沉的男声,听起来不算年轻,语速略有缓慢,带着某种朗诵似的意味,语调起伏却不太明显。
  “……在这里,不再有外形的区别,不再有身份和财富的差异。剔除掉美丑、贫富、贵贱这些被定义的东西,我们才能找到对自己真正的定义。你,我,他,你们,我们,他们之间的区别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们拥有同样的生理构造,却不断被划分为各种阵营,相互对抗、争吵、猜忌、厮杀?”
  “……在平时的生活里,人们之间很难共情。虽然喜怒哀乐是共通的,我们却很难统一在一个‘频道’上。比如,你因丧失亲人而悲痛时,我正因升职加薪而欢喜。你悲伤时不想看到我快乐,我高兴时也不想被你扫兴。又或者,当你周围的人突然陷入强烈的情绪时,你不知如何是好。你无法安慰一个伤心过度的人,也无法开解一个焦躁颓丧的人,因为你无法体会到他们当时的那种情绪,你是置身事外的人。而当你终于体会到时,他们又已经从那里出来,反过来无法理解你。”
  “……我们来自同一片大海,在生命的‘原始汤’里不分彼此。这是生命最原始的状态,也应该是最高级的状态。现在的我们之间存在太多边界,有太多的资源不匹配和摩擦,只有打破边界融为一体,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荣共生的状态,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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