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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穿越重生)——漱己

时间:2022-01-07 09:38:31  作者:漱己
  八月初八,丛霰登基当日,丛霁满身的伤痕除却心口处,已完好如初。
  八月十二,渺渺随屈将军抵达京城。
  八月十三,丛霁于皇陵安葬,因两具焦尸无法彻底分割,且丛霁心悦于温祈,温祈又怀了丛霁的骨肉,于是丛霰下令将丛霁与温祈同葬。
  葬礼上,渺渺见到了那暴君的妹妹丛露,丛露与那暴君有六七分相似,一身缟素,身若扶柳,我见犹怜。
  细看,这丛露耳侧、下颌上生着隐约的伤痕。
  她不得不怀疑丛露是否曾经被毁去容貌。
  她还以为作为公主,丛露必定日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却未想……
  尊贵如丛露,谁人胆敢毁去丛露的容貌?
  难不成是那暴君?
  可她记得那暴君唤丛露为“露珠儿”,亲昵非常,应当舍不得毁去丛露的容貌罢?
  丧钟鸣响,经声入耳,香火袅袅。
  她努力地做出一副哀伤的模样,以免露馅。
  哭声乍然而起,在场之人她仅识得屈将军,她全然不知究竟何人是真情,何人是假意。
  不过她能断定这丛露是当真伤心了。
  她挤出了泪水来,泪水化作鲛珠,纷纷跌坠于地。
  她这鲛珠远不及哥哥所产的鲛珠,色泽黯淡,一钱不值。
  她并不去捡鲛珠,待葬礼结束,她行至丛露面前,正要寻个由子,与丛露独处,却见丛露捧着鲛珠,递予她:“你且收好。”
  “这些一钱不值,扔了便是。”她并不接。
  丛露却是坚持道:“这些乃是你所泣之泪,即使一钱不值,亦不该随意丢弃。”
  渺渺只得伸手接住鲛珠。
  其后,丛露行至墓碑前,跪下身来,泣不成声:“哥哥,倘若我不曾刺伤你,或许你便不会驾崩,我甚是后悔,但后悔无用,哥哥,我害死了你,害死了嫂嫂,还害死了你们的骨肉,我要如何做才能弥补?
  “弥补不了罢?哥哥素来待我不薄,若非哥哥,我早已饿死,我病了这许多年,除了为哥哥添麻烦,甚么都不曾为哥哥做过。哥哥,我本不留恋这阳世,不如下去向哥哥请罪可好?望哥哥不要怪我打扰了你们一家团圆。”
  她直要一头撞死于墓碑之上,竟是被阻止了。
  她抬首望去,见是渺渺,惨然一笑:“是我间接害死了你哥哥,姑娘阻止我做甚么?”
  诚如哥哥所言,这丛露的精神状态不佳。
  渺渺暗暗环顾四周,见尚有人在,不得不低声道:“我有一事要禀报于公主。”
  丛露怔了怔:“你有何事要禀报于我?”
  渺渺不答反问:“我送公主回宫可好?”
  丛露这才反应过来,渺渺要禀报之事兹事体大,绝不可为他人所闻。
  是以,她冲着墓碑笑道:“哥哥稍待,我过些时候再下去向哥哥请罪。”
  而后,她又对丛露道:“麻烦姑娘送我回宫。”
  一人一鲛上了马车,相对无言。
  丛露抱膝,埋首于膝盖之上,兀自哭泣着。
  渺渺生怕被人听见,无法出言,只得抓了丛露的手,匆匆写了几字。
  “你写了甚么?”丛露不明所以,但并不训斥渺渺以下犯上。
  渺渺自从戚永善处逃脱后,不是忙于习武,便是忙于营救同类,从未上过凡人的学堂,识得的凡人文字不多。
  而这丛露显然不识得鲛人的文字。
  渺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莫名其妙地道:“公主教我识字可好?”
  丛露矢口拒绝:“我须得尽快下去向哥哥请罪,无暇教你识字。”
  渺渺松开丛露的手,取了帕子为丛露擦去泪痕,又问道:“公主为何认为自己须得向那暴君请罪?”
  丛露不答,气恼地道:“不许唤哥哥为‘暴君’。”
  渺渺被迫改口道:“公主为何认为自己须得向先帝请罪?”
  丛露回忆道:“一日,我认定哥哥毁了我的容貌,又逼我下降于一泼皮无赖做续弦,心生怨恨,遂将玉搔头刺入了哥哥心口,据闻哥哥死于心口中箭,伤上加伤,倘若我不曾刺伤哥哥,或许哥哥便不会死。”
  渺渺追问道:“那一日,你为何认定先帝毁了你的容貌,又逼你下降于一泼皮无赖?”
  丛露回道:“我被雪鹃——我的贴身侍女下了迷惑心神的药物,她还于我昏睡之际,反复于我耳侧蛊惑于我。”
  “依公主所言,公主全无过错,乃是那雪鹃的过错。”渺渺疑惑地道,“公主何须自尽?且那一刺或许与陛下此番驾崩毫无关系。”
  “但我确实亲手伤了哥哥,我必须向哥哥请罪。”丛露盯着自己的右手,这右手上似乎还沾染着滚烫的血液。
  渺渺本想道那暴君正好端端的,日日与哥哥浓情蜜意,快活得很。
  幸而她及时捂住了唇瓣。
  将近一个半时辰后,一人一鲛回到了白露殿。
  渺渺请丛露屏退左右,才附耳道:“陛下与哥哥安然无恙,托我向你报平安。”
  丛露不敢置信,唯恐空欢喜一场,压低声音道:“此言当真?”
  渺渺颔首道:“我骗你做甚么?陛下之死,哥哥殉情,乃是陛下亲手谋划的一出戏,至于目的为何,陛下不肯说与我听。”
  丛露笑逐颜开,后又紧张地道:“你有何凭证?”
  “我从边疆启程前曾见过陛下与哥哥,哥哥已有五个半月的身孕,肚子高高隆起。”渺渺比划了一下温祈肚子的大小,又苦恼地道,“陛下并未给予我任何信物,公主倘使不信,我便没法子了。”
  丛露观察着渺渺,确定渺渺并无一丝悲伤,方才道:“我信你。”
  她又问渺渺:“哥哥是否需要我做甚么?”
  渺渺答道:“陛下要公主照常过日子,甚么都无需做,等他回宫。”
  “我记下了。”丛露展颜道,“你可还要我教你识字?”
  渺渺其实对于凡人的文字兴趣不大,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那暴君甚是惹她讨厌,但丛露截然不同,教她油然生出亲近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    做个小调查,小可爱们觉得让渺渺和露珠儿在一起怎么样?
 
 
第96章 
  次日,一人一鲛后知后觉地发现尚未告知对方自己的姓名,互相报过姓名后,方才由丛露教导渺渺识字。
  渺渺并非能静下来的性子,且凡人的文字对于她而言,委实太难了些,以致于她坐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坐不住了。
  丛露并不勉强渺渺,放下《千字文》,唤人送了信阳毛尖来。
  她闲适地饮了一口信阳毛尖,却见渺渺一碰不碰,发问道:“你不喜饮茶么?”
  “我并非不喜饮茶,而是这信阳毛尖太烫了些。”渺渺解释道,“我身为鲛人饮不得这般烫的信阳毛尖。”
  丛露陡然思及自己所见过的一幕,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哥哥要为嫂嫂将平水珠茶吹凉。”
  渺渺难以置信地道:“那暴君会为哥哥将平水珠茶吹凉?我还以为那暴君仅是贪图美色,或是贪图新鲜。”
  丛露素来脾气不差,但渺渺此言触及了她的底线,她当即面色一沉:“不许唤‘哥哥’为暴君。哥哥待嫂嫂很是温柔,并非贪图美色,亦非贪图新鲜。哥哥绝非好色之徒,不然,哥哥登基九年,怎会后宫空虚?你不该因哥哥被世人污蔑为暴君,而对哥哥抱有偏见。”
  丛露所言不无道理,那暴君倘若贪图美色,该当收罗各色美人,将后宫妆点得花团锦簇才是。
  但渺渺依旧讨厌那暴君,若非那暴君,哥哥岂会伤心欲绝,哀毁骨立?
  临别前,哥哥已被那暴君养胖了些,不知现下哥哥如何了?
  哥哥许诺她至多一月便能凯旋,她应该听话地耐心地等待哥哥凯旋。
  她还答应了哥哥,待焦尸下葬,待向丛露报过平安后,便去寻云沁。
  她是否该对丛露道自己不想识字了,并向丛露辞行?
  她正迟疑着,一抬首,却见丛露端起她面前的茶盏,放到朱唇边吹凉了,后又送至她手边。
  丛露分明尚未消气,可丛露却这般做了。
  她不懂丛露是如何想的,直截了当地问道:“公主为何要这般做?”
  丛露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思虑不周,自该如此。”
  渺渺接过信阳毛尖,饮了一口,才向丛露确认道:“那暴……陛下当真待哥哥很是温柔?”
  丛露颔首道:“每回我与哥哥、嫂嫂一道用膳,哥哥定会命人嘱咐尚食局特意做些嫂嫂喜欢的菜肴,并亲自为嫂嫂布菜;我还曾瞧见过哥哥正批阅着奏折,而嫂嫂则枕于哥哥膝上小憩;嫂嫂进宫之时,尚未化出双足,哥哥请昔日的太子太傅,名满天下的喻正阳喻先生为嫂嫂授课;嫂嫂并非凡人,更非皇亲国戚,按律不得去崇文馆念书,哥哥不但允许嫂嫂去崇文馆念书,嫂嫂去崇文馆念书的第一日,哥哥还亲自将嫂嫂送到了崇文馆;按律鲛人不得考科举,哥哥却让嫂嫂去考科举了;嫂嫂乡试之时,哥哥总是在宫门前迎接嫂嫂……”
  “但后来……”丛露蹙眉道,“不知何故哥哥与嫂嫂逐渐疏远了,我每回提及嫂嫂,哥哥便会露出哀伤的神色。嫂嫂离开哥哥的日子,哥哥每日不是处理政事,便是四处去寻嫂嫂,可哥哥却寻不到嫂嫂,时日一长,哥哥生出了幻觉,常常以为嫂嫂就在他身边,却不愿理会他。”
  仔细想来,那暴君对哥哥的一举一动皆透露着珍惜,珍惜得几近小心翼翼,渺渺忍不住要对那暴君改观了,但那暴君伤害过哥哥乃是不争的事实。
  她想起一事,又问道:“陛下是否因为哥哥腹中的双胎,才会为哥哥的离开而伤心?”
  丛露愕然道:“我知晓嫂嫂怀了身孕,却不知嫂嫂怀了双胎。”
  “确是双胎。”渺渺担忧地道,“不过哥哥的身体不太好,且哥哥乃是雄鲛,本不该生产,大夫道哥哥可能会难产,一尸三命。”
  闻言,丛露亦担忧了起来。
  少时,她握住了渺渺的手:“有哥哥陪着嫂嫂,有章太医照顾嫂嫂,嫂嫂定不会难产,我们定能当上姑母。”
  “姑母……”渺渺双目发亮,“所幸是双胎,你我可一人抱一个。”
  丛露失笑道:“你害怕我与你抢不成?”
  渺渺毫不客气地道:“你既然不与我抢,我便一手抱一个。”
  “你着实贪心。”丛露饮罢一盏信阳毛尖,又为自己斟满了。
  渺渺反驳道:“我才不贪心,软软香香的小婴孩自是多多益善。”
  丛露笑了笑,又为丛霁辩解道:“哥哥登基九年,若是想要子嗣,早已儿女绕膝了。”
  渺渺别扭地道:“可陛下确实教哥哥伤心了,哥哥出宫后,一直惦念着陛下,终日抚摸着肚子发怔,若无安胎药的作用,怕是夜不成寐。”
  “而今哥哥与嫂嫂是否已和好了?”丛露能理解渺渺,毕竟渺渺乃是嫂嫂的妹妹,自然见不得嫂嫂伤心。
  “哥哥听闻陛下心口中箭,性命垂危,不顾自己身怀有孕,非要跋山涉水地去见陛下,而陛下一见到哥哥,便当着将士们的面,向哥哥表白了心迹,还以自尽威胁哥哥答应他。”渺渺气愤地道,“那暴……陛下阴险狡猾,哥哥居然心软了。那之后,哥哥有了陛下,忘记我了这妹妹。”
  哥哥应当是怕被嫂嫂拒绝,才会以自尽威胁嫂嫂。
  幸好嫂嫂心悦于哥哥,不然,哥哥恐怕当真会患上失心疯。
  丛露收起思绪,见气鼓鼓的渺渺甚是可爱,戳了戳渺渺的双颊,下一瞬,忽然意识到自己与渺渺今日才相识,不该这么做,遂致歉道:“对不住,冒犯姑娘了。”
  渺渺浑不在意:“谈何冒犯?”
  一人一鲛说话间,忽而有侍女来报:“陛下驾到。”
  丛露将丛霰视作自己的弟弟,虽然远无同丛霁般亲昵。
  但此番丛霰匆匆登基,已使得她对丛霰心生厌恶。
  丛霰从前不争不抢的做派显然是刻意为之。
  她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并不出殿门迎驾。
  丛霰进得白露殿,行至丛露面前,饱受冤屈地道:“皇姐今日见到皇兄与温祈下葬,可相信朕并非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了?”
  丛露不言不语,仅睨了丛霰一眼。
  丛霰的神情犹如急欲得到肯定的孩童。
  她心下冷笑,暗道:哥哥与嫂嫂之所以假死,想必便是为了试探你是否心怀狼子野心。
  丛霰讪讪一笑,望向一旁双目泛红的渺渺。
  渺渺仅在葬礼上,远远地见过丛霰,现下一看,直觉得这丛霰的皮相固然温和,却定有一肚子坏水,较那暴君更为惹她讨厌。
  丛霰怅然地道:“你便是渺渺罢?温祈寻你良久,未料想,你们兄妹团聚不久,便阴阳两隔了。”
  渺渺吸了吸鼻子:“早知哥哥会殉情,我定会将哥哥看紧些。”
  丛霰长叹一声:“朕曾是温祈的同窗,温祈才华横溢,今年三月三元及第,高中状元,原本有着锦绣前程,可惜了。”
  “我不在乎哥哥是否有着锦绣前程,我只想要哥哥活着。”渺渺回忆着自己以为哥哥为那暴君殉情,带着双胎葬身火海时的悲伤,努力地哭了出来。
  鲛珠接连坠地,滚落开去。
  丛霰安慰道:“温祈已逝,你且节哀,莫要让温祈担心。”
  “哥哥抛弃了我,我便要让哥哥担心。”渺渺泪流不止。
  丛露取了张锦帕来,为渺渺拭泪。
  渺渺倏然想起一事:昨日马车之上,她曾为丛露拭泪。
  丛霰登基不久,诸事繁忙,又安慰了几句,便起驾往思政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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