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个梦,他可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久没写日记了。自从和严书意在一起,日子好像过得很快,来不及把这一切记录下来。
“严书意,你看到我的一个本子了吗?”穆司闻思索一下,尽可能的把本子的特点描述出来。
男人手中动作一顿,抬起的眸子对上他的目光,大方承认,“知道,我拿走的。”
灶台上的水沸腾着,升起的雾气萦绕在两人之间,自动警报声回荡在屋子里,对峙的两个人站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辩解。
“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不经过允许看我的秘密,你到底有没有尊重过我?”
“如果我没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穆司闻被男人问住了,他摇了摇头,想为自己辩解但日记上的内容真实存在,他无法否认。
“我没有……我没有……”
严书意步步紧逼,长腿朝着他走来,令身后的阳光倒退失色,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攥紧的手背青筋暴起,代表了他此刻的心情。
“孩子还要吗?是不是打算生下他就离开?难道这段时间真的没有一刻是心动的吗?”
“你的撒娇,你的亲吻,都源于真心吗?”
哪怕只有一刻,有那么一刻可以证明所有的美好都是真实发生的。
“原来……梦都是真的……”穆司闻倒退着,直到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盘旋在眼眶中的泪才肯在脸上留下水痕,“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告诉我,告诉我……我生下孩子就可以滚了?”
背对着夕阳的男人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他还记得,那天也是这样的夕阳,他被严书意紧紧搂在怀中,身边的车水马龙被他的温柔屏蔽开来,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
他们在夕阳揉成琥珀的街边接吻、拥抱,将爱意说尽,时至今日,已回不去当初。
仅仅是一个傍晚,是严书意喜欢的傍晚。
第53章
摔在地上的日记本里的字触目惊心,字字珠玑,从字体的力度都能看出当时的穆司闻是有多么想离开。
“你信我吗?”穆司闻泪眼婆娑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掌心的汗使他无法攥紧拳头,腿也止不住的发抖。
严书意叹了口气,他上前想要擦去留下的泪痕却被躲开,穆司闻倔强的眼神盯着他,逼着他给个明确的答复。
“我们冷静一下吧。”
是他亲手斩断了付出的感情,是他主动离开这个地方的,可这一切本不是穆司闻预料到的。
随着一声门响,世界都开始变得喧闹。穆司闻身体下坠,跌坐在温热的地板上,厨房砂锅里的汤还再等待有人把它从水深火热之中打捞出来,案板上的蔬菜与根部分离却再也没有人帮它们收拾残局,这一切都随着严书意的离开失去了生命力。
夕阳的余晖并不会因为他们的争吵挂在天边,夜幕也会随着时间推移准时到来,周而复始,回不去的只有他们。
他们说好了,过完新年穆司闻就老实待在家里,哪怕他不想,现在也没有任何心情再为严书意工作。
“穆穆,你怎么了?声音不太对。”
穆司闻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出神,这块地毯还是严书意执意要买的,说是怕他坐在地上凉冻坏身体。
电话一端的隋阳等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内心有些担忧,毕竟喝醉的严书意藏不住事,喝点酒就把争吵的细枝末节向他们兄弟二人和盘托出了。
“隋阳,我最近不去公司了,有人问就说我生了病,请了长假。”
听筒里的声音软弱无力,再加上他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他说没事,隋阳都不肯信,“那你……想怎么办?”
昨日的争吵又从心底翻涌,穆司闻甩了甩头,“就这样吧,走一步看一步。”
对于他这个不争不抢的性子,隋阳是操碎了心,“你到底和他解释没有啊?告诉他你不想离开,你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如果一眼能看到结局,这些话说了有什么用?”
“不说才会没有用,只要你说了,结局很有可能就改变了。”隋阳叹了口气,“严书意对你的心思就是路人都能看得明白,你到底别扭什么?”
星辰要再一次降落,穆司闻眺望着远方,那个灯塔已经再为迎接夜晚做准备了,他还在原地停滞不前,“什么都不对,从一开始就不对,是我贪心,想要更多,可现实很残忍,它在各个方面都在告诉我……”
“我配不上他。”
隋阳被气得人要升天了,他攥紧拳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的小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啊!你们两个真的是不长嘴吗!就一句话的事搞的要死要活的,赶紧把你老公带走,耽误我和王八蛋过……喂?喂?穆司闻!你敢挂我电话!”
耳边的聒噪总算消失,穆司闻揉了揉发涨的眉心,头脑里被隋阳说的没了想法。但他有句话还是说对了,只要开口解释,把严书意想听的话都告诉他,这件事就没那么难。
看着对话框犹豫半天,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决定发一条服软的话: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没想走。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震惊到了他,他有尝试连发两条,消息依旧被拒收。
“好啊,严书意,你厉害,看我还理你的!”
这边的严书意睡醒后头快炸开了,回想起昨晚的事他也后悔,想开口解释但自尊心告诉他这件事他没错,要认错也是穆司闻低头。
看到“对方正在输入…”时他还满心欢喜,时间一久,他又开始胡思乱想,最后一生气把穆司闻拉黑了,“哼,让你和别人聊天不理我!我就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
第54章
这几天严书意躲在城边的小区住,每天上班花费两个小时都算快的,经常十点多才到公司,再加上怀里没了能暖被窝的人,睡眠质量直线下降,导致传出他被小情人榨干的谣言。
隋尚作为他的左膀右臂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看着坐在老板椅伸着大长腿悠闲的严书意,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别折腾了,赶紧认错滚回家吧。”
严书意烦的要死,他也想回去啊,可是没有理由不能正大光明的回去。本来这件事他不想计较,穆司闻低头认错就能解决的,但过了一周了,两个人还在僵持。
“我不回去,凭什么要我认错?我又没做错什么。”男人理直气壮,但眉间的褶皱将他的后悔暴露无疑。
隋尚见他不听劝还死要面子,摇了摇头,感叹着:“搞不懂你们的爱情,明明很喜欢舍不得,却因为自己不值钱的自尊面子错过。”
经隋尚这么一说,严书意更加烦躁,工作也不做,准备找人一醉方休。
大白天的酒吧还没开始营业,严书意轻车熟路找到酒吧老板——洛南川,一屁股坐到他对面,抢过手中的酒杯,催促着:“赶紧营业,今天老子心情不好,给我找几个会喝酒的。”
洛南川是怕这位爷,撂下手中的鱼鳞抹布,熟练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严总,您看看时间行吗?现在才中午,我营业上哪给你找人啊?”
“我不管。”严书意招呼酒保给他倒杯酒,但被洛南川眼神示意阻止了,准备和他好好谈谈心,“说吧,怎么回事?和小情人吵架了?”
严书意皱起眉,一脸烦躁地摆摆手,“没有,没有什么小情人,赶紧给我来杯酒。”
“滚蛋!”洛南川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就这脾气不好,也不管对方是谁,不顺心了就开骂,“你他妈的身边缺过小情人?就我这的花名册上,你他妈的就占了多少页,那根鸡巴睡过多少人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不知道哪句话戳进了严书意的心窝,像蔫了的小狗趴在吧台上,脸埋在臂弯里。此刻的他那里还有总裁灯光的样子,颓废的像位失意之人,“我这次栽了,五个月了,就操过他一个。”
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勾起了洛南川的兴趣,他更想听听这段浪子回头的故事,“说说,到底是谁,我认识吗?”
严书意抬起泛红的眸子瞪了他一眼,“滚!他可不像你们玩的这么脏,别把他和那群人放在一起,玷污了他。”
这话可逗笑了洛南川,他戳了戳红了眼的男人,提醒着他:“可别忘了,曾经你也是这里的其中一员。”
自从和穆司闻在一起,他就没再出来花天酒地,更和他们断了联系,仿佛在这个圈子销声匿迹。如今两个人闹成这个样子,严书意又出来游戏人间,大家不禁怀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没人会拒绝酒精的吸引,烦恼的人借着它沉醉,肆无忌惮的做着平时难以启齿的事。
曾经爱而不得的人见严书意喝多就贴了上来,众目睽睽之下钻进他的怀里,揉着他的那对练的柔软的胸肌,膝盖蹭着他的胯间,夹着声音说话,“严总,今晚要不要去我那里?”
严书意睁开清亮的眸子,嘴角充满玩弄的意味,虽任由他在身上作乱,但一直没碰到他一分,“你觉得你会比我老婆更诱人?”
“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适当的尝一尝野花也不错啊。”
对方眉飞色舞,就差把“操我”两个字宣之于口了。严书意冷哼一声,“沾了便宜胭脂味的野花味道也不是那么好闻,不如家里的小野猫。”
“严总别拒绝这么快啊。”对方软的像一滩烂泥歪在他的怀里,“我学了点新的东西,要不要试试?”
严书意烦他身上浓重的香水味,捂着鼻子闪躲着进攻,对方仿佛铁了心要把他拿下,一个顺势把他压在了身下,扭动着身子蹭。
追赶之下,余光瞥到了人群中那一朵青莲,他站在那里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却让他十分在意。严书意猛地把人从身上推开,怒斥着:“滚,以后别让我见到你。”随后拨开人群,追向那道纤细的背影。
“穆司闻。”
严书意加快脚步,拉住穆司闻的手腕,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巴掌迎面而来,打的他脑子“嗡”的一声。
“少碰我!”穆司闻红了眼圈,泪水打湿了他的眼眶。
这一巴掌力度不小,他的手还在颤抖,严书意的脸立刻红肿起来。
男人顶了顶腮,摸了摸胀疼的脸颊,但无心理会,“你听我解释行吗?”
“解释什么?解释那本记录你睡过多少人的花名册还是当众被人骑在身下?”穆司闻情绪有些激动,但语气中的冷意远远比初春的冷风更刺骨。
“严书意。”他扬起下颌轻轻喊着男人的名字,仿佛此刻的他在下达死刑。泛红的眼圈噙满了泪,可他宁愿咬破嘴唇也不愿在严书意面前落下一颗,“我们完了,分开吧。”
严书意的眼中充满震惊,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初春的夜晚或许比冬日还要冷上几分,吹得穆司闻鼻尖红润,也吹出了迎风泪。他抬起手拭去,迎着风将决绝的话重述一遍,“分开吧,不必再互相折磨对方,协议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签过字,你我之间互不相欠。”
第55章
所有事情的走向都超出了预想,穆司闻连夜准备好辞职报告发送到隋尚的邮箱里,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尽量不留下一件属于他的东西。
他站在餐桌前,看着准备好的蜡烛和蛋糕,心里不禁有泛起了酸涩。生气之下,把所有的东西倒进垃圾桶,就连那张写了道歉的信也被撕碎。
在离开这间屋子前,他拉着行李站在门口,视线从曾经嬉笑过的客厅扫过在热气下拥抱的厨房,圣诞树还摆在原地,写满了情趣play的纸条堆在罐子里。这个家的每一处都有他们的回忆,每一个家具地毯都是他们精心挑选出来的。
满眼的不舍,却也抵不过男人给他的伤害。
辞呈内容隋尚看都没看直接转给了严书意,还不忘带给他一句话:看吧,让你好面子,媳妇儿没了。
人不知道气没气到,但工作属实把他快压垮了。就因为他们二人的事严重影响了他和隋阳的生活质量,每天那小子都在为穆司闻担忧,好久没亲热了。
“你别担心了,他俩都是成年人,能处理好的。”
坐在沙发上忙着打字的隋阳没时间理他,胸口堵着一口气没地方发,一股脑全撒在隋尚的身上了,“滚吧,就严书意那个傻逼玩意能明白什么,你看看你,交的是都是什么狐朋狗友,你也不是好东西。”
一脸无辜的隋尚不知道找谁发火,又连忙给严书意送上一条“祝福”:我老婆因为你俩的事骂我,你俩赶紧和好,不然我俩也别处了。
——从明天开始,隋尚去T市出差一个月,费用你报销。
隋尚不禁骂了一句老母亲,摔上电脑,将这个可怕的消息转给一旁愤愤不平的隋阳。
“艹了,严书意真他妈的狗,逼走了穆穆还要皮欺负我。”隋阳斜了隋尚一眼,吓得对方立刻远离他一米,他扑上去朝着隋尚的胸口揍了两拳,“怪你,没用的东西,你把他开了!我不想去出差!”
隋尚在混乱中抓住了他的手腕,道出一句:“你就没想过,他突然让你去出差不是为了让你照顾穆司闻?”
怒火中烧的隋阳渐渐找回了理智,压在隋尚的怀里,用余光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知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还是你们狼狈为奸逼走了可爱的穆穆!”
想了多日的人终于投怀送抱了,隋尚牢牢抓住这次机会,把人抱在怀里,分析严书意的目的。
听着隋尚的猜测,隋阳更生气了,攥紧了拳头怒骂道:“妈的妈的,他这人是哑巴还是傻子,喜不喜欢都不知道,舍不得人也不去挽留,活该单身一辈子。”
隋尚忍不住纠正,“他身边的花花草草就没断过,并没有单身一辈子。”看着怀里愤愤不平的人,他还是没忍住亲了亲,“别讨论别人的事,看看你老公我。”
“看你干什么?”隋阳抗拒着他的吻,擦了擦脸上的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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