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荀谦接过礼函,转交给上首的三叔公。三叔公打开礼函,看了看笑着道:“八月初一,是个好日子。”
王二娘见礼函已送到,再等她回颜家复命,这趟媒算是做成了。想着那丰厚的酬金,她更是心情大好,便也不想多留。她示意使者将怀中的木雁放下,笑眯眯的开口道:“礼函已送到,二娘我还要回颜家复命,就不多留了。”
三叔公让荀谦送王二娘出门,又将手中的礼函递给荀飞白,欣慰道:“这亲算是定下了,你将这礼函与婚书一同收好,这边已经无事,我便归家去了。”
三叔公说完便起身要走,荀飞白收过礼函,赶忙叫住他:“三叔公吃了午饭再回吧。”
三叔公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一连忙了三日,剩下的你自己打理,饭便不吃了,三叔公等着八月吃你的喜酒。”
提起婚礼,荀飞白面上染上羞意。三叔公拍了拍她的肩膀,便领着荀谦出了荀家。
众人走后,屋中只剩荀飞白一人,她看着墙边摆着的聘礼,心中恍惚。
“姐姐。”林竹从西屋走了出来。
荀飞白见到她,笑了笑,说道:“要麻烦你与我一同收拾了。”
林竹见到她方才那副失神的模样,有些担忧道:“姐姐方才.....”
荀飞白安慰道:“无事,只是有些累了。”
林竹自是不信,张口欲言却又有些犹豫。
荀飞白见状,柔声问道:“可是有话想说?”
“姐姐上月还说不想娶妻,为何那颜三娘子定亲了?”林竹疑惑道。
荀飞白闻言一怔。
短短十余日,她怎就与颜从安定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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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楚无歌最近有些苦闷,她心心念念七八年的小姑娘情窦初开,但心悦之人却并非她楚无歌。
楚无歌在家中排行第三,上有长兄与二姐。百越国无人不知楚国公家中一门三杰,镇国公楚凌峰、镇远大将军楚无疾、参知政事楚无忧。
楚国公是三朝元老,原是镇北大将军,戍守北疆三十年。
隆基八年,正值壮年的先帝突然病逝,举国震惊。幼帝登基,超纲不稳。昭南王狼子野心,勾结北地蛮族攻打大越。
年过半百早已卸任的镇北大将军楚凌峰,临危受命,率十万援军奔赴北疆,与其子镇远将军楚无疾以寡敌众,击退北地三十万蛮族,守住北境。镇北大将军护国有功,圣上亲封其为一等侯爵,镇国公。其子镇远将军楚无疾升为镇远大将军。
楚无忧,楚国公长女,自小聪慧过人,三岁开蒙,五岁能诗,一十二岁科举入仕,连中三元,任翰林学士。如今官至副宰,当朝最年轻的参知政事。
在世人眼里,楚国公次女楚无歌,相较家中长兄与长姐,平平无奇,文不成武不就,也未入仕,无半点建树。但世人不知的是,楚无歌五岁入青云门,武艺高超,现如今是天下第一楼听风楼的新任楼主,听风楼的天下第一,并非是听风楼教众武艺高强天下第一,而是听风楼刺探情报的能力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听风楼听其名便晓其意。听风,凡是风能吹到的地方,听风楼便能打探到消息。天下并无不透风的墙,那天下之事,只要听风楼想,那便无所不知。
无所不知的听风楼现任楼主楚无歌,如今却不知该如何才能讨得心上人的欢心。她的母亲周氏与崔嘉沐的母亲吴氏是表亲的姐妹,早年间崔诚任大理寺主簿,楚、崔两家都在京都,往来也算频繁。八年前,崔诚调任花溪县县令,两家往来有所减少。
上月颜从安从京都返乡,楚无歌与其同往。缘由之意就是顺便探望记忆中的那个小姑娘,崔嘉沐。
楚无歌先行一步,早颜从安七日到了花溪县。她往崔府递了拜帖,崔县令知晓其来花溪县游玩后,便邀楚无歌在家中小住。此举正合楚无歌心意,她便顺势在崔府住下。
话说那日。
楚无歌兴致勃勃的来到崔府,见到了心中惦念的小姑娘,崔嘉沐。可崔嘉沐却并未认出她,楚无歌只觉被当头一盆凉水,浇得的透心凉。
不过这事也怪不得崔嘉沐,她与楚无歌相差五岁,当年在京都二人相识时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对孩童来说,忘记幼时的玩伴,实属正常。
奈何楚无歌心心念念,崔嘉沐早已忘却。
何处话悲凉!
楚无歌只得重振旗鼓,使出浑身解数,想重新讨得崔嘉沐欢心,本以为可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无奈发现崔嘉沐竟已心有所属。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崔嘉沐与荀飞白并非两情相悦。
楚无歌便再一次振奋精神,势要勇夺芳心。
那日崔嘉沐从百味食肆归来后,一直心情不佳。这月初五,外祖身体抱恙,她与母亲同去滨州探望。离开花溪县那日本想同荀飞白道别,却不料荀飞白去了广济寺,并未在家。
在滨州住了十日有余,崔嘉沐时不时会想起荀飞白,她与荀飞白近一月不见,心中竟异常思念。就这样她知晓自己的心意。情窦初开,便难以自抑,她归心似箭。得知外祖病已大好,她告别母亲,一人提早回了花溪县。
崔嘉沐回来当日,就遣了人告知荀飞白第二日能如约与其同游桃花岭。同游之事两人早已定下,但她去往滨州,归期不定,又让人捎信取消。如今她已归来,自是不能错过与荀飞白同游之事。
可当她听闻荀飞白直言并无心仪之人时,心中尽是失落,当日回到家中,连晚膳都不曾用就睡下了。
崔府,西厢房。
此时崔嘉沐正坐在案前,一手拿着绣帕,一手拿着针线。她紧紧的盯着手中的黄色绣帕,右手拿着针奋力的字绣帕上穿梭。
一旁的侍女春花,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小娘子手中的针,生怕一不小心就要戳到她的手指。
今日一早,自家小娘子不知怎地,想起要做绣工。她初学女红时发生之事,春花如今想来依旧历历在目。小娘子不善女工,连着气走了三位刺绣嬷嬷。
每一位走时都只留下一句,本人技艺有限,实在难堪大任,吴夫人另请高明。
小娘子并非顽劣之人,也并不愚钝,对女工之事也学的颇为认真,奈何不管如何勤学苦练,依旧是技艺堪忧,无奈之下小娘子只得放弃。
今日她又将闲置多年的绣花箍找出,怎能叫春花不担心。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春花前去开门,来人正是楚无歌。
昨日她看出荀飞白对崔嘉沐无意,心中即有些欣喜,又有些忧愁。欣喜的是二人并非两情相悦,那自己就还有机会。忧愁的是崔嘉沐一厢情愿,必会为情所伤。
昨日崔嘉沐那般失神模样,楚无歌自是心疼不已,本想今日一早过来劝慰一番,却不料进来见到的是这般场景。
她走进屋内,见崔嘉沐正聚精会神的忙着手中活计。
楚无歌是头一次见到她刺绣,觉得颇为新奇,便想上前仔细瞧瞧。
可当她看见那绣帕时,却是满头雾水,仔细观察半晌,愣是看不出崔嘉沐所绣何物。
看见崔嘉沐如此一心一意刺绣,也就未出声打扰。
崔嘉沐此时正全神贯注刺绣,也未注意身旁来人。
过了半晌,崔嘉沐抬头找寻新的绣线,只见一旁伸过来一双手。三根修长的手指正捻着自己想要的绣线。
崔嘉沐接过楚无歌手中的绣线,笑着道:“楚姐姐,你何时来的?”
楚无歌见她面上平静,并无伤心之色,心中有些诧异。却也未直言,只是笑着回道:“没多久。见你在忙,就未敢打扰。”
崔嘉沐了然的点点头,又问道:“楚姐姐找我可是有事?”
楚无歌心中抑塞,她想起再见时崔嘉沐,就发现她不似记忆中那般活泼。当年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长成了知书达理端庄大方的少女,楚无歌心中感慨万千。
可昨日她见到崔嘉沐与荀飞白二人在桃花树下打闹,小姑娘正如当年那般娇俏可爱。可现下对着自己又是这般一本正紧,举止得体,与昨日当真是判若两人。
楚无歌压下郁郁之情,淡笑着说道:“听说南街新开了一家西域食肆,他们家的羊肉锅子特别地道,相邀你一同前去。”
崔嘉沐想了想,摇摇头道:“今日母亲应是要从滨州回来,怕是一会便到了,今日是无法出门了。”
楚无歌闻言,也未有不快,她原本也只是接机来寻崔嘉沐而已,又转了话题问道:“小沐今日怎地在做女红?”
崔嘉沐闻言似是想起什么,弯了嘴角,笑着道:“今日忽然来了兴致,便拿出来试试。”
楚无歌见状,顿时如坐针毡,面上却是不变,状似无意道:“你这是要绣绢帕?”
崔嘉沐摇了摇头,面上带着些羞意,柔声道:“我想绣个香囊。”
听到香囊二字,楚无歌更是心下一沉。楚无歌刚到花溪县那几日,二人曾一同出游,她见过崔嘉沐的香囊,看着便知是新制。如今崔嘉沐要亲自绣香囊,这香囊肯定不是自用,至于会送给谁,自是不言而喻。
楚无歌心中虽有猜测,但依旧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绣这香囊可是要赠予他人?”
崔嘉沐倒是并未隐瞒,笑着说道:“昨日见到飞白的香囊都已破损,就想着做一个新的送予她。”
楚无歌除去心伤外亦有些不解,昨日这人明明有些难过,今日怎地又如无事般做起香囊。
小姑娘的心思为何这般难猜!
崔嘉沐的心思并不复杂,荀飞白平日里对她温柔宠溺,她本以为荀飞白对她也是有意,却不曾想听到荀飞白说并无意中人。她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才会黯然神伤。
但转念一想既然荀飞白并无意中人,那么自己便也还是有机会,她想到昨日见到荀飞白的香囊已经破损,便想做一个新的赠予她,亦可以表明自己心意。
百越青年男女,如有心仪之人,可赠香囊表明心迹,若对方收下香囊,便表明与自己心意相通。
楚无歌十分心酸,这心酸,有五分替自己,有五分是为崔嘉沐。昨日荀飞白面对颜从安时那般害羞模样,即便如今尚未动心,只要颜从安有心,荀飞白怕是迟早都是要落入情网。
崔嘉沐这香囊十成十是送不出去了。
打击的话楚无歌无法说出口,只得转而与她谈起这香囊,她指着那一图白色的花样问道:“小沐绣的这是何物,这绿色的是青草,这一团白色,这可是一只羊?”
崔嘉沐闻言,面上有些羞红,摇了摇头道:“我绣的是一只兔,可是看着有些不像?”
除了都是白色皮毛,楚无歌实在看不出崔嘉沐所绣之物乃是兔子,但也得违心安慰道:“许是还未绣完,等绣好了便像了。”
崔嘉沐见她如此说有些愉悦,自己绣工确实欠佳,但楚无歌是第一个未笑话自己之人。
曾经崔嘉沐初学女红之时,给崔嘉泽绣过一方绢帕,没想到绢帕上面的仙鹤,被崔嘉泽说成是一只白毛野鸡,气的崔嘉沐许多天都未曾与崔嘉泽言语半句。
直到一日,她见到崔嘉泽在书院与同窗炫耀自己绣的那条白毛野鸡绣帕,才算消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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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十日前,四月初二。
荀飞白与颜从安分开后便回了家。可不知为何,颜从安那笑靥如花的模样总会不时的浮现在眼前,荀飞白便提笔将她画了下来。
等画好后,看着纸上的如玉美人,脸上却顿时升腾起一股热意。
私藏姑娘画像,实在是过于无耻,可若是将画作烧掉,心中又有些不舍。踟蹰之间,荀飞白想起,前几日谢绝颜从安邀约一事,便想着将画作装裱之后,再送予颜从安当做赔礼。还有那账房一事,也解了她燃眉之急,于情于理都应当好好感谢一番。自己身无所长,也只有这画作能拿得出手。
想到一计之长,她又在床下的木箱中翻出了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只木雕的小兔子,小兔子外形圆润,模样憨态可掬。
荀飞白从小学画,对雕刻虽不精通,但也算熟练。这木兔是她上月闲来无事所雕,用的是一块上好的黄檀木。木头是崔嘉泽送予她的生辰礼,原木只有鸡蛋大小,她便顺着木头原有的外形雕了这只兔子,兔子的尾巴处做了镂空,上面系了一条红绳,可挂于腰间用作佩戴,或随手把玩。
第二日,她拿着裱好的画作与木盒来到谢家大宅门前,可快到门口之时,竟有些有犹豫。正在她徘徊之际,身边路过一人,那人经过荀飞白后,又回过身,狐疑道:“荀小娘子?”
荀飞白闻声看去,只见宝匣正在她三步之外。
荀飞白先是一愣,又走向前道:“宝匣姑娘。”
“你可是来寻三娘子?”宝匣看着她问道。
荀飞白一眼被看穿来意,一时有些羞赧,微微点了点头道:“三娘子可是在家。”
宝匣点了点头,看着她道:“三娘子这个时辰应是在书房看书,你与我一道,我领你进门。”
荀飞白本想点头应下,可又似想起什么,又红了脸。她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画与木盒递给宝匣:“我家中有事,便不进门了。这两样东西,你帮我转交给三娘子,一件是谢礼,一件是赔礼。”
宝匣见她拒绝,也未强求,收下两件礼物,与荀飞白道别进了颜家大宅。
暖香阁。
颜从安见到宝匣独自前来,挑了挑眉,却并未开口询问。
方才门外的护卫来报,荀飞白在颜家门外。可颜从安等了半刻钟也不见下人来禀,她心下无奈,只得派宝匣翻出院外,再假意路过将人带来进来。
“说是家中有事便不进来,这两样,一件赔礼,一件谢礼。”
宝匣将手中的画与盒子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转述荀飞白的话。
颜从安见到宝匣一人回来,心中有些不悦,但看到那幅画与木盒时,那不悦便随风而散。
宝匣放下东西后便退了出去。
颜从安先拿起那小木盒,她并未直接将其打开,而是仔细观察了一番,盒子只有巴掌大小,用的是最普通的木头,并无甚特别。
看到木盒时,颜从安以为里面装的会是玉石之类的物什,但盒子拿在手里却轻飘飘的。她心中好奇,缓缓打开木盒,只见盒子内躺着一只圆润的木雕小兔,兔子下面垫着一方白色丝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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