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她就只能看着宁言之的目光在严定楠的身上扫了一圈,眼底带着明晃晃的暗示。
看见了这一幕的秋落只好低头盯着被包成一个球的宁玉琳,假装自己在很认真的看孩子,什么都没有听到。
不过,王爷越来越不顾脸面了,这实在是个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
宁言之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也不打算要脸了,他甚至没将小郡主接过来,直接将严定楠拉进了卧房。
秋落只好抱着宁玉琳在院角当摆设。
小郡主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爹爹从自己面前经过,却察觉出来他们并没有打算抱自己,当即就不笑了。
不仅不笑了,大眼还水汪汪的。
秋落看着她那副小可怜样,感觉自己的心也碎成了一瓣一瓣的。
好在比起宁言之,严定楠还是打算要自己那张帅脸的,直接将宝宝抱了过来。
宝宝当即笑了出来。
这一奇景让宁言之也忘了让王妃给自己不怎么痛的伤口上药的事,奇道:“小小年纪变脸就这么快,跟谁学的?”
被扫了一眼的秋落很委屈。
有这样的父王,小郡主用得着学吗?
唉,脑阔疼。
第51章
那一场命案根本没能波及到王府, 宁言之和严定楠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完全不受干扰。
反倒是在驿站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附近的县城村落里还渐渐地传出了几则妖魔鬼怪的故事, 说有驿站里有吃人的恶魔、或者这位大人是被鬼相中,带去阴间了一类的故事。
虽说最终这件案子还是不了了之, 但已故的梁渐秋在各种话本故事里活得风生水起。
等到快要过年的时候, 王府里才渐渐的听到了些许风声,府里说书的先生不甘示弱地编出了一个一个新奇的故事, 听得严定楠心里很是微妙。
姓沈的先生说梁渐秋在京城时招惹过一个姑娘, 那姑娘满心恋慕却被辜负, 死后心有不甘化为厉鬼, 此时是找他去阴间共同投胎, 来世才好门当户对, 永结同心。
姓李的先生说梁渐秋住的屋子里曾死过人, 那人自杀化为鬼, 却无法投胎,只好一直等、一直等,等一个可以夺舍的人。
过了很多年很多年终于等到了梁渐秋, 可等到梁渐秋的时候, 那鬼已经魔障,忘记自己等他的原因了。
怎么也想不起来的鬼只好一口吞了他, 沾血之后的鬼就是恶鬼,被黑白无常抓进十八层地狱受刑了。
关于梁渐秋的死因,严定楠还是没有告诉宁言之, 宁言之也没问他。
严定楠有些心虚,觉得王爷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却不知道宁言之早就从春意的嘴里听到了全部内情。
对此,宁言之表示这是一个很美好的误会。
等这阵“魔鬼风波”在王府里也退下了的时候,就要开始过年了,王府里也渐渐地开始忙碌了起来。
正是童谣里唱得“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延庆三十三年冬,十二月二十三日,雪天。
半岁还多的小郡主已经能坐着了,严定楠给她穿了大红色的棉衣,因为屋子里烧着炭火,暖烘烘的,就没给她裹太多,方便她自己坐起来。
宇。
熙。
独。
家。
小丫头坐在软绵绵的被子上,冲着人笑,模样乖巧极了。
严定楠摸了摸她暖乎乎的小手,知道她也不冷,就放了心任她玩儿。
宁言之推开门进来了,嘴里叼着灶糖,手上还拿了根。
即便有屏风隔着,严定楠也能察觉到顺着门涌进来的寒风,他将小暖炉塞进了宝宝的怀里,才转头看向关了门进来的宁言之。
宁言之将身上的雪拍掉后才走到了床边,他将手里的灶糖递给严定楠,笑道:“尝尝?”
严定楠接了过来。
“二十三,糖瓜粘”。
宝宝伸手也想要,宁言之却不给她,还故意咬了一口,在她面前吃得欢。
严定楠看她眼巴巴的,还流着口水,简直无奈极了。
宁言之用手帕给宝宝擦了口水,又看了看她的牙,笑道:“连牙都没有还想吃?”
其实宝宝的牙已经冒尖了,她张着嘴,让宁言之看自己的牙。
宁言之摸了摸女儿的小下巴,得意地说道:“不愧是我的女儿,就是聪明。”
严定楠忽然记起来,宝宝不足一月的时候,宁言之好像还一脸嫌弃地说过她又丑又小又笨。
想到这里,严定楠忍不住看了宁言之一眼。
可宁言之根本没看明白他这一眼的意思,更得意了。
严定楠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看见宝宝委屈地闭上了嘴。
他将自己的灶糖递过去,看着宝宝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赞同了宁言之的后半句话,宝宝确实很聪明。
出生以来没尝过几次味道的小郡主满足地将自己摊在了床上,笑个不停。
严定楠将小暖炉放在一边,说道:“宝宝好像真的很聪明。”
宁言之双眼一亮,猜测道:“不会真是神童吧?一岁认字,三岁学文,五岁作诗的小才女?”
他琢磨琢磨,说道:“还真有可能,毕竟是我女儿。”
严定楠看着傻笑个不停的女儿,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宁言之的美梦。
他伸出食指,在女儿面前晃了晃,问道:“这是几?”
宝宝开心地抓住了他的手,就要往嘴里塞,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宁言之可惜地叹道:“不是也没关系。”
严定楠擦掉了宝宝笑出来的口水,说道:“不是才好,姑娘家的,何必那么累。”
此时是冬天,再过一年又一个月,就是严定楠经历过的,人生中最低谷的日子。
宁言之心里一动,试探道:“本王往后要给宝宝最漂亮的裙子,最华贵的珠宝……”
严定楠没有察觉出来,笑道:“那不是要养得刁蛮了?”
“那又怎么样?”宁言之继续说道:“我大夏的郡主,再刁蛮也有人抢着娶。”
严定楠皱眉摇头,说道:“那可不行,那样来的人看上的都是宝宝的身份。”
宁言之慢慢软了神色,笑道:“怕什么,有咱们把关。”
未来啊。
他和严定楠的未来。
宁言之扫了一眼,提醒自己:哦对了,还要再加一个女儿。
严定楠似乎是忘记了一年后的难关,不厌其烦地又给宝宝擦了擦口水,笑道:“还早着呢,宝宝还没满岁,你就想把她嫁出去。”
“哪有。”宁言之一口将剩下的糖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本王养她一辈子绰绰有余。”
严定楠没听清,转头问道:“什么?”
宁言之见他眼底没了担忧,急忙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这三个字严定楠即便是没听清楚也能猜得出来,摇头说道:“吃那么急干什么?真怕宝宝和你抢?”
宁言之忍不住笑了出来,差点儿呛着。
严定楠和宝宝都侧头看他。
宁言之一边笑一边摆手,好不容易不笑了,他才指着小郡主说道:“没牙。”
小郡主可不乐意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宁言之刚刚的笑是嘲笑,又见他食指指着自己,模模糊糊地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在嘲笑我,他居然在嘲笑我。
一直笑眯眯的宝宝哭了,大哭。
严定楠吓了一跳,急忙开始哄。
可小郡主真是伤心透了,大哭声传出好远,宁言之惊愕极了,他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哭、怎么哭了?”
严定楠简直想骂他一句明知故问,奈何小祖宗还哭得撕心裂肺,恨不能将天哭塌,将地哭裂,将湖海尽数化成眼泪流下来,委屈的什么似的,只好继续哄她。
宁言之心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一句话来——定楠还没这么哄过我呢!!!
关于女儿未来的美好幻想全都被这哭声打碎了,他只好无奈又痛心地一起哄。
天晓得!他也没这么……哦不,他哄过严定楠……
宁言之心里更委屈了,恨不能自己也坐地哭上一场,好让严定楠也来哄哄他。
可他更清楚……他是哭不过这小祖宗的……
这种时候,哄没用,骂不敢,连拨浪鼓都成了噪音,灶糖都仿佛是苦的。
宁言之实在是没招了,他摊在床上,委屈道:“这叫什么事,还没叫我爹爹,先哭一场?”
严定楠也是着急又心疼,闻言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干脆面无表情地说道:“怪谁?”
宁言之连忙站起来说道:“怪我怪我……哭声好像小了。”
也许是哭了一会儿哭累了,宝宝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声音也小了。
严定楠轻轻拍着她,直到她彻底睡着了,才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宁言之凑近了看看,宝宝在梦里都是委委屈屈的,仿佛随时都能流下眼泪。
他小声说道:“乖乖,这也太可怕了。”
严定楠面无表情地看他。
宁言之假装自己毫无所觉,硬是若无其事地说道:“幸好我叫她丑丫头的时候她还小,以后要改成大美人。”
严定楠还是面无表情地看他。
宁言之乖乖低头认了错。
他这副小媳妇儿的模样把严定楠都给气笑了,还颇为自己不平道:“谁知道她听得懂……再说了,她以前也没这么哭过……”
严定楠当着他的面握了握拳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语气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以前也没这么哭过。”
宁言之急忙摇头,深知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拿出一块手帕给严定楠擦了擦头上的汗,柔声说道:“辛苦了。”
自从宝宝开始长牙流口水之后,能和她接触的人都随身带了几块手帕,宁言之也不例外,如今能给严定楠擦擦汗,他心底还有几分得意,仿佛自己也当了一回贤夫良父。
严定楠看了看他手上的手帕,说道:“这一块刚给宝宝擦过口水。”
宁言之尴尬地换了一块。
作者有话要说: 小郡主:对,这是我亲爹。嘲笑我、说我丑、说我笨的人,他是我亲爹。
【悲伤辣么大jpg】【笑容里带着疲惫jpg】
第52章 【倒v结束】
日子过得很快, 似乎是眨眼就到元宵节了。
宁言之在元宵节当天收到了顾连霄和陶无涯的飞鸽传书,先飞到的是顾连霄的鸽子, 他打开一看, 巴掌大的纸条上写着:“我提亲成功了,婚期在三月十六。”
下面画了两个简易的人, 两个人都穿着喜服, 胸前戴着大红花,笑脸很夸张。
最后还有两行小字:“知道你们来不了, 隔着画纸感受一下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就知道哈哈哈哈。”宁言之嘟囔道:“本王孩子都有了, 还会羡慕你不成?”
口不对心的宁言之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成亲的时候, 那算是有生以来他人生中的最低谷, 所以脸色很不好看。
而严定楠的表情, 他居然已经忘了。
不过想来也是紧张的冷着一张脸吧。
好好的婚礼, 成亲的两个人顶着这样的脸, 身份都比他们低的大小官员怎么敢造次。
如今被顾连霄再次提及,害得他也想再给严定楠补一个婚礼,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不过可惜……这就不太可能了。
严定楠凑过来看了看, 问道:“写的什么?”
宁言之将信递给他, 自己对着冬藏招了招手,说道:“将库房的那只玉雕鹅包了, 再加上些其他的,给顾连霄当新婚贺礼。你和秋落一起去中州吧,赶在三月十六成亲之前将贺礼送到。”
结果玉雕鹅才刚送出去, 又接到了陶无涯和柳千帆的飞鸽传书。
陶无涯的信上写道:“我要和千帆成婚了,婚期定在五月初三……知道你们来不了,但我还是要说……我要入赘到柳家了,怎么样,惊喜不惊喜??”
宁言之嗤笑了一声。
再往下看就是一些问候的话,大致就是定楠如何了?宝宝怎么样了?春意秋落好不好之类的。
一直到当天夜色擦黑,他才收到了柳千帆的飞鸽传书。
柳千帆的信上写道:“王爷,我已去陶家求亲,婚期定在五月初三,望转告定楠。”
宁言之伸手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宝宝抱进了怀里,又将纸条递给严定楠,说道:“柳千帆让我转告给你的。
严定楠看了一眼,叹道:“可惜都去不了。”
宁言之空出一只手揽着他,笑道:“可惜什么,咱们成婚的时候他们也没来。皇兄那边也应该收到消息了。”
严定楠伸手扶着宝宝,接口道:“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宁言之忽然说道:“我想回京一趟,近日上一封折子,大约三月初能到京城,再下圣旨到西北,又是将近两个月,我们加紧时间出发,能在六月半之前到京城。”
“以宝宝的名义,父皇应该会同意,咱们回京能打乱他们的部署和计划,再者……”他小声说道,“若父皇是被他们害死的,咱们也能拦一拦。”
“然后再出发去边关,我记得没错的话,秋季应该有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秋初应该能到。”
严定楠点了点头,又问道:“时间够吗?”
宁言之笑道:“若是没人拦着,自然是够的。”
严定楠又问道:“若是有人拦着呢?”
此时王府外忽然炸开了硕大的烟花,一朵又一朵,美不胜收。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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