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幸……一些事情就应该尽快的安排妥当。留给他的时间委实不多了,如果要立下遗嘱,那么就不能进行公证公开,免得厉骜发现。
而且他名下的很多东西也要尽快转给厉骜,这件事情必须想一个妥善的借口,如果等遗嘱生效的话,厉骜就需要缴纳大笔税款。
厉骜一直没有生活来源,给他留下的财产自然是越多越好。
还有离婚……或许这个不必强硬的要求厉骜签字,毕竟婚姻法规定了一方为另一方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们两人都没有父母子女,不用考虑更多。
但他们必须分居。
谢铭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想吓到厉骜,更不想伤害他。
从吞下妖丹后,他仔细询问过自己的情况,张科长的说法让他恐惧。
他会变成一个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或许还有极强的杀伤力。
到那个时候,他没有理智,没有记忆,只会造成社会恐慌,有极大的可能会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谢铭可以忍受自己的死亡,甚至能够接受自己作为怪物死去……但是他无法想象变成怪物的自己杀死厉骜。
他的情况特殊,妖丹没有第一时间改造他的身体,尽管被封住了,但是妖丹内的妖气会一直渗透,直到他彻底的妖化。
还有胡静……或许他可以用一部分资产委托超刑科保护厉骜。
如果超刑科想要调查这个案件的话,应该不会拒绝。但是不能是现在,他不能让厉骜知道他现在的情况……绝对不能。
酒力渐渐漫过思绪,绕成乱麻的计划变成一片空白。谢铭不知道的是,紧紧抱着他的厉骜神色有一瞬的冷凝。
几百米外,一辆低调的轿车前轮突然爆胎。若不是开着的人技术过硬,恐怕直接就撞上了路灯。
王志洲开门下车,远处已经看不见那辆黑色奔驰。
他有些拿不准自己刚才是被人做了法还是车子自己出的意外,只好先拿起手机给张科长打电话。
刚刚上车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司机,一个是谢铭,还有一个人……他怎么想不起来了?
不过看他和谢铭那么亲近,应该就是谢铭的那位同性伴侣吧。
车子的路线是驶往谢铭所住的小区,目前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王志洲郁闷的叼着烟,站在路边等人来拖车。
那一边,厉骜抱着谢铭一路上了电梯回到家,关上门后就直奔卧室。
今晚又是一顿大餐!
他猥琐的搓搓手,伏在谢铭身上假惺惺的说:“白天我伺候你,晚上你伺候我,这个没毛病!”
“谢铭,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亲亲,我脱你衣服了。”
“宝贝儿,来给你男人亲个。”
谢铭虽然昏昏沉沉,但是抬手指着厉骜说「背家规」的力气还是有的。可是他放纵了自己,也纵容了厉骜。
虚软手臂小心翼翼的环住那坚实的颈,那白皙的皮肤上青痕未消,更添绯色。
只有这几天了,顾及身体健康的规矩似乎成了他最遗憾的玩笑。
戒烟、少饮酒、不纵欲……他以前是想和厉骜长命百岁的。
现在无所谓了。
……
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折腾,让谢铭彻底瘫了下来,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厉骜倒是精神奕奕的,像是个采阳补阳的糙皮妖精。
谢铭喘着气,神志渐渐回归,听着厉骜在浴室里一边哼着歌一边放洗澡水。
厉骜不可能和他分居。
所以他只能想其他办法。
浴室里,厉骜把手伸进浴缸试水温。现在他突然觉得,破产也没什么不好的,看这两天的夫夫生活,多和谐。
不过……谢铭今天去超刑科做什么?
又是约会,又是大餐,把他的思绪占据的满满当当,到了这会儿的贤者时间才反应过来。
外面的谢铭「瘫痪」在床,厉骜出去抱了人,装作不经意的问:“你今天下午做什么去了?公司这么忙?”
厉骜找小妖怪监督谢铭这事儿见光死,他半点不敢和谢铭坦白。
不只是他身份的问题,光是24小时监督谢铭就是死罪了。
现在想问也只能旁敲侧击的,好在谢铭对他不设防,基本上都能打听出来。
“没什么,配合调查而已。”谢铭懒懒的泡在温度舒适的水里,靠在厉骜怀里放松自己全身的力量。
充当靠垫的厉骜一边给谢铭按摩,一边假意抱怨,“不会是税务上的事儿吧,你都成纳税模范了,查得还这么严?”
可以说是非常的心机了。
谢铭歪头在厉骜肩上蹭蹭,疲累的解释道:“不是税务上的事情,这次是目击了一起意外事件,大概就是作人证。和我没什么关系。”
谢铭无意多说,却也不想撒谎,含糊着把这件事遮掩下去。
厉骜则是想起前一天小绿尖儿说的凯豪……估计就是那次出的事,然后需要谢铭配合录个证明。
他放了心,见谢铭合上了眼睛,也就不再多问。
第二天一早,谢铭理所当然的起不来床。厉骜殷勤地揉腰推背,生怕谢铭搬出家法来收拾他。
昨天买的二斤小龙虾过了一个晚上还活蹦乱跳的,没有一个敢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
在厉骜的高压统治下,连死都是一件需要得到允许的,非常奢侈的向往……
厉骜打算今天就把它们给香辣了,有几只活得也很是辛苦,让他怪不落忍的。
这个建议一经申请就得到了谢铭的全力支持,谢铭是不会做香辣小龙虾的,他的全力支持就是「想吃,你做」,这对厉骜来说完全足够了。
趁着厉骜在厨房里忙忙碌碌,谢铭去阳台给公司法务部拨了电话。
28层楼上,阳台的窗子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就听得风声烈烈,仿佛涌出无数不甘的呼啸。
谢铭谨慎的合上门。
双层的隔音,加上倒灌的风声,厉骜什么也不会听到。透明的门也能让他尽早看到厉骜的身影,不至于露出什么破绽。
电话里的铃声响了不多时那边就接通了。
谢铭咨询了遗嘱相关的信息后,挂了电话。
现在他还需要半天的时间去公司办理手续……可以陪着厉骜的时间又减少了。
阳台的角落里放着一包不知何时买的烟,可能是厉骜的。谢铭从婚后就开始戒了,偶尔的应酬避不过,会少许的抽几根。慢慢地公司起来了,他也就无需太在意那些交际。
谢铭点了一根,丝丝缕缕雾气从唇边逸散,明明灭灭的火光仿佛将尽未尽的期冀。
这太难了,也太痛苦。厉骜可能会恨他,恨他什么都不说,恨他轻易的抛弃,恨他自己一个人走。
第一次,谢铭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一声清晰的推门声,厉骜黏糊糊贴上来,高大的身体圈住了谢铭,那从内散发的热量也传了过来。
“你不是戒了?”厉骜刚刚处理完小龙虾,两手都是腥味,他下巴在谢铭的肩头蹭蹭,示意给他也来一口。
谢铭夹着烟修长的两指递到厉骜唇边,“你什么时候买的?”
“唔……”厉骜吸了一口吐出烟气,想了想才道:“天山那回吧,要么就是东北?深山老林子,抽两口能解乏。”
那不就至少一个月前了?怪不得味道这么别扭……谢铭转手就把烟摁了,顺便把那包也拿起来丢掉。
不过说起厉骜摄影的爱好,谢铭其实很难理解。厉骜喜欢去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若不是每天约好打电话的时间厉骜从来没有延误,谢铭恐怕早都劝他换个爱好了。
而且厉骜拍摄的照片……实在让人一言难尽。镜头低的时候仿佛是贴着地,腐叶烂泥没有丝毫美感;
高的又是杂乱无章,仿佛很不走心随手一甩就是一张照片。没有构图,没有调焦……如同小孩子信手涂鸦。
家里保存了几本相册,厉骜也从不想投稿或是贴出来欣赏……好似全然没有这样一个爱好一般。
但是隔几个月他又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谈起他想去的地方也是急切不已,仿佛那里埋着宝藏。
谢铭平日里忙,对厉骜这点要求无不应允。久而久之,厉骜这个奇怪的爱好就一直延续至今。
开大了窗子散散烟味,谢铭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如果这一个月厉骜出门采风……那岂不是能解决他现在最大的问题。
“你最近……想出去摄影吗?听说这个月份在北极能看到极光。”
厉骜赖了吧唧的趴在谢铭背上,支着两臂圈住他,摇头在谢铭后颈上磨蹭,“不去。我拍得又不好看,北极又冷,还远……”
最最重要的是,那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地方又不长什么天才地宝,去那儿干嘛?
第9章 遗嘱
“那南美呢?也是老林子了,还有欧洲……”谢铭好不容易想到一点办法,能够在这段时间把厉骜支出去,于是极力的建议。
对他而言,如果宇宙旅游开发出来,只要厉骜想去,他就敢送。
等厉骜回来了,或好或坏,一切也都结束了。
“你什么意思啊……还把我越支越远了?外国那些玩意儿我又不待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厉骜轻轻咬了一口唇边的皮肉,拿牙磨了磨。
他擎等着谢铭坦白生意做不下去了,然后他就可以说自己有家传的宝贝。
明朝那时的东西,放到现在也不便宜了,卖上几件足够他们衣食无忧的度过后半生。
到时候还能一起去昆仑,提前给打个招呼,也好让谢铭有个心理准备。
“没有。”谢铭断然否认。
厉骜站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脸色,腻腻歪歪一阵子后,发现谢铭现在绝对不会坦白也只能暂时放弃。
怎么就这么倔呢?早点坦白不好吗?
公司都出了大问题了还想着把他送出去潇洒,自己去撑着那个烂摊子……
厉骜又爱又恨地在谢铭颈后嘬了个红印子。
“你!”谢铭感觉到刺痛的时候已经晚了,厉骜那一口嘬得太狠又太快,他反手一摸,那位置极其刁钻,正在头发遮不住,衣领也盖不上的地方。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这么一大坨印子明晃晃的谁都能看见!
他今天下午还约了冯律师!
“那你也来一口?”厉骜伸了脖子递过来,两分讨好三分期待五分得瑟,“盖个章嘛,你身上这里这里还有这!都是我的章,也不差这一口。”
他指的全都是那些隐秘的地方,胸前腰眼的,谢铭被他这无赖样子惹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下午还要出去见人。”实在不行也只能找找有没有什么遮斑的东西了,不然顶着这个印子,怕不被人以为他这个总裁夜夜春宵……虽然这两天也差不多了。
厉骜警惕地眯起眼睛,继续刺探,“是公司又有事情?还是去配合调查?”
按说跟着谢铭就能发现公司出了岔子,但是厉骜一向对这些事情不懂也不关心。如果谢铭有心瞒他,根本就不会让他发现任何的不对劲。
不过好在他还有帮手,不用亲自去。
“是公司,副总搞不定,必须我亲自去。”谢铭叹口气,事关遗嘱他必须亲自处理,不然一个不慎公司内部动荡起来,事情闹大就压不住了。
厉骜哼哼两声,没有再说什么了。
谢铭反而内疚不已。原本就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是他却不能分给厉骜更多。
这时候香辣虾的味道已经从厨房中溢满了整间屋子,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那些辛苦撑着活下去的小龙虾完全对得起厉骜的手艺,香味都沁入了肉里。厉骜做的不是很辣,鲜香的味道犹胜过辣味的刺激。
餐桌上,厉骜一边剥虾,一边遗憾的想,可惜得瞒着谢铭,不然他就能露一手一掌震下去,虾壳全都碎掉,只剩下虾肉的本事了。
而且刚刚他那一招以退为进也不错,谢铭光顾着歉疚了,哪还想得起送他走呢?人类这么多年发展下来的智慧看来还是挺有用的。
厉骜得意洋洋。
下午谢铭去了公司,厉骜手底下的小妖怪也轮班着跟上。
今天是小绿尖儿。
小绿尖儿是一条小蛇,修炼日久很是有些法力。它听从厉骜的吩咐,平日里尾随谢铭,记录下他的一举一动,再汇报给厉骜。
厉骜出手大方,对它们这些妖类而言,再多的金银也比不上能够修炼的真元,这一点上,厉骜给的尤其大方。
小绿尖儿把自己身形缩到筷子长短,盘在车底。它跟踪谢铭已经快十年了,熟门熟路的。
等到谢铭在公司地下停好车,它就化个隐身法快快的跟上去。
接下来就是坐电梯。
电梯里小绿尖儿最讨厌的就是高跟鞋,踩一脚要痛好半天。
不过它也有经验,只要横在谢铭两只鞋子的中间,就不会被什么不长眼的人踩到了。
至于被谢铭踩?那可是福气!
厉哥知道了还会说一句「辛苦」,给搓的真元丸子都会比平日里大一点!
不过上今天电梯里人不多,小绿尖儿到最后也没有找到机会蹭上一脚。
到了办公室基本就可以放松下来了,只要盯牢了人,就算有什么它记不清楚的,厉哥也能提取它的记忆。
这一点上小绿尖儿就没搞砸过,不像那新来投靠的小黄毛,一害怕竟然还给躲起来了!
真是没有敬业精神,厉哥的丸子能是白给的吗?!
小绿尖儿跟着谢铭进了办公室,大摇大摆半点不怯的把自己攀到往日停的发财树上。
这里在办公室的最里面,一边是窗,一边是墙,平时不会有人特意走来走去,视野还特别开阔。
而且前面就是谢铭的办公桌,看得最是清楚。
小绿尖儿把尾巴缠在发财树的树枝上,脑袋搁在分叉的树梢间,对自己的先见之明很是自得。
这年头灵气稀薄得很,修炼不易,也只有厉哥才会这么大方,又这么好心的帮助它们这些小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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