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突然开了口,“在想什么?”
纪苍海其实在想该拿什么诱惑她回心转意,自己的美色吗?
“哦,我在想你能不能教教我七步洗手法怎么洗。”
关山月若有若无地扫她一眼,在水池边让开了一点,说,“过来。”
纪苍海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她就答应了,望着她自然地让开位置,真的要教她怎么洗手,她还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走到关山月身边,关山月拧开水龙头,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水流下示范标准的洗手方法。
纪苍海望着她的漂亮的手指,有些走神。
以前纪苍海总是喜欢在她身上,手指扣入她的指间。
她的手心温度偏高,每当来临之时,她总会湿着嗓音唤她姐姐,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扣住她。
就是这双漂亮的手,她曾经扣过无数次的手。
纪苍海偏头望了望她认真的侧脸,抬起手在水流之中握住她的。
关山月轻轻挣开她,抬起眼看着她说,“这不包括在洗手法里。”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的指尖,面前的女人像流水一样,她好像要抓不住她了。
关山月从洗手池退离开,半阖着眼细细擦干净手上的水。
纪苍海拧上水龙头,在一旁站着,指尖滑落下水珠,关山月一笑,捉了她的手腕,拿柔软的纸巾包住她的手指,轻轻擦干净其上的水渍,“不擦一擦么?”
被冷落的纪苍海忽又得了临幸,她想起以前完事之后,最喜欢看关山月微红着脸替她擦拭干净指尖。
她望着关山月勾人心魄的侧脸,终于知道自己以前的忽冷忽热是多么的折磨人。
她忽然捉住关山月替她擦拭的手,目光中带上了些压抑的欲望,她微微倾身靠近她,低声开了口,“我......”
可她一对上关山月平淡无波的双眼,躁动的心又沉了下去,关山月望着她的眼里好像什么也没有。
不该是这样的。
可事情就是发生了,关山月没有挣开她,反而上前一步,温热的身子若有若无地贴着她,一手绕过她的腰间,轻抚她的背部。
关山月似是极亲昵地拥着她,下颌靠在她的肩上,那双如水的眼中带着愉悦,她偏头轻声在她耳边说,“早点休息。”
随后彻底的退离半步,被纪苍海握住的手腕也挣了开,毫无留恋地转身进了房间。
被留在原地的纪苍海指尖颤了颤,轻轻合上眼,长长出了一口气。
都是我自找的。
关山月睡得安稳,纪苍海辗转难眠,在她第八次翻身的时候,关山月突然开口,“你睡不着是吗?”
今晚关山月没有背对着她,仰躺在她身旁,露出小巧精致的侧脸,她现在正偏过头说,“可以不要乱动吗?”
纪苍海只好老老实实地躺着不乱动,安静下来之后两人相继睡去。
正是半夜,关山月突然惊醒了,急诊科值班室打电话给她说有张力性气胸,要她上台做手术。
寒冬腊月的天气她爬起来正要穿上衣服,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她不是做外科手术的啊,她按亮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发现根本没有人打电话给她。
她只是做了个梦。
关山月重又躺下,刚才折腾那么一会儿有些冷,身上有些颤,一旁的纪苍海好像也有了些动静。
半梦半醒间纪苍海以为是以前,伸手环住她的脖颈,拥住她低声说,“做噩梦了?”
关山月一下子被揽进她怀中,她半阖着眼眸轻拍她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兽。
关山月在黑暗中望着她极美的面容,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染上她的。
这王八蛋喜欢装睡。
“别装了。”她说。
纪苍海醒了一瞬,笑了,“你怎么知道。”
“我还不知道你。”她似笑非笑。
装傻充愣,忽冷忽热,话里有话。不都是她么。
装傻充愣的纪苍海依然拥着她有些颤的身子,小心地说,“我看你有点冷,暖一暖吧。”
关山月轻轻笑了一声,她不在意给她点希望。
纪苍海见她没有拒绝自己,心间又开始蠢蠢欲动,拥得更紧了些,另一手放上她的腰间。
关山月说,“如果不想滚下去的话,就拿开。”
纪苍海识趣地收回了手,拥着她没再有什么小动作。
没办法关掉她的闹钟,关山月第二天准时起了床,纪师傅问她,“还坐我的车吗?”
关山月看着她像接不到单的滴滴师傅,暗笑一声,有免费的接送服务,关山月并没有拒绝,毕竟看曾经高高在上的纪总给她开车也是一种乐趣。
纪师傅看起来还挺高兴,给她买了早餐在车上吃,说,“今天什么时候下班?”
关山月“唔”了一声,残忍地告诉她,“我今天值夜班,不回来了。”
纪苍海坚强地笑了笑,“夜班,是一整夜都在医院吗?”
“是哦。”她轻笑。
“不能睡觉吗?”纪苍海问。
“如果没有突发情况的话,可以。”她回答。
“我能去吗?”纪苍海看她。
“你不能去。”她回答。
纪苍海好像有些失落,内眼两颗小痣也低垂下来。
关山月笑了笑,以前自己问能不能陪她工作,她说不行,自己会打扰到她。
现在也是这样。
附属医院一大清早就人来人往,纪苍海停好车跟着她进了医院,关山月问,“你跟着干什么?”
她说,“看一下你的工作环境。”
关山月挑眉,“没见过医院?”
“没见过有你的医院。”
关山月“哦?”了一声,在办公室披上白大褂说,“行啊,给你办个住院,我手里还有几张病床。”
纪苍海见她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关医生,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远处张扬的女人打断了,季语棠远远地见了关山月,招了招手说,“阿关!你还好吗?”
阿关?
关山月经不住捏了捏听诊器,这叫什么称呼?
见她旁边还有个女人,季语棠打眼儿一看,哟,这不是那旧情人吗?还跟来工作了呐?
纪苍海见她好像跟关山月很熟络的样子,猜出七八分这女人就是上次那个车主。
纪苍海清冷精致的面容上带着笑,朝她伸出手说,“你好,我是纪苍海。”
季语棠接招,伸手同她上下握了握,“你好你好,我叫季语棠,禾子季,言语,海棠。”
双纪会谈,两方握手,交换眼神。
“纪女士好名字啊,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季女士有大家风范,想必也同林语堂先生一样懂得《生活的艺术》吧。”
关山月在一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面上似是久不相见的知心好友,纪苍海别有用心地说,“这几年我们关关劳烦你照顾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关山月笑了,不给面子地摇摇头,“纪苍海,我有没有添麻烦,她最清楚。”
纪苍海一时语塞,轻咳一声说,“是吗,长大了,懂事了。”
季语棠故意暧昧地说,“我们阿关啊,确实长、大、了。”
纪苍海忍了忍,依然笑着说,“季女士和关关关系真好呢。”
听起来像结巴了,关山月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是,和你不一样。”
季语棠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幸灾乐祸地说,“哎呀,我家阿关也提过你呢。”
纪苍海笑意深了些,“是吗?”
季语棠得意地挑眉,“说你是她的旧情人哦~”
“真的吗?”纪苍海看起来还有点高兴,对关山月说,“我是你的旧情人?”
关山月有些无语地看着季语棠。
季语棠:......诶?
第一次正面交锋,以季语棠一方失败告终。
季语棠只好揽过关山月的肩说,“我们要工作了,纪女士可以先行回避。”
纪苍海目光深沉地望着两人亲密的搭着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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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纪苍海:我想亲你
关山月:洗洗睡吧
纪苍海(委屈):那我想睡你
关山月(叹气):收拾收拾滚吧
第39章 那是以前
季语棠低声说,“你这是引狼入室。”
关山月说,“不是我引,是她自己要入的。”
季语棠露出了然的神色,“所以是瓮中捉鳖?”
关山月笑,“词汇量还挺丰富。”
季语棠拍拍她说,“查房去。”
今天的关医生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不仅写病历的时候和颜悦色,而且查房的时候比平时更加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也没有生气时会露出的令人发毛的假笑。
毫不知情的十七号床患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他苦着脸说,“关大夫,我生病住院最怕大夫的突然关心,我是不是时日无多了?还是得了什么‘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绝症’?”
“放心吧,不会的,”关山月和颜悦色地说,“只会以发现这个病的医生名字命名。”
安慰了不如没安慰啊!
不过确实,进医院了除了必要的查房外,医生不屑一顾不怎么搭理反而是好事,如果一群白大褂前来围观,那八成是要准备后事了。
但是也有可能是症状比较典型,被主任拿来当教材给医学生示范用了。
阮秋迟就做过教材,几年前她回了国,正好路过燕都,就来医院看看关山月,顺便复查一下身体,结果呼啦啦围上来一群白大褂,被淹没的阮秋迟默不作声,等他们都围观完散去了她才说了一句,“你们医生真是如狼似虎......”
这些年她一直在国外调养身体,关山月看她传来的照片,她还是高高瘦瘦的,只是少年人的英气与稚嫩开始变得成熟知性,也更加深藏不露。
不过她们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即使两人都很忙,又天各一方,却依然倒着时差联系,之前还说她妹妹阮冬至在读高中了,听说也想当医生。
关山月望着病房外的温带落叶阔叶林,枯黄的叶片越发黯淡,很快她也到了感叹时间如风逝去的年纪,在这里的日子多数是埋在医书中度过的,等到该真正自己独当一面的时候,仍然会觉得学会的太少,能做的太少。
临近中午,关山月收到纪苍海发来的消息:中午吃什么?
她过了一会儿才回:盒饭
纪苍海:不够营养,回来吃?
关山月:没时间
纪苍海:我送过去
关山月:不用了,谢谢
纪苍海从来不会听她的话,当下就开始准备她爱吃的菜。
关山月在附属医院忙着坐诊,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今天又收到患者对年轻医生的质疑:“这么年轻能看好病吗?”
终于看完了上午挂的号,她叹了口气,她当然想看好患者的病,她仍然牢记医学生入学誓词的那句“健康所系,性命相托”,但即使现在了,依然有人会说医生收红包才给手术,医闹事件层出不穷。
但她已经穿上了这身白大褂,便忘不了医生的责任和使命。
她正要去办公室吃盒饭,忽然又收到一条消息,关山月打开手机。
纪苍海:到了,下来接我
关山月:?
她不得已只能下了门诊部,陈护士细声细气地笑着说,“关医生,你家表姐又来了!”
关山月:......
下了楼,远远地看见纪苍海旁若无人地等着她过来,那双眼睛至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
关山月笑了笑,声音却含着冷意,“你怎么从来不听我说话?”
她说,“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关山月恍若未闻,越过一楼大厅,纪苍海在她身后半步,她问,“还要看工作环境吗?”
两人进了电梯,即使是中午人也很多,她们被挤到按钮那侧的角落,纪苍海将她圈在内侧以防被别人冲撞到,各种气味纷乱而至,她靠她很近,雪松的味道盖过所有。
“昨天还没看够,”纪苍海微微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说,又抬起手悬在她身后的按钮,像是在环抱她的样子,“几楼?”
她的温热吐息夹杂在人声里,关山月耳边一阵酥痒,却是偏过头漫不经心地说,“8楼。”
纪苍海眯了眯眼,带着笑意道,“好。”
“可以请你走开点吗。”
“这不是没位置吗,”纪苍海不仅不退,反而更进一步,“你看,我被挤了。”
“……”关山月懒得拆穿她,只是贴着电梯偏过头,不答话。
终于到了8楼,关山月先一步出了电梯,去往内科医生的办公室。
不知道是不是纪苍海的缘故,总觉得路过行人的目光停留时间更长了,她瞥了一眼身旁的纪苍海,确实很有她自己独特的气质。
纪苍海乖乖地跟在她旁边,她觉得自己很像带漂亮女朋友上街的有钱人。
纪苍海微微低下头,悄声在她耳边说,“我是不是让你很有面子。”
关山月笑出声,没有回答,推开办公室的门,一堆内科医生扒拉着盒饭,谈论着这个病人怎么怎么了,那个病人怎么这么了。
大家见了她纷纷道,“关主任终于下班啦?”
她毕业没几年,才是住院医师而已,离主治医师还有几年呢,更别说主任了,只是科室关系比较好,常常互相吹捧对方为主任。
梁医生眼尖地看见跟着她进来的纪苍海,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她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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