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驭牢牢揽住他的腰身,把他往回带了带:“没事吧?”
元景一张口,先发出了一声低喘,他不敢出声,只能无力地摇摇头。楚驭身负重伤,此刻也有些体力不支,耳边听得有一处风声疾疾,带着元景朝那边而去,果然在一枯枝盘绕的低凹之地,找到了一个山洞。让元景等在一边,自己进去查看了一番,才唤人进来。
这里大约是山中猎户临时小憩之所,一进洞内,便有一堵厚实的土墙横在当中,正可挡住外间风雪,边缘留出通道,容人侧身进出。深处以砖石砌出一座窄床,上面铺了几张旧席子。楚驭解下元景硬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草草垫到床上,招呼他过去休息。
元景嘴唇都已咬出了血,心中欲望如潮,几乎将他淹没。此刻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心头那股痒意愈发汹涌,他忍了一晚,痛苦已到了顶峰,好容易留下一句“我出去方便一下”,便跌跌撞撞地跑出山洞,一头扎到雪地里。
楚驭等了一刻,他却久久不归,心中生疑,出去一看,见他将衣服胡乱丢在旁边,赤着上身,跪在厚厚的雪地中,不住以冰雪擦脸。楚驭吓了一跳,疾步走过去,一把将人拉过来:“你在干什么!”
这一句问出,楚驭也觉出有些不对来,他在风雪中呆了这么久,身上竟还烫得要命。元景睫毛上全是雪粒子,融化成水,落进他眼底,他拼命躲避楚驭的触碰,声音已带了哭腔:“……你放手。”
楚驭按住他的手腕,只觉得他脉搏跳的极快,细嗅之下,更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甜蜜幽香。他从前也曾出入过风月之地,对这些迷心催情之物并不陌生,再看元景满面春情的模样,顿时明了:“你被人下药了?秦雁锋干的?”
元景捂着嘴连连摇头,眼泪却连掌心都打湿了。楚驭想起从前听闻被下药后的滋味,心头阵阵后怕,思及一路来的经历,简直不知元景是怎么忍耐过来的。抬手将他抱起来,不容抗拒道:“你这样下去会生病,我带你进去。”
元景浑身发软,逃了几次,还是被楚驭抱了回去,他发烫的后背一挨到毛茸茸的貂裘,便如被针扎一般弹了起来,楚驭将他抱在怀里,胡乱抚摸亲吻道:“没事了,大哥在这里。”
元景意识尚存,知道身前之人是他,抗拒的力量虽然小得多,可心里仍旧万般不愿,竭力抗拒道:“不用你,我不喜欢你,不要你碰……”
楚驭苦笑了一下,声音更温柔了:“好好,不是你想碰我,是我想要你了,我离不开你。”
这话正是当年中秋月夜,两人在画舫上调情所说,元景心里一酸,抵抗的手几乎失了力量,他咬紧牙,胡乱推了一把,想从他身下逃开:“我要秦雁锋,我要阿善……”
楚驭将他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身上,在他耳边问:“你要谁?”
元景正在煎熬难捱的时候,他这一撤手,顿时头皮发麻。偏生楚驭还蛊惑般问:“跟大哥说,你要谁?”
元景眼睛通红,脸上全是泪水,他徒劳地抵着楚驭亲热的动作,断断续续道:“……我就是不要你,你只会伤害我,你还……你恶心,你跟别人在一起……”
楚驭惊讶之下,连欺负他都忘了:“我跟谁在一起了?”见元景抽噎不止,一时转过念来:“云从跟你说的?”这个名字一出口,果然听他抽泣了一声,抵着自己的手臂也多了几分力量。楚驭胸口阵阵发烫,简直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他抵着元景的额头,不住地安抚道:“他胡说的,他的话都是骗人的,没有别人,大哥只有你一个,大哥只爱你。”
他身上的伤口都已崩裂,鲜血氤红了纱布,他全然不察,耳边听见元景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抽泣声,只想不管不顾将他按到床上,任他怎么哭喊也不放手,最好弄的他身上全是自己的痕迹,凭谁看一眼,都知道他是自己的,天涯海角都丢不了了。
可最终还是按捺着安抚起他的情绪。摸到他脚踝的时候,只觉得上面伤痕层叠,他哑声道:“怎么弄的?”
元景用手背挡着眼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试了很多次,拿不掉。”
楚驭心中恍然,总算明白他房中那些空了的金创药,和刚才开锁的本事都是用在哪里了。他胸口一阵刺痛,双手捧着他的脚踝,朝圣般亲吻那些伤口。
(为了和谐而省略)
这一晚也不知做了多少次,楚驭禁欲许久,好容易才重新将心上人抱在怀中,初时还肯维持些温柔,后来听见元景吃不住劲,哀哀叫了一声“大哥”,他压抑着的渴望和恐惧,便如同烈火般将理智烧了个干净。
他又一次抽身而出之时,元景已是精疲力尽,他身上热意褪去,双腿不住打颤,觉察楚驭又要来抱自己,跪着往床下爬:“不要了,我不要了……”
楚驭抓着他的脚踝,将他拖了过来:“别跑,不许再跑了!”将元景往身下一按,又一次亲了下去。元景被他吻得透不过来气,攀着楚驭的肩膀,哭着求饶:“我受不了了,我要死了……大……大哥,我不要了……”
楚驭紧紧抱着他,亲吻着他的脸颊:“你不会死的,你会长命百岁,会快快乐乐地活到老,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元景:到底是谁被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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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分道
雪夜深寒, 营地内的寂静直到后半夜才被打破。魏太子酒酣兴浓,回帐后又与蚩龙闲聊半响, 谈及秦雁锋帐内情形,蚩龙道:“殿下放心, 我给他们用的不是一般的药, 越想忍, 药力就越强。燕帝喝的多, 此刻更是耐不住,秦将军岂有看着心爱之人饱受折磨之理?”
魏太子与他相视一笑,这才和衣入睡。他心情亢奋,睡得也浅, 朦胧中听见亲卫匆忙来报:“殿下,楚驭不见了!”这才霍然惊醒。
带着人匆匆赶去之时, 只见罩在囚车上的毡毯已被掀开,蛛网般的铁链之中,歪躺着一名守卫的尸体, 另一人也从帐后被抬了出来,胸口黑血冻结, 已死去多时。
魏太子森然道:“怎么回事!”
当夜负责值勤的小队队长闻讯赶来,据实禀道:“今夜并无可疑人等进出。”探马营也派了两名经验丰富的士兵过来,一查便知, 楚驭是被人放走的。
魏太子脸色铁青,咬碎了牙根砸出几个字:“去把秦雁锋带过来!”
许是酒劲作祟,秦雁锋今晚睡得极沉, 亲卫连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只得破门而入,这才将他唤醒。其时他头脑昏沉,手足也虚软无力,下意识抬起手,示意元景扶自己起来,然而抬眸之际,才发现元景不见了,不由怔了一下。
亲卫不解其意,只是一味催促他快走,秦雁锋无奈,只得带着几名亲信,随他去了。各营士兵已被召醒,正山上山下的奔走巡逻,秦雁锋一见这场面,便知不对,到了关押之处一看,果然见囚车中空空如也。魏太子负手站在雪地里,脚下横尸两具,正是当夜看守之人。他一见秦雁锋到来,脸色愈发阴沉,他还未开口,就听他的心腹将领喝道:“姓秦的,看看你的人干的好事!”
秦雁锋查看尸体伤口的动作一顿,抬眸望去,声音也冷了下来:“你这是何意?。”
那名将领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来,手臂才一抬,便被秦雁锋身后的亲信挡住了。他们先前受魏太子暗害,心中本就存了一口恶气,此刻见太子的人马竟敢对老大动手,立刻冲上前去。两方人马僵持不下,眼雨西看便要激起一场恶斗,秦雁锋冷眼旁观,全无劝阻之意。
千钧一发之际,魏太子怒喝道:“都退下!”命几名侍卫上前将自己的人带了回来,这才勉强稳住局势。火光之下,只见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冷声道:“秦将军,你身边的那个异族护卫现在何处?”
秦雁锋扫了他一眼,冷淡道:“殿下问他做什么?”
先前那名将领朝地上唾了一口,索性将话挑破:“就是他把姓楚的放跑的!你还想隐瞒不成?”
秦雁锋身边亲信立刻回骂道:“放屁!”转头看了看自家将军,却见他眉峰蹙起,似在回想什么,忽然没了反驳的底气,小声提醒了一句:“将军?”
秦雁锋脑海中尽是元景先前提及楚驭时,欲言又止的样子,迷雾般布满胸口的不安之感,忽然破开一个口子,昨晚元景的反常表现,还有刚才空空如也的寝帐,此刻全都浮现出来。
那名将领见他久久不语,气焰愈发盛了几分,恶狠狠道:“你问他,就是他引狼入室,要我说,说不定他跟燕国人也是一伙的!”
魏太子身边一名老将抬手止住这些无意义的争执,朝秦雁锋道:“秦将军,你耽搁一刻,敌将便多逃一刻,兹事体大,还望你早下决断。”
秦雁锋收敛心神,朝侍卫道:“去把小九找过来。”
那老将道:“只怕如今人已经走了。”见秦雁锋一脸不信,唤来巡逻的守卫,果然有人在戊时见过元景,问时,说是将军头疼,命他去请军医。守卫不疑有他,由着他离去了。
秦雁锋从前在他们那里吃的苦头多,听他们言之凿凿,也未立刻相信,脑海中飞快思量起真伪来。
那老将见他面带疑虑,朝魏太子看了一眼,得到首肯后,方才开口:“殿下原不想拿这件事惹得将军烦忧,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得不说了。将军可知那少年是谁?”
秦雁锋心头剧烈一跳,不动声色道:“是谁?”
那老将轻叹一声,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望着秦雁锋,明明白白道:“他就是燕国皇帝。”
周遭一片寂静,就连秦雁锋那几名忠心耿耿的护卫也哑了声,众人交头接耳,齐齐望向秦雁锋。他神色不变,语气亦不起波澜,只有仔细聆听,才能察觉到他声音里的颤抖,只听他沉声道:“敢问殿下,这消息从何得来,您又是何时知晓的?”
众人闻言,也是一肚子疑惑,此事干系重大,远胜擒获敌国将领,若是太子一早得知,实在不该放任这少年随便走动。
魏太子目光未动,缓声道:“当日你带他回来,我身边便有人看他眼熟,说他像燕国皇帝,诚如将军所说,此事干系重大,尚未查明之前,实在不宜走漏风声。我私下里已派人回朝,叫了曾去燕都朝贺的臣子过来辩认。他大概是听到风声,这才带着楚驭跑了。”他顿了一顿,语气冷了几分:“若是早知将军时时看管,还能让他金蝉脱壳,我真该将他先囚起来,细算起来,也是我大意了。”
话虽说的谦虚,但字字句句都在责怪秦雁锋看管不利。秦雁锋的亲信们眼见这个大过错就要扣过来,他本人却不发一语,似有默认之意。想魏太子一派,本就对他们敌意深深,如今他们犯了这么大的过错,回朝之后,更不知要被怎么找麻烦了。一念至此,均焦急不已。
其中一人挖空肚肠,分辩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处处哄骗我们将军,将军是一时着了他的道,也……也是没想到营地守卫如此松懈,竟能叫两个大活人凭空飞了。”
魏太子身旁那位脾气火爆的将军立时便发了难:“你算什么东西,殿下面前,也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
那人扯了一下秦雁锋的衣角,急道:“将军!您倒是说话啊。”
魏太子冷眼旁观,对他的心思心知肚明,开口道:“看来你还是不信。楚驭与燕国天子自幼相伴,情谊非常,早已不是秘闻。将军以为,他为何欣然答应前来赴宴?又为何在席间对着一个小小的侍卫青眼有加?正是因为,写信的是燕天子,站在你身后的也是燕天子,后来他去而复返,更是既为国事,也为私情。试问普天之下,除了燕国天子,他的老情人,谁能让楚驭甘冒风险,屡屡置生死于不顾?”
秦雁锋手背上青筋爆起,呼吸都在发颤,他指骨骨节攥的发白,好容易才平复下来:“如今人已经逃了,是真是假,也无从查证。”他身边的人一听,顿时心中暗喜。魏太子皱了皱眉,才要开口,他下一句话跟着抛了出来:“不过殿下放心,我既能将人带来,就绝不叫他从我手上逃走。”
元景已经记不清昨夜是怎么结束的了,药力消失后,快感如烈火一般,烧的他理智全无。他被欺负狠了,之前的矜持骄傲全抛到脑后,什么话都喊出来了。记忆的最后,停留在楚驭把他紧紧抱在怀中,不住亲吻的画面上。
似乎只打了一个盹,便被人吵醒了。他疲惫地睁开眼睛,见楚驭肩落寒雪,才从外面回来。元景脸颊一热,下意识闭目装睡,那边却已察觉,俯身亲了他一下,哑声道:“天要亮了,我们回去再睡。”
元景心中万般不愿同他亲近,但也知现在耽误不得,只得揉着眼睛坐了起来,下床时腰身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楚驭扶着他,顺势将那件厚厚的大氅裹到他身上。外面寒风刺骨,元景身上热症退去,倒也不怎么抗拒,只是两人相触之时,他只觉手背一热。本想问上一句,又抿唇忍住了:横竖他死不了。
一夜过去,山中积雪盈尺,两只野兔正窸窸窣窣地在洞口避寒,被他们的脚步声惊走。元景一眼望去,神思有些恍惚,一瞬间想起四年前,楚驭带着自己去山中寻鹿的事。也是这样的寒天雪夜,陪着自己的也是这个人,那时候什么担忧顾虑,危险困难,全没有放在心上。外间风声如吼,他仍能在这个人身边安然入眠。
一念至此,眼窝有些发红。楚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似乎也意有所感,微一低头,不确定道:“回京后带你出去玩?”
元景一声不吭,低着头往前走,没走两步,便被楚驭揽住了,他似乎气力难支,身体的重量倾了不少过来。元景沉默地挽住他的手臂,与他并肩而走。楚驭一路不发一语,始终眉头深蹙,看着前方。元景心有不安,耳边听到他将咳嗽声压抑在嗓子里,犹犹豫豫地碰了碰他的手,果然滚烫如火,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元景解开大氅,欲给他披上,楚驭惊讶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推却道:“你自己穿着,我不冷。”元景鼓着脸,就是不肯听,楚驭无奈,只得一展大氅,将两个人都裹住了。身前无所遮挡,寒风直往脖颈下钻,不一刻元景便冷的手心冰凉。他刚打了个寒颤,楚驭便察觉到了,本想把衣服给他,孰料才一动作,那边便搂住自己的腰,摆出一副打死也不分开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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