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新也不在意,下了早朝,直接就找去了御书房。
不想却扑了个空。
“皇上没来御书房?”常新看着门口的宫人,诧异问道。
“是的。”宫人道。
既然没来,想必宫人也不知道去向了,常新便没有再问,想了想,直接去校场找人,结果还是扑了个空。
回承乾殿依旧没人,去澜华宫……不止沈膑不在,就是沈韧都去了国子监上学根本没在。
拉了好几个人问,才得知沈膑去了太后那里。
这是……故意躲着他呢?
常新无语。
他也不白费力气去找人了,带上平安就直接去了属衙。反正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就不信沈膑还能一直躲在太后那里不出来!
一天的时间恍然而过,常新从属衙出来亦没有急着回宫找什么,而是邀了楚清漓在酒楼喝酒。
果然。
俩人坐下刚喝了不久,沈膑就率先沉不住气,着急忙慌的赶了来。
常新跟楚清漓所在的位置是楼上雅间,两人也没有端坐桌前,各拎一壶清酒执一只酒杯,临窗而立,一览街景,恣意潇洒。
居高临下看着宫里马车在酒楼门口停下,两人对视一眼,楚清漓挑了眉头,常新敛眸浅笑。
“我就说今儿怎么这么好兴致请我喝酒,敢情是做人肉靶子的报酬。”楚清漓笑容三分调侃七分嘲苦,到底情绪收敛在风流浪荡之下,没有显露出来惹身边人为难,不过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一句:“这是吵架闹离家出走呢?”
常新摇头:“是他躲着不肯见我。”
“哦?”楚清漓惊讶抬眸,直直的看向常新。
“今个儿早朝,我自请南下巡道一职,他不肯。”常新倒是没有隐瞒。
“若是准了,大人当真要去?”楚清漓下意识问道。
常新看了他一眼,笑的高深莫测:“常新,自是要去的。”
常新两字咬字嚼音颇有几分刻意,引得楚清漓侧目看了他好几眼,不免深思其意。
“可有需要清漓做的?”楚清漓问道。
常新点头,遂看向楚清漓,却没说话,折身走回桌前,蘸了酒液,在桌上写下易容术三个字,标箭头再写南下巡道。然后又蘸酒液,继续写下松沂山峡口,随即擦了擦手,指指楚清漓又指指自己。
动嘴无声说了四个字:“声东击西。”
楚清漓瞬间明白了常新的意思。
刚相视一笑,房门就被叩响,伙计开门,将沈膑给引了进门。
随手扔出一锭碎银把伙计给打发掉,沈膑看都没看楚清漓,就径自走到常新面前。
沈膑盯着常新笑的从容的脸:“你故意的?”
常新坦然点头:“对,我就是故意的。”
沈膑:“……”
不等沈膑多言,常新便冲楚清漓拱拱手,转身率先走出门去。
沈膑见状,不冷不热的瞥了楚清漓一眼,转身就追了出去。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匆忙而去的背影,楚清漓没有跟着,低笑一声,提了酒壶走回窗边,就着壶嘴畅饮起来,刚喝了两口一低头,就见那两人出门上了马车。
抬头捂了捂眼,楚清漓继续灌酒,直到目送马车驶远,这才打下窗户的挡风竹帘,坐回桌前闷饮起来。
马车上,沈膑一开始还端着,结果瞥眼见常新不理不睬的吃着点心喝着茶,就有点端不住了,恬着脸蹭坐过去。
“我不是有意要拘着你,只是你自己的身体……”
“我身体好的很。”常新打断沈膑,端着茶盅悠哉喝了一口:“太医看诊都说我没事了,是你自己瞎紧张。”
“就算你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可眼下局势你又不是不知道。”沈膑说着就去拉常新的手,见他没躲没避,才放下心来。
常新觑他一眼,左右现在是在马车上,周遭都是暗卫以及平安小白公公两人,倒是没什么好顾忌的,便把自己的计划给沈膑说了。
沈膑听得脸色变来变去:“南下巡道让人易容顶替你,引蛇出洞可以,但松沂山峡口你要亲自去,不行。”
“首先,我也是个男人,其次,咱俩是夫夫,我的肩膀也是可以扛责任的,我并不需要像女人一样被你小心翼翼的保护,我也可以保护你,保护我们共同的家。”常新放下茶盅,反握住沈膑略宽大一些的手掌:“这计划之所以没想过瞒着你,就是因为咱俩是家人,还都是男人,是彼此的丈夫彼此的妻,有事情不该是一人往前冲一人躲背后,而是里应外合携手并进,相信我,我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的。”
话是没错,沈膑也承认是这么个理,可他就是不敢冒险。想想两年前那次,常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虽然只是皮外伤,却仍旧让人心有余悸。
常新也不催他,只等他自己想明白。
回到皇宫,常新也没有搭理沈膑,自行去寝宫小睡,醒来已是傍晚。
平安伺候人起来后才问:“晚膳是现在叫人送来,还是一会儿?”
“皇上用过了吗?”常新反问。
“没呢。”平安道:“皇上回来就待在御书房忙着。”
常新点头:“那就送御书房吧,我过去跟皇上一起用。”
常新过去御书房,沈膑果然还在忙着。
见了他倒是没有给脸色看,放下奏折起身,顶温和的就把常新拉到了茶桌那边坐下,但对于之前常新所说之事,却是绝口不提。
常新也不着急,斟茶倒水不假他人之手,怡然自得的很。
等着御膳房把晚膳送来,两人用过饭,沈膑仍旧逃避姿态准备起身时,被常新拉住了衣袖。
常新笑眼弯弯的仰头看沈膑:“瑾之打算以后都不搭理我了么?”
沈膑对常新的笑容最是没辙,怔愣须臾叹气坐了回去。
常新看着他,突然伸展双臂,倾身过去将人抱住。
沈膑被抱的发懵,却没挣扎,只道:“做什么?”
“你看,我的胸膛,可否与你一般宽厚?”常新不等沈膑回答,接着道:“别什么事都自己扛,我也会心疼的。”
沈膑心头一震,伸手回抱住常新的腰,半晌才妥协的叹了口气:“别做伤害自己的事。”
“我答应你。”常新笑眼潋滟,顿了顿转了话题:“苗疆药王有离魂散解药的消息可放出去了?”
“嗯。”沈膑点头,从常新怀里抬起头来:“已经派人急往苗疆去寻了,想必沈甄那边,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那明个儿早朝,你可得准奏我南下巡道一职。”常新松开沈膑,起身去书架取了卷竹简来,掂了掂又放回去,拿了纸质的书本坐下来翻看:“没了解药这层依仗,我又离京南下,对方计划生变,一旦露出破绽,便是被动化主动之时,峡谷之行,我会乔装成清漓小厮,又有搜山军队打掩护,必然万无一失,你就放心吧。”
沈膑能放心才怪,倒也没再拦着,只道:“我会让铁甲军轮班时替换掉原有兵众,有铁甲军护着,安全多些保障。”
“好。”常新点头应了。
翌日早朝,当常新再次提出自请南下巡道时,沈膑虽然脸色不佳,但还是点头允了。
既然皇帝点了头,那些个有争议的大臣就也识趣的闭了嘴。但朝堂闭嘴朝下却免不得过嘴边说上两句,是以很快就将消息散播了下去。
临行前一晚,真假皇后就从皇宫密道神不知鬼不觉的掉了包。
第二日清晨,假皇后便接了圣旨,领着一众南下官员和侍卫踏上了巡道行程,被沈膑亲自送出城门,于城门口依依惜别,好一番温存,那腻歪劲儿,看的随行官员柳长庚脸皮抽搐,直小声嗟叹有伤风化,上马车时,更是不屑与之共处,上了另一辆马车。
而同一时间,常新一身粗布灰衣的小厮打扮,掐着兰花指扭腰摆臀的跟着楚清漓上了去往松沂山峡口的马车。
第130章 -兵痞咸猪手
一进马车,楚清漓就忍不住眼角抽搐的扶了扶额,明明同样的动作小厮做来再寻常不过,被常新惟妙惟肖的学来,就是看得人眼睛痛。
“那个,大人……清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忍了一路,楚清漓终究还是没忍住,赶在下车之前提了出来。
常新闻言看看楚清漓又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包头巾:“可是我这身有何不妥?”
“不是不是。”楚清漓摇头:“其实清漓要说的是,除了我身边走的近的那几个,没谁在意我身边小厮什么样,大人形似即可,不必连神也学的入木三分。”
“无关紧要之人自然不会多加在意你身边区区一个小厮,可对手却不然,他们往往连你身边微尘大小都尽收眼底,稍有差池便前功尽弃。”常新眉心微蹙:“你往日最是通透,怎今儿也学那等粗懒之人,懈怠侥幸了?”
“大人教训的是。”楚清漓垂头掩藏起抽搐的嘴角,有点憋,却又不能说实话。
常新也没再多说什么,现在他身份是小厮得写一步下车放好脚踏,然后搀扶主子下来。所以楚清漓这话一说,他就起身率先钻了出去,那可以扭摆的腰臀翘着的兰花指,直看得身后的楚清漓捂住了眼。
同样的动作,在小厮做来只是娇弱娘,被常新做来就有点不忍直视的滑稽,不止楚清漓没眼看,就是镇守峡口的士兵也眼角抽搐。所幸士兵们心里虽然奇怪,但知道主仆俩身份,没有过多留意,别说常新还顶着小厮的脸,就是没有,这里也没几个记住个花楼倌爷小厮的。Y。X。D。J。
不过也正因为这身份,免不得被人低瞧占便宜的。
这不,常新跟着楚清漓刚从一个士兵身边走过,臀部就被咸猪手掐了一把。
常新被掐得往前一蹦,差点撞上楚清漓后背,转头怒瞪,就对上一张泯然大众的脸,偏偏一双眼睛却噙着促狭,嘴角挂着坏笑,很不正经。
“屁股够翘,身段不错,小腰儿扭得够风骚,爷喜欢。”那人见常新回头,咧嘴笑的愈发恶劣,引得旁人的士兵跟着哄笑起来,还是被统领过来训斥一番才消停。
楚清漓走在前面一点没有看见,还是听那士兵的话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脸色一黑,被常新推着走了才没当场发难,可还是气的不轻。
“别为无名小卒误了正事,走吧。”常新安抚完楚清漓,又忍不住回头忘了那士兵一眼。
不想那士兵居然还望着这边,四目相对,还调戏的挑了挑眉。
常新:“……”
常新脸色变了又变,随即冷漠脸转回了头,暗暗磨牙的跟着楚清漓步子朝峡口唯一的甬道走去。
“一会儿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楚清漓过了好一会儿依旧咬牙切齿,不过也没忘叮嘱常新:“再往前就是瘴气弥漫之地,我给你的药丸含上,还有,跟紧我,看清楚我是怎么下脚的,别踩错触发机关或者阵法就麻烦了。”
“嗯。”常新应着,抬手就将药丸喂进嘴里,脚下紧跟楚清漓步伐,脑子想着方才那士兵眉头却紧皱深蹙。
他这般心浮气躁,也得亏甬道不深,七弯八拐很快就穿了出去,不然还真不好保证能不能跟上楚清漓的步子。
“大人方才在想什么?”楚清漓看了眼常新。
“没什么。”常新敛了敛眸,随即就开始打量起眼前雾霭蒸腾的峡谷来。
果然如石峰形容,山壁环绕高耸入云,深渊峡谷中绿树成荫,葱绿一篇,偶有不知名的山涧野花点缀颜色,但最醒目的还是雾霭朦胧中隐约可见的田地农舍。
入目之际,充满人间烟火,却又恍如人间仙境。
可惜,这地方美则美矣,却是一条蛰伏的恶龙。
“这雾霭便是因甬道阵法形成,整个峡谷座向与针眼交相辉映,不过这峡谷里面我已经看过几次,的确没有阵法痕迹。”楚清漓一边带着常新在峡谷里走走转账,一边道。
“能将这么多人瞬间转移,并不留破绽,就足以证明这山谷的不简单。”常新一看四下张望一边道:“仔细找找,肯定有什么被遗漏的地方,再说,只是方位与阵法相呼应就见如此成效,未免也夸张了些,而那么多人,也不可能凭空消失。”
“嗯。”楚清漓应了一声,正要说话,身后突发传来脚步声,惊的他一愣,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全神谨慎起来,斥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就见方才士兵领着人从峡口凹角处走了出来。
“是你!”楚清漓先是脸色一沉,随即又眯眼狐疑问道:“你们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跟在你们后头进来的。”那士兵虽是应着楚清漓,眼睛却是看着常新:“是你们走的太专注,所以没发现罢了,再者昨儿个晚上刚下过雨,路还泥泞着,一步一个坑,便是不紧缀其后,踩着脚印也能进来。”
这能耐的语气,听得楚清漓一时无语,不由转头看常新。
就听那士兵继续道:“人多好办事,这么大峡谷就你们两个人怎么找的过来,吾等是奉统领之命,进来一起找的。”环顾四望,然后又道:“咱们分四人一组,东南西北各负责一方,若遇情况以烟火为信,天黑之前于这里集合,你,过来与爷一组!”却是随手一指常新。
“呵!”楚清漓冷笑:“我当你们是真心帮忙,却原来贼心不死,本公子的人,可不是谁都可以欺辱的,我楚清漓虽只是一介妓子,可办的,却是皇家事,不想误了正事吃不了兜着走,就给本公子安分点!”说罢瞪了士兵一眼,拽了常新转身就往以北方向走:“你等自行分配,我俩一组负责北面。”
“这可不行。”士兵一把拉住常新胳膊:“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倌爷还想单独负责呢,真有什么事救命都来不及叫,这儿爷说了算,他跟爷一组!”
“你……”
“公子。”常新叫住楚清漓,目光隐晦的扫了那士兵一眼:“这位军爷说的在理,就听他安排吧,公子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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