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话说回来，”临潜指着电视上滚动播放的新闻报道“像这次日本地震，你怎么没去？”
难道这神明还有爱国情怀，不太愿意对小……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民施以援手？
灯塔放下手里的坚果，估计是已经吃不下了“不是所有的灾难我都预料得到，这些，是没有接收到神谕的，是一些神变者做的。他们，用你们的话讲，应该算是我的手下，但并不接受我的管制，他们一样可以直接接受神谕。如果被我发现，这样自行制造灾难的，一定严惩不怠。”
他的语气不怒自威，临潜这一刻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来自众神之神的无上威严。
第46章 邻居
当初临潜选择参加公考去当公务员，一方面是因为旱涝保收，老百姓俗称铁饭碗。另一方面因为不必怎么加班，比如这个周末，临潜就准备手机一关睡他个昏天黑地。灯塔想要出去就出去吧，一个晒红米的季节，他不怕变成一盘龙虎斗谁还能管的了他了。
就这样，临潜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舒舒服服的去睡觉了。睡前还不忘嘱咐灯塔道“我明天不用早起，你要是想出去就去楼下睡沙发，别打扰我。”
灯塔微微皱眉，问道“你们人类是不是都喜欢让伴侣睡沙发？”
临潜想到他最近着实看了不少肥皂剧，便不愿意接他的话，转身便盖上薄被睡了。这种冷气十足的室内让他十分满意。
然而第二天他并没能得偿所愿睡到下午，实际上，刚刚是清晨他便被敲门声吵醒了。灯塔也没有趁夜出门，而是在楼下看着书。听见敲门声，更是人工叫醒。毕竟他没办法去开门，却又嫌吵。
临潜迷迷糊糊的去门前透过门镜看了一眼，门外站着的是两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那两个男人一个面带微笑，穿着简单舒适，看上去年轻些；另一个则穿得十分考究，面部有些亚欧混血的特征，比较严肃，年纪也要稍微大些。小女孩很小，还不到两个男人的腰那么高，小心翼翼的藏在他们的后面。
临潜摸了摸自己脸上春风吹又生的胡茬，决定先洗漱一下再开门。
“稍等一下，不好意思！”
灯塔看着上楼急忙洗漱的临潜，调笑道“有必要吗？这么紧张。难道是门外的那两个人还挺让你满意的？”
临潜嘴里含着牙刷，含糊不清的答道“我对男人没兴趣。”
门外的人确实好脾气，真的就在那等着临潜洗刷完毕又换了件说得过去的衣服。
临潜开门，年轻一些的的男人便用很标准的普通话说道“你好，我叫酒井云溪，这是我的哥哥天海南笙，哥哥的女儿天海莉美，我们从日本大阪来，就住在您的隔壁，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多关照！”
说着，将自己手里拿着的一个套着保温袋的盒子双手递给临潜，临潜接过来，还沉甸甸的“你好，我叫临潜。”
“一点心意，希望你喜欢。”酒井微笑道。这样的微笑临潜看着和善，却也有些虚伪，临潜不知道自己平时的习惯性假笑是不是看上去也是这样。
“临先生你好，您是一个人住吗？”
临潜略微想了一下，道“还有一个宠物。”
天海南笙和临潜握了手，很正式，但是汉语很差，几乎听不出个数来，明显是临时突击过的。小莉美也学着爸爸的样子很羞怯的和面前不认识的新邻居打了招呼，同样是用的中文，但是也许小孩子的接受能力更好些，说得也比她父亲好很多。临潜并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他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结婚了，他可以接受对方不想生育。但是面前的莉美却让他还挺喜欢的，一个好看又懂事的小朋友。
临潜前几天就听见隔壁一直没人住的房子好像有了动静，大概是在打扫和整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住进来了，而且是一家国际友人。只是虽然说是兄弟，但临潜总觉着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
这一家人很有礼貌并且热情，打过招呼还邀请临潜过去吃早餐。临潜虽然没有觉得对方有哪里心怀不轨，但是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还没有去邻居家吃早餐的习惯，于是就拒绝了。毕竟自己过去吃了早餐，免不了要回请对方过来吃饭，到时候万一发现了灯塔，那就不好了。
临潜回到厨房打开了盒子，发现是一些三文鱼，看上去肉质细腻，颜色鲜亮微红，看上去十分新鲜，但是与自己在海底吃的那些相比自然逊色不少。
灯塔见了，挑挑眉，道“一般。”
临潜不愿意和他争论，只想着晚上用它做个什么菜。难得有时间也有兴致，当然是要吃点好的。而且，既然自己都已经起来了，不如活动活动。这段时间里江悬夜也一直没有时间过来，家里早就已经是一片狼藉。这时候他就觉得人类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就像是一条石斑鱼，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或许也能通过改变自身性别来维予溪団对持生存。现如今家里没有女人，也没有江悬夜，他在和灯塔经过了长时间的忍受之后，终于败下阵来，决定自己去做家务。
灯塔则看着他忙活着，露出一丝笑意。
白天忙了一整天，临潜还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食品和日用品，回来的晚了些。吃过晚饭已经是傍晚了，临潜没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但天气真的很好，万里无云，天上的星星也格外明亮。难得能在城市里看到这样的星空，临潜便拉着灯塔一起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去看。
灯塔站在他的身边，要比他高出许多。临潜找了件极长的外套给他穿上，既不至于赤裸上半身，也不会被对面楼看见他的鱼尾。
“你看那个，是小熊星。”临潜指着其中一颗比较明亮的说。
灯塔平静道“那是北极星。”
“你怎么知道……”临潜确实是随便说的，只是没想到灯塔认识那颗星星而已。他转头看向灯塔，却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点点的星光。他的眼睛像是一面神奇的镜子，他看着哪里，哪里就会毫无保留的在他眼中完整的呈现出来。
“很久以前，海底神明会借着星光赶路。”
临潜想象着那种画面：夜晚的海面上，长着鱼尾的俊美神明在银色的月光下，不时地跃出海面，顺着星空的指引，朝着某个方向移动。
那一定很美吧。
就在这时候，天上一颗火红的流星极速划过，像是点燃深蓝色天空的一点星火，瞬间将安静的气氛推向了浪漫的顶峰。
“灯塔，”临潜轻声道“你的眼睛里有星河璀璨，星辰大海。”
这是临潜真心实意的感叹，他一直觉得灯塔很美，但出于一个男人的身份，他无法将这种感觉讲出来。而此刻，在这样美丽的星空月夜之下，他还是将这话脱口而出。
灯塔也愣住了，他当然没想到临潜会说这样的一句话。这段时间，从海底到陆地，为了找到世界机器的钥匙，他确实在有意哄他高兴，他也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有意为之。可是现在，当他讲了这样一句话时，自己竟然有些感动和期待。
很久之后，灯塔再回想起这一天，便会明白，也许当初自己选择的不是他，可命运里安排的就是他。
感动之余，灯塔更加注意到的是天上划过的那颗流星。也许凭借人类的视力是看不清他的本质的，甚至包括进化到一半就趋于停止的临潜也看不清，但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天上一闪而过的，明明就是一个亚神变者。
亚神变者与神变者本属一宗，都是被神座，或者说神座背后的世界机器选中的人，他们会在某一天突然完成某种生理上的进化，并且接受到来自神座的神谕，被神识控制，去完成末日前清理人类的任务。这些被清理掉的人大多是在他们制造的巨大灾难中死去，也有一些是被这些神变者定向杀害，而这些被定向杀害的“VIP”往往都是一些被认定对末日来临有威胁的人。
他们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被看为灯塔的手下，因为灯塔的任务仅仅是执行最后的审判——毁灭世界，带着龙之子进入神座，成为下一次文明的火种。可灯塔在数千年前开始改变这种想法，人类的宗教无一不在告诉他，神明必须拯救人类世界。
他曾有幸与亚里士多德对话。一脸浓密胡须的亚里士多德认为，所谓神明，如果他既不能聆听凡人的祷告，也不能赐福于凡人，却只能沉湎于观想自身的世界，保持超然独立的姿态，永远如此，这样的神是不会有信徒的。
所以，他开始拯救人类，不仅仅是在遏制神变者具有压倒性优势的攻击，更是要找到世界机器重启的钥匙。
对于神变者的能力，他也只是从神座上略知一二。他知道这些人的身体机能会变得格外有力，像是长年生存在野外的野兽，有猎豹的速度，狮子的利爪和獠牙，鹰的目光和大象一般的力量。另外一点，就是他们的性别也有可能会随之变化，目前看来是随机的，有可能是男性，有可能是女性，也有可能是第三性别，即无性别人。除此之外还有哪些方面发生变化，他也不清楚了。
而亚神变者，则是神变者的一个亚种，他们的进化程度更高，甚至超过地球上除去海底神明以外所有的物种，拥有者一些脱离物理定律的神奇能力。而且这些人似乎也具有更大的不确定性，他们同样可以接受到神谕，但思维却不完全被神识控制，带着人类的欲望和不健全的道德体系，他们更容易成为人类最大的威胁。
亚神变者的数量很少，作为一个进化失败的个案，灯塔自末世开始以来只见过四个。
作者有话要说： 亚里士多德选段文献来源：《神的历史》
第47章 死亡
这四个亚神变者，两个在欧洲，一个在大洋洲。欧洲的两个，其中一个获得了这样的超自然能力之后便洗劫了一家珠宝店，并且杀死了里面值班的店员，当天夜里便被灯塔正法了，死相难看；另外一个是最早的亚神变者，出生在十四世纪文艺复兴时代，受过良好的教育，并且很早就与灯塔相识，算是很好的朋友，听说后来还成了个历史上极负盛名的文学家，总是写些与宗教相关的诗歌。而出生在大洋洲的那个，倒是崇尚自然，灯塔最后一次见他他正围着树叶脸上画着油彩，手里拿着自制的长矛在森林里追赶兔子。
这两个亚神变者对于旁人来说都是没有任何危险的，灯塔并不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处理掉他们。但是现在出现的这一个，既然已经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了，就说明他有可能正在利用这种超自然能力在接受并执行神谕。灯塔知道必须要见一见他才行。
而夜空中极速飞行的则是酒井，他根据神谕的要求，正向下一个目的地赶去。对于他来说，趁着夜色出行再合适不过。然而在路上，他却不经意间看见了地面上以跳跃和滑翔为基本方式和自己同一方向移动的身影。
酒井知道那是一个进化完全的神变者，虽然武力值远不如自己，但却拥有着相当完备的思想体系。他正想去看看神变者到底知道哪些他这个进化不完全的实验失败品不知道的内容。也是出于同病相怜，酒井降低飞行速度和高度，渐渐靠近那个神变者。
那个神变者穿着统一的黑色袍子，酒井一直不知道这袍子是哪里来的，难道被神座选中的人还有统一的工作服可以领？
她是一个女人的外表，猫一样吊着的眼睛和姣好的面庞。身材隐藏在袍子下面，当她一跃而起时隐隐约约若隐若现但能看得出来并不像她的脸一样妩媚，而是充满了力量美。
她依旧朝着自己选择的方向快速移动着，无论是高大的树木还是人类建筑，在她面前都是如履平地。尽管酒井就在她的身边保持着相对静止的飞行速度，她却熟视无睹，并不理睬。酒井尝试去与她交流，无论是通过切入她的神识还是直接像人类一样出声讲话，她都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酒井，因为速度太快呛了一肚子的风。
“听不到？还是听不懂？你听不懂人话吗？”酒井一边将手臂环在胸前跟着他低速飞行一边出言讽刺道。他始终喋喋不休，可这神变者就是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个推不倒的不倒翁，让酒井更想口出恶言。
没想到这次话音刚落，神变者却突然降落在一座大厦的顶部。那里不仅很高，也很宽阔，仔细看去竟是一座楼顶停机坪。高处不胜寒，晚风吹得神变者的袍子烈烈作响。酒井紧急刹车，他环顾四周，加上自身的磁场感应，他知道这已经到了沿海地区了。
神变者站在酒井的前面背对着他，即使停下却也没有回头。她的身姿不算挺拔，甚至有些佝偻着。一般来说，神变者在进化的同时会舍弃一切生理上的不完美，这样的佝偻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除非这并非生理上的问题，而是心理上的。
神变者突然开口“我听的懂。”
他这突然讲话让酒井也愣了一下“啊……好，真不错，听得懂人话。不过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为，先生？”
神变者进化的同时有一定的几率会改变自身性别，而这个人，不出意外应该在进化之前是个男人。这也是一直以来酒井所庆幸的，自己依旧是个男人。
神变者沉默了一会，走到楼边坐了下来，双腿自然的沿着大楼的侧面垂下去，月色下显得有些清冷的惬意。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我的时间不多了。”他的语气里有些悲伤和无奈，但是依旧对酒井这个出言不逊的亚神变者充满了善意。也许这就是神变者和亚神变者的本质上的不同。神变者身不由己，亚神变者却在一定程度上属于自愿。毕竟在超自然能力的诱惑下，很难保持本心。
尤其是酒井这样，经历了太多扭曲和折磨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说，你怎么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酒井作为亚神变者，如果将神变者比做一个电台，那酒井接收神谕的能力也就仅仅是一台收音机，还一定是即将报废的那种。他的能力无人匹敌，但是接收到的神谕少之又少，除了清除指令，几乎不知道任何有关自身的信息。他有时候躺在天海身边也会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他会不会难过。如果自己消失了，这世界上会不会没有自己一点曾经来过的痕迹？
所以，用残忍的手段杀人，除了极端的报复，也是他雁过留声的一个方法。就算他消失了，至少留下一桩悬案。
神变者言简意赅道“你是亚神变者吧？真羡慕你。神变者自进化当天开始就不再有自己的思想了，直到临死之前，才会恢复。”
酒井的思维很敏捷，他说“所以你刚刚不是听不到我说话，而是像个傀儡一样被操控着？”
“是。”
“连最爱的人也抛弃了？”
“是。”
31/49 首页 上一页 29 30 31 32 33 34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