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盛组长什么时候回来?”范无救问。
天南地北被问得一愣,随即说:“大概破晓回,怎么了?”
“那么在他没回来之前,你最好不要乱动这个锦囊。”范无救面色严肃,看上去不像是在吓唬他。
天南地北只好收回自己的爪子,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好奇,坐在范无救对面的沙发上,默默地喝茶。
他现在只盼望盛逢能赶紧回来,不然让自己面对这个闷葫芦坐半宿,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他来的干脆。
……
远在云海大学的盛逢和纸嫁娘却在勤勤恳恳地搬干尸。
边上挖掘现场的几十个壮汉吓得连坑边都不敢站,一个个躲得远远的,饶有一种十匹马都别想拉动他们的既视感。
“诶哟,终于搬完了,一共十八具尸体。有几个连胳膊腿儿都没了。”纸嫁娘用帕子擦着脸,走到盛逢身边问,“这都成干儿了,怎么还能起尸?不应该啊。”
盛逢徘徊在一具干尸面前,默默蹲下身仔细端详,他伸出手垫在那具干尸的后脑勺处,一寸一寸地摩挲。
之后他撤回手摸向自己后腰处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刀锋整个插进了裹着干尸的符箓中。
霎时间,一股难闻的气味席卷而来,盛逢快速抽出匕首,刀上浸满了暗绿色的汁液。
一只还在挣扎着的大蠕虫插在刀尖上,它张大嘴巴发出凄厉的惨叫,远听像是婴儿的哭泣,近听像是怨灵哀鸣。
蠕虫被刀带出来的一刹那,干尸身上紧裹着的符箓猛的一松,干尸不动了,符箓也跟着消失了。
“这什么玩意儿?这么恶心。”纸嫁娘赶紧后退了几步。
盛逢等蠕虫死透了才将它放在地上,用刀拨弄:“我没见过这样怪的虫子,既然它能钻进这群干尸的身体里控制它们的行动,大概是某种阴邪之物,因为它们个体大小不同,所以控制干尸行走的方式也不一样。”
纸嫁娘登时想到了那几具趴在地上像蜘蛛一样爬行的干尸,瞬间打了个寒战。
“那这些虫子是从哪儿来的?”
盛逢扔掉那把沾了绿水的匕首,拍拍手站起来:“不知道,得查清楚。你数好了?确定是十八具尸体吗?”
“数好了,十八具尸体,我数了两遍。”纸嫁娘回答。
盛逢没多想,招呼着纸嫁娘让她先顺着梯子爬上地面,自己则在坑底等着。
他抱着双臂看着十几具干尸发呆,目光慢慢移到了那十几副红棺之上,棺材大概是用劣质染料染红的,一下雨就掉色严重,看上去就像深红的鲜血从棺上滴落下来……
等一下,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
这个念头一出,盛逢顿时回过神来,他三下五除二爬上梯子,在纸嫁娘疑惑的目光中跑向离棺群最近的一侧坑沿,在边缘处他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
十七、十八、十九……
再数一遍。
十八、十九……
多了一副棺材?
盛逢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副毫无动静的红棺,棺盖完好无损,别的棺材都多多少少有些破损,就只有这一副保存相对较好。
他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危险和警惕,脸色沉了下来。
纸嫁娘光是看盛逢的脸色就知道没有好事发生。
她看到盛逢在数那些棺材,同时也注意到了棺材数量的问题,她走到盛逢身边问:“多出来的一副棺,怎么办?”
盛逢脸色冷得吓人,他点了根烟放在嘴里,缓缓说出几个字。
“清场,开棺。”
3 第3章 十九棺三(修)
天南地北还真的陪着范无救坐了整整半宿,最后他实在撑不住想眯一会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上午九点多,醒来的时候范无救早就走了,桌上的锦囊也没了。
天南地北瞬间就清醒了,他跌跌撞撞地去开门,好巧不巧,与路过会客室的盛逢撞了个正着。
“组长!”天南地北站得笔直笔直,“范……范无救……他他他他……!锦锦……”
“知道了,你消停点儿吧,我回来的时候范无救把锦囊给我了。我瞧他那个性格,让你陪他坐一宿也挺不容易的,就没叫醒你。”盛逢哗啦啦地翻着手上的文件夹说。
天南地北松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了案子,问道:“那什么……组长,云海大学的事儿有进展了吗?”
“你自己看。”盛逢将手上一叠文件拍在天南地北身上,“目前这个案子已经彻底移交到我们组了,一会儿看完记得给云海大学那边的兄弟打个电话,让他们一定保护好现场,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现场拍照造成社会恐慌。”
“好,知道了组长。”天南地北回答道。
盛逢伸了个懒腰,随便活动了一下腿脚,去按下了电梯:“我回去歇会儿,你派几个年轻点儿的去云海大学随便找学生问问情况,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说完,盛逢就独自进了电梯,他准备去负二楼开车回家。
今天的电梯尤为缓慢,伴随着怪异的金属摩擦声,电梯缓缓停在了三楼,进来了几位国安其他部门的领导,他们也要去负二楼。
盛逢退了几步到电梯的角落。
电梯关上门后并没有继续运行,而是灯光闪烁了几下才继续下降。
盛逢与生俱来的敏感性让他果断按下了负一层的按键,他在负一层下了电梯。
站在杂乱不堪的仓储间门口,他余光瞥见自己刚刚乘坐的电梯在他走下去的刹那恢复正常运行。
他默默看了一眼腰间悬挂的那枚黑锦囊,这个东西如果不就地解决,他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回到家。
“盛组长,我个人希望你不要打开这个锦囊,它虽然可以很大程度上帮助你,可也能悄无声息地杀了你。”范无救临走时对他说过这样一番话。
盛逢选择从消防通道下到负二层,果然,走着走着就鬼打墙了,仅仅两层楼,他却足足走了四层楼的楼梯数却还没到达负二楼的通道门。
整我?
盛逢索性就靠在洁白的墙面上不动了。
他取下腰间的锦囊,用两根手指夹着悬在面前,轻笑了一声,下一秒他便解开了那布满金纹的黑色锦囊。
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正当盛逢处在迷惑中时,他周围的空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楼梯和铁栏杆严重扭曲变形,整个色调变得极其灰暗。
“黑无常应该提醒过你,不要将我放出来,小东西,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空间里。
“地府让你来协助我,而你却想杀我,我还不是得帮你圆了这个愿望?”盛逢从怀中扯出一把符纸,符纸洒落四周而后聚在一起,化为一根长鞭。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盛逢对他的冷嘲热讽。
须臾间,一股凶狠的鬼气袭来,盛逢反应极快,长鞭一闪,鬼气被鞭子打得烟消云散,可还没等盛逢反应,又是几道鬼影冲他飞来,鞭影闪动与鬼影相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
一通恶战下来,盛逢身上被划开了几道口子,他站在原地调整,鬼气渐渐散去,对方似乎放弃了这种持久的打法。
突然,盛逢觉得背后一凉,接着脖颈就是猛得一紧,他整个人被掐住吊在了半空中。
空气在一瞬间就被挤得干干净净,面前掐着他脖子的这只鬼的手劲儿极大,手里握着的长鞭登时就脱落掉在地上化成了一股白烟。
对方总算在这么久的缠斗中露出了真面目,可盛逢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到,他用力去掰对方掐着自己的手,可那手就像一只铁钳,纹丝不动。
完了,要英年早逝了。
就在盛逢快要彻底脱力时,掐着他的手突然一松,他整个人直直地摔在水泥地上。
扭曲的空间刹那消失无踪,又恢复了起初正常的楼梯间,仿佛刚才像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盛逢倒在地上用力的咳嗽,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眼前慢慢恢复了光亮,视线也不再模糊不清。
他面前的半空中悬着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绕着他转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他。
“你……你他妈……还真想弄死我!咳咳……”盛逢指着那团雾气控诉道,“你能有点良心吗?是老子把你从那个破袋子里放出来的!”
他咳嗽得剧烈,看上去眼泪汪汪的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
就在刚才还在扭转时空、操控鬼魂的那一大团雾气被盛逢骂得一愣,周身的雾也跟着一缩。
“你……你他妈的别给老子装哑巴,你要是不想帮忙回去就是!老子也没哭着求着你们地府的人帮忙!”盛逢喉咙被人掐的生疼,心中也是无名火起,他骂完站起身边拍衣服边往负二楼走。
虽然盛逢应该多谢这只鬼没有痛下杀手一鼓作气捏死自己,可他就是很生气。
这次没有鬼打墙了,他非常顺利地不到一分钟就走到了地下停车场。
那团雾气就一直尾随在他后头,不远不近,在盛逢找到了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就要上车之时,那团雾气死死地扒在了车窗上。
“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雾气开口问道。
盛逢一愣,继而心中刚熄灭的火又“蹭”得窜了上来,他踩了油门就往前冲,那团雾气很快就要被冲散开来。
“云海大学的事情还没解决呢,我可以代替生死魂盘帮你们找死魂!”
盛逢紧急踩下刹车,雾气当场被巨大的惯性推了出去,重重拍在了停车场的墙壁上,看上去无比滑稽。
“诶哟!我的腰……疼疼疼……”雾气渐渐消散开,映出一个人的身影,他瘫坐在地上扶着腰,轮廓和面目都仍旧隐在雾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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