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你们都别犟了,”钟正浩喝了口椰奶,“该一起回源封就一起回去。”
戚衡坚持道:“不行,这事他总要有个说法,不能靠装可怜蒙混过去。”
季岑瞅了瞅戚衡,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戚衡还有一天的试要考,他就想着先戳肖明军一下。
早上起来他就到四季水果去了。
肖明军大概没想到季岑会来,愣愣看了季岑一眼,然后又继续弯腰整理着果品。
季岑清了清嗓子说:“你还真打算一个人过了?”
肖明军跟没听见似的,不理人。
“你去赌你有理了?都多少天了,还不知道去接人呢?”季岑又说道。
肖明军依然不吭声。
“行,先不说你去不去接人的事,”季岑走到肖明军旁边拽了一下肖明军的袖子,“来,我问你,你那天赌钱看没看见马长封也在?”
肖明军站直了身子,眼神却在看别处:“看见了。”
“看见了你还在那玩?”季岑皱眉,“不知道离那种人远点儿?”
“我又不跟他一起玩。”肖明军低声道。
季岑打量着肖明军,总觉得这些日子肖明军好像胖了那么一丢丢。看来是一点儿不上火。他深吸口气问:“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去不去洋南接人?”
肖明军跟受刺激了一样,声音都高了起来:“我不去,我就不去。”
季岑:“行,你牛逼,那你就在这挺着吧。没人管你!”
“那就别管我!你们谁都他妈别管......”
肖明军剩下的声音被快步走出门的季岑关在了里面。他抬腿把门口肖明军码的很好的冻果摊位给踹翻了。
冻梨滚了一地。
第二天早上出发回源封前,季岑和戚衡一起把门口的雪清扫好才锁门。
没等上车,就见豁牙子从正浩打着哈欠出来。
豁牙子看见他俩就指着他们笑:“你俩咋穿的跟坐月子似的,有那么冷吗?”
“滚犊子,”季岑骂道,“要回源封。”
“啊,那多穿点可以。”
季岑关车门时对豁牙子吹了声口哨:“战况如何?”
豁牙子也回了声口哨:“渐入佳境。”
戚衡一脸懵逼:“说啥呢你俩。”
季岑启动了车:“你说呢,豁牙子最近在忙啥。”
“那知道了,”戚衡点头后说,“要不我来开?我感觉好久没开车了似的。”
“得了吧,”季岑无情拒绝,“路太滑,让你开太危险了。再说去源封的路你又不熟悉。”
“那我开到洋南吧,”戚衡商量道,“你总得让我摸一把。”
“摸吧,我给你摸,想摸哪?”
戚衡哭笑不得:“我他妈说的是摸一把车。”
季岑动了动眉毛:“勉为其难吧。”
到洋南接到乔艾清后她还在确认肖明军会不会一起。
得知肖明军是真的不去她也没什么心情了。
就是为了她能有心情,季岑这才前两天就邀请宋玉芬一起的。
他对乔艾清说:“舅妈,先别管他了,等从源封回来,我把他绑也要绑到你跟前让他跟你认错。”
“到底是想怎么样,他倒是有个态度啊,这么吊着也太膈应人了吧,咋这么能拔犟眼子呢。”宋玉芬不满道。
提起这事,副驾驶的戚衡也说道:“他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到现在都还觉得他是有理的?”
这次回源封,除了吃猪肉,主要也是散散心。肖明军让乔艾清心情不好,而戚衡学习紧张。
季岑想着的是,到源封好吃好玩一顿,回来他们再好好收拾肖明军。
提肖明军就晦气。
于是他便不想话题停在肖明军身上,他说:“行了,这一趟都先把肖明军忘了,我们出发了。”
今天是腊月初七。
豆姑早在一个月前就跟村里的杀猪师傅定了日子。那师傅大清早就过来了,跟着两个伙计一起把圈里的猪给逮住。
捆绑好了的猪被放在及膝矮桌上后还得由人死死摁住才消停些。
白色的尖刀进红色的尖刀出。那头二百多斤的猪在嘶嚎里直到大出血咽了气。
端走那一大盆热气腾腾猪血时,还有血在流,染红了一小块儿雪地。
猪死了以后,各种流程便有条不紊地开始了。
屋里不停地往外提着开水,进进出出十分热闹。
等到季岑他们到豆姑家的时候,那头猪早已经被大卸八块,连内脏都清理干净了。
杀猪师傅在小工的辅助下灌血肠,邻里来帮忙的农妇在厨房切酸菜。
最先出来迎客的是元旦放假在家的张青辰。
他挨个打招呼,唯独到宋玉芬那不知道叫啥了。
季岑拍了他后脑勺一下:“长点脑子,也叫姨。”
张青辰对宋玉芬笑道:“姨!”
得知肖明军有事不能过来豆姑就说:“水果店里确实离不开人,没事儿,等你们回去啊,给他带些烩菜,猪肉也都拿上些。明军喜欢吃猪头肉的......”
季岑搂住豆姑笑:“我们这刚来,你就要我们走了?”
“哎哟,这孩子,你看,我哪是这个意思。”豆姑笑道。
戚衡跟着一起笑的时候打量了这个有些跛脚的女人,可能是参与农作的原因,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能干的劲儿。
“这是你儿子吧。”豆姑看着戚衡问乔艾清。
乔艾清笑着点头:“对。”
季岑示意戚衡:“叫豆姑。”
“豆姑。”戚衡礼貌开口。
豆姑很意外,只有季岑这样叫她。之前季岑的朋友来,季岑都是让他们叫她姨的。她笑着点头看戚衡:“哎,这孩子长得可真板正。”
季岑抓了抓戚衡的肩膀,小声道:“夸你呢,板正。”
戚衡斜着眼看他:“用你强调。”
季岑:“你是不活拧了。”
他们俩在打趣的时候,豆姑已挽着乔艾清和宋玉芬的胳膊往屋里去了,边走边喜气洋溢地说:“你们婚宴时我这腿脚实在不方便过去,我让我家那人去的,哎哟我听他回来说呀,明军讨了个好老婆,今儿算见到了......”
蹲在墙头上的季岑跟站在墙头边往周围看的戚衡说:“旁边那打米厂看到了么。”
“看到了。”
“那本来是我们家房子在的地方,”季岑指着那方位说,“后来我们搬走了,房子被买下弄了打米厂,我就那块儿土地出生的。”
戚衡盯着打米场的院墙说:“哦,知道了,龙龙。”
“在这别乱叫。”季岑训斥道。
戚衡转身凑到季岑耳边,调情的痕迹很明显:“别人又听不到。”
“你是不是找草了你,”季岑也压低了声音,“在这老实点。”
戚衡不怕事大地说:“不出去转转?”
“龙哥,你俩嘀咕啥呢,走进屋啊。”张青辰过来道。
季岑笑着对张青辰道:“你习学的怎么样啊现在?我跟你说,明年六月份的时候你戚衡哥可跟你一起考大学,一定要考过他,听见没。”
张青辰看向戚衡:“啥情况?你怎么跟我一起高考?”
季岑留下戚衡跟张青辰聊天后自己进了屋里。
乔艾清和宋玉芬已经被豆姑给安排到火炕上喝茶水嗑瓜子。三个女人好像是认识好久一样,聊得特别开心。
听着那声音,季岑也跟着笑了两声。他在满屋浓香热气里他走进厨房,灶台边烧火的张勤给他烟,他没要。
“嫌叔这便宜?”张勤笑着问。
季岑:“哪有,我戒烟了。”
“那好哇,我这说戒,戒了二十来年了都没戒掉。”
季岑笑道:“只要没放弃,就是好样地。”
到处看了看后季岑又跑到了院里:“饭好还得一阵子,走,出去转转。”
张青辰以为出去转转他也有份,自然的跟上,却被季岑推了回来。
“你们去哪啊?”张青辰跺脚道。
季岑:“你管那么多呢,开饭前给我打电话。”
早上出门前季岑跟戚衡分享了他毕业后就没戴过的颜色丰富的滑冰帽,都是大学时他攒的。作为体育生来讲,滑冰帽是冬天必不可少的头部装备。
他非让戚衡挑一个戴。
看着那些艳丽的颜色,戚衡质问就没有普通点的颜色么。季岑却说,就是特意买鲜艳的。
为啥,为了在冬天训练的时候,亮眼。
戚衡不太懂季岑说的亮眼是啥意思,又不得不遵从季岑的吩咐。他只好在里面选了个相比之下看起来不那么张扬的暗红色。而季岑自己戴了个亮绿色的。
都穿着长身羽绒服的他们拐出大门走进胡同里后,从张青辰的角度看只有两个帽子在高墙之上移动。
看起来特别滑稽。
第086章 预兆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豆姑家所在的胡同不仅狭窄还七拐八拐, 车根本开不进来。
季岑把车停在了胡同外的一棵光秃老杨树下。
他跟戚衡出去的时候,正看到两个五六岁小孩穿着脏到锃亮的棉袄在围着车玩闹,鼻涕拉瞎的。
“看看农村小孩儿, 贼抗冻。”季岑说。
戚衡:“你小时候是不是就这样。”
季岑吼走小孩后解锁开车门:“差不多吧。”
“我们要开车转吗?”戚衡坐进车里问。
季岑说:“开车不会那么冷。”
说是要开车去转, 车门一关, 季岑的手就不老实了起来。
戚衡接住季岑俯身过来的吻后看到车窗上出现了两个小脸,他赶紧别开头:“就不能把车开远点?”
季岑坐正身子:“好主意。”
车一直开到了村东小路边才停下。
冬日的乡间小路完全没有春秋农忙时人多,又逢上路面被大雪覆盖,更是没人出没。
车停下了却没熄火。这俩人裤/裆里的火也越烧越旺了。
本是想激情澎湃来上一下,奈何车厢对想完全施展开的他俩来说太窄,而他们又穿的特别多。
实在是不方便。
只得松解裤腰带来了个简易地互相解决。
待到气息长喘相互依偎, 热的外套都有些穿不住了。
在熄了火温度渐渐与外面同步的车厢呆了十来分钟,他们决定下车去转转。
空旷田野一片白皑皑。他们所到之处才有人迹所至。
相拥或者追逐, 比着往对方背上蹦,只为了撑着力气来个漂亮的跳山羊。
探索不知深度的雪壳子。猛地栽进去, 只留有一个人形的空洞。
他们跑着, 笑着,疯着, 闹着。似乎茫茫天地,再无别人。
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决定谁站去堆了雪的树下接受积雪洗礼。
戚衡已是连着输了的第三把。他笑着叹气:“今天我这是什么运气。”
“赶紧的吧, ”季岑推了戚衡一把,“哥这回给你来个大的。”
戚衡回身走去那棵被他们选好了的树下。见季岑在不停地坏笑着后退,他边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好边大声道:“岑哥!助跑就他妈过分了吧?”
季岑将长身羽绒服的拉锁解开, 一副运动前热身地架势, 笑着嚷:“都说了给你来个大的, 站好了啊!我这就要来了!”
逆光而立的戚衡无法对抗中午热烈的阳光, 他半闭着眼睛说:“来吧!”
跑起来的季岑在快速接近, 到差不多距离的时候,他抬起了右腿想给那树干一个猛烈地击踹。
却不想被突然向侧方迈了一步的戚衡拦截了。
戚衡抱住季岑便抬腿后踢树干,积雪开始砸落,他们俩谁也没逃掉。
没站稳的季岑要滑倒,戚衡想帮他稳住,却也一起倒了。
在戚衡怀里蛄蛹的季岑拿下遮脸的手笑骂:“玩不起就别他妈玩!还带你这样的?”
戚衡吹开嘴边的薄雪,坐起来清理着险些溜进后脖颈的冰凉:“这棵树上的雪也太多了吧。”
季岑抬头看了看头上那些已没什么积雪的褐色树枝,挪动着身子坐去了树底下。
戚衡也爬起来坐了过来,他将后背靠在了树干后说:“不继续了?”
季岑搂住戚衡肩膀:“歇会儿。”
说完这话后他指着远处的山头说:“看到那山丘了么?”
戚衡点头:“嗯。”
“这里人叫它阴阳丘,我爸妈就埋在那。”
戚衡的视线由远处收回来,落在了季岑的侧脸。季岑还在望着那个方向:“我打算等肖明军百年之后,我也给他埋在那。”
季岑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啧,我怎么又提他呢,真是扫兴。不说了,不说了。”
季岑能不经意间说起肖明军,戚衡知道那是因为季岑是真的把肖明军当做最亲的人。
不像他,从来也没有把肖明军当成真正的家人。
这次因为肖明军赌钱他们四口人又闹了这么些日子的不愉快。戚衡有时候真的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乔艾清就非要跟这样一个老混子生活。
要说以前的他不懂什么是爱情,那现在跟季岑在一起的他总该懂了。可他还是想起这事就不理解的很。
沉默后他对季岑说:“岑哥,你说,有没有可能肖明军跟我妈过不下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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