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会叛变。
扣工资……
邱云起他爸本来不认识傅远山,还是后来俩人儿子突然发现他们俩的老父亲好像都在一个医院上班,一个在急诊科一个在精神科,一个古板老叟一个疯癫老拙。
简而言之,都不大正常。
于是俩人相见如故,一拍即合,当即拜了把子。
结果俩人之后又发现对方都有一个特点,拜把兄弟多到能玩大型叠叠乐。
不愧是兄弟!这下子关系更好了。
从那以后邱云起和傅言川就意识到,可能是开始进入老年了吧,感觉他们俩脑子都像不太好使的样子。
傅言川没避讳,「嗯」了一声。
听到他这不浓不淡的回应,傅远山更不爽了,“就是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的?”
这帮女儿审视女婿的语气令他自己都别扭地顿了顿,正色道:“不行,跟他断了。”
“不断。”他想也没想。
傅远山痛心疾首:“可同性恋就是病啊!你怎么能沾上这种害人的东西!”
“病?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您觉得我有任何缺陷吗?”
傅言川听到他的斥责心里有点难受,“而且既然是病的话,我怎么没见医院开设一个矫正同性恋科。”
“您不能因为走这条路的人少就不敢承认这是没问题的。同性恋不会害人,一味受到质疑厌恶才会。”
“怎么不害人?”傅远山反驳,“每年得艾滋病的同性恋患者有多少你不知道?这个群体分明就是病毒携带者!”
“艾滋病传播的途径是什么?”傅言川反问。
傅远山气不打一处来,“废话!我能不知道?”
“所以您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当然不是。
傅言川的素养让他从小洁身自好,而且本身又有洁癖,他根本不可能染上艾滋病。
傅远山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好扯到故事的另一个主角身上。
傅言川轻描淡写道:“他还是处・男。”
傅远山停顿了几秒钟:“他多少岁来着?”
“二十三。”
“这么惨——啊不是,这么干净的,确实也不好找了……”
傅言川唇角一勾,转身离开了。
桌上是一叠招聘信息,电脑屏幕里投射着陆沉的个人简历。陆沉抬手推了推下滑的眼镜,细致地低头整理。
难得沉下心来,像是回到了几年前学生时期,整天埋头做理科作业的那段日子。
陆沉翻了很久,基本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现在的岗位竞争很大,要求也高。光是学历这一点,陆沉就被很多单位直接淘汰。
这个时代想要工作体面,起码得是高中毕业,想要薪水看得过去,起码得中等211毕业。
而他,一个高中辍学的人根本没办法找到正经工作。
陆沉找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发现居然只有一项工作能看上他,薪水又正好符合他的预期——「四十岁富婆重金求子」。
他叹了口气,无力地靠上倚背。
难道他已经落魄到只能靠外貌基因去卖精了吗?
陆沉心烦意乱,将那摞招聘启事揉成团,手一垂,将其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正感心累,桌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南无喝呐怛那哆呐夜耶南无阿俐耶婆卢羯帝烁钵呐耶菩提萨陀婆耶……”
洗脑魔性的《大悲咒》令陆沉抖了一下。他吓得连忙抬手去接:“喂?”
“喂,您好,请问是傅言川先生的家属吗?”
“我是,怎么了?”陌生严肃的声音令他立马坐直了身体,莫名心慌起来。
对面的人回答道:“我是人民医院住院部的护士,傅先生在一个小时前被重物砸伤昏倒,刚刚被好心人送往医院处理好伤口,请问您有空吗?傅——”
“有!”陆沉焦急地起身去衣柜翻找衣服,急匆匆确认:“他没事吧?会不会涉及到生命危险?”
他不小心打翻桌上的水,被烫得一惊却也无暇顾及,余光都吝啬于赏一个。
“是小孩子高空抛物,扔下了一个小玩具,好在楼层不算特别高。目前人还处于昏迷状态,但已经没有大碍了。”
陆沉的动作一愣,猛然松了口气。
安心地挂断电话后他才后知后觉抬手看了一眼。
手背被烫红了,但也说不上痛。他甩了甩从手边扯下一堆纸胡乱抹,水渍稍微少了些又匆忙去翻衣柜。
到医院的时候,陆沉见到了那个孩子和他的父母。
陆沉喘着大气,径直走过他们,走进病房停在傅言川跟前,静静看着他绑上绷带的头不由自主皱起了眉。
因为害怕堵车,他是一路跑着来的。
现在胸口仍然堵着怎么也喘不匀的气,连同怒火一起,点燃了陆沉这根人形炮仗,在胸腔里炸出一大片火花。
陆沉夺门而出,看向那个依旧像没事人的小孩。
小孩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低头玩着玩具,笑嘻嘻低声自言自语。天真到令人毛骨悚然。
很难想象,他手中毫无危险可言的玩具小火车,会不会在不远的将来也从高楼向下冲去,车轮上沾满另一个人的鲜血,碾碎行人的骨骼。
陆沉不愿意接着往下想,上前抢过他的玩具,摆着一张臭脸:“你做错事了知不知道?”
小孩不谙世事的双眼蒙上一层狐疑,他仰头跟陆沉对视,小手向玩具伸去,满心想着拿回来。
陆沉更生气了,一骨碌把小孩从医院的金属座椅上提起来。
小孩的父母顿觉大事不妙,迈步将孩子护在自己身后。
他母亲出声呵斥道:“你这是干嘛?他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她说着抢过玩具塞进小孩怀里,蹲下来哄他。
“不懂你这个家长不会教?”陆沉很不爽。
他喜欢小孩子,却不喜欢没有教养,只能被惯着宠着的熊孩子,同样也不喜欢只会一味溺爱孩子的熊家长。
父亲也怒了:“教什么?告诉他你用玩具差点把人砸死?他还这么小,以后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他不是被毁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
陆沉蹙眉,被这位父亲的话恶心得不行。
还教什么?教他不要高空抛物啊!有病啊去教他玩玩具会砸死人!
再说什么叫毁了?要是真把人砸死了那别人不也毁了吗?你起码还有挣扎的希望,但别人直接就没了啊!
他一瞬间涌上来很多话,甚至想上手跟面前这人打一架。但他没成功。
因为下一秒,傅言川就睁开了眼睛。
他出声:“陆沉。”
陆沉一听,什么也管不了了,转身甩下那家人坐回病床边。
“不好看了……”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闷声道,“缠着绷带好傻。”
傅言川微微一笑。
他好像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醒来后能第一眼见到面前这人就心满意足。
陆沉被他看得有些发热。他吸吸鼻子,询问道:“疼吗?”
“应该疼吧。我猜。”他说,“不过现在打了麻药,没太大感觉。”
“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陆沉一边埋怨一边握住他的手,尽力带给他一些安慰。
傅言川看了眼对方鬓角薄薄的汗,顿觉心暖,回握着笑道:“抱歉。”
但其实当时事发突然,傅言川也来不及反应,意识再次清醒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
他本来装好行李开车回家,在路上时忽然想起什么,又停车走向马路对面的便利店。
谁知道刚从便利店走出来,就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脑袋,一瞬间钻心的疼和强烈的冲击力让他直接晕了过去。
说到这里陆沉又是一肚子气。他俩跟那家人最终还是决定私了,商量好相关事宜就连忙让他们滚,看到就心烦。
等一家三口缴好费用离开医院,陆沉便也挤到床上睡在他枕边,好奇地问:“怎么突然想起要买东西?你到底买了什么?”
傅言川抬眼看着他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微微张口:“套。”
陆沉:“……”
看吧,色字头上一把刀,活该!
傅言川淡然一笑,伸手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尖,知道这人又害羞了。
“骗你的,我买糖去了。”他从衣服口袋摸出手心那么大的一盒糖。
透明的盒子里装着糖,包装跟陆沉床头柜罐子里的一样,糖纸在日光下发出漂亮的光,犹如波浪。
这种糖很有年代感,现在已经很难买到了。但傅言川清楚记得,小时候放学回去经过那家便利店时自己有见过。
当时他想到陆沉好像很喜欢吃这种糖,就停车去买。
当然。也不全是为了糖。
傅言川脑海里尽是陆沉刚才羞赧的模样,他用指腹摩挲衣袋里的棱角,将东西往里推了一些。
“化了。”陆沉接过盒子,拿出一颗剥开。由于一直在被子里藏着,糖已经被傅言川的体温暖得化开。
他满不在乎舔了舔有些黏的指尖,抬眼对上傅言川炽热的视线。
糖好像也没那么甜了。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第43章 、好久不见
整个春季都变得寂寥而漫长。
其实陆沉小时候也没那么爱吃糖,后来吃得多了,反倒成为了习惯。跟抽烟一样,染上了瘾,就很难戒掉。
糖果对陆沉来说有些腻了,但当年陆河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觉得小朋友就应该喜欢吃甜的,所以常常拿这种糖去哄他。后来糖越积越多,陆河特地拿了几个透明罐子来装。
即便小陆沉不太喜欢,也会在得到糖果时装作开心。他不想陆河因为自己而付出太多。
养成吃糖的习惯是在陆河死后。
床头那几罐糖,成为了他纪念过往的唯一方式。好像只要舌尖还有甜意,陆河就还活着,生活也并不是毫无意义。
而现在陆沉早已抛掉了那些不切实际的自我慰藉,却怎么也丢不掉吃糖的习惯。
不过戒不戒掉都无所谓了。
陆沉轻轻回握傅言川的手,尽情感受掌心的温热。
傅言川出院的时间是第二天下午,头上还缠着几圈绷带,但看起来已无大碍,甚至还有心情调笑陆沉想要去卖精的想法。
那天天气很好,两人踩着斜阳的脚后跟有说有笑,并肩走回家——说起来,那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了。
工作室的事情不久后就办了下来。
原本何臻承诺傅言川期限为大年初七,过程中因为程一笑被拖了一阵子,于情于理,他都会尽可能快的把这事搞定。
由于四月一号青树主页的滚动宣传和风从川山过本就不低的人气,当天工作室官方号就斩获了近百万的粉丝。
后来有显微镜粉丝发现了总策划那一栏竟然写着路边的野草,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双粉怎么都想不到这他妈还能整出梦幻联动。
不过粉丝怎么闹那是他们的事,两人根本无暇顾及。在此后他们俩都没能闲下来,就连陆沉都只能先把找工作的事搁置在一边。
经过傅言川平常的观察与筛选,他一口气签下了好几个编剧配音演员和后期老师,并大量翻找有商业价值的小说准备签约修订成广播剧剧本。
版权问题搞定之后,他又开始揣摩角色,挑选出合适的配音演员进行录制。
可以说就算带着伤,效率依旧没低下来半点。
找小说那段时间陆沉也加入其中,想着为他分担一些。他看完了将近百本甜掉牙的耽美小说,嘴角几乎就没放下去过,难得冷落了一旁的傅言川,觉得自己马上就能羽化登仙。
偶尔看到肉・文,他还会发出「还能这样啊」的感叹。
有天晚上陆沉翻到一本尺度比较大的,坐在傅言川旁边吐槽:“这作者是不是没有实战经验啊?”
傅言川正坐办公桌前,手边两个电脑一个用来拟写合同,一个用来接受各种专业性的文件,打印机还在不断工作着。
房间里很安静,只偶尔传来电脑里那个收到信息时男人低咳和纸张间摩擦的声音,因此陆沉那句尾音上扬的话极其突兀。
傅言川落在键盘上的手没停下来,沉声说:“正常,这些作者大部分都是女生。”
直到敲下最后一个键,他才转头看了一眼。
因为长时间观看屏幕,傅言川的眼睛有些花,看向陆沉时竟觉得他上扬的唇角十分耀眼,精致的脸颊点缀上一颗颗闪烁的星星。
他垂着眼皮,睫毛浓密,眼尾微微上挑,鼻尖撒着屏幕上的荧光,镜片中倒映出一行行文字,在翻页时跳跃。
傅言川怔了怔,问他:“书里说什么了?”
陆沉抬眼:“等等,我举个例子读给你听。”
他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开始念道:“「啊,好烫!」浓浊滚烫的液体打在充血的肉・壁上,刺激得他又是一阵颤抖,弓着身再一次到达高・潮——你说烫什么啊,男主射的是开水吗?”
陆沉毫无美感又露骨的棒读在书房内格外清晰,一字不差落入傅言川耳朵里,他的眸光微乎其微地暗了暗,低声问:“你在看什么?”
陆沉并未察觉,扬声道:“小说啊,粉丝给我推荐的,说肉特别香。”
“这种就不用看了,不过审。”他神色复杂。
“啊,有点可惜。”
傅言川看着他写满遗憾的脸,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在可惜什么。
果然下一秒陆沉就说:“还挺想听你念里面的台词,又黄又带感。”
“呃……”傅言川沉吟片刻:“那就把名字发给我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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