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有时喜欢是没有半点道理可讲的,喜欢这个人时滔天的占有欲都不过是二人之间的情趣,若不喜欢,再动听的话都是惹人厌烦的。
容述笑道:“我若不喜欢呢?”
谢洛生思索须臾,道:“那我便试着改一改。”他心里想,改约莫是改不了了,他对容述的占有欲连自己都心惊,偏还觉得不够,怎么着都不够。
容述不置可否,道:“宝贝儿,再不量张裁缝要来问了。”
谢洛生当即收敛心神,认真地想了想要怎么量,旗袍不同于一般衣裳,旗袍贴身,要量的东西就多了。谢洛生年幼时曾见府中的绣娘给他母亲做衣裳,大抵知道一二。青年显然从未做过这档子事,动作虽有几分生涩,神情却很是认真,甚至有些虔诚。
谢洛生眉眼生得清俊秀逸,仿佛是江南水乡的温软流水淌过的俊雅,烟雨朦胧,连嘴唇都恰到好处,不显得锋芒,又不至软弱毫无棱角。他眼睫毛浓密,垂落时,显得很是乖驯。他量过胸颈,又侧腰围时,似乎是察觉到容述的目光,谢洛生抬起眼睛,猝不及防地就撞入容述的眼瞳里。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呼吸清浅流动,屋子外隐约传来街上的人声,越发显得暧昧。
谢洛生两只手都拿着软尺,绕过了容述的腰,如同一个拥抱,他缓缓收紧软绵绵的尺子,心也似乎在慢慢收紧,连呼吸都变得不畅了。
容述是男人,腰细,却不是女孩儿的柔软纤弱,谢洛生心跳得厉害,忍不住喃喃叫了声,“容先生。”
容述低下头,额头抵着额头,将吻未吻,目光却流连青年修长的脖颈,“嗯?”
他无意识地咽了咽,喉结滑动了一下,有种不可言说的性感。
容述扣着谢洛生的后颈直接吻了上去,咬着他颤动的喉结,谢洛生喘了声,微微扬起头,是个放任的姿态。容述心头陡然热了热,在谢洛生脖子上留下两个鲜红的吻痕后二人就吻在了一起,唇舌湿黏舔着吮着,仿佛一刻也离不开似的,谢洛生含糊不清地说:“容先生……还没有量完。”
容述敷衍地应了声,掐着谢洛生的下巴吃他的嘴唇,又吻脖子,眼见着愈发失控,谢洛生抓着容述的手,促声道:“……外头呢。”
容述目光沉沉的落在谢洛生脸上,谢洛生脸颊发热,望了容述一眼,也有些心痒,他不自觉地攥紧容述的手指,喜欢得紧,拿唇边亲了一下。容述眯了眯眼睛,捏着他腮帮子,道:“谢先生这是故意招我呢?”
谢洛生看着容述笑,又凑过去亲他,容述也不恼,舌尖勾着吮着却用上了几分力,撩拨得谢洛生鼻息急促,双眼都迷蒙。
二人在里间亲热着,隐约听外头传来声响,是年轻的男声和女声。
“哪有大中午的打烊,张裁缝呢,给姑奶奶出来!”声音清亮,有几分娇纵气。
张裁缝赔笑着,“宋小姐,您见谅,今儿是真不行,改明儿我亲自上您府上……”
“什么改明儿,就今天!还有,叫什么宋小姐?”
“哎……是,是薛太太,薛太太。”
一记温和的男声道:“今天是谁在店里?”
容述和谢洛生对视一眼,容述已经站直了身,说:“熟人。”
谢洛生想了想,道:“薛先生?”
容述嗯了声,目光落在谢洛生脖子上,抬手理了理他的衣襟,道:“出去看看。”
谢洛生道:“好。”
二人出去时,张裁缝正哄着宋舒婉,薛明汝一见容述就笑了,道:“我就知是你在这儿。”
“整个沪城只有你这样霸道,你在这儿就不让别人进了。”
容述说:“不让人进你们不是也进了?”
薛明汝笑笑,他身旁的宋舒婉瞧见容述,脸上也露出了笑,道:“毓青!”
“早知是你在这儿,我就不为难他了。”
薛明汝摇了摇头,看着容述身旁的谢洛生,笑道:“谢先生也在。”
谢洛生客客气气地说:“薛先生——”顿了顿,又看向宋舒婉,薛明汝笑道:“这是我太太。”
“薛太太。”谢洛生颔首道。这是谢洛生第一次看见宋舒婉,宋舒婉二十来岁,长发烫着卷,眉眼精致明艳,很有几分贵气。
容述说:“你们也是来做衣裳的?”
宋舒婉一提起这个就眉开眼笑,点点头,兴致勃勃道:“我昨儿瞧中了两款新衣裳,我说一定好看,薛明汝非说不适合我。”
她道:“我就不信,我穿什么不好看?毓青,你帮我瞧瞧,我不信他的眼光,就信你的。”
容述淡淡地笑了笑,说:“好。”
薛明汝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凑容述身边,说:“今天我们去了一趟医院。”
容述看着薛明汝,薛明汝说:“我们没事儿——”他嘿然一笑,道:“舒婉有了,我要做父亲了!”
容述知道二人成婚三载,一直都想要个孩子,如今终于见他们终于得偿所愿,眉宇间也有了几分笑意,道:“恭喜。”
薛明汝握拳敲了敲他的肩膀,道:“一会儿一起吃饭。”
容述看了眼谢洛生,说:“好。”
第40章
薛明汝和容述一行人去的是常去的酒楼,安静雅致,就坐落在南京路。
“恭喜你们,终于得偿所愿。”容述说着,几人纷纷碰了杯。
大抵是人逢喜事,薛明汝眉眼间笑意纯粹,不带半分作伪。宋舒婉说:“毓青,我同你讲,住在城隍庙里有一个老太太,不晓得多灵。年初的时候我和薛明汝去找她瞧了瞧,喝了几剂药,就怀上了!”
薛明汝摸了摸鼻尖,解释道:“是我岳母寻人问的,说是土方子。”
容述笑了笑,道:“不管怎么说,了了你们一件心头事。”
宋舒婉开心得不得了,说:“毓青,等宝宝出生了,我要请你做他的干爹。”
薛明汝哭笑不得,道:“这才两个月……”
“好啊,”容述玩笑道,“不过今天太突然了,没有给干儿子准备见面礼。”
宋舒婉眉眼飞扬,笑道:“先记着,等宝宝出生了一并补上。”说着,她目光落在谢洛生身上,青年姿态从容,很有几分端方持正的气度,说:“毓青,这就是你那个小侄子?”
容述眉梢一挑,道:“嗯,洛生。”
宋舒婉打量着谢洛生,她和容述年少相识,二人交情颇笃,自然也清楚容述的脾性。她的目光落在青年脖颈上,顿时变得暧昧起来,笑盈盈道:“真是侄子?”
容述不置可否,谢洛生耳根却浮现了一抹红,薛明汝给自己妻子夹了一筷子,道:“好了,不是说饿了?”
宋舒婉心中了然,不过这些年容述身边莺莺燕燕不少,从来不见他和什么人长久,又当真将谁放在心上,便也没有在意。
薛明汝夫妇性子活跃,又是容述的好友,席间三言两语天南海北的聊了开去,谢洛生偶尔也会插上两句,气氛倒也融洽和谐。
薛明汝说:“毓青,你知道春时吗?”
容述抬起眼睛,道:“春时?”
薛明汝点了点头,说:“近来有一个叫春时的在沪城时报上发表了几篇文章,引起不小的轰动。”
容述说:“他写了什么?”
薛明汝无奈地笑了笑,道:“他发表了一篇小说,看着是小说,其实是披着小说的皮囊斥责——”他顿了顿,“嘲他们只思内斗,坐视魑魅魍魉肆虐中华大地,他那篇小说一发,引得学生群情激昂。各界人士激愤不已。”
“上面很不满意,责令沪城时报的主编不得再刊登这篇小说。”
容述扯了扯嘴角,道:“遮羞布披久了,还扯不得了?”
薛明汝叹了一声,他是沪城军政系统的人,自然不好多言,含糊道:“联合抗日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急不得。”
突然,他看了眼谢洛生,说:“我看了这位春时先生的文章,语言犀利,嬉笑怒骂间直指人心,倒是很有几分沪城时报那位铁血笔杆子的风采。”
谢洛生愣了愣,道:“我哥?”
“不错,”薛明汝笑了笑,说,“正是谢沅生,不过我听闻令兄去岁随同谢老先生去了港城?”
谢洛生眉心微蹙,道:“我哥一直在港城,年前我还和父亲通过电报……”
薛明汝说:“不过若是令兄,只怕要不会用笔名的。”
薛明汝同谢沅生打过交道,谢沅生不似出身商贾世家,看着文文弱弱,骨子里却嫉恶如仇,很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他在沪城时,笔下如刀,不知惹得多少人不快,偏他不为所动,连被人套了麻袋打得鼻青脸肿,写的文章也不见丝毫留情。
不多时,席将散,谢洛生去洗手,雅间内只剩了三人。
容述说:“那个春时是谢沅生?”
薛明汝道:“我也不确定,我找过沪城时报的主编,”他揉了揉眉心,说,“你也知道那些读书人,简直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什么都问不出来。”
他看着容述,说:“上面想让春时闭嘴。”
容述自然知道薛明汝提起这件事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若有所思地举起酒杯,道:“谢了。”
薛明汝说:“谢什么?”
“这不是想让你给你大舅哥卖个好?”薛明汝玩笑道,“不过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谢沅生,谢洛生看着也不知情,还得你自己去查。”
容述嗯了声,薛明汝脸上露出几分暧昧,笑道:“毓青,我看着你和这个小侄子……”
容述瞥他一眼,薛明汝半点都不慌,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道:“给人弄成这样——”
“毓青,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喜欢他?”
容述坦然道:“喜欢啊。”
薛明汝说:“你知道我的意思——”
容述没有说话,薛明汝道:“毓青,我看着这个小侄子蛮好的,你要真喜欢就收收心,认真些。”
“人活一辈子,能碰见几个喜欢的人?”
容述瞧着他,问宋舒婉,说:“难道要当父亲的人都这样喜欢操闲心?”
薛明汝:“……容毓青你别不知好歹!”
宋舒婉笑出声。
夜里,容公馆。
床头灯亮着,容述靠在床头,眉宇间有几分欲念,被子隆起着,泄出几声含糊的吞咽吮吸声,闷闷的,却越发显得情色。
二人不知做过多少回,谢洛生口活儿见长,光含着容述的那东西都能撩得容述难耐。谢洛生捧着那东西,舌尖喉咙都仿佛透出痴态喜爱,火也似的,要将他融化,容述想起谢洛生的神态,胸腔滚烫,忍不住按着被子毛茸茸的脑袋让他吞得更深,一抬手,被子揭开,谢洛生就这么跪趴在他腿间。
谢洛生赤身裸体,皮肤白,躯体清瘦,笼罩在柔和的光晕里氤氲着玉一般的色泽。谢洛生毫无防备,忍不住抬手挡了挡眼睛,头发也乱,那玩意儿自他口中抽出,湿漉漉的,狰狞骇人的一根,衬得湿红的嘴唇小巧柔软。
容述看着,心口没来由地跳了跳,拉起谢洛生就吻了上去,底下掰开两条修长的腿,那玩意儿顶着穴口狠狠地捅了进去。
谢洛生低叫了一声,眼尾飞红,浑身都绷紧了。容述伸手揉搓着谢洛生底下硬挺的性器,声色喑哑,“放松。”
谢洛生用力地喘了几口气,才堪堪缓下紧绷的肌肉,屁股里含着的东西却一下子插得更深,逼得谢洛生声音都发颤,“……太深了,容先生。”
容述敷衍地应了声,掌心按上他的小腹,谢洛生清瘦,薄薄的一层肉,他弄得狠了,好像能摸着自己的东西。容述心里陡然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微妙,他一边按着谢洛生的小腹,一边难以自持地挺身操弄那张湿软的小口,说:“都弄过这么多回了,怎么还是这么紧,嗯?”
谢洛生哪里还有心思回答,只觉肚子都要被插坏了,喘着求他,“慢点,容先生。”
容述不为所动,在他耳边说:“叔叔把宝贝洛生操开好不好?”
他话音一落,后穴夹得更紧,贪吃地吸着男人的阴茎,容述闷哼了声,看着谢洛生,说:“好不好?”
谢洛生羞耻得说不出话,胡乱地仰头去堵容述的嘴,容述却不亲他,底下反而操得又狠又快,语气冷静,“不好吗?”
“宝贝不喜欢?”
咄咄逼人,谢洛生怔怔地望着容述,眼眶泛起了红,容述看着他,施恩似的俯身吻他,唇舌相交时,谢洛生哽咽道:“喜欢……喜欢。”
容述那话儿被刺激得大了一圈,他摩挲着谢洛生的脸颊,鬼使神差地想起薛明汝说的,人这一辈子,能碰见几个喜欢的人?
他喜欢的人好像很多,又好像不多,时间过去了,喜欢就如同那初晨的朝露,薄雾,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谢洛生,好像同别人,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第41章
沪城时报的主编叫钱开志,四十多岁了,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生得清瘦,一身棉布长袍,透着股子读书人的斯文。
钱开志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说:“你说你叫谢洛生?是聿明的弟弟?”
聿明是谢沅生的字。
谢洛生客客气气道:“正是,钱主编,此番冒昧打扰,是想请问钱先生一件事。”
钱开志端详着谢洛生,谢家两兄弟周身气度全然不像,可细看之下,眉眼却如出一辙。钱开志曾听谢沅生提过他这位弟弟,道是前几年在法国留学,是个医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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