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生眼神闪躲,呼吸也乱,抓着容述的手,说:“容先生!”
容述见好就收,没有再逗谢洛生,二人目光对视着,谁都没有再说话,周遭的气息却仿佛一下子变得粘稠了。谢洛生没有说话,可眼神缱绻炽热,不加丝毫掩饰。容述看着,不由得恍了恍神,只觉谢洛生那满腔赤诚的喜欢,似乎要劈开他的五脏六腑,烧到他心里去。
容述在谢洛生的小公寓里待了大半日,下午要去公司,谢洛生要送容述,容述说:“不用送了,回去歇着吧。”
谢洛生道:“陪容先生走一段路。”
容述看着谢洛生,索性由了他去,楼梯陈旧,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院子里只有两株桂花树,桂花已经谢了,空留满树翠叶。
弄堂狭长,隐约传来几声炮仗响,不知是谁家的顽皮孩子捡了鞭炮碎屑里的红鞭炮,点着了,便捂着耳朵等来那一声震天响。临到巷口,容家的车还等在巷子口,谢洛生看着,想起昨夜种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容述看见谢洛生窘迫的神色,心中了然,莞尔道:“洛生,要不要搬回容公馆?”
谢洛生闻言怔了怔,看着容述,过了片刻,笑道:“谢谢容先生,不过我这还付了半年的租金,先在这住着吧。”
容述邀他回容公馆是谢洛生没想过的,开心自然是开心的,可谢洛生到底是谢家的少爷,有自己的矜持,何况分开住有分开住的乐趣,你送我,我送你,来往之间就连想念都变得牵动人心。谢洛生是能察觉到容述喜欢他的,可这份喜欢有多重,他尚且拿捏不准,谢洛生不急,他要徐徐图之。
容述说那话只是一时兴起,鬼使神差,二人虽做尽了亲密无间的事,可若日日同住在一起,又亲密得过分了。哪日散了,不体面。听见谢洛生的婉言谢绝,容述心头一松,他看着谢洛生,道:“好。”
“回去吧。”
谢洛生望着容述,“嗳。”
脚下却不动。
容述眼里也有了几分笑,凑过去吻了吻谢洛生的眉心,又亲了下嘴角,道:“怎么这么粘人?”
谢洛生小声道:“那容叔叔揣上我嘛。”
容述笑了声,谢洛生也笑,道:“去吧,我看着容先生走。”
容述看着谢洛生,点了点头,道:“回见。”
谢洛生:“容先生,回见。”
第36章
苏寒声的院子里栽满了梅花,这一年的隆冬分外寒冷,梅花却开得愈发漂亮。一支梅花舒展着,梅蕊绽放,空气里弥漫着冷香。
容述多看了两眼,身旁引路的下人见状笑道:“今年的梅花开得顶好。”
容述没有说话,突然,远处小径上跑来一只巴哥犬,小东西生得肉乎乎的,见了容述就绕着他转,尾巴也甩着,撒娇似的,说不尽的亲切。容述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巴哥犬的脑袋。
“我说怎么好好躺着就往外跑,感情是晓得你来了,”梅林里传来一声笑,容述抱起巴哥犬就站了起来,看着几步开外的人,神色罕见的露出几分认真,叫了声,“师父。”
苏寒声已经近五十了,眉眼却不见岁月的痕迹,显得清俊秀雅,声音也是柔和的。他点了点头,笑道:“走吧,里面坐。”
容述当即跟了上去。
容述少年时就跟着苏寒声学戏,彼时苏寒声红极一时,他这人看着没什么脾气,却是个外柔内刚的,对容述也很是严苛,尤其是容述出身不一般,非要跟着他学戏。苏寒声虽看中了容述的天赋,又担心他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抑或是吃不了练戏的苦,索性严上加严,饶是容述,年少时也没少吃板子。
没想到,容述竟从头到尾都没叫过一声苦,还成了今天名噪一时的容老板。
二人这段师徒缘分也就这么结了下来。
容述跟着苏寒声进了屋子,屋子里烧着炭,暖融融的。下人接过容述的大衣,又泡上茶,便知机地退了出去。师徒二人相对而坐,容述提壶给苏寒声斟了杯热茶,说:“今年天冷,师父腿上的旧伤怎么样?”
苏寒声年轻时唱戏落下了病根,逢着湿冷的天气,膝盖就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有时还要靠打针才捱得过去。
苏寒声摸了摸巴哥犬,让它径自去玩儿,闻言笑道:“也就那样,老毛病了,实在疼就让你给我找的那个洋医生打上一针就好了。”
容述说:“南方天气好些,便于养病,师父——”
他还没说完,苏寒声就摆了摆手,道:“毓青,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苏寒声说:“你知道我向来不爱动弹,这几年总觉着自己老了,一年不如一年,不想瞎折腾。”
容述看着苏寒声,说:“一切我会打点好,师父只管养好身子,若舍不得沪城,等开春了我再接您回来。”
苏寒声笑了笑,说:“不想走啦。”
“现在这个世道——活着都遭罪,”苏寒声喝了口热茶,慢慢说,“我这点病痛,算不得什么。”
容述一言不发,苏寒声目光落在容述脸上,犹豫了片刻,道:“你和你师弟,真散伙了?”
容述垂下眼睛,淡淡道:“是。”
苏寒声叹了口气,说:“就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了?他虽不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可怎么说你们师兄弟都一起唱了这么久的戏,哪至于因为一个封箱戏就闹到这个地步?”
容述说:“不是因为封箱戏。”
苏寒声是听过何少桢要去拍电影的那些小道新闻的,道:“便是他真要去拍电影,若是不耽误唱戏,也不碍事。”
“毓青,你是知道他的心思的,戏和电影,他肯定选戏。”
容述抬起眼,说:“他选戏还是选电影,都和我无关。”
“不必再说了。”
苏寒声深深地看着容述,忍不住又叹了声,“你啊。”
他说:“你这样,哪个受得了你的脾气。”
容述不置可否,他摩挲着掌心的茶杯,不知怎的,他脑子里竟浮现了谢洛生的身影。
喜悦楼里乐声铿锵,热闹闹的,已是座无虚席了。
谢洛生来时,台上正唱着一出《鸿鸾禧》,金玉奴正要同那莫稽成亲,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好不喜庆。
他来得迟了,索性远远地站着,台上的金玉奴神态娇俏,眼波流转,倒真有几分新嫁娘的意味。容述一双眼睛生得顶好,扮上妆,妩媚娇娆,嬉笑怒骂,全在那双眼睛里。到了台下,清凌凌的,就有几分散漫的冷淡,可当真温柔地望着人时,简直能将人溺死其中。
谢洛生听着满堂的喝彩声,恍了恍神,心里不自觉地生出些骄傲,偏又想,容述是他的,便不可控地生出几分狭隘的占有欲。
他脸上不见喜怒,喜悦楼里的茶博士早已认识了谢洛生,见了他,招呼道:“您来了,真不巧,今天已经没座儿了。”
谢洛生说:“不碍事。”
茶博士说:“今天是容老板年后第一次登台,都是冲着容老板来的,早早就坐满了。”他陪着笑,道,“您今儿还送花篮吗?”
“送,”谢洛生语气平淡,道,“二十个。”
茶博士“哎”了声,眉开眼笑,道:“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安排,要署上您的名吗?”
谢洛生看了他一眼,茶博士当即了然,飞快地应道,“小的明白!”
谢洛生客客气气道:“有劳了。”
不多时,贴着谢洛生名字的花篮就摆上了戏台,容述登台谢座,一眼就瞧见了那一簇簇花篮,林林总总,像铺出了一条花路。容述眉梢挑了挑,目光自座下转过一圈,台下乌泱泱的都是人头,容述却莫名的一眼就看到了谢洛生。
年轻人站在远处,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很专注,似乎是察觉到了容述的视线,谢洛生脸上露出淡淡的笑,眉梢眼角都柔和了。容述心头动了动,刹那间,竟有种这偌大茶楼,只有谢洛生一人是鲜活的感觉。
后台。
谢洛生甫一踏入,容家班的人就笑盈盈地冲他打招呼,说:“谢医生。”
“小谢医生,新年好!”
谢洛生说:“新年好。”
有人已经卸了扮相,穿着厚重的棉服在收拾唱戏的道具,来来往往的,约莫有二十来号人。
春迎见了他,眉眼弯弯,笑道:“小谢医生!”
谢洛生脚步顿了顿,颔首道:“春迎姑娘。”
“新年好哇,小谢医生,你是来找班主的吗?”
谢洛生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嗯了声,春迎侧身道:“班主说您来了直接进去就好,我们班主还在里头卸妆呢。”
谢洛生笑着应了声好,道:“谢谢。”说罢,抬腿朝里间走去。容述正在摘头面,谢洛声不开口,容述也没有说话,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容述将头面放在桌上发出的轻响。
容述手指修长,妆容未卸,便是摘头面也透出几分不紧不慢的从容风韵,谢洛生看了半晌,说:“容叔叔。”
容述:“嗯?”
他摘了头上的网子,长发当即散了下来,容述信手拨了拨散乱的长发,转身看着谢洛生,说:“过来。”
谢洛生慢腾腾地挪了过去,容述端详着他脸上的神色,笑道:“谁惹我们洛生不高兴了,嗯?”
谢洛生眨了眨眼睛,看着容述,他脸上还带着妆,敷了粉的芙蓉面,勾了眼,嘴唇红,看着很是漂亮。谢洛生伸手抱住了容述,凑过去就要亲他,容述捏着他的下巴,玩笑道:“小色鬼,也不怕吃一嘴的粉。”
谢洛生咕哝道:“我喜欢吃。”
容述揉了揉他柔软的嘴唇,低声道:“那怎么行?”
“今儿谢公子大手笔,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谢公子。”
谢洛生耳朵微红,眼里有了几分笑,道:“那既然知道谢公子的好,不然别嫁莫生了,嫁我吧。”
“嫁你啊,”容述哼笑了声。
“没有聘礼,奴家——”容述横了谢洛生一眼,似笑非笑地端着戏腔道,“可不嫁你。”
谢洛生从善如流地道:“凤冠霞帔,锦缎黄金,十里红妆,真心求娶姑娘。”
“既如此,”容述看着谢洛生笑了起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小郎君,今晚就嫁你。”
火星妙妙屋
第37章
皎洁月光穿过玻璃窗洒下几缕清辉,房间里亮着小灯,灯光暖黄,半明半暗里传出暧昧出喘息和呻吟声。
啪的一声,一只沉香木的精致妆奁跌在地上,打开了,滚出流光溢彩的耳饰项链,珍珠的,钻石的,颜色各异,价值不菲。谢洛生低喘了声,想握住妆奁的手指接了个空,无力地蜷了蜷,虚虚地握上了梳妆台的桌角。
谢洛生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他衣衫散乱,衬衫扣子解开了,露出白皙的胸膛,屁股翘着,裤子胡乱地堆在脚脖子上,简直淫靡得不堪看。谢洛生脸颊臊得通红,眼睛刚刚闭上,埋在后穴里的性器就狠狠一顶,撞得他连连喘息,险些软倒。
所幸容述搂着他的腰。容述吮吻着他滚烫的耳垂,说:“闭上眼睛做什么?”
隆冬天,谢洛生却觉得热得要命,容述吻着的地方是烫的,滚落下颌的汗水也是热的,身体里插着的那根东西更加炽热,烫得穴肉都要化了似的,软绵绵地咬着男人的阴茎。他无暇回答容述的话,容述也不急,只拿那玩意儿磨着他受不了的地方,逼得谢洛生失控地呻吟出声,眼睛也泛起了红,抓着他叫,“容先生——”
他一睁眼,镜中的荒唐身影又撞入他的眼睛。
容述嘴唇的口红已经花了,他舔花的,蹭乱了,他的嘴边都沾了些。
容述下了戏,二人一道去外头吃了饭才回的容公馆,本是随意闲聊的,谈年后工厂开工,谈沪城商会,宋老将退云云。容家扎根沪城百余年,码头运输,新兴的金融银行均有涉猎,容述是容家精心培养的容家家主,在生意一道指点谢洛生绰绰有余。
可不知二人聊到哪一句,就吻到了一处。
容述身上还穿着旗袍,丝绒旗袍,开了叉,谢洛生仰头迎合容述潮湿缠绵的吻,舌头追逐勾缠,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吮吸声。他情不自禁地摸上容述的腰,容述常年练戏,身段修长漂亮,裹在旗袍里,行走之间摇曳生姿,可当真碰着了,方觉出不同女人的柔软,那是属于男人的劲韧和力量感。
谢洛生越发意乱情迷,口中送上发麻的舌尖,手却慢慢下滑,稍稍一顿,是旗袍的开叉口。
他双眼迷蒙地望着容述,容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指尖随意地拨了拨谢洛生耳边的碎发,低笑道:“喜欢吗?”
谢洛生咽了咽,抱住容述的腰反身将他压入沙发里,他喘息微乱,低声说:“喜欢。”
喜欢得不行,谢洛生头昏脑涨地想,忍不住将手沿着旗袍的开叉探入内里,他摸着了柔软的衬裙,男人结实的大腿,再往上,是褡相精致的吊袜带。谢洛生于情事上的所有经验都来源于容述,刹那间的错乱刺激感直击谢洛生贫乏的性事认知,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只觉自己简直像个不要脸的色胚变态。
“容先生,”谢洛生声音喑哑地叫他,容述姿态放松,甚至沿着他的动作打开双腿,旗袍被推高了,底下的光景色情又透着股子古怪错乱的视觉冲击。谢洛生怔怔地看着,嗓子发干,容述笑了声,抬腿蹭了蹭青年胯下鼓囊囊的东西,说:“真不禁逗。”
谢洛生短促地喘了声,被撩拨得眼角泛着红,手中力道失了控,一勾,带子绷断了,整个人也压着容述吻他,渴水似的唤他,“容先生,毓青,容叔叔。”
谢洛生热情又缠人,本是游刃有余的容述也觉出了几分热,眉眼间染上了情欲。
屋子都热了起来。
谢洛生摩挲着容述的大腿,往上吻时,旗袍已经堆到了容述腰间,他一眼就看到了男人勃发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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