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姐双手抱胸盯着来人说:“不是我找,是两位警察找你。”
一听警察找自己,响尾箭直接掉头就跑,在菲菲姐的示意下两人追出去,这下子他们终于知道响尾箭的称号是怎么来的了,对方跑得飞快,虽然跑得快,但是慌慌张张的,明明拐个弯就能甩掉了身后的人,但是因为弄出的声响始终摆脱不了追自己的人,最后还是体力不行,被喻时和大个子追上了。
喘着气,喻时说:“上一个没被我追到的,当天晚上就死了,你想死吗?”
响尾箭喘气的声音像水壶烧开了一样,一听喻时说这话,声音瞬间变得细长而悠远。
“放心,不是来抓你的,就是问点以前的事情。”大个子手掌压着响尾箭的肩膀,怕他又跑。
“不早说,浪费我力气。”响尾箭靠在墙上,看起来快死了一样。
“你给我机会了吗?”喻时没好气地反驳。
幸好是人如其名地会响尾,不然他们又要追丢一个人。
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和对方争执到底是谁先跑的,大个子拿出了照片,问:“认识吗?”
响尾箭盯着照片,从左到右指着念:“阿元、诚实、阿深和古来,下尾四兄弟,你们找他们?”
“阿深和古来的联络方式你有吗?”大个子已经准备记录下来了。
“古来在离这里的两条街外开了个水果档,你们去能找到他,至于阿深,很久以前就不在这里了,差不多十年前和女朋友结婚后就移民了。”
响尾箭本命叫李进步,十年以前这一片流行街头比赛,所以他就捣鼓着组织了一下,开盘收赌注后觉得还挺好赚,从此就一直在做这种事,他们这里以前最出名的是拳击比赛,有个有钱老板喜欢看比赛,就让李进步组织,所以每隔几个星期就会比上一场,奖金是五万块钱。
张元是比赛的冠军王,基本上就没输过,但是他喜欢赌博,而且逢赌必输,所以每次拿了钱去赌,赌输了又跑来比赛,比赛赢了又去赌,在外头也是欠了一笔又一笔的债,拳击比赛是他的收入来源。
“如果不是那件事,张元完全可以当一个堂堂正正的十连冠军王。”
张元的第十场比赛,对手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小伙,个头比张元大一点,比赛时那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不懂得防守一样一直被挨打,张元就一直打到对方爬不起来。
“说来也奇怪,那小伙在比赛前,脸上就有伤,看着像被人打过一样,这边一大片都淤青了。”
李进步在脸上比划着,就在眉骨下方和颧骨上方,正好一个拳头大小的位置。
“那人叫什么名字?”
“林中生,我听说比赛当时他眼睛是看不见的,再后来就没见过他了,所以张元就得了个捡漏十连冠的称号。”
要说李进步为什么那么印象深刻,倒是因为那个叫林中生的长得比较秀气,完全不像是会玩拳击的人。
又详细问了一些有关这几个人的事情,两人前往李进步说的水果档找古来,去到那里,却没见到水果档,反而是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说是有一个叫吴古来的男人跑到警局,说要寻求警方的保护。
急匆匆赶回去,吴古来就坐在审问室里,他们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把人带了进去,此刻吴古来神色慌张,满头都是汗水,他随意地用手擦了一把,然后把手上的汗渍擦在裤腿上。
“说吧!怎么回事?”李遇在一旁准备记录。
吴古来颤抖着声音说:“我看到新闻了,张元和谢诚实都死了,下一个一定是我!”
“为什么那么肯定会是你?你认识凶手?”喻时挑眉,他们心里其实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定是林中生,他在向我们报复。”吴古来痛苦地捂着脸,心态有些崩溃了。
下尾四兄弟认真说起来其实是五兄弟才对,张元、吴古来、谢诚实、钱深和林中生都是互相认识的,他们认识的时候大约是高中时期,因为几个人都喜欢玩拳击,所以就时常玩在一起,林中生在拳击方面很有天赋,但是因为家庭关系,父母不喜欢他玩这些东西,所以他表面上不怎么玩。
除了林中生,张元实力很好,其他人倒也只是玩玩而已,并没认真。
五个人的友情大概走过了十年,该工作的都去工作了,只有张元还吊儿郎当地不务正业,而且也染上了赌瘾,那时候中区流行起了街头拳击比赛,张元就喜欢去参加赢点奖金,那时候林中生在一家正规公司里做文职,也有一个交往了很多年的女朋友,差不多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不幸的是在结婚之前,林中生的女朋友确诊肾衰竭,林中生拼了命去找钱给她治病,但是他本人薪水也不多,而手术费庞大,他就算挖空存款也不够,所以一听谢诚实说比赛的奖金有五万块时,他当下就决定要赢那五万块。
正好那时候张元欠了很多债务,又被债主追得紧,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的地步,他知道林中生是为了给女朋友治病才参加比赛,但是因为债务紧急,于是他就找来了除了林中生以外的其他人商量。
“这场比赛我一定要赢”张元捂着脸一脸痛苦。
“你知道你从来没打赢过阿生吧?”钱深坐在角落调侃。
谢诚实插嘴道:“我觉得你这一次就让阿生赢吧!你也知道嫂子的病等不了。”
“她等不了我也等不了,强哥说再还不出钱就要卖掉我的器官还债,你想看我死吗?”
张元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前两天强哥找上门时用刀背划了他的身体几次,害他吓得尿裤子。
“你欠多少,我们几个凑一凑不就行了嘛!”谢诚实说。
“我恐怕拿不出来,我的部分钱都寄回老家了。”吴古来拉出空空如也的口袋,证明自己真的没钱了。
“我的钱都交给女朋友保管了,她一定不同意我借钱。”钱深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谢诚实在脑海里算了一下存款,也只能叹气摇头,“我有一点,但应该也不够你还”
“你看看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拿不出来,我不赢比赛还有命活吗?”张元愤怒了,称兄道弟十多年,一说借钱就都拿不出来。
“那也不能害了嫂子!”谢诚实仍旧坚持要把奖金让给林中生。
“我和你比较亲还是他和你比较亲,这几年你见过他找我们一起玩吗?
自己活得好了就不认我们这群朋友了,现在有难了才来打奖金的主意,有他这么当朋友的吗?”张元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分了,这才放柔了声音说:“医生说了,现在还在等适合的肾,就是让阿生先筹着钱而已,等我这边解决好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找钱给阿生,好不好?”
谢诚实一听,他自己知道等器官移植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等到的,又看了一眼张元,强哥让他一个星期里面还钱,不还就卖器官抵债,于是他只能点点头同意张元。
“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你打不过阿生。”钱深知道,张元肯定是有了什么想法才把他们找来。
“我想让他在比赛前受一点伤,这样我就有把握能打赢他。”
张元如是说道,他环视了一遍,他想确保他这些兄弟都会帮他保密,也会帮他的忙。
谢诚实在张元的指示下假装自己被人欺负了,他联络了林中生,林中生不疑有他赶去救他,当时张元还找了另一个当地的小混混实施殴打,谢诚实原本以为其他人不会下重手,但是事情却出乎他的饮料,小混混有意朝着林中生的右眼打,一直打到林中生不能反抗了,所有人才慌忙离开。
原本大家都以为林中生会放弃两天后的比赛,结果他还是参赛了,自然也没有打得过张元,张元赢了奖金拿去还债,林中生也不吭一声,只说自己倒霉,而其他人则继续扮演着安慰的角色,就在比赛结束三天后,医生说肾等到了,但是因为林中生没钱交手术费,移植的机会只能白白让给了别人,几个月后林中生的女朋友因为肾衰竭过世了。
“后来呢?”
“后来我们几个渐渐地就不怎么联络了,林中生也没再找过我们。”
吴古来说起当年的事情,他记忆仍旧清晰,因为就是他给林中生的头上套了布袋,用绳子勒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反抗。
“那你怎么能肯定凶手一定就是他?”而不是你自己?
“十年前我就听说过那个小混混任晓乐失踪了,现在连诚实和阿元都死了,那肯定就是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来找我们报复了。”
吴古来本人有谢诚实和张元死亡时间段的不在场证明,再加上他强硬要求,并且同样被列为嫌疑犯的林中生作案动机充分,于是大个子和李遇就负责保护吴古来,也顺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从资料库里找到了任晓乐的资料,失踪时间是在王思思死亡后的一周内,直到现在都没找到。
“失踪时间过于凑巧了。”喻时说着,尝试在资料库搜寻了林中生,资料库内没有记录在案她一点都不意外。
经过多方面的寻访,他们终于找到了林中生的痕迹,但是却找到他在六年前就已经移民前往米国了,最近都没有入境记录。
“棘手了,这是不存在犯人吗?”咩咩边扎着头发边说,她刚刚一收到入境局的回复就知道难办了。
“不排除他在国外改了样貌名字再偷偷回来杀人。”小浪冲了几杯咖啡放在其他人面前。
“总之最近留意一下吴古来身边的人,虽然大个子和李遇在,但难保他不会找机会杀人。”喻时谢过小浪,喝了一口咖啡。
君子从邮箱里打开刚收到的邮件,看过一遍之后说:“医院那边发来了报告,林中生当年被打时,脑袋有伤到,证实患上了左侧同向性偏盲。”
患上同向性偏盲的患者,他们眼中的世界只有正常人视角的一半,只能看见左边或着右边,另一半的世界在他们的感知里是不存在的。
比如说你在同向偏盲的患者面前放一本书,如果说完整的句子是“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这句话在同向偏盲患者眼里看到的只会是“当你凝视深渊时”,或者是“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另外一半的句子他们是看不见的,因为感知不到,就等同于消失了一样。
“如果凶手真的是林中生的话,那我们对于死者的击打伤就有了另一个解释。”书夏比划着喻时的脸部说:“我们验过尸体,虽然说击打伤基本上都集中在死者的左脸,但是我们大致分析了一下犯人一拳的力量,难以置信的是,犯人打在死者右脸的拳头力道比起左脸要更强。”
“我们一开始不明白,现在你给提起同向性偏盲我们就懂了,伤势集中在死者左脸并不是因为他是右撇子,而是因为他只能看见右边的世界,而从拳头力道分析几乎可以确定的是,犯人是左撇子。”
酒画将手里的切片放进冷藏,她在今天已经已经验了不少这些东西,是时候该休息了。
“林中生是左撇子。”喻时有如当头一棒,他接着说:“林中生并不是特意回国进行报复,而是回来了之后无意间发觉了真相,才展开的报复杀人。”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杀害谢诚实时没穿戴指虎,直到张元才穿,他杀害谢诚实是临时决定的,而杀害张元却是早有准备。”
如果行车记录仪拍摄到的男人是林中生的话,那么谢诚实和凶手一起喝了一个小时的酒,难保谢诚实不是在这个时候说漏嘴,让林中生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临时动了杀意,这才把谢诚实打死在距离七顺街五分钟路程的暗巷里。
喻时看了一眼时间,她约了向零一起吃晚餐,便迅速告别了两位法医前去赴约,坐在客人满当当的面馆内,两人点了一样的拉面,在等着面端上来之前,两人随意地聊了一些东西,虽然说很随意,但是因为职业关系,不免会聊点案件相关的问题。
“你们局长要是知道你跟一个记者说那么多,肯定要气死。”
向零喝着杯里的热茶,今天的气温又降了好几度,一天比一天冷了。
“你要是真写出去我才要气死。”喻时能放心和向零聊这些,无非是想听听局外人的见解,她对向零的能力还是很欣赏的,如果不当记者当警察的话,一定会很优秀。
跟自己一样优秀。
“你知道吗,我听你说嫌疑犯患有同向性偏盲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了一个人。”向零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我前几天在咖啡厅看见过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嫌疑犯。”
喻时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到了一句话,特别适合用来形容你最近的生活。”
“什么?”
“犯人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向零一听,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如果刚好是喻时负责的案子的话,她倒觉得是好事。
隔天,喻时带着咩咩一起去了那天胡侃和向零见面的咖啡馆,咖啡馆早上十点刚开,还没有客人光顾,店内冷冷清清的,喻时亮出证件,向零也来了,说是帮他认一下人。
店员开了前几天的监控,向零所说的那个男人刚好坐在背对监控的位置,监控只能拍到他的一点侧脸。
画面能拍到他点了餐后开始看书,书本的位置比正常位置偏右,而且一般人不用移动头部就能看完一本书,这个男人在看书时他的头部却伴随着移动,似乎眼睛转不动,需要靠扭头才能看完整本书一样。
“看着像了”咩咩点点头,几乎认定了眼前的男人就是林中生。
接下来画面拍到胡侃走进店内,没过多久向零也走了进来,在那之后就是向零在去洗手间的途中撞上了服务员,一番短暂的骚乱之后,男人将向零好意摆正的书本挪向了右边。
接着男人结账离开,他们转而去看店外的监控,男人在离开咖啡馆之后,往远处走去,最终离开了咖啡馆的监控范围。
“是他没错。”喻时和向零异口同声说出同一句话。
“你们是怎么看这不到十秒的画面就认定是他了?”咩咩刚刚一点都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他避开了这个红衣女人。”向零好心指着监控画面中身穿红衣,和林中生迎面擦身而过的女人。
“避开了不很正常吗?难道要撞上?”撞上才是真的有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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