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奋力反抗过了,而且成功了。
向零回应了他一个赞许的微笑外加一根竖起的大拇指。
后来向零故意路过仓库房时,见到那个叫姜远的男孩在喂小奶猫喝奶,母猫的脚已经好了,此刻却趴在男孩的脚边休息。
“姐姐——”姜远远远地朝向零招手,让她过去。
向零靠近,伸手摸了摸母猫的后背,母猫舒服地打了个哈欠,并舔了她的手。
向零一边撸着猫,一边用调侃的语气问:“小土豆,不欺负牠们了?”
姜远摇摇头,温柔地用指尖轻点着小奶猫的小脑袋说:“我不想让牠们变成我,我要保护牠们,我也会保护你。”
向零听着这奶声奶气的约定,她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这个秃头男孩一时情绪激昂的玩笑话,可是很久之后她才意识到,其实姜远一直都有在履行自己的承诺。
向零从梦中醒来时,天还没亮,她感觉到眼角的异样,伸手擦了擦,是干掉的眼泪,轻手轻脚爬起床去洗了把脸,她睡不下去了,索性换了衣服去晨跑。
回家的路上还买了早餐,刚进屋里就见到喻时慌慌张张拿着手机,顶着一头炸开的头发,愣愣地看着她,见对方这糗样,向零没忍住轻笑一声说:“去洗漱来吃早餐。”
她知道喻时昨晚陪着她什么都没吃,现在一定饿坏了。
喻时吃着早餐,见对方若无其事地滑着手机,她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请假。”
“该干嘛干嘛,不用特地请假。”向零放下手机,补充道:“我今天要去报社,江雪那里有点事情要处理。”
“哦”喻时喝着豆浆,又悄悄瞄了一眼对面的人,对方脸上已经恢复如常,就像往常一样。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花以城刚从酒画那里回来,认尸的部分由许佳暖本人亲自完成,证实了死者的身份叫姜远,人称土豆,是地方的混混,而死因也确认为是车子坠崖后抛出死者,死者脑部强力撞击地板造成颅内出血。
在确认死者身份后,小凉就通过锁定姜远的手机信号,查出了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李俊和小杨带队过去搜寻,最后在队伍搜寻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找到了一部摔坏的手机,送去给技术组修复数据的同时,从车子身上刮下来的漆料也在同步进行着检验。
因为一通电话,花以城和小凉走进了技术科的大门,李漾见两人出现,就自觉调出了一堆资料,没有互相问候和寒喧,直接谈工作:“手机被人恢复出厂设置了,但是凭技术科的能力要恢复不是什么难事,恢复之后手机里有用的东西不多,我们查过车子坠崖那个时间段的通话记录,发现他打出了两通电话。”
“两个人?”花以城看着电脑屏幕,小凉在他身边已经做好了记录。
“一个叫李江,一个是署名L的号码,他和李江聊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L的号码则是没拨通就挂了。”李漾指着那两个号码继续说:“原本也没发现这个L,他被人二次删除了。”
“意思就是L的号码被人手动删除,然后手机在那之后又被人恢复出厂设置。”
李漾着重地调查了一下这个可疑号码,要是花以城想要,她可以马上就给对方资料。
“给我。”花以城给李漾挑了个眉,李漾识趣地开始操作键盘。
小凉仔细地看了一下L的号码,只觉得眼熟,随即想起了自己什么时候查过,“这个号码我认识。”
“哈?”李漾顿时停下双手。
在花以城一脸疑问的表情下,小凉才说:“喻队让我查过这个号,四年前。”
喻时在办公室里对着报告哀叹的时候,花以城直接就进来了,门都没敲,直接把一张小纸条压在桌面上问:“这号码是谁的?”
喻时一脸莫名其妙,只看了一眼号码就说,“向记者的,怎么了?”她对外和向零不太熟的人都直接称呼向记者。
花以城抹了把脸,不知道应不应该把情况跟对方说明一下,在喻时炙热的目光下,他才解释:“姜远出事前打过给她,但是后来这号码被人手动删除了,手机也被人重置了。”
喻时一听,就说:“你不要叫人过去,我让她过来。”
她知道问题在哪里,姜远的死还没确定是意外还是其他原因,而他曾经打过给向零,恰好向零的手机号又被人删了,要嘛是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这个号码,要嘛是这个号码的主人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甚至有可能是第三者不想让人发现这个号码。
下午五点,天色有点暗了,冬季的白天很短夜晚很长,此时向零坐在审讯室里,对面坐着花以城和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刑警。
“前天晚上,姜远在出事之前,给你打过电话。”花以城的声音划破了审讯室里安静的氛围。
“我没收到。”向零冷着一张脸回答,她其实不是故意要摆出这幅表情,只是心情使然。
“我知道。”花以城察觉到对方有些不对劲,想起昨晚对方面对好友的模样,忍不住放柔了声音,说:“我只是想问,你对这通电话有没有什么想法?”
向零盯着花以城看了很久很久,眼神这才露出一丝歉意,她为自己的无礼感到抱歉,沉着声音说:“不知道。”
相较于向零这边的冷漠,李江那里就没那么沉着了,负责他的人是毛毛和李俊,毛毛问:“聊天聊了快一分钟你都不记得了?”
“我的亲奶奶,那天我喝醉了,我远哥就算给我说他秘密金库在哪,我也没可能记得啊”李江一脸懊恼扒拉着头发。
“你喝醉了他还能跟你聊那么久?”李俊一脸怀疑,姜远肯定是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远哥偶尔也有自言自语的习惯,我都习惯了,那天要是知道他会出事,我肯定也不会喝酒,死都要去救他!”李江继续扒拉着头发。
他很懊恼,跟了姜远那很久,他远哥也对他很好,离了他从今以后他要怎么过日子
李江满脸鼻涕眼泪走出了警局大门,他刚刚情绪一时控制不住在两位警察面前哭得歇斯底里,还要两位警察反过来安慰他,想想都丢人,此时他脸色涨红,满脸都露出羞愧的表情,头也不回深怕身后还站着那两个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刑警。
刚走出警局的围墙拐角处,李江就觉得自己的后衣领被人一把拽了起来,那人拖着他反向走到小巷里,头被人一转,是熟悉的脸。
“向姐——”李江差点就要抱上去了。
向零把人推开,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什么色狼非礼小姐姐的戏码。
“你为什么也来这里?”向零问,她知道李江在,但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原因被叫来的。
李江支支吾吾,再一看他向姐一脸冷漠,这才说:“那天晚上远哥打过电话给我,但是我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都说了什么?”向零把人按在墙壁上,她很清楚对方是知道些什么的。
李江闪躲着对方快要刺瞎自己的锐利眼神,“我不记得了喝醉了”
“不说的话,我马上把你拉进警局,我相信那些人会有办法让你开口的。”向零作势要把人拽回警局。
“姐姐姐姐姐!远哥不会让我说的,你就放了我吧”他要命,但是远哥的遗言他也要谨记。
“你不说我也会自己查。”向零更深信了姜远的死有内幕。
李江听着那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他远哥生前都没能制服得了,他何德何能?
“别查!不准查!”李江慌了,姜远的遗言在他脑海里印得深刻。
“为什么?”向零冷着一张脸,她虽然认识对方,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不择手段严刑逼供。
李江盯着向零纠结了许久,有些胆怯说:“姐,你答应我不会做什么事情,我就告诉你。”
向零眼眸低垂,良久才点头答应,李江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还记得,姜远在电话另一头似乎情绪有些紧张,但还是用伪装冷静的声音说:“小江,如果有人问你,切记一定不要提起你向姐,从此以后你就当作自己不认识她。”
他当时确实是喝醉了,姜远在另一头焦急地把他骂了一通,他才清醒了一些,而他远哥最后说的只有这句话。
向零始终低着头,她松开了拽着李江衣服的手,说:“走吧!按你远哥说的去做。”
李江往前走了几步,内心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看向零,对方的脸藏在了墙壁阴影处,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想了想,最终还是离开了。
向零靠在墙上,她心跳很快,呼吸很乱,喘着粗气,四肢有些发抖,她心里一阵抽痛,痛得她忍不住蹲下,就像是有一只手掐着她的心脏不让她呼吸一样。
傻土豆
南云山上有一个牧场,养了很多羊,每天凌晨都会有一辆货车上去把新鲜屠宰的羊肉载下山,运到早市去,花以城这是第二次上去,货车上下山的时间正好和姜远车子坠崖的时间段相近,所以他找到了牧场主人打算问一下详细情况。
牧场主人是个六十岁的大爷,有个三十多岁的儿子在帮忙打理,养了黄金猎犬和哈士奇,花以城他们到的时候,那只黄金猎犬在羊群里边撒开了腿在玩,大爷戴了一顶农民帽,正在羊圈不远处的小菜园里撒着肥料,见到几个自称警察的男人便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据大爷说,自己和早市几个肉贩是商业关系,大爷每天给他们提供新鲜羊肉,但是得他们自己叫车上来运,几个肉贩便合伙请了一个司机,大爷就记得叫阿金,大爷说叫阿金的司机在前几天就辞职了,现在换了个叫陈勇的司机。
花以城要了几个羊肉贩的联络号码,就带人准备下山,临走前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进羊圈里,把黄金猎犬带了出来,他随口问了句:“那是你儿子?”
大爷眯着眼瞅了一眼说:“嗯,每天负责给我宰羊,你们要是留到晚上,就能看见他宰羊了。”
花以城摆摆手,说:“虽然我血腥场面见过不少,但是看宰羊就不必了。”
他不吃人,但是他吃羊。
他不是会说兔兔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的那种人,他只是见不得上一秒还在挣扎的活物下一秒被自己吃进去而已。
在联络了几个肉贩之后,确定了大爷口中说的那个离职的司机叫金千宝,提出要走人的日子正好在姜远车子坠崖后的一天,那辆载货车是几个肉贩合买的,司机人选外聘,听其中一个叫黄克名的肉贩子说,金千宝那天比平时晚到了半个小时,说是自己睡迟了,然后隔天就说不干了,这才请了陈勇。
陈勇正好这时候来到,花以城便要求看了一下那辆货车。
货车整辆都是白色的,不算大,花以城拉开后面的门栓,门一打开,想象中的腥味并没有扑鼻而来,反而有些清新的味道。
“真干净。”他忍不住惊讶,一般上载肉的车都会有畜生味,屠宰之后的还会有生肉味血腥味。
陈勇解释道:“我自己本身比较爱干净,所以在拿到这辆车的时候就先清理过了。”
听陈勇这么一说,花以城心想完蛋了,要是这辆车有什么问题,那问题都被清理干净了。
小凯围着货车拍了好些照片,花以城一下子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上去看看,一下子趴在座椅上检查,心里感叹这车子特别干净,又围着车头转了一圈,他弯腰,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车漆是你喷的吗?”花以城指着车头下面弯弯的地方,那里有一片白漆和原本车子的白漆明显不一样。
陈勇摇摇头,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不是,我拿到时就有了。”
花以城看了看新漆的高度,他们在山路那里并非一无所获,除了姜远车子的急刹胎痕,还在山壁那里发现了新的刮痕,那刮痕的高度和货车新漆的高度差不多。
“不好意思,我们要调查这辆货车。”
花以城扣下了这辆货车,小凉马上打了电话叫人来验,专业的一来到现场,只看了一眼车漆就说:“这是指甲油。”
原本以为是白漆,结果是指甲油,再看了看专业的那位,性别为女,也难怪能一眼看出来。
“廉价的地摊货”专业的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瓶透明液体,对着指甲油的部分喷上去,用布揉搓擦干,如此反复几次,隐藏在后面的刮痕就露了出来。
“能不能验出来这个刮痕和山壁那个刮痕是否符合?”
花以城其实也就是问问,他都能看出来这刮痕是在山壁上擦过的了,不过需要证据呈堂而已。
“能,检验刮痕上的成分和山壁上的成分,残留漆物也是,只要和这辆一样,那就稳了。”
专业的开始用工具去刮,其他几个在一旁给车子刮痕拍了照片。
基本上案情可以往肇事逃逸的方向调查了,调查了金千宝的住址以后,花以城带队去抓,结果屋内空荡荡的,应该在的东西都不在了,金千宝收拾衣物跑了。
当天晚上,警方就发布了通缉令,金千宝的样貌被印在了每一个新闻台的荧幕上。
距离警方发布通缉令已经过去了三天,金千宝的踪影还是没有找到。
向零看着电视机里金千宝的头像,她知道花以城那边不会错,只不过一案归一案,姜远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这才是她想知道的。
南云山上有什么她知道,一个很大的牧羊场,几个看风景的景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坐在沙发上,时间又到了晚上,最近许多事情似乎都发生在晚上,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时间段。
手机响了,是胡侃打来的。
“你说的我都照办了,你”胡侃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出一句:“注意安全。”
淡淡地应了一声,向零换了一身衣服,将电击棒塞进口袋里。
她其实早就意识到了,自己一直在逃这个事实,不管是第一次跟踪逃进便利店,还是第二次逃进无人的暗巷,她都只会逃跑而已,因为逃跑,所以一无所获,因为逃跑,所以害死了姜远,因为逃跑,渐渐地她会拖累其他人。
她不想再有下一个姜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向零你睡什么睡,起来嗨呀!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了一大堆,你睡什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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