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正好录完口供,看了一眼时间问:“午餐时间到了,你们要不要先去我家吃点东西,就后边那个牧场。”
“那我正好过去看看。”接过车钥匙,既然大爷都开口了,那怎么也得去羊牧场溜达溜达。
“我很快到。”看着向零和大爷逐渐远去的背影,喻时抓过一旁在用暧昧眼神盯着自己看的咩咩,问:“你早上在电话里听见了什么?”
咩咩一听,她脸色顿时涨红,连脖子也是,狡辩着:“我什么都没听见。”
“反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别想歪。”
这是喻时尽最大能力做出的解释,她们还没有对是否公开关系这个话题进行过讨论,自己还是要尊重一下向零的意愿。
“我没想歪。”咩咩举起右手发誓,在喻时充满怀疑的眼神从她身上移开后,她才暗暗呢喃:“都把人家弄腰疼了还让我别想歪”
跟在大爷身边,那只大金毛一直徘徊在向零身边这边嗅嗅那边闻闻,大爷拉着狗绳都没法制止,看向零没说什么就随牠去了。
两人一狗回到牧场大门口,大爷把狗绳暂时交给向零,自己从裤子口袋里摸着钥匙,大金毛后腿一蹬,整条狗就趴在了向零身上,被大狗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大狗两条前腿扒在她胸前,吐着舌头喘气,她心里庆幸着还好自己够高,要是再矮个十几二十公分,指不定会被压倒。
伸手胡乱摸着大金毛脑袋,狗子享受得闭起了眼睛,嘴里还发出低呜声,此时大爷终于见到了自家狗的邪恶行径,骂了一句:“饭桶,给我下来!”
大金毛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主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拿开了爪子下去,大爷一脸抱歉拿回了狗绳说:“抱歉,牠对好看的事物没有抵抗力。”
并没有觉得不适,向零伸手又揉了揉大金毛的脑袋,问:“我听说牠这是第三次挖到尸体了?”
“以后不能再带牠乱走了,指不定还会挖出来什么”嘟嚷着,大爷开了铁门让一人一狗进去,用一小块砖顶住了门缝不让门关上。
跟在大爷身后继续往前走,两边的路上都是树,她观察了一下,那树龄怎么看都有三四十年了,茂密的树荫将阳光完全遮挡,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让人没来由的心情愉快。
几十步以外的地方有一栋小别墅,那个位置从入口看不见的,别墅有两层高,从外表上来看是全木制的,外观没有特别刷漆上色,似乎只刷了护木油和其他一些必要的防护涂层,整栋别墅呈现出来的色泽是深褐色的,和周围环境对比之下还是很相衬的。
别墅前面是一片大菜园,种的大白菜和其他一些作物,大爷指着别墅的方向说:“绕过去后面就是牧场,我的羊全都在那。”
“大爷你这里几点开到几点?”向零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早上通常十点开门,下午五点以后就不让人进来了。”
大爷原本想拿出钥匙开别墅的门,插进去之后发现转不动,随即抽出转了门把,门开了,“今天我儿子不在,也正好想带饭桶出去遛遛,没想到会挖到骨头,就拖到现在。”
“饭桶很有当警犬的天赋。”放狗进屋,向零帮忙把门关上。
牧场下午五点就关门的话,那么那天晚上姜远不可能来过牧场,只能是在其他地方看见了什么。
大爷去厨房里拿出了一个大碗,在碗里倒了狗粮,原本还围着向零转的大金毛一听声音就撒开腿往厨房奔去。
“大爷,那么大个牧场就你和你儿子两个人吗?”向零打量着别墅内部,看得出来是专门请设计师设计的。
“对啊!我以前和他说过,退休了就开个牧场养老,然后他就真给我开了。”
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瓶奶,大爷将奶倒进了杯子里,递给向零说:“尝尝,新鲜羊奶。”
向零接过杯子,看了一眼羊奶,又看了一眼眼里充满期待的大爷,抿了一小口,说:“好喝。”
“我就说好喝吧!”大爷喜滋滋地拿出了平底锅,要给向零煎两颗蛋和火腿肠当午餐,向零一番推脱才让对方把材料收回去。
“夫人不在了吗?”向零扫了一眼屋内,没见到全家福之类的东西。
“没结婚呢!儿子是收养的”大爷领着向零神秘兮兮地走出屋外,边走边问:“姑娘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五。”
“我儿子叫宋深,今年三十四,我觉得九年差得也不算多,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大爷指着二楼的方向,说:“他在楼上睡呢!虽然总让我不要操心,但是三十五也不小了,我这把年纪也没盼着什么,就是想要一个孙子玩玩”
“那我就先抱歉了,我只能接受大我四岁的。”
向零露出礼貌性微笑的当下,不自觉地又喝了一口羊奶,随即以特别自然的方式撇过头,不让大爷看见自己脸上微妙的表情。
她不喜欢那股新鲜羊奶的骚味。
远远看见喻时打开了大门走了进来,脚步很快,看起来挺着急的,对方一见到她明显放缓了脚步,这边大爷说着要带她去看羊便走了,向零等着朝自己走来的人,然后将杯子塞进对方手里说:“没喝完不准跟来。”
喻时一脸懵盯着杯子里的奶白色液体,见对方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仰头就把羊奶全都喝掉,喝完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坑了,那股羊骚味差点没让她当场吐出来,她扭曲着表情,将杯子放在了屋外的桌上,快步跟了上去。
羊牧场起码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有数不清的羊在活动,一只哈士奇在里面赶羊玩耍,大爷朝哈士奇吹了一声口哨,哈士奇便熟练地从围栏角落的一个小洞钻出来,奔到大爷脚边。
“这只是我儿子养的,叫将军。”哈士奇一脸高傲地趴在大爷脚边,看都不看两个陌生女人一眼。
“饭桶可爱多了。”哈士奇听懂了,朝向零这里凶恶地吠了一声。
喻时走到哈士奇面前,恶狠狠地盯着牠,问了一句:“有意见?”
哈士奇似乎被眼前这个陌生女人的气场震慑到了,低低地发出呜咽一声,特别委屈,还用前爪拍着大爷的脚,示意自家主人给自己主持公道,大爷没注意到狗子,滔滔不绝地给两人说着自己的牧场故事,两人跟随着大爷将整个牧场都转了一圈,之后便以有事下山为由告别了大爷。
一坐进车里,向零马上将副驾座椅放平躺了上去,她腰又痛了,大爷盛情难却她也不好推辞,是喻时早发现了她频频摸腰的动作才匆匆找了个借口把她拖走的。
“腰疼就说,还强撑呢!”喻时不高兴地盯着她看,对方皱着的眉头在躺下之后终于舒展开来。
“也不是那么疼。”向零见对方真的心情不好了,甚至还有点要爆发的前兆,她脑子一抽,就问:“羊奶好喝吗?”
喻时撇过头哼了一声,随即说:“那股骚味在我脑海里至今挥之不去,我都感觉嘴巴里现在还留着。”
“略显夸张了。”向零只喝了两小口,骚味是有的,但是有那么持久吗?
“要不你试试?”喻时说着将身子压了上去,将自己的唇贴上对方的。
人生中第一次接吻竟然是在她存心作弄对方的情况下完成的,贴上去的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字“软”,鼻子里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她承认她是一时冲动了,心跳开始加快情绪也变得紧张了起来,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她就想好了上百套的说辞。
克制着自己终于退开,她脸上佯装淡定,内心实则慌得一批,最后想好的上百套说辞一个也没用,只能干涩且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你这是在耍流氓。”向零盯着喻时的脸,伸出一小截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微微眯着眼睛一脸玩味,说:“感觉到了。”她指的是羊骚味。
盯着对方比自己更流氓的那张脸,喻时只能转过头去,明明是自己主动亲的,为什么搞得跟自己被强吻了一样
“你要是不能好好开车,我不介意自己的腰再疼一下,我帮你开。”向零一手撑起身子,把另一只爪子搭在了对方的手上。
“你好生躺着,车子我来开。”将人按回去躺着,喻时调整了呼吸,这才启动了引擎开车下山。
另一边,刑侦二队回到警局,他们目前只能等法医的报告再做打算,咩咩和君子倒是开始调查起了那块镇魂石,网络上关于南云山的传闻很多,版本多样但是都大同小异。
喻时收到汇报已经是隔天的事情了,虽然正在休假,但是好歹是自己队里的案子,所以让李遇那边集合汇报,她空闲时也能动动脑子想想,而这两天她和向零就宅在家一起养伤,看看电视做做饭,晚上再一起睡个觉,特别快乐。
书夏那边动作很快,再加上其他同事的帮忙,初步判定了骸骨的大概信息,李遇发来的文件里有骸骨的照片和一些法医的初检报告,死者是一名亚洲男性,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年龄介于四十至四十五岁左右,颅骨后方有裂痕,裂痕密集,初步判断是被人重复击打后脑死的,死亡时间判断在十二、十三年前,也就是2008年左右。
警方通过这些基本信息,排查了2008年至2009年的所有失踪者,全国符合条件的有二十多个,单单南鸣市符合条件的失踪者就有三个,李遇他们现在正集中调查这三名失踪者的相关信息,三名失踪者分别叫吴添福,林有军和张佑,其中林有军和张佑在警方的资料库里有前科,分别是偷窃和猥亵儿童。
林有军是无业游民,在2007年因扒窃被抓,法院判其坐牢一年,他的失踪时间在2009年4月,报案人是他的父母,说他几天没有回家,人也一直联络不上,后来经过调查发现他很有可能是自发性离家出走,时至今日也没找到人。
张佑是一名电修工,据警方资料显示,他在2003年7月进入一名王姓女士家修理电灯时,该名王姓女士因紧急电话而离家半小时,留下念初中的女儿独自在家,张佑趁此机会对该名初中生实施猥亵,后被回家的王姓女士发现,警方将其以猥亵儿童的罪名逮捕后,法院判其有期徒刑六年,2009年10月张佑刑满出狱后,在回家途中失去踪影,从此杳无音信,报案人是他的父母。
“姓张的应该是被报复了。”向零在旁边蹭了一眼资料,下了结论。
“李遇他们在着重调查张佑和受害者王姓女士一家了。”
因为张佑罪行严重,确实很有可能在出狱后遭到报复,而嫌疑人必然是直接受害者家属,“当年那个初中生在案发后确诊了忧郁症,他们一家在2007年移民米国了。”
“但主要还是得先确认了死者身份才能深入调查。”死者的身份一天没确认,那想得再多都没用,“我刚刚查了一下镇魂石的资料,你说你高一时就听过南云山的鬼故事。”
“嗯,身边同学传的。”将资料往上方移,她打算看多一遍。
向零盯着电脑屏幕上大写的“南云山鬼故事”,也不知道是谁整理出来的帖子,里面是十几个版本,她都看过一遍了,“你听的是哪个版本?”
“那么久之前的事情,等我想想”要回忆起自己高中时听过什么鬼故事,确实难度很大,而且给她说鬼故事的人就专门喜欢说鬼故事,光她一天听的就有四五个不带重样的。
想了很久,就记得是南云山的鬼故事,内容全给忘了,“我找人问问。”
滑着长长的联络人名单,喻时拨了好几个电话,终于问到了当初给她说鬼故事的那位同桌的联络号码,她开的扩音,电话接通后对方似乎没反应过来来电人的身份,她便解释:“我喻时,你的高一同桌,你天天抢我东西吃,情人节还送我路边摘的野花”
“嗯呃同桌情人节哦~是喻哥啊!”据说名字叫戴千秋的同桌在思考了好一阵子后,终于想起了回忆里的喻哥,“嘿喻哥,好久不见了,约出来吃个饭吗?”
“吃饭下次,我就是想问你点东西。”喻时见向零持续滑动着网页,便问:“你记不记得你给我说过的那个南云山的鬼故事?”
“南云山鬼故事嗯你是说那个白衣女鬼的吗?”
戴千秋记性还是挺好的,连十多年前说过的鬼故事都能记得。
“那个故事你再给我说一遍。”喻时将电话放在腿上,此时她盘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一脸正经等着听故事。
戴千秋那边没好气说:“喻哥你不是吧?你时隔多年打电话给我就为了听个鬼故事?”
“让你说就说,哪那么多废话呢”喻时瞅了一眼向零,又说:“我对象想听行不行?我时隔多年打电话给你就是为了给我对象说鬼故事,你赶紧的。”
“妈的莫名其妙吃一嘴狗粮,你先让我想想”戴千秋骂了一句,还是认认真真回忆了一下才开始说故事。
南云山鬼故事最初的版本是这样的,南云山很多登山客这是众所皆知的,那个时候也还没有传出“情侣一起看日出日落就会一生幸福”这种迷信,所以能上南云山的只有登山客。
登山客有喜欢白天爬的,也有喜欢晚上爬的,那个时候上山的路还没有现在那么平稳,车子要是想上山只能一路颠簸上去,所以开车上去的人基本上没有,而是徒步走山路的比较多。
传闻一开始是从夜爬的登山客嘴里传出来的,说是看见山顶上有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白衣的女鬼,手里拎着一颗头在附近徘徊。
“确定是一颗头吗?”喻时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严肃。
“这个我就不确定了,我觉得可能是一个球状的东西,他们就觉得是一颗头,反正传闻就是这么开始的,传来传去,最后也没几个人真的见到女鬼。”
戴千秋在电话另一头耸耸肩,反正女鬼的存在是否属实,也只有第一批见到的人才知道。
“有没有具体位置,就是说是在哪个位置见到的女鬼?”
“就是镇魂石那个地方吧!我也不是很确定,又没亲眼见过。”戴千秋不耐烦的语气传来,问:“你对象听个鬼故事那么较真的吗?”
“你管那么多,她喜欢就行。”知道戴千秋那里没有更多细节了,喻时草草挂断。
“你这同桌挺幽默的,居然送你路边采的野花。”向零似非似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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