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爷,我们去许愿了。”喻时拉着向零走到台子上,边走边说:“这故事的起承转合可真神奇。”
“驱魔和许愿从理论上来说是相悖的,都说欲望产生魔,按大爷这个说法,人们许愿丢下铜钱只会造就魔,这么多年来人们许的愿望不计其数,你说要真有水魅,它应该活得还挺自在的。”
向零也是听个乐,有时候这样的小故事是不能听得太认真的。
“故事不是最主要的,让人光顾他的摊位才是目的。”
喻时将手心里的铜钱看了又看,虽然说是一串,但也才四五个。
台子边缘用简单的铁网围了起来,有成人的半身高,是为了防止小孩掉进湖里,“这铜钱是循环使用的吧?”又仔细看了一眼手里的铜钱,她居然发现用来串铜钱的红绳子缝隙里有一点暗青绿色。
听她这么一说,向零看了一眼湖面,湖面上立了四根柱子,都有成人大腿粗,湖水算不上特别清澈,但是往下看还是隐约能看见湖水之下有一张网,网格很密,她说:“丢吧!够不成破坏大自然的罪名。”
向零认真地闭起眼睛,阳光照在她身上就像披了一层金黄色的纱,她的睫毛很长,许愿时嘴角微微勾起,顿时心里觉得这么好看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女朋友,一股自豪感由然而生。
铜钱的红色绳子就挂在她双手的无名指上面,许愿完毕,就见她将铜钱扔进了湖里,发出一声“咚”,然后缓缓下沉,她转过头来,眼神略有一些嫌弃,问:“你犯花痴了?”
喻时心里一箩筐的温柔和浪漫都在这一瞬间被摧毁了,她若有所思地撇过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应该要许什么愿望?她刚刚许了什么愿望?转念一想,明知是假的自己干嘛还想得那么认真呢?随便许一个,就算不许也行啊!
喻时依样画葫芦,将铜钱挂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双手合十,对着湖面闭起了眼睛,心里默念:“希望我俩百年好合。”
向零盯着对方不自觉变得认真的表情露出了微笑,也不知道她许了什么愿望,还对着湖水露出得意的笑容,她举起相机将画面定格,看着湖水里自己那串早已消失的铜钱,她许了:“希望喻时一辈子平平安安。”
就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许愿后向零又拍了几张照片,她们找到了附近一棵树下,几个大爷就坐在凳子上摇扇聊天,她们拿出了镇魂石的照片,问了一下有关上头图案的线索,其中一个大爷说:“这图画错了,这里应该要向左挑才对,这样画根本没有用,鬼都不怕。”
另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大爷说:“老开以前家里是专门给人画驱鬼符咒的,这方面他可专业了。”
画符的大爷说:“这符我们就照着前人留下来的画,管不管用可不敢打包票,但是像你照片里这么个画法,那肯定不管用。”
“这个画法是全国通用还是只有沙回镇这么画?”
他们看过很多网上的图片,几乎没有一张是镇魂石上面的画法。
画符大爷指着镇魂石上几个地方说:“这里、这里、和这里,就是我们沙回镇才这么画的,其他地方那都是直接往下拉直了画,只有我们曲着画,从这个地方就能看出来是沙回镇的人画的。”
“这个画了确实是驱鬼用的对吧?”
画符大爷摇摇头,手里的扇子一摇一摇的,“驱鬼不太对,我们实际上是要镇压,让它不要做乱。”
花衬衫大爷此时插嘴道:“我们这还有个传说,就是把那个死人的头发、指甲什么的,用盐给他包起来,外面再裹一层米,这样死人的魂魄就不会出来做乱了。”
“你说的这个就不对了,也不知道是谁瞎搞一通,这样根本没用。”
画符大爷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做法,和花衬衫大爷争论了起来。
“怎么没用,以前老李说他每天看见他老婆的鬼魂晃荡,他就去开棺,剪了他老婆的头发用盐和米包住再盖回去,从此以后他就再没见到他老婆的鬼魂了。”
“那是他太想他老婆了才看见的,是幻觉。”
“想个屁,那之后他不是还娶了个年轻漂亮的”
喻向二人赶紧从大爷们唇枪舌战的现场迅速逃离。
李遇这边经过调查,查到庞宣是沙回镇人,喻时她们经过多方打听,才找到了庞宣旧址,庞宣自三十年前离家后再没回来过,她的父母在十年前相继离世,儿子也已经离开了沙回镇,搬到外地去了,现在沙回镇的家是一间空屋。
两人夸过门槛,满地沉寂已久的尘土在鞋子重重踩下去的刹那微微扬起,其实庞宣的旧家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喻时放任向零在里面拍照,自己在外面敲了邻居家的门。
小镇子的好处就是三十年前住在这里的人过了三十年还是住这里,稍微一打听,好事的邻居对庞宣的所作所为开始进行了一顿批判。
庞宣是在三十年前离开家里的,庞宣是家里的长女,还有个弟弟,尤其以前的人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觉得女儿养大了也是别人的,只有儿子才能替自己养老,所以在家里男女地位是严重不平等的,庞宣就是这样,因为弟弟的关系,从小到大都要让着身为男人的弟弟,所以她很厌恶这个家。
庞宣没念过几年书就被父母叫去工作,工作赚的钱全部都让父母拿了去,说是存下来留着弟弟未来娶媳妇用,后来庞宣在弟弟成年后离家出走了,走了之后就再没回来,书信也没一封,邻居们也在传是不是跟别的男人跑了,久而久之就默认了这种说法。
“要我说啊!庞家出了她这么一个不孝女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她弟弟以后是要养家的,帮一下怎么了”
邻居还想对眼前这个陌生女人说着自己的见解,喻时一听苗头不对,趁自己脾气还好着连忙先告辞了,留在邻居家听她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算什么事,她宁愿进去那件全是灰尘的房子,里面至少还有一个向零。
“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恶意怎么那么大”喻时骂骂咧咧走进屋里。
“被气到了?”向零在屋内并不是什么都没听见,那八卦邻居的大嗓门她可不敢恭维。
“啧!她自己明明也是个女的。”要不是女的,她就一个拳头抡过去了。
“这就是报复心理啊”因为自己遭遇过,所以也要别人和自己一样。
向零拍了几张照片,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回去吧!”
李遇接到喻时的电话时,他和君子正在前往吴晖的旧家,自从收到喻时那边关于符咒的情报之后,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庞宣和吴添福的死存在着某种关联。
吴晖的旧家在他们搬走后一直都没有新住户搬进去,屋主也是个不差钱的人,这房子空着空着,他自己都给忘了自己名下有一间房子,要不是李遇找上他,他指不定哪天躺进棺材了还没想起来。
屋主叫黄泊航,是本市一个暴发户,几十年前刚好搭上了金融市场的顺风车,在短时间内赚到了不少人一辈子拼死拼活都没能赚到的钱,后来就在全国各地置了不少房产,从此靠着收租游戏人生,李遇联络上他时,他正在南鸣市东区自己的豪宅里开着泳池派对。
李遇带了几个人,有咩咩和大个子,还有几个法医团队的,书夏也在里面,几个人等了半个多小时,黄泊航的助理才姗姗来迟。
助理叫林志愿,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头碎发,身上穿着西装,满头大汗给所有人鞠躬,“抱歉各位,来晚了。”
李遇看着眼前这位可能比自己还小的男生,说:“不算晚,钥匙带了吗?”
林志愿此时却一脸抱歉说:“钥匙不见了,老大说他不知道自己扔哪了。”
书夏一拍脑额,用非常认真的口气说:“没关系,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练穿墙术,幸运的话百年之后就练成了。”
“那倒不用”林志愿说:“老大说你们可以把门拆了,一扇门而已,他不介意的。”
“那你现在告诉你老大,我们进去之后有必要的话,可能会把房子拆了。”书夏看了一眼那个门。
拆门?当他们是拆迁队?
“拆窗户比拆门容易。”大个子撸起袖子准备拆窗户。
他从角落捡起一颗大石头,掂了掂重量,觉得还行,右手举起就往窗户上扔,窗户“哐啷”一声落下满地玻璃碎片,他将手从破洞伸进去,从里面开了锁,窗户这就打开了。
“等我。”大个子翻进窗户不久,大门就开了。
砸窗的声音吸引了隔壁几位邻居探头探脑,咩咩拿着证件去让准备报警的邻居闭了嘴,一行人鱼贯进入这栋尘封了十年的房子。
法医团队从车上拿下来不少东西,开始在屋内各处布置,李遇让咩咩和大个子分别在屋内四处看看,房子不大,是普通小家庭的户型,两间卧室,一间浴室,一个厨房,一个小客厅,除此之外就没了,家具该在的都还在,只不过全是灰尘。
“哇这浴室”书夏打开浴室的门,很脏、特别脏!
正常人分尸都会选择浴室,清理容易,她将所有能透光的地方都盖好,确定没有一丝光线能透进来之后,她关上了浴室的门,拎起放在脚边的大桶开始喷洒,洒得差不多了就打开紫外灯,透过护目镜看过去,浴室星星点点地亮着,天花板、墙壁高处都是。
吴晖第二次来警局是在隔天下午,虽然知道十三年前的事情对方不一定记得,但他们还是把人请回了警局问话,对于警方没来由的把他叫去,吴晖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满,而吴晖在警局的这段时间,大个子和咩咩去了他的家单独和庞宣会面。
开门的是吴晖请来帮忙照顾庞宣的邻居,住在楼上一个叫王家惠的中年妇女,她开门把两人请了进去,咩咩看庞宣还是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手里依旧握着那个红色沙袋揉啊揉的,情况就和君子上次来是一样,仿佛那天之后就没动过。
大个子让王家惠坐下,自己问了她一些问题,比如说庞宣的一些情况,有没有说过些什么之类的,一开始王家惠没明白大个子的问题,只说了一些日常相关,每天过来就是帮庞宣换尿片、喂她吃饭喝水之类的。
“吴晖有没有向你解释过他妈妈的病?”大个子边问边做笔录。
“具体情况不清楚,只说是精神方面有问题,说按时喂她吃药就好了。”
王家惠摇摇头,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听说吴晖有困难就帮着他照顾一下,吴晖很懂事,每个月都会给她补贴,她也心甘情愿收下。
“什么药,能让我看看吗?”大个子说完,王家惠就从橱柜里拿出一个褐色玻璃小瓶子和几个药袋子,递给大个子。
接过瓶子,大个子打开,倒了几颗出来看,是胶囊状的药丸,看不出是什么药,瓶子上面也没用标注,然后几个药袋子里面有不同颜色的药丸,都指甲盖那么大的,也有米粒那么小的。
“你看,时间到了,我先去喂药。”王家惠倒了一颗胶囊,又分别从几个药袋子里拿出各种颜色的药丸,去装了一杯水,走进了庞宣房间。
“我在里面跟她说话说了十分钟,她一句也没回我。”咩咩丧着脸坐到大个子身边。
“这不是很正常嘛!”大个子摸摸咩咩的脑袋,让她不要灰心。
大个子靠近门边,看见王家惠在哄着庞宣张嘴,她说:“宣宣乖,吃糖糖咯!是快乐糖哦!”
庞宣果不其然张开了嘴巴,王家惠把药丸都放进她嘴里喂了水,庞宣吃完药又继续看着窗外发呆嘴里念念有词。
“为什么是快乐糖?”咩咩问刚走出房间的王家惠。
王家惠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吴晖告诉我的方法,说如果她不吃药,就说这是快乐糖,她就会乖乖吃掉。”
君子从医院出来,打了个电话给大个子,说:“我找医生问过了,庞宣患有精神错乱,每天都得吃药,我等下把药物清单发你。”
没过多久,大个子就收到了君子发来的清单,他比照着桌上那堆药袋子看了一遍,确实是精神错乱的药物没错,唯独那瓶胶囊状的药物,清单里没有它。
咩咩见庞宣看着天空,脑袋微微晃动,嘴里依旧念念有词,“你有没有试过不喂她吃药?”
“以前曾经忘记过一次,她直接就扑上来咬我,又吼又叫的,要不是吴晖回来马上喂她吃了药,我指不定要被咬上几口,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忘记了。”
说起当时的情景,王家惠依旧毛骨悚然,第一次直面精神病人的攻击让她或多或少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
大个子收到李遇的消息,说是吴晖离开了警局,大个子便带着咩咩先行离开了,坐进车里,大个子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胶囊,那是他刚刚从吴晖家里顺走的,他拍了一张照片发在群组里,顺便写了一下药物清单里面没有这颗胶囊的事情。
没多久,喻时写了一句:“拿去验成分。”
喻时将电话收起,她瞧了一眼自己碗里的豆花,又看看向零面前的豆花,决定伸出魔爪,从向零碗里挖走了一大勺,向零冷着脸把勺子放回碗里,不满地说了一句:“吃你的咸豆花,别来吃我的。”
“我现在又觉得甜的比较好吃了。”喻时笑嘻嘻地又挖了一勺,对面的人直接不干了,向老板又点了一碗新的。
其实她们在这之前因为甜咸豆花争执不下,因为豆花老板只卖同款第二碗半价,她们为了点甜的还是咸的争论了五分钟,最后还是一人一碗宁愿不要那第二碗半价,老板倒是很开心地看着顾客们争论甜咸豆花哪个比较好吃。
“其实不是甜的比较好吃,而是你吃过的比较好吃。”喻时给向零甩了个“你懂的”的眼神。
“姑娘,我第二碗算你免费。”老板将豆花放在向零面前,朝向零眨眨眼意有所指地说:“不会疼老婆的人不要也罢!”
向零给了喻时一个“说你呢”的表情。
“好的老婆。”喻时倒是乐得自在,向零立马给她翻了一个白眼外加明晃晃写着“臭不要脸”的表情。
“我去,甜到掉牙了我”豆花老板一阵牙酸,决定眼不见为净。
只要假装没看见,狗粮就追不上他。
这两天喻时都是蹭她的床睡的,明明睡觉前是睡的自己床上,结果隔天早上醒来就变成了两人睡一张床,向零只能看着那张空床无奈地摇摇头
66/105 首页 上一页 64 65 66 67 68 6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