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件时,蒋成拦住弯腰的男人,捡起盆里的男式内裤,两步到杆前,甚至不用举太多高度,轻易就将内裤搭上衣杆。
衣服是男人洗的,盆当然也是男人端回去的。
走进里屋时,地铺已经搭好了。见男生走上床,男人也忙入了地铺,两只爪子捏住被子往上拉,遮住下半张脸。一双眼紧紧闭住,过了许久,才偷偷睁开,匆匆瞥了床上的人一眼。
人还是那夜一般,闭着眼。他裹着被子偷偷凑到床前,在人耳边轻轻的叫,“阿,阿成,阿成。”
连喊几声没有人应,他胆怯的环顾了一圈黑暗的屋内,收回眼,看向面前的男生,好像黑暗里这是唯一的稻草。
男生的五官蒙在一层黑暗中,看起来很冷,很厉,看得男人无端打了个冷噤。天人交战许久后,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他以最慢的速度,小心翼翼的将一只脚踏上床,随后,战战兢兢的越过男生,到了床里躺下。整个过程,未发出一丝声音,连呼吸都是屏住的。
小心起见,他没把被子带上。微凉的夜,只着一件体桖,离着男生半臂的距离,不敢再靠近,不敢再动作,瑟瑟的躺在那里。
可心里的怕,脑海中模糊摇晃的可惧人影都不见了。即便没有被子,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腿在哆嗦,却很安心。
他怕蒋成,却又需要蒋成。
蒋成被电话铃声吵醒时,睁眼第一幕就是一张十分安心的睡颜。他愣了一秒,清醒过来。及时收回了应激反应掐上人脖子的手。
这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一张经历过世事风霜的脸。岁月在眼角,鼻沟,嘴角都留下了浅浅皱纹。脸部肌肉已经有些上了年纪的微微松弛。睫毛似乎格外长,淡淡打下一层阴影,遮住眼底那两片微微的青黑。清晨的光映得这脸有些苍白。
这是一张不再年轻的眼。这样的脸,蒋成曾在父亲身上见过。现在,这张脸离他很近,大约一二厘米,几乎就要碰上。
“滴滴滴滴滴滴……”手机再接再厉的震动。蒋成撑起上半身从床头柜拿过手机,一看时间,早上六点半。
他摁下接听,果不其然,老板娘颇有精气神的声音传来。
几分钟后,收到老板娘吩咐的蒋成挂了电话。视线扫到床边一堆乱糟糟的被子,他转头,男人还在睡。
即便蒋成已经离开,这男人姿势还是那样。
整个人微微蜷缩,盖着被子的边缘,一只手微微触蒋成的肩,一只手则轻轻碰蒋成的手背。倘若,胆子再大些,应该是要拉着。
可他胆子已经足够大了。他怎么敢上床。他不是怕蒋成?可他不要蒋成走,不要剪头发,不要睡地铺。他哪里来的胆说这几个不?
不听话的人要受到惩罚。
“站这儿,手按上去。”蒋成一副不容抗拒的语气。
男人一头长发蹭得乱遭,脸上带着刚刚被叫醒的惺忪和惊慌失措。穿着拖鞋的脚趾不安蜷缩。
在蒋成的吩咐下,他害怕的松开死死抓住衣摆的手,去按住冰凉的桌面。敏感的观察让他双肩细细颤动起来。显然害怕了。
惩罚者是不管这些的,他高高举起手。男人开始细细的呜咽。他不为所动,猛一挥下去。男人音调猛地拔高,哭了一声,“呜。”
手乍然停住,蒋成皱了眉,收回手,问那哭了一句,就再没声的人,“你内裤呢?”
体桖很薄,透,旧。晨光穿刺下,朦胧一层,更是什么都看得清。映出的不仅是瘦削脊骨。还有细得蒋成一手可握的腰。
肩宽,身高,比例,都是正常中年男人身材,却唯独腰细得可怜。或许是流浪在外饿下来的。
但让蒋成停手的是那腰下的臀。很普通的男人的臀,唯一区别那就是要大一些。跟着肩一起在抖,臀肉颤抖起来,连带堪堪遮住大腿根的衣摆摇曳,依稀露出耷拉着的东西的一点边缘。
男人没有回答,双肩抖得不成样子。蒋成也没再问,环顾了一圈,找不到趁手的工具,索性撩开背心,解开裤子。
皮带声响,男人昨晚在人洗澡时听过这声音,他知道这是什么。他害怕的抹了一把眼,抖得更厉害了。
拿着皮带,抻了两三下,蒋成一声招呼没有,“啪”一声打上人的臀。皮带离开时,将衣服一角勾上,堆在男人因疼痛往后翘起的臀肉上。
男人疼得叫了一声,“啊。”他皮肤并不白,正常的黄肤,但那一道红痕没了衣服遮挡却无比清晰。
“把衣服拉下去。”蒋成冷冷的命令。男人没有出声,手颤巍巍的伸到后面扯下堆在臀上的衣摆。
手指离开时,棉质布料上留下几个湿印。蒋成注意到男人的整只手都是湿的。但他一点不留情,“啪啪啪”狠狠打完七八下,才将皮带系回去。
蒋成每一下都是用了力的,男人当然疼,可他除了被打时叫一声,其余时间都没声。
等蒋成停手了,他也没声,仍旧撑住桌子。但看得出是疼得狠的,一双腿在发抖,站不稳的样子。臀是颤得最厉害的。皮带宽,只七八下,臀肉上全是红痕。一层白布遮不住。
蒋成估摸着人缓过去了,开口,“我怎么说的的?”
男人还是没吭声。
蒋成直接走到桌边,抓住人的头发把人脸拉过来对着自己。
眼睛通红发肿,像水做的,含泪盈眶。满眼满脸的水。牙齿死死咬住肿起的下唇,原来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是默不作声的大哭。
但蒋成毫无动容,他望着那双眼,像是铁石心肠,“以后别再上床。”
男人泪从流变成涌,崩溃的点头,终于发声了,“不,不,不敢,我,我错了。”
立完规矩,蒋成丢下人去外屋洗漱。回来时,男人也收拾好了。还穿着昨天的卫衣黑裤。他则变成了衬衫牛仔裤。
“收拾好了?”
男人眼还是红肿的,一点没消,甚至眼里还有泪,忙点头,泪就晃下来。但蒋成洗漱时没听见什么声音。看来直到蒋成进来前都是在偷偷哭。
“你头发太乱。”
男人忙着低头遮掩落泪,听见这句,急以手做梳,理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
越梳越乱。忽然一只手捉住了他忙乱的手,他抬头看去,入目一截宽阔胸膛。人不何时已经在他身前。他下意识一缩脖子。显然是怕。
“要扎还是要披?”
那只手把他抓着头发的手拉开,四指张开,从容不迫的把他乱糟糟的头发一点点理顺。
“嗯?”
他忙出声,“要,要扎的。”声音有些颤。是怕的。
蒋成一个独身年轻人,不知道怎么会扎,又哪里来的皮套。
晨光里,已到中年的男人一动不敢动站着,头僵硬的保持一个姿势。几乎就要碰到他身前近在咫尺的年轻人胸口。
而年轻人冷厉的眉眼毫无表情,手下倒是并不弄得人疼。一绺一绺理起那枯燥的黑发,拢在一起,松松给人扎了个小马尾。
看起来竟然还不错。男人一头乱糟糟的发终于清爽了些。
男人摸摸自己脑后的小尾巴,开心的咧起嘴,好像忘记刚才被打屁股打得那样崩溃的怕。或许精神失常的人就是这样。
蒋成望着人的笑,问,“腿疼吗?”
男人笑僵住,收了回去,也不再摸马尾,支支吾吾道:“疼,疼的。”
“嘴呢?”
“也……也疼……”
收到答案,蒋成顺脚勾住一个凳子踢到男人脚边,把桌上的药递给人,“自己擦,擦完我们出门。”
男人急接过两个小红瓶子,坐上凳子。刚沾到一点边,“啊”的一声,跳起来。臀疼得厉害。眼里一下蓄满泪。要掉不掉。眼泪汪汪的看着蒋成。
蒋成倒是疏忽了人的臀还有几皮带的事,他从人手里拿回两个瓶子,吩咐人一句后,蹲下去。
“张嘴……”
“啊……”
“自己把裤脚挽起来。”
男人忙撑着臀疼,龇牙咧嘴的弯下腰,把裤脚拉到膝盖上。人瘦,裤子格外宽大,很好拉高。两只手慎慎的拉住裤边。红眼怯怯的看着这个角度的蒋成。
在一层青紫上涂了一遍红,蒋成拧上瓶盖,刚要站起来,几滴珠子忽然落上他的手背,他抬头,正对上那双泪满眶的眼。
见他看来,男人的泪落得更急,松开抓着裤脚的手,来轻轻碰他的肩,哽哽咽咽的说:“我,我错了,呜,我错了,我以后再不上床了,阿成。”
“嗯”蒋成站起来,比男人高太多了,那手就落下去,碰不到。他脸上表情好像毫不在意男人抽抽搭搭的道歉。“走吧。”
他转过身,走向屋外。忽然一只手伸来,揪住了他的尾指,却虚虚的只敢摸到一点指尖,又在他看过去后,立即松开。
男人哭得双肩细细颤动,声音哽咽难言,“我,我错了,你,你不要生我的气。”
蒋成静静的看着人。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面对面的盯着那双因为过多落泪肿得睁不开的眼。手上的触感依旧,他刚才差点失手将人掐死。
好一会儿后,他开口了,淡淡的一句,却成功止住了男人哭。“不生你的气,走吧。”
他看见那眼伤心的耷拉着发红的眼角,转过身去。
侧身时,不经意瞥见那眼茫然的眨了一下,落下一颗泪,眼里有些小小的放松和开心。
往前推开门,他走了出去。
07
第十六章
晨间七点,老板娘已经等着了。她抱着手,有些恼怒的看向蒋成,“阿成,怎么,你也学会那一套了?开始往店里塞人了?”
没等蒋成开口,她又一脸不耐烦的说道:“算了,算了,来也行,但是我告诉你啊”她指着躲在蒋成身后的男人,“别让老娘看见他偷懒!”
蒋成也不再多说,点头,走到柜旁,开始穿工作服。其实他并没有那意思。只是考虑男人精神不正常,带来店里看着而已。
突然,门外响起人声。
“阿芬啊!你要的豌豆来了,早晨刚到的,新鲜呀!快来街口车上取呀!”
是街口卖菜的老阿麽。
“哎!来了!来了!”老板娘边应边往外走,出门时,不放心的看了站在蒋成身边的男人一眼,“别偷懒!”
男人被吼得一抖,忙点头。
蒋成见惯不怪,从柜子里抽出一套新的,递给人。
几分钟后,蒋成吩咐人在柜边凳上坐下,独自开始了早间的工作。
男人屁股还有些疼,只敢虚虚的坐一点。他没有事做,默默的坐在那里,望着蒋成的一举一动。
玫红的工作服很土,但高大的年轻人穿上丝毫不丑。毕竟,那张迷倒KTV众多小姐和房家小姐的脸是有资本的。
肩臂有力的肌肉随着年轻人拉开烤箱铁门的动作鼓出。大烤盘很重,年轻人却单手托住。
看着看着,男人倒忘记了疼。突然,一个巨大的装着东西都黑色塑料袋砸在他的脚边。吓得他眼睛一闭。
“坐着干嘛,偷懒啊!给我剥豌豆!”老板娘气势汹汹的站在红墙边,不知何时回来了的。
男人微微的往里缩,肩顶着柜,低着头,没有动作。听到声音的蒋成看过来,知道人是被吓到了。
但老板娘不知道,她更气了,上来就要破口大骂。被蒋成挡住。“他不做工,也不要工钱。”
“哟!阿成,敢跟我抵嘴?!胆子大了?啊?”她还想再骂,眼忽然扫见,先前一动不敢动的男人已经蹲在地上剥起了豌豆。顿时住了嘴,冷哼一声,“懒鬼就是懒鬼!中午之前,必须给我剥完!”吩咐完,昂着头离开。
老板娘走后,蒋成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你不用做,就在这里等我。”其实蒋成本可以把人留在家,只不过他的里屋再经不起男人的一次折腾了。
男人乍被人扯起来,有些无助的站在那里,听完这话后,面上一阵慌张,随后,讨好的对蒋成笑,“我,我会剥,剥的。”
“你确定?”蒋成盯着人的眼问。
满脸着急的男人立即点头,急到忘记避开蒋成的眼,急到脑后的小马尾一摇一摇的。
“好,那你剥。”蒋成松开手,回到自己的岗位。
一盘桃夹面包大约烤个半小时就足够。蒋成已经熟练到仅凭直感就能摸到面包成熟时。他摸准时间,握上烤箱门把,刚要拉开,骤然听见男人的喊。
“阿,阿成,我,我小鸡好痛!”
蒋成立即转头,见男人直接坐在地上,他迅速脱掉手套朝人大步走过去,“想尿尿?”
人点头时,他已经到了人身边,“走不了?”
男人没有回答他,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东西,脸憋得通红通红的,蒸熟了一样。“痛,唔呜呜,好痛。”
蒋成不再问,直接掐住人的双腋猛往上一拔,手迅速往下,接住人的腰臀,抱住人,急步往店后门巷里的公共厕所走去。
公共厕所里人很少,最后一个隔间里断断续续有细小的哭音飘出。
“阿成,对不起,呜呜,我错了,呜呜呜。”
男人只穿着卫衣,裸着下半身站在白色瓷砖上。卫衣是正常尺寸,但男人过瘦,显得大了一码,堪堪遮住男人还有些红肿的屁股。遮不住耷拉在腿间还在断断续续的滴着液珠的东西。
蒋成沉默站在男人身前,手里拿着一条已经被尿液打湿的黑裤。他不久前才发现男人没穿内裤。也才知道,男人的失禁不止是偶尔。
他想起几次为男人洗澡都会看见的尿液,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棘手。男人三十几,并不是老年。
“那两条内裤藏哪里了?”
“呜呜,在,在床底去了。呜。”
“每天晚上都会突然失禁吗?”见人一脸茫然,他换了个说法,“每天半夜都有尿尿吗?”
腿间垂头的可怜东西乍然抽了两下,挤出裂口的液珠加速下落,砸在瓷砖上。男人下意识去看蒋成的同时慌张伸手去捂,被蒋成抽了一巴掌手背打开,“又想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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