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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寂寞(近代现代)——goodazy

时间:2022-02-06 09:46:22  作者:goodazy
  “陈槐!”他音量提高,语气沉下,“我让你睁眼!”
  或许他的生气对人真是有用。男人真的睁眼了,那日雨中一样,茫茫然望着他。几秒后,那夜雨中一般,蹿到他身上,两只手死死搂住他脖子。
  手依然缩成两团,很抖。
  蒋成尚未反应,身旁忽然传来骂声,他侧头看去,见先前招待他的女员工正十分生气的数骂几位年轻店员。
  他轻拍死死抱住他的人的后背,“陈槐,放手。”
  连喊几遍,男人才松开。不知为何,站不住,只能蹲在他脚边。
  他正要去拉人。女员工那边已经结束,走过来,莫名其妙的对他鞠躬道歉。听了一阵,他明白过来。
  原来男人跟着他路过这裙子时,就停住脚,一直盯着。几个年轻店员见男人穿着,以为变态,慌乱之中,举起棍子对男人出手。
  道歉结束,女员工提出补偿——今日一切消费,全都免单。
  听完这些,蒋成微沉眉,他两手做出暂停的手势。蹲下去,抓住男人的脚踝,拉开大衣下摆,男人里面没穿裤子,轻易就可以看男人小腿上,十几道青紫伤痕。
  这可不仅仅是几棍,也不仅是慌乱之中。
  放下衣摆,松开手,他盯住人的眼,“你为什么盯裙子?”
  男人茫然的眼闪过一瞬的恐惧,“不看……我不看……我不看了……”
  蒋成盯着人的眼沉下去,重复问出,“为什么看它?”
  男人意识到那语气里的异样,害怕了,下面怯怯的去摸蒋成搭上跪地膝头的尾指,要哭不哭的,“我……我不知道……我怕……”
  蒋成不作声的看着人,好一会儿,他忽然移眼起身。拉住他尾指的手也因他起身骤然脱开。
  “好”蒋成同意了,但没有狮子大开口,“就按原来的。”
  女员工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连忙领着几个店员小跑离开。
  一个小时后,蒋成提着四个大型纸购袋,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男人,回了深巷的家。
  刚打扫完毕的里屋,灯光昏暗,蒋成坐在床边桌旁。
  男人站在蒋成身前,缩着肩,低头紧紧盯着自己搅在一起的手。
  蒋成从坐下,眼就在人身上,“为什么来找我?”
  男人手搅得更紧,有些惶恐,“不是……不是……”
  “不是找我?”蒋成微凝眼,“好”他点头,“怎么到巷子来的?”
  男人慌慌摇头,“不……不知道……”看见那双眼,脸一苦,又说:“我……我饿了……要吃饭……他们把我拉过去……”说完,偷偷瞥了人一眼。
  “你吃什么饭?”
  男人犹豫几刻,给出答案,“吃,吃苹果。”
  蒋成想到昨夜人吐了一地的东西。大概也就知道人这一个月的生活了。苹果那也是没有的。
  他没有再说,举起笔,在桌上铺开纸,没看人,“以前的事,记得什么?”
  男人扣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回答,“我,不,不记得了。”
  “是吗?”蒋成忽然抬头看着人,很平淡的语气,“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看裙子。”
  男人被这一眼吓了一大跳,当场僵在原地,好久,泣着声音道:“不知道……呜呜……”
  蒋成没有想到人这样嘴硬,他眉紧蹙,垂下头,“还记得以前什么事?”
  “真,真的,不记得了”男人很着急的自证清白样。
  蒋成没再问,掏出手机对着那纸拍了一张发送出去后,便将其叠起来,装进信封。
  “你跑出来,就回不去,最近先住我这里,我帮你找。”
  “但是和我住就要守我的规矩。”
  “一:不准和陌生人搭话。”
  “二:不准接陌生人的东西。”
  “三:不准离开我十步外。”
  灯光越发昏暗,已近深夜。
  将被子放上床边的地铺,蒋成看向畏畏缩缩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你就睡这儿。”说完,并未管人,独自上了床。
  男人刚一听吩咐,就忙过去上了地铺。整个人裹进被子,只露出一双眼,偷偷的看床上已经闭眼的年轻人。
  偷偷的看。这个角度,可以在黑暗中,凭着几束月光看见男生高挺的鼻梁,分明的下颌骨,还有一点点凌厉嘴角。
  慢慢的,那侧颜渐渐隐进黑暗中,不知哪一刻,忽然眼黑,男人醒过神,才发现夜深得月光都没有了。
  四周一片混沌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心里突然就焦怕起来。记忆中张牙舞爪的模糊影子好像从脑海中活过来堵在他身边,让他怕得裹着被子蹲在床边,细细的喊,“阿……阿成……阿成……我……我怕……”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漆黑。
  他无助的哆嗦着趴在床边,想摸人,却连触碰都不敢。想喊人,却声如蚊蝇。只能害怕恐惧的一声声唤着,“阿成……我……我怕……”
  然而漆黑依旧,无声如往。
  醒来时,天已已亮。光从床头窗户进来,有些刺眼。蒋成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立即下床,他侧头看过去,一只瘦削的手握住他垂下床边,落在半空的手部尾指。
  可他睡觉从来规矩,怎么可能落下床。
  他轻甩手,人抓得很紧,让他不得不用手扳开。这一动作,男人醒了。一脸惺忪的呆呆望着他。
  他站起来,留下一句话,就走向外屋。“穿好衣服再出来。”
  可他没想到,这人会穿这么久。
  外屋等了许久,人还是没出来,蒋成抬腿往里走。刚两步,人慌慌张张的出来了。
  看见人,他停住脚,眉即刻皱下去。
  男人穿的是昨天女员工拿的新衣服,当时情况特殊,蒋成只大略往包装袋里瞥过,没看清具体什么样式。
  现在清楚了,是小学教师常穿的一套,毛线马甲和衬衫,黑色宽松长裤。男人这一刻却又不像常年干活的辛苦人了,衣服一衬,真有那么些老师的感觉。
  不过,让他皱眉的,是男人那一头爆炸的长发。恐怕去到店里,阿芬老板娘见了定是要火冒三丈。心下做了决定,晚上领人看病后,就去剪头。
  “你做什么这么久?”
  “下,下面,疼。”
  “哪个下面疼?”蒋成追根究底。
  男人憋红了脸,“我,我小鸡疼。”
  蒋成根本没在意那红,心里一闪那日乱糟糟的房间里黄色的液体,语气压下去,“你尿了?”
  男人瞬间察觉到了人语气异样,忙波棱鼓摇头,“没,没有,没有的。”
  蒋成没说话,绕过人,进里屋确认一遍,才领着耷拉着头的男人出门。
  到了店,阿芬老板娘竟然又不在,蒋成让男人在上次柜前木凳坐下。开始一天的工作。这一天是到傍晚七点结束的。
  面包店营业时间早七点到晚六点。因着老板娘和第二日的发面等准备工作,蒋成是早六点和晚八点。
  今天他确实早了。因为要带人去医院。
  56
  
 
 
第十三章
  上了公车,投进两个币,蒋成走进车厢最里。
  正值下班高峰期,人很多。挤得寸步难行,但当蒋成走过,人们总要为他挤出一条缝隙。也许因为他过于高大的一厢独立。也许是其他原因。
  但,对于男人而言,这缝隙是没有的,他被挤在三步之外,根本走不动。
  “阿……阿成……阿…”声音和人一样被挤得走不动。
  蒋成第二次听见人喊他,其实该是第三次,只不过他睡着了。他回头看去。只看见肩并肩,脚碰脚的拥挤人群。
  声音就是从那肩并肩里传出来的,逐渐的好像有了要哭的趋势。他轻压眉,拨开身边的人走过去。
  将那肩并肩拨开,赫然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周边人群围成一个四面八方的铁笼,男人像一只被抓来关住的老猫,拼命用爪子去挠铁笼,祈求逃离。
  乍一见蒋成,男人嘴一瘪,竟突破对人的恐惧,大胆伸手来求蒋成拨开人群的手。
  蒋成没有让人成功。
  他避开人急急伸过来的手,反手抓住人的腕子,将慌张的老猫从铁笼里扯了出来。
  这只老猫显然受了惊,直到下车,都死死缩在蒋成身边。
  高大的年轻男生沉默拉着车环站在车门附近。一个头发凌乱,神情紧张,矮到男生肩臂的中年老男人紧紧贴在男生身侧。但又保持奇怪的距离,并不拉着男生衣袖或头靠住男生。
  这依赖中隐隐含着惧的组合无疑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特别男人一头奇怪长发,非正常人的表情,更是锦上添花。
  事实上,精神失常的人和常人最大区别是:有无壳。
  精神失常的人是被剥壳的蚌,柔软身体毫无遮拦与保护暴露在外,经受各样人各样视线里的各样情绪。无壳的蚌几乎不放过任何一道视线,被视线划伤是必然。
  看得人越多,男人越贴得紧。然后越奇怪,视线越多。蚌越痛。终于,这只老蚌哀哀叫起来。
  “阿成,阿,阿成……”哀声里遍地的害怕。
  蒋成都不用看人表情,听声第一耳,就明了人声里的惧。他动作干脆。直接往周围扫了一圈。
  尽管他神情那样平静,眼神又那样无澜,却很管用,没有人再敢看。
  男人如释负重的松懈紧缩的肩。
  轻松下来,反倒做出了紧张时不敢的事,怯怯的伸手,试探的摸一点身边人的衣袖边。抬头快速偷看一眼,见人目平视窗外,毫无动静。心里擂鼓作响,蜗牛一样轻轻的慢慢的抓住了那点衣袖。于此就再不敢动了。
  蒋成仍旧站在那里,目视窗外。男人动作太轻,他根本没察觉到。
  这样一路下去,等到车停住,他率先下车,男人急跟上。
  两人下车后不久,一对小情侣站在了两人刚才所处位置。
  “呀!”女生忽然小声惊叫,随后她看着车窗玻璃上已经恢复平常的男生,笑着骂道:“你刚干嘛扮鬼脸啦!车窗可以看见的哎!吓我一跳!”
  女生的笑语淹进满车人语。终于不见。
  车外迅速闪过街道和人群。刚入夜的大街,行人仍是如白日一般多。
  市医院在市中心,地处繁华大道,与老街不在一个横线。毕竟一个是未来,一个是过去。泾渭分明。
  繁华地段自然衍生拥挤人群。
  避开一个提着公文包急行的男人,蒋成走到街边绿化带旁立着的路牌前,对比了路线,过这条街后,穿过红绿灯,再直走几百米就是市医院。
  越往前走,越靠近医院,人行街两边的店面也越发洋气。按摩店,衣服店,粉面馆,鞋包店,甚至洗发廊。应有尽有,无一不全。
  蒋成停下脚,站在红绿灯下。一分钟后,绿灯亮起。他没迈脚。
  “你说什么?”灯亮那一刻,男人的声音细如蚊蚁般响起,模模糊糊的黏成一团,他什么也没听清。
  男人胆怯的看了他一眼,只敢一眼,低低垂着头,声音细细的,“我,我……”
  蒋成用耳去辨,还是听不清那一团粘糊糊。他眉一皱,不听了。后退一步,上下扫了人一眼,得出结果,突然伸手,掐住人的下巴,强硬往上一抬,看着那双吓得惊慌的眼,“脚疼,走不了路是不是。”
  男人紧张的扣住裤边,不敢看那双凌厉的眼,“疼,疼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两个字,蒋成几乎要听不见。
  他拉了一把膝头裤布,蹲下去拉人的脚。那人一见他蹲下来伸手,条件反射往后缩,然后又乖乖收回来让他握住脚踝,拉开裤脚查看。
  检查一遍,青紫的十几道伤痕已经沁血和高高红肿,再加上昨晚涂的红药水,看起来惨不忍睹。
  拉下裤脚,松开手,蒋成站起来,他张开一只手,完全可以将男人肩膀整个搂住。
  下一个绿灯的亮,蒋成一手搂住人,一手抓住人的胳膊,帮助男人过到对街。
  男人缩在他怀里,又瘦又矮,几乎没有重量,他很轻松。
  “嘟嘟嘟,嘟嘟嘟。”
  刚穿过红绿灯,手机震动响起,蒋成只好单手搂住人,腾出手来接电话,:喂?
  “蒋先生,你好!我通过你留下的联系方式……”
  电话那边是有些熟悉的声音,往下听去,蒋成才认出是主医师。
  一连串的解释后,主医师最后补了一句,“……不好意思,蒋先生,我很抱歉。”
  “没事,医生你回来,我再领人去,你先忙吧。”
  挂了电话,蒋成没松手。搂着人站在灯下,四处张望一番后,他扶着人走向不远处一家理发店。
  理发店比一般店要大,装修精致,人也很多,每个位置都坐了客。蒋成他们排在一号位第四。几个大沙发顺着坐满了人。蒋成和男人就坐在一号沙发顺数第四个。
  前面三位客人皆是女士,要求颇高,许久才轮第三位。
  望着三号女士坐入剪发椅,肩头忽然一重,蒋成侧头看去,男人闭眼张嘴,困极倒上了他的肩。
  他眉微皱,却出奇的,没叫醒人。直到不知多久,三号女士终于结束,剪发师朝这边招手。蒋成才拍拍人的肩,“醒醒,睁开眼。”
  “嗯”男人轻轻哼着,模模糊糊的睁眼,意识不清醒,敢赖唧唧的耷拉在蒋成肩头,同样意识模糊的被蒋成掐住双肩拉起来,扶进洗发间。
  将脑中一团浆糊的人抱上洗发椅,蒋成准备离开。
  不料,刚直起身,袖子被人一把抓住,椅子上的人咻一下爬起来,两只眼睛慌慌的看着他,意识显然完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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