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脚步声正在急速靠近。已经甩开的黑衣人因为这死巷就快赶上。
“陈槐,过来。”蒋成一把抓住人,把人拉到巷子一边堆放杂货的墙前,并锐速将男人塞进一堆最深处的箱子里。
关盖前,他眼光严厉的看着人,“你就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出来,也不准动,听见了? ”
男人从蒋成表情上发觉了什么,一直以来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很温顺,很听话的他,这次摇了头,甚至扑上来抱住蒋成的脖子,“阿成,你,你别不要我,我,我错了,呜呜呜。”
很害怕的哭起来。很怕阿成不要他了。所以即便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得到这样的对待,也要道歉。
事关生命,蒋成不能带着这个拖油瓶,脚步声近在耳边,没有时间了。
他把人搂的紧紧的手硬生生掰下来,掰得人疼得眼泪直流。
“没时间了,你决不能动,听见没有!”他面上狠得发冷,第一次这样凶相毕露的吼男人。男人直接吓得愣住了。
“听见没有!”他急躁的再次厉吼。“回答!”
男人被蒋成眼里的暴戾吓得回过神来,眼泪直掉,连连点头,“不,不,不……”还没说完,声音被关箱盖的声音掩下去。
28
第二十一章
杂物堆积的缝隙里,男人红着眼,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看见阿成跟一群可怕的人对打一阵。阿成手臂中了一刀。把嗓子忍得发疼,全身都在打颤。忍住了。看见阿成往巷尾跑去,利落翻过那该死的墙,不见了。看见一群人也跟着搭工具翻过去。不见了。
黑暗里,呼吸声很响,很急,直到那群人走了以后的好一会儿,他才能提起一点力气,软着手脚爬出这堆东西。
过程中,他耳边一直反复响起那段话。那段箱子盖上后,又被揭开来吩咐的一段话。
“怕我丢下你是不是?那等他们走了,你要再等一会儿,确认真的没人了,你就赶紧离开,一直顺着路往前走。走到第三条街尾,有家KTV,你进去对那守门的说,阿成让你来找阿铭,然后把事情告诉他,懂了?”
“懂了,懂了”男人嘴边持续呢喃,跌跌撞撞的扶着墙走出巷子,沿路走去。他不要阿成丢下他。
路很黑,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人,男人气喘吁吁的摸黑前行,无力的腿拌倒过许多次,每一次他都咬牙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啊!”男人忽然痛叫一声,跌倒在地,脚底不知踩到什么,疼得厉害。他撑起上半身,手摸到脚边,发现是一根大铁钉。
此时,他浑身上下已经都是摔伤,蒋成给他绑的马尾摔得四分五裂。脸上也摔得脏兮兮的,像只遍体鳞伤的老花猫。
他没有力气去拔出铁钉,他疼得厉害,哭了起来,为疼,为急,为走不动,为阿成不要他了。
哭到缺氧,哭到头晕,于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黑暗遮住了他的眼,遮住他的伤口,脚底的血留得很汹涌。原来是因为失血过度才闭眼。
他不该在这个致命的时间闭上眼。
事实证明,男人的确是个拖油瓶。
蒋成以挨了一刀的代价,把一群人成功引开后,手脚彻底放开,继以几处小伤,将一群人于一处不知名暗巷内团灭。
手里握着从黑衣人手里抢来的刀,虎口处割裂一个伤口,不断的流血,淌落在刀上。他用力一甩,那刀插入一个准备逃跑的人大腿。
“说出来处”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走到满脸惊惧的人面前,“不然”他举起那沾了他不少血的长刀,意思很明显了。
然而,这惊恐不已的杀手还是选择了死。入了这一行,下场只有一个,不得好死。不是自己不得好死,就是自己家人不得好死。
蒋成并不同情这牺牲,刀甩到咬毒自尽的尸体上,走出这深夜暗巷。
刚走出去,一道光照上来,“举起手来!”蒋成利索侧身避过那光,眼一厉,知道自己中计了。现在,就算是警察,也得动手了。
思索一刻,做了决定,刚要动手,一道人声突然响起。
“哎呀!王警长!”
蒋成手立即停住。
半小时后,警车开走了。暗巷里只留下两人。
“阿铭,谢了。”
阿铭嘿嘿一笑,“老大,你跟我说什么谢啊?”
“兄弟归兄弟,谢还是要的。”
“老大,你真不用跟我谢啊谢的,离了帮,你照样是我老大。不过,老大,你都离帮,江湖两清了,谁他妈闲得没事,还要找你麻烦?你给兄弟说,我今晚就灭了他!”
听人提到这个,蒋成眉一压,“总是那么几个手脚不规不矩的,没事,不用管。就是这王警长,你怎么认识的?”
阿铭朝人挤眼,“还能怎么认识的啊?不就是他有事求我咯!”阿铭脸上显出嫌弃,“这死肥猪借黑心贷给人,让我帮他收钱!”话出口,他忙追说,“但是,老大,我可没帮他!我听你规矩,绝不害无辜的人!”
“嗯,你做得很好,阿铭。把兄弟们交给你,我很放心。”他抬头看了一眼天,月已经被乌云遮住,马上下雨了,“阿铭,你回去吧,KTV离开久了要有惹事的。”
阿铭一摆手,笑了,“老大,你走后,我就不看KTV了,我交给下面的人了。”
蒋成眉微拧,“不看了?”随即,意识到什么,他猛地盯住阿铭,“你今晚不在KTV?”
阿铭第一次见老大这样肃重的脸色,忙点头,“没在啊。”
“那你怎么过来的?”
“我刚好路过。”
“刚好路过?没有人去找你?你没有见过一个男人?”
“老大,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会见男人?”
雨水开始淅淅沥沥的落下来,并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阿铭,你先回去吧,我现在有急事要走了。”
“哎!老大!”阿铭看着突然奔离的人的身影,“干!”骂了一声,追了上去。
雨越下越大,打得人脸皮生疼,蒋成沿着给人描述的路线找过来,始终没看见人。
KTV门口,他浑身都湿透,强健有力的肌肉全都贴衣露出,引来路人的视线。
阿铭跑到气喘才跟上人,“老大,你是找人吗?我派兄弟们一起找!”
人却没回他,径直往KTV门口走去。
两个皮衣女挽着手从KTV出来,边笑边说,“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嘛。”
“真的可怕,说的血流了那么多啊!这男的死的惨啊!”
蒋成大步走到两个皮衣女身前,“谁死了?”
两人正说得热,忽然被人打断,脸上一黑,看清人后,又一喜,“帅哥!想搭讪啊?”
蒋成没时间了,脸沉得滴水,“谁死了?”
两人声色场所出来的,被这一句弄得也要发脾气。被发觉不对走上来的阿铭一顿好言好语劝下去。才三两句说出听到的传言。
两人还没说完,手机铃响,蒋成掏出一看,立即接听。
几分钟后,他挂了电话,转身就往市中心奔去。阿铭急忙给两个深感莫名其妙的皮衣女道谢,也立即跟住人。
急救室门口站了一个双眼焦急的医生,他手里拿着一张单子,不断望走廊靠近楼梯口的大门处张望。
终于,在医院下的第三次警告里,等来了两个满头密汗的人。
“病人终于可以开始手术了。”医生拿着签了字的单子,欣慰并感激的看了蒋成一眼,走进急救室大门。
在边上已经差不多弄清情况的阿铭则很是疑惑,他们老大不是坏人,但也不是好人啊!帮一个从不相识的流浪汉付手术费,这是老大做出的事?!
况且,这么多年了,他何曾见过老大这样的举动和神情!
但接下来听到的话,却让他更加惊讶。
“什么!”
“老大,你收留了这流浪汉!”
“干!”
阿铭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惊讶,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谁走进老大的家。就是他也不能!
“他因为我的一些做法被警察找了麻烦,失去回家的机会,这是我该做的。阿铭,”
“老大,我都没进去过你家……”阿铭语气有些酸的把人打断,心里悄悄嘀咕,“再说,这么多年,因为你惹麻烦的也不少啊,帮里好些个小姐妹因为你踢了多少男的,你怎么不收留收留。”
“阿铭,你先回去吧。”蒋成并不直面回答阿铭的话。
“不行!我到要看看,这流浪汉什么样!”
然而真的看见流浪汉时,阿铭认为还不如不看。
他想破头也不明白,这个躺在床上的一团糟男人到底是哪里入了老大的法眼。
“阿铭,别看了,来洗澡换衣服,然后就快回去吧。这次是意外,以后还是少遇见。”
听见后半句,阿铭拒绝的话顿时哽住。他想起往事,心底沉下去,疑惑的表情也没有了。“知道了,老大。”
医院大门口,蒋成拍拍人的肩,“去吧。”
人没动。蒋成看见了人脸上的欲言又止。他直接开口,“阿铭,你不用说了。”
阿铭垂下肩,“老大,我不说让你回去了”他声音低低的,“我已经知道,黑哥也不是真心要你回去。”
没听见人回答,阿铭叹了口气,不甘的,“老大,你是什么都自己扛,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嗯?”阿铭没想到回答会是这样的,“就是,一些小道消息,老大,是这消息有问题吗?”
蒋成摇头,“没有问题,回去吧,阿铭,你跟我这么多年,知道我脾气。”
“知,知道了”阿铭喉咙有些涩,“老大,我走了。”
站在大门口,静静望着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再看不见,蒋成才转身回去。
阿铭是蒋成当弟弟的,他要保这个弟弟平安。
回到病房时,病人还没醒。蒋成先进卫生间洗澡——他一身湿衣还没换。
市医院的条件不错,洗浴条件也够足。蒋成脱去全身衣服,走到花洒下,按下开关,热水喷涌而下。
温暖是人类与生俱来所追往的安全环境,这一点执着从母亲子宫里的羊水就有溯源。
温水里的蒋成也免不了俗的放松下去。
他眼前浮现手术结束后,医师叫他进去。他在手术室里看见了那根锈蚀的粗大铁钉。
在他身边的医师尚有些吃惊,“真的难以相信,他流了那么多血,又被雨淋那样久,竟然抢救过来了。蒋先生,这位病人是我所见过最坚强的!”
“嗯。”当时的蒋成没有心情去听医师的惊讶夸赞,他心底充满一种复杂的情绪。他的异常不止阿铭感觉到,他自己也有察觉。而医师见他兴致不高,也就换了话题。
“蒋先生,上次电话里,我说过的治疗,您有帮病人完成吗?”
“早晚一次,都做了。”蒋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快速划过去,询问起医师关于并发症的事。
“蒋先生,当时电话里我说过,按病人的症状观察,应该是头部遭受撞击导致的失禁并发,而刚刚做完手术,我和几位医生检查了一遍,确实是如此。”
“那要多久才好?”比起是否并发症,蒋成更关注的是这个。他并不想早晚各一次。不想,男人浑身是汗的在他怀里细细颤抖,不小心摩挲到他硬起的下身,让他烦得额上青筋暴起。
“很遗憾,我很遗憾,蒋先生”蒋成从这委婉里知道了医师的意思。
33
第二十二章
他烦躁的甩头,把水花弄得满墙的飞。烦那早晚各一次的勃起。烦那异样,烦阿铭的话所反映的,他现在才明白的,为什么收留男人。
一开始他就漠视了男人,是为什么收留他,为什么?
蒋成是个头脑清晰的人,他清楚自己。
是因为那个雨天,他在男人趴在木箱旁边的样子里看见了自己。
他也曾那样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眼睁睁望着那具黑漆漆的尸体。
那决不是同病相怜,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同情心。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相连。一个和他毫无交集的人,却突然和他连在了一起,并且好似许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这种连续。
蒋成烦这相连,他前面的人生太多这样麻烦的相连,死去的父亲,一度发狂的母亲,年幼的妹弟,手下的兄弟。
这些相连过度消耗他的生命,让他灯枯油尽了,他已经再拿不出一丝感情,甚至是情绪上的波动来对待这些东西。
于是他干脆割断了。
偏偏崭齐的断口上,又长出一截小新枝。异样并不只今天,从一开始异样就存在了。
他应该是一开始就隐约察觉到这即将到来的相连。于是,毫无痛痒的几千元成了最好的把人摆脱掉的方式。
然而,男人又回来了。
男人看着那么怯,却那么胆大。敢碰他,抱他,黏他,赖赖的喊他阿成,被困住了向他哭,求他。还敢骗他。
但他并不在意。他没把男人当回事。他想找到了,就立即送人回家。
如今,这新枝在他毫无在意的地方,已经要发芽了。这事情失控了。
“干!”蒋成按上开关,关断水源。
他全盘掌握着许多人,也掌握自己,可他有些失控了,他竟然对一个毫不起眼的男人勃起了。
他往后靠住墙壁,被水打湿的手握住自己的东西上下打滑。
身躯高大的男生,生殖器官也不差哪里去。可以说很是优异。勃起后更是有些狰狞,远远超出亚洲男性的标准。
许久不曾自慰,他有些生疏。生命过度的消耗所带来的不仅是情感匮乏,还有性冷淡。他也无所谓了。只不要是阳痿,一切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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