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听完全部,青文笑了一声,平平淡淡的道:“蒋成,你离帮之后,怎么还变得这么有同情心了?你不会不知道,有多少盯着我们这四个一帮之主吧?你没有想过,被人发现我们两个人有私下联系的后果吗?为这个事,打这个电话值得吗?”
那边安静下去,没有开口。
听了一会儿空气的电子音,青文开口,“蒋成,这次就算了,希望你下次清醒一点,至于这事,明天之内,她儿子就可以回到他身边。”
“好。”
青文气乐了,“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话这么少?”他懒得再多说,“行了,你上次的信我收到了,也有了眉目。最近约个时间,见面说事。”
“嗯。”
青文一向说话算话,说明天就明天。第二天一早,阿芬果然来了。
“谢谢你阿成,你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在心上,以后你但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只管说一声,我一定去做!”
红着眼说完感谢的话,阿芬从包里掏出那个熟悉的红本子递给蒋成,“阿城,那天咱俩说好了,就算现在我儿子没事了,这个店也该是转给你的,价格就按市面五成!”
蒋成没接,“不用,你儿子既然没事了,店就不需要转。只要,你记得那人再来时,你该怎么做就行了。”
阿芬急了,“阿成,这怎么行呢?这样,我睡觉都不安稳啊!你放心,那人再来我一定好好说话!但这店,你得收下,阿成!”
结果,无论阿芬怎么说,蒋成都没点头。他不占人危急便宜,他也有这个能力不占。
最后,阿芬只好把这份恩情收了回来,留着下次再报。
至于以后有没有机会,蒋成大概是不在乎的。他这些年给出去的恩情多了,不在意的。
老板娘的事情解决了,这店就该正常运作了。一大早,蒋成就起了床。
洗漱过后,他就开始准备两人的早餐。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他的厨艺竟也有了些长进。
两盘焖饭端上桌,男人却还没有出现。但男人分明是紧跟着他起床的。
疑惑之时,突然听见卫生间里有声音,他走近了,听得清楚。是男人在喊他。
他忙推门进去,看见男人蹲在便盆上,正一脸慌张无措的样子,看见他后才稍平静一些。
他关上门,走近了,“怎么了?”
许是害羞,男人声音小小的,“没有那个了。”
“没有哪个?”蒋成没懂。
“就是那个。”
蒋成还是没听懂,“哪个?”
男人被这对话羞得脸通红,快要急哭,“那个就是那个呀。”
蒋成沉默不说话,静静看了人红扑扑的脸一晌,明了。到里屋找了一包,递给人。
人垂头看着地面,伸高手来接住,慢慢的缩回去。然后就没了动作。一直蹲在那里。站在边上的蒋成看了一会儿,明白过来。“把东西给我。”
于是刚到男人手里没多久的一包东西又以同样的动作慢吞吞的回到蒋成手里。
东西一到手,蒋成微弓腰握住人的小臂,把人提起来。
给人拉上裤子后,他撕开那包东西,仔仔细细的给人在内裤上粘好。他比男人高,这动作需要更大弧度的弯腰。看起来就像他把头探到男人下面。
忽然,他皱了眉,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吩咐,“腿分开点。”结果,那腿夹得更紧了。
“啧”他抬头看人,却对上一张泪眼朦胧,弄得他懵住,下意识问,“你又哭什么?”问完,他才明白过来。因为此时他才看见男人的东西已经微微翘起了头。
他立即移开眼,沉默的握着人腿根分开,认真粘好那东西并给人拉上裤子后,便立刻直起身子往后退。留下一句话,走出卫生间。
“收拾完就出来,去上班。”
男人很听他话,一小会儿就红着眼出来了。蒋成也没问什么,领着人去了店里。
今日生意不错,一开张就有两单生意。一单是附近街区的人家办喜事要用。一单则是上次的王老伯。
无论如何,人生大事总是比较重要的。所以当先送的是喜事人家。这家订的是两箱百花艳,大约一桌放一个。催的时间还急。
蒋成做完成品,抬着两大箱东西赶到时,正赶上上桌前三十分钟。
跟着前面带路疏路的引路人,穿过热闹的人群,绕过几条道,就到了后厨。
“就放这儿”那人指着厨房中间一个桌子道,“麻烦你,小兄弟,就放这儿。”
“好”蒋成走过去,稳稳的把手里的箱子放下。
“麻烦了,小兄弟,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吧。”
蒋成摇头,“不用了,后面还有生意。”
“原来是这样,真是不巧”那人笑笑,看了四周,从柜子里取出两包喜糖递过来,“那就不耽误小兄弟做生意了,这点糖请你们两位沾沾喜气。”
“嗯”蒋成接过来,“谢谢。”
离开这喜事人家,蒋成把两包糖全递给身边一路紧紧跟着的男人。“我不喜欢吃糖。”
突然收到阿成的糖,男人很是雀跃,小心接过糖后,立即拉开喜绳,找出一颗糖。
蒋成正要转过一个弯,衣袖忽然被人从边上拽住,他停下来,看过去,“嗯?”
“阿成”男人看起来有些小心的握着拳朝他伸来。
看着男人期望的眼,蒋成配合的伸出手,摊开。
那个拳头到了他的手掌上方。若此时合上,完全可以包住,还有剩余。他没有动,静静摊着,那拳头忽然落下来,粘住他的掌心,一瞬的功夫,逃了出去。只留下一颗糖。大白兔奶糖。
蒋成看向紧张望着自己的男人,“为什么送我这个?”为什么一直都要送这个?
“因为”男人被问住了,侧头想了一会儿,迷茫的眼神,“因为阿成喜欢。”
蒋成追根究底,“谁告诉你的我喜欢?
这个男人真的想不出来了,支支吾吾的,“阿……阿成……我不知道……”
蒋成就问他两句,也不为难他。见他答不上来,就没在问。
“嗯”把那颗糖塞进嘴里,他迈开脚,“走吧。”
之后就该要送王老伯的单。等送完正是中午。沿路走回老街,遇见的食店都在叫卖。食物的香气飘到街面,笼罩住行人。受不了这勾引的行人妥协的匆匆走进众多食店的某一家。
“清汤鸡丝面嘞!好吃的面嘞!”
蒋成看了一眼后面的男人,“想吃?”
正做贼心虚偷偷瞄着店门前揽客人的男人突然听见人问,忙收回眼,不敢说话。
人虽没回答,蒋成看人那样就知道了,他看向这店,玻璃双开大门,屋里桌椅摆放整齐,装修属于中上档。
“欢迎光临!先生几位?”
走进那人推开的玻璃门内,蒋成回答,“两位。”
“好,先生请往里走”,那人笑眯眯的引着两人穿过一排排桌子走到最里的双人桌坐下后,拿出本子记下蒋成点的菜,便微笑离开。
沉默的对坐了一会儿,蒋成忽然开口,询问对面的男人,“有什么想喝的?”
男人手扣着桌角,侧头想了几刻,“阿成……想喝……牛奶……”在面包店里他每天都可以闻到牛奶的味道,但却从来没尝过。
“好”蒋成点头,“在这里等我。”说完,起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了。但不是蒋成,是上菜的服务员。
“先生,这是您点的……”服务员把菜放上桌,礼貌的介绍,却在看清楚客人时,话一顿,随后反应过来忙继续说完,“这是您点的红烧鸡,清汤鸡丝面还在做,你还要再等一会儿。”
流程走完,服务员略显急促的回到后厨,把见到熟人的消息通知了小王。
“你确定!”小王愤怒的确认,得到人的点头后,她直接端着一碗刚出锅的汤风风火火走了出去。
“哎!你干嘛呀!你别急啊!”
14
第三十二章
肚子已经叫了,但阿成还没回来,男人不敢动筷,拿眼盯着那碗红油红烧鸡,心里口水都快淌满了胃。
“先生!”
耳边忽然出现的人声吓了男人一跳,打断了他盯着红烧鸡的目光。实在那声音里的不对劲有够明显。被吓到,他就不敢说话。慢慢的往座位里面缩了一点。
服务员才不管他有没有被吓到,“这是您的汤!”说完,就端着汤从托盘上移动到桌面。
结果,很不小心的,手滑了一下,那碗热气腾腾的汤便由桌面滑向男人坐的方向。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男人彻底愣住,连躲都忘记了。眼睁睁望着那碗汤到自己身前,然后倾斜,碗里的汤泼了出来。
“哗!”
一只手突然伸到他面前,抓住了那碗汤,泼出来那部分就全都洒到那只手上,只有几滴落上他胸前的衣服。
汤的确很烫,至少,蒋成的手立即红了一片,连带起了好几个泡。
男人“呜”的一声,吓得哭了出来,忙站起来去摸蒋成的手,临近了却又不敢摸,就轻轻碰着蒋成的小臂,不知道要怎么办,只知道落泪。
小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看着那个导致她和姐妹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年轻人,她心里开始燃起恐惧,慌慌张张的解释,已经带了哭音,“对……对不起……我手滑了……”
随后赶到的服务生一看这情况,心里一抖,迅速找了一包冰敷给蒋成,嘴里不断着急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的同事手滑了,非常抱歉,先生……”
手滑了,这真是个烂借口。若是蒋成当时没有转头看过来,若是蒋成没有冲过来接住,那碗滚烫的汤势必完全洒在男人放在膝头的双手上。
将冰敷按上手,蒋成看向那脸上隐隐有哭容的人,“你。”
才说出一个字,小王就开始细细发起抖,等蒋成说完那句,“你不适合当服务生”时,她心里即将再一次失去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的恐惧达到顶点,“啊!”她崩溃的叫了一声,引来店里不少客人的视线。
正在柜台后整理菜单的店长也被这一喊,立即走了过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在高度恐惧与愤怒的状况下,人会口不择言,小王手指着蒋成,“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人!我好好的上我的班,你突然一张卡就让我没了工作,现在又要一句话来坏我的工作!你!你真是!恶!”
情绪过于激动,小王停下来喘了一口气,不想就再说不下去了,痛苦的哭音代替了那没说完的骂。
自从离开那个风光的衣店,她的日子过得很是辛苦。都知道她是得罪人,其他衣店都不敢要她。不得已只能来这种食店。消磨透了她从前人前的高傲。他恨死蒋成,也怕死蒋成。
貌美年轻的女服务生,委屈的支言片语,咻咻下落的眼泪。旁观者自然同情,纷纷劝道:“年轻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都不是故意的!”
走过来的店长也忙插进来,“对不住,先生,我们服务生太粗心了,要不,您看,这单今天就免了吧,您看这样如何?”
“不”蒋成看起来毫不为周围人的劝说以及店长的贴脸所影响,面色淡淡的,“不用。”
店长面上的笑顿时僵了。忙要开口再劝,就见蒋成看向那个有了援助,心安不少,已经停止哭泣的女店员:“你不适合当服务员。”
“唉嘿嘿,先生,先生”店长心里叫糟,刚才小王的话他也听到了,人精的他知道这年轻人不好惹,如果真要赶小王走,他还真是有些烫手,“您先别生气,您别生。”还没说完被人打断。
举手打断了店长的话,蒋成从包里掏出超出这顿饭价格几倍的红头放在桌上,淡淡道:“单不用免,但是”他盯着那被他看了一阵儿承受不住,侧过脸去的服务生,“她要道歉”后又补了一句,“给他道歉。”
一听这话,店长顿时轻松下来,道歉还不容易,只要别闹大。一旁的看客也是同样的心理,就当事完,纷纷转头去吃自己的饭。
但是,听到这个要求的小王却气红了脸,指着那个缩在高大年轻人身边,一脸哭相,连看都不敢看她的男人,“你让我给他道歉!给一个神经病??我告诉你!一个字都不可能!”
“说什么呢!”店长也生气了,她拍了小王后背,骂道:“你做错了事,还不赶紧道歉,要不这地儿小,真容不下你!”
女人崩溃的哭音还在耳边清晰回响,很不甘愿的声音。不止一个字,崩溃且顺畅的连说了好多遍,混在哭声里停也停不下来。
蒋成轻易不骗人。说她不适合做服务生,这是真话。她眼高手低,盛气凌人,捧红踏黑,浅薄低俗。并不是说这些性格是就是错的。一个人的性格有很多因素,甚至有时候她本人也无法改变。
只是说在这个行业,她不合适。在衣店,她早晚要被比蒋成更狠的手段收拾——那些沾点黑的有钱人都不是善茬。在食店,他早晚也被收拾,那些平民顾客也不是善茬。
蒋成站在洗手台前,抬手按下水龙头,水流喷出水管,续续的水声打断了女人的哭音。他手伸进水里,冰凉的水流过火辣辣烫着的手背,清凉解了些痛。
某种意义上,确实众生平等。
身后突然传来一点响声。蒋成关上水龙头,回头看去。
见人朝这边看过来了,男人犹豫几刻,慢吞吞的走进卫生间,挪到蒋成身边时,正好看见那只手背上随着时间推移看起来越发严重的烫伤。
一眼就烫到了他的心,“阿成”他眼一热,不由自主的开始道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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