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汜腹部被塞了个枕头,被他按着手十指交握,从头亲到脚。
他们的信息素全世界最契合,免去排斥、厌恶和反感,就像他们一如既往的感情。
等到两个人都歇下来,家里已经乱得不能看。
窦惊澜把他裹进厚厚的毯子里,自己去收拾卫生。
江汜迷迷糊糊地躺好,什么也不去想,终于在让自己安心的味道里睡去。
他醒来时是下午,浑身都疼,眼皮也有些肿,精神却前所未有的好。
身后抱着他的那个人立刻察觉,在他耳边说:“醒了?”
江汜这次没说他废话,翻了个身,静静地看他的脸。
“变丑了。”
“嗯,一直见不到你,我越想你越怨念,就越来越丑。”
江汜被他逗笑。
他们紧挨着的身体一起发抖。
他和窦惊澜手脚纠缠,亲密无间,抬头时看到窗外铅灰色的云,一点起床的念头都没有,说:“就这样和我待着吧。”
“好。”
*
江汜夜里惊醒片刻。
他偶尔会这样。超忆让他无法忘记自己的记忆,身体机制会帮他,让他想忘记的部分变成噩梦。
他一动,窦惊澜紧跟着醒了,察觉到一点不对。
江汜手在发抖。
摸他的额头,又冰凉。
他关切地问:“宝宝,怎么了?回我话。”
江汜很久没被人叫过宝宝,这个让他害臊的称呼迅速把他从噩梦里拉离。
他颤栗着抱紧叫自己的人,闭了闭眼,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惊悸中缓过神来:“做了个噩梦。”
窦惊澜嘴唇贴着他耳根,问:“什么样的噩梦,能告诉我吗。”
江汜:“梦见你走……就睡不着了。”
他心有余悸,连带着嗓子都有些发紧,是真的被吓到。
明明说出来的话简短、没有形容词,只是描述一个普通的行为。
但对他们来说,离别已经够久。
以至于现在重逢,都像是做梦。
窦惊澜没回答他,松开抱他的手,下床去把暖气温度调高。
江汜茫然地看着他动作,问:“你干什么,热,不要调高……唔。”
窦惊澜去而复返,用被子把他裹紧,紧贴着他唇说:“不是睡不着?”
江汜从被子里伸出手:“这和开暖气有什么关……”
他说到一半无师自通。
因为窦惊澜已经解开他自己的睡衣扣子,矮身过来,重重噬吻江汜的耳垂。
“让你知道我爱你,我会一直在。”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标题:爱个屁(bushi)
第133章 胃病
*
你爱我个鬼。
江汜觉得他说的都是屁话。
当上医生之后,窦惊澜越来越忙,偶尔连家都不回。
这天半夜,他被叫去做手术。
江汜在梦里被他穿衣服的声音惊醒,朦胧地尝试睁眼,没睁开。
窦惊澜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语速很快,小声解释:“有台手术,主刀出了点事,找不到人替,我得过去。”
睡意仍浓的江汜偏头蹭他耳朵,表示知道:“早点回。”
窦惊澜被他可爱到,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很快离开。
窦惊澜走后的第二分钟,江汜睁开眼。
原本困倦的他在少了一个人后睡不着了。
大半夜,江汜直愣愣望着天花板。
初春天气,还有些冷,他的困意也被这冷意驱散了个一干二净。
伸手去摸,窦惊澜睡的地方还是温的。
江汜走下床,接了杯水一饮而尽,长长吐出一口气。
越来越忙,越来越忙。
窦惊澜会在凌晨、半夜、在家休息的时候接到电话,不时来个紧急加班,一周加七天,每天四个小时保底,十点前能到家要算万幸。
他们住一起不喜欢让阿姨过来,所以一开始晚饭经常会凉。
后来晚饭时间做了调整,两个人不再一起吃。
江汜先,窦惊澜后。
江汜其实也忙,公司开展的跨国业务不太景气,国外的批号一直拖着拿不下来,分部送来的月报让他暴躁如雷,回到家又见不到爱人,更委屈了。
而且饭还是自己一个人吃。
他没什么事干,除了锻炼一下,也不怎么玩别的,自然而然睡得早。
窦惊澜回来时十有八九江汜都已经睡下了,只好抱住一个温热的困倦物。
困倦物察觉到他的靠近,会下意识把身体往他旁边凑,和他挤在一起,和他手脚纠缠,手从他背摸到肩胛骨,紧紧贴着。
因为做得多了,有时候像是本能。
窦惊澜总会被这样的动作取悦,回抱他的力度又仔细又贴合,以至于就算以江汜的睡姿,第二天一觉醒来也会发现自己乖乖在爱人的怀里,抬头就是他俊朗的下颌线。
但是最近都看不到了。
窦惊澜下班晚起得早,江汜经常一觉醒来,只能看到床头的便签和手机短信。
除此之外像是和人工智能生活,还不如方块。
——方块每天晚上还不厌其烦地在江汜脚边转悠呢。
江汜在黑夜里坐了会儿,认命地抓了抓头发,披衣走上阳台。
*
第二天早上窦惊澜没回。
江汜知道这是他早晚班一起上,不回了,打开手机正要打电话,那边心有灵犀,一个视频抛了过来。
后半夜阳台风大,江汜又呆了很久,早起发现鼻子堵了,再加上睡得不安稳,头发乱翘,举着牙刷接的视频。
窦惊澜一看就笑,通了半个宵的疲惫都一扫而空:“宝宝,还没睡醒?”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他说话的口吻和江汜越来越像。
江汜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喝了口水咕噜咕噜,擦干净才道:“活了。醒了。”
嘟嘟囔囔的。
所以窦惊澜一时没听出来他感冒。
江汜:“困吗?”
窦惊澜那边,实习生给他递了杯茶,他接过来:“还好。”
确实还好。
Alpha嘛,熬个夜也能活蹦乱跳。
江汜:“吃饭了吗。”
窦惊澜:“没来得及,一会儿去食堂买点。”
江汜:“食堂太糙了,我给你送点吧。”
窦惊澜把他脸放大仔细看了看:“黑眼圈挺严重的,别来了,昨晚没睡好?是不是有点感冒。”
江汜低头扣皮带:“你走了睡不着了,早上才睡一会儿,可能晚上踹被子了。”
窦惊澜:“今天肯定不加班了。”
江汜点头。
这话他都听腻了,因为里头不包括意外情况,医院一个电话,窦惊澜该走还是要走。
可以理解,无法不难过。
他穿好衣服顺带捯饬一下自己的头发,惹得镜头跟着晃:“我还是来吧。今天不收拾烂摊子。公司里几个老祖宗今天再和我只哔哔拿不出解决方案我就要翻脸了。”
窦惊澜:“还是别来了,去电视柜下面拿药吃,感冒灵。”
江汜警告性地敲了一下放在洗漱台上的屏幕,窦惊澜那边看就像是敲了自己一下,用劲儿不小。
江汜扣好皮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臭毛病,多少年了还没治好?再说一遍,我是通知,不是询问。”
这是在生气边缘了。
但是因为鼻子堵着,声音反而有些可爱。
窦惊澜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江汜穿上外套,干嚼了一包感冒灵颗粒。
嘴里全是苦味儿。
他没挂电话,一路到车库,把手机放在车前挡风板下面的支架上。
等他扣好安全带抬头,那边的窦惊澜已经在躺椅上睡着。
医院那边停车位爆满,江汜把车停在旁边一个4S店让人顺带洗一下,自己拿着手机带着饭往前走。
那边窦惊澜醒了过来,挂下电话之前说:“马上上手术台,来早了去里屋休息室,和实习生说一下他带你进去。”
江汜挂了电话,叹一口气,迈上医院台阶。
*
他顺利地坐在休息室的床上,对着自己面前的保温饭盒发呆。
实习生站在外面门诊,不时偷瞥他一眼。
江汜感觉到了,抬头问:“看我干什么?”
实习生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脸腾一下红了,不好意思的:“没、没……第一次见窦老师家属……有点儿好奇……”
江汜:“家属?你们医生都这么说?”
实习生啊了一声:“难道您不是?我认错了?不过说得也是,您是个alpha……”
江汜截断他:“我是,就是这称呼很少听人提到。”
实习生笑:“窦医生老爱提您,我跟着学的,他一到下班的点儿就说赶着回家陪家属,让我有问题赶紧提,不要拖到明天。”
江汜撑着下巴,不置可否。
窦惊澜这样过几天就有一天见不到人,都被实习生叫做赶着回家陪家属,那平时这得多忙啊……
走廊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一个小护士扶着门,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小齐……窦医生、窦医生他……”
却看见里屋休息室有个高个alpha快步走出来,问:“窦惊澜怎么了?”
小护士拍拍胸脯,语速飞快:“窦医生急性胃炎,从手术台上下来就开始呕血,短暂休克,现在已经送进肠胃科手术室了,小齐,你快联系他家属——”
面前的alpha打断她:“我就是,去哪里签字?”
小护士:“那太好了!快……等等。”
江汜:“?”
小护士:“你们结婚了吗?”
江汜张了张嘴:“……还没。”
小护士摇摇头:“恋爱关系那不行,得其他人,窦医生有其他家属吗?”
江汜立刻去拨电话,缴费。
窦米来得很快,签字时江汜就坐在手术室外,手术室门口写着进行中的红灯照着惨白的瓷砖,让人看着心里发怵。
窦米签完字坐到他旁边,拍拍他:“汜哥。”
江汜抬头,黑沉的眼眸盯住她,问:“他瞒了我多久?”
窦米:“这我也不知道,只能等醒了问他。”
江汜挫败地捂住自己的额头:“我怎么一直没发现呢……”
窦米毫不客气:“都说是急性的,汜哥别自责,肯定他自己作的。”
手术很快结束,主刀医生从里面出来,说:“家属是吧?情况很稳定,只是一个小的恶性肿瘤,已经切除了,还好发现得早。”
“术后可以喝水,观察三天如果没什么事就可以吃流食了,家属这几天多照顾一下。”
江汜和窦米同时松了口气。
窦米还有事要忙,先行离开,留江汜在这边陪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应该是麻药劲儿过了,窦惊澜被疼醒,睁开眼睛。
他嘴边被人塞进一根吸管,接着听见熟悉的声音:“喝。”
窦惊澜安静地喝完,想解释,没想到江汜已经拿起自己的衣服要走。
窦惊澜还在输液,没有迟疑,拔掉输液管要下床追他,被听见动静的江汜急忙按了回去,怒道:“你干什么?刚手术完动什么动?伤口没疼死你?”
窦惊澜抓住江汜的手腕。
他手温很低,可怜巴巴地说:“我错了,你别走。”
江汜接触到他冰凉的手那一瞬间就心软了,又气自己又想笑:“我下去开车,回家给你拿换洗衣服,松手。”
窦惊澜这才乖乖松手。
江汜:“自己能把针扎回去吗?伤口裂没有?”
窦惊澜感受了一下:“没有,我扎,你快回来,我等你。”
江汜点点头走了。
他眼神带着不快,一路上风驰电掣,给想别自己车没别成功所以破口大骂的男人一个中指。
等他从拥挤的市区带着日常用品和饭菜回来,已然华灯初上。
双人病房的另一边是一位老人,应该是女儿在一旁陪着,江汜礼貌性地点点头,掀开隔开两张病床的帘子走进里面。
窦惊澜睡下了,一只手露在外面,苍白。
江汜轻手轻脚坐在他床边,握住他的手,看了一会儿他的睡颜,弓着身把额头贴在他手背上。
这双手实在是太凉了,凉得没有人气。
他额头温热,这样暖和的温度把沉睡的窦惊澜温醒。
窦惊澜默不作声地睁开眼。
这间病房里开着灯,但他们在最里面,又被隔帘挡住,所以显得昏暗。
窦惊澜动动手指,接到一点湿凉。
是江汜在哭。
他想去拥抱他,但做不到,想去安慰,但出声怕吓到他,于是什么也没说,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让江汜担心,是他不对。
等到江汜直起身去卫生间洗脸,他才睁开眼,摸摸那边洇湿的被子。
江汜出来发现人醒了,问:“你真的连粥都不能吃吗?”
窦惊澜:“不能,我看着你吃。”
江汜哦了一声,开始兴师问罪:“什么时候开始的?瞒我瞒了多久?”
窦惊澜:“两三个月之前轻微胃痛,过几天就好了,我就没检查。可能这几天吃东西不太规律又犯了,今天借来的咖啡过期了两天,我照常喝了,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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