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自然地放慢,让江汜想起她被监听的那天。
“那为什么……”
江沚:“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他不足为患,他对你还是挺好的。”
Alpha说着说着笑了,那是个啼笑皆非的表情:“他那次和我争执不是因为发情期,而是借口发情期要和我分家产离婚。他想得美。”
江沚欲言又止了第二次,还想要说什么,似乎是觉得给孩子传输这样的观念不太好,于是又闭上了嘴。
她身边,一个白大褂走了过来。
江汜只能看到那人的腰。
一身白色,白衣白裤,脚上的鞋子形状很滑稽,像个气囊。
江沚抬起头按了静音。
江汜什么也听不见,同时他这边,窦惊澜敲了敲卧室门。
“澜澜进来。”
窦惊澜拿着两杯红茶,递给他一杯。
江汜喝了一口递回去,这个味道有点苦,抬头发现江女士已经聊完,那个白大褂已然消失不见。
女人重新打开声音,刚想问,就被江汜截胡:“刚才来的人穿的是什么鞋子?看起来好好看,我也想穿。”
江沚笑着戳了一下屏幕:“那是防护服的鞋,不是正常穿出去用的,你真是,见到好玩的就要去试试。”
她看到江汜身边的人,笑着问:“宝宝,不和我介绍一下吗,这个小帅哥是谁?”
江汜成功被她歪了过去:“我的朋友,他叫窦惊澜!澜澜,这是我妈妈。”
“窦?”江沚潜意识记得自己似乎认识姓窦的人,但想了片刻,没想到是谁,于是微笑道,“不是个很常见的姓,你的名字很好听。”
窦惊澜说:“谢谢,阿姨好。”
江沚点点头,十分客气:“你好。也谢谢你和江汜一起玩,你晚上直接住在这里的吧?你们玩,我这边还有事要忙,再见,宝宝们。”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孩子已经和自己儿子一起住了很久。
她又看向江汜:“关于你爸的事下次我们再聊,我得走了,刚才来的人总算给我带来了点事情做,我们尝试了一道新的支线,希望会有成果。”
江汜摆摆手:“没问题,江女士加油,下次再见啦。”
窦惊澜:“阿姨再见。”
视频挂断,江汜关机,把电脑放在床头柜上,拿过窦惊澜手里的茶。
江汜放下杯子叹了口气:“我妈,永远在工作的女人。我觉得比起我她更爱她的试验台。”
窦惊澜问:“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她不是总裁吗,怎么还要去做实验?”
江汜:“啊?不行吗?她大学学的就是这方面的,也很喜欢,所以忙完公司的事之后会再去研究所加班。”
他想了想:“一般在公司三四点就下班了,江女士忙实验却能忙到半夜,是真的很喜欢。我听她说最近研究所出事了,所以不知道她现在还去不去,看她刚才的样子好像还有别的事要做。”
窦惊澜:“阿姨的研究所看起来环境很好。”
江汜笑着说:“因为那里根本不是研究所,那是我们江家本家。”
窦惊澜适当地表达了惊讶:“背靠山上?”
江汜难得和窦惊澜聊这个,所以话不少:“嗯,整座山的使用权都是我们家的,具体买了多少年不太清楚,反正够我住到老死了。”
窦惊澜语气纹丝不动:“真好,可以买得起那么大的地方。”
江汜:“我爷爷运气好,他老爱和我讲原来挖矿淘金的事了,他的第一桶金什么的。”
窦惊澜不再多问,说:“马上寒假了,你回家过年,我和窦米在这里就好,等到回来我们再一起聚一聚。”
江汜:“嗯?你们不想和我一起回去吗?”
窦惊澜笑了笑:“你家里人一定很多,我们两个外人,就不添乱了。”
外人这两个字让江汜咯噔一下,说不好什么滋味,但不太舒服,他揉了揉胸口,疑惑地问:“我怎么胸口有点疼……”
窦惊澜神色明显有些紧张,问:“现在呢,哪里疼?”
江汜没想到窦惊澜会直接伸手摸过来,直接碰到了自己的手。
接触的地方像跟炮捻呲啦一声烧着,江汜被碰到的皮肤都滚烫起来,他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截,感觉自己就要磕到床头,皱起脸做好后脑壳被痛击的准备。
什么都没有。
因为窦惊澜伸手过来,护住了他。
“我是什么猛兽吗?这么害怕我。”
江汜头晕眼花地枕着他的手,耳根都连带着烫起来:“不、不是,我这心脏肯定得保护好啊,现在好了现在好了……就刚才那一下,不太舒服,没什么事。”
窦惊澜眉头一点点下压:“嗯,注意一点。”
江汜连忙下床:“我接着练字,不窝在床上了,冬天就是个让人犯懒的季节,我要去开个窗户……”
他话越说越多。
窦惊澜和他呆这么久,也大概知道他一不好意思话就多起来的毛病,也不说破,就坐在那儿含笑看他。
江汜如坐针毡地写了几个字,写得四不像还到处飞,做贼心虚似的一回头。
就落入窦惊澜深黑专注的眼眸。
第90章 期末考
江汜在书房收到了江沚发来的传真,包括一个邮件地址,附上了一个文件,上面写着待打印。
打印机不断往外吐纸,江汜在旁边站了将近半个小时。
中间甚至因为没墨,传真机卡住了。
他换了一次墨盒,拿到足足到他大腿那么高的资料,眉头越皱越深。
这是江沚留给他的“作业”。
第一页,整整一页,密密麻麻,都是参考书目,医学类的。
在传真的末尾,江沚写:“这些看不完不要随便出门,过年也不准。如果没出问题,你能在半年内看完就很不错,当然,你看的慢点也可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我回去检查。”
江汜深吸一口气,拿起旁边的笔,掀过了文件的第一页。
*
这几天江汜没有参加补习班,回到家之后就钻进书房,和窦惊澜打好了招呼。
补习的几个孩子都在客厅,补习中间休息的时候就会在客厅聊天。
“江汜今天怎么又没来学习,他去哪了?”
端着果盘过来的窦惊澜把东西放下:“他在里面书房,不让人进。”
问话的人神气道:“嘿,书房,当我不知道吗?上次我俩还一块儿在他书房打插卡游戏呢。挺好,他不学我学,过几天超过他。”
旁边一个叉起一块哈密瓜:“廖凌飞,还没问你,你最近学习情绪这么高涨又怎么回事?天天补习都不带缺勤的。”
“哦,法拉利新出的款我特喜欢,我妈说考上400就给我买。”
“原来这样,就说你不可能乖乖学习。”
窦惊澜发现了问题。
廖凌飞说超过江汜,又说自己考四百就行,难道江汜还没四百分?
他问:“江汜考不了四百分吗?”
廖凌飞趁人不在疯狂揭江汜老底,一点没在怕的:“考不了啊,他都不会写,一到考试就直接睡着了。我们监考老师也松,他睡觉老师不管。”
窦惊澜想起之前江汜总是糟糕起来的心情,和动不动说不想证明自己的想法,点了点头。
廖凌飞见他不说话,贼眉鼠眼地看了眼书房的方向。
门紧闭着,没有打开的意思。
他八卦劲儿起来了:“哎,窦老师,你和江汜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天天住他这?这房子难不成你俩一块儿买的?”
窦惊澜摇了摇头:“不是,我借住在这。”
廖凌飞更来了兴致:“神神秘秘的,怎么回事能和我说说吗?看在我请你吃过蛋糕的份儿——”
“去你的,一块蛋糕就想收买我的人,你把窦惊澜当什么了?”
恰好从书房出来的江汜插完话打了个哈欠,半揽住窦惊澜,一副自己所有物的样子,接着把话说完了:“也不看看自己考多少分?”
廖凌飞反唇相讥:“咱俩半斤八两,你可别了吧。”
江汜困得很,下巴搁在窦惊澜肩膀上说话。
说话喉咙用力,会把自己脑袋带着一晃一晃,头发就跟着蹭着窦惊澜的耳朵。
有点儿痒。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就你那水平,平时不挤兑你是怕咱俩友谊出现裂痕,还真以为我考不过你啊?”
小孩子心气大,另外补习的还有几个都看着这边吃瓜。
廖凌飞一开始没反驳是因为背后说人坏话,现在实在过不去面子,被气笑了:“那你敢不敢和我打赌?这学期马上期末考试了,咱们不算,下学期再——”
江汜困得流眼泪:“这学期没几天了,这都不敢打赌,怂什么,你能考过我我把这房子给你。”
江汜发觉手底下的身体抖了一下。
他停顿了一下,想说自己真能考过廖凌飞这个不复习还爱哔哔的人,不用这么不相信我……
就听见窦惊澜补充。
“不用,就赌这学期期末考江汜如果不是你们学校年级第一,我白教你两学期。”
江汜愣了。
被信任的感觉……还挺好。
听见这话,廖凌飞眼睛亮了。
说实在的,窦惊澜的总结概括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这两天补习他们这几个就都看得出来。
他针对性的突击补习非常有效,能让他们迅速跟上现在的,现在用不到的一概不提,之后再慢慢补足。
而且几个学科都能教,原本说好的只教数学物理和生物,现在是闲谈都能顺带帮他们把历史也找补上。
不然他们也不会留下来心甘情愿地付钱,还这么贵,一小时两百,还不是一对一,反而是一对多。
毕竟有钱人家的小孩儿都是人精。
廖凌飞加码道:“行,那这几天江汜都不能和我们一起补习。反正你这几天都不来,浪费我们窦老师的辛苦教学就不要再回来了。窦老师还一如既往地教我们,这没问题吧?”
江汜已经困得像是要顺着窦惊澜的身体滑到地上,被窦惊澜抓了一把,才睡眼朦胧地又睁开眼,说:“说什么呢这小羽毛……”
“哦,前面半句行啊,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我不和你们一起补习,但是窦惊澜是我的人,他教不教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要得寸进尺。”
小孩装大人的用词让窦惊澜有点想笑。
什么叫你的人。
但他还是翘起嘴角。
廖凌飞被抹了面儿,冲他比了个嚣张的小拇指。
江汜毫不在意,抢了果盘里最后一块哈密瓜,摆摆手走了:“加油,期末考考不过四百你就每天给窦老师打五百块钱,打两个学期,甭管你学不学,这没问题吧?”
廖凌飞转了转眼珠,心想总归都要花钱,点头答应:“来签赌约!”
“你写着,写完放那我签,”江汜摆了摆手,“我还有东西要看,先走了,窦老师,快管管你这个不成器的学生,他输了你也不好交差嘛。”
廖凌飞被他这个毫不在乎的架势气个半死:“狂死你,我就看还半个月期末考你能考个什么年级第一。”
江汜施施然离开,留下发奋图强的廖少爷,和几个被他带动也开始学习的家伙们。
晚上,补习结束之后。
窦惊澜洗漱过和窦米聊了会儿天,回屋看见江汜已然睡着。
他上床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惊到了江汜,让人茫然地睁了下眼。
江汜看到是他,又放下心来,说:“回来了?”
“嗯,你睡吧,看你很困。”
江汜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和他聊天:“是很困,但是脑子有点疼,睡不太着,闭目养神呢我。”
窦惊澜问:“这几天在看什么?”
江汜:“我妈让我看了一堆东西,我记不住,一想就头疼。”
窦惊澜:“是另外让你学了别的?”
江汜:“嗯……可以这么说吧,我也不知道看那有什么用,一堆医学名词看得我脑壳疼。”
窦惊澜:“少看点不行?”
江汜闭着眼笑:“我想看快点,感觉有什么东西我妈急着要告诉我。”
窦惊澜:“嗯。”
江汜“哎”了声:“你怎么不问我能不能考年级第一啊?我要是考不了你不就得给人打白工了?这么相信我啊?”
窦惊澜关掉灯,缩进被子里:“不太担心,考不了我们买这个房子的目标就越来越远了,最近利率有些浮动,整体呈上涨趋势,这间房子可能要更久——”
江汜笑得抖:“我肯定!考他个第一!”
他们不再说话。
江汜有点睡不着,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也看不到什么。
窗帘拉的严实,到处一片黑。
平时这个时候他已经睡下,但今天不一样。
他想江女士了。
看到那些资料之后就觉得离她又近了点,挺好的,所以才想看,想多看看。
他本来想在脑子里再过一遍刚刚看到的东西,身边的人突然坐起来。
这动静把他吓了一跳,乖乖闭上眼没敢动,想看对方后续动作。
在夜里,他身边的人轻轻地伸手过来。
那人的手掌悬停在他脸庞上方片刻,像是在找准他眼睛的位置。
接着,江汜的太阳穴被人温柔地覆住、揉按。
就因为江汜一句脑壳疼,窦惊澜暗暗等到江汜睡着的那个点之后,来给他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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