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灼看起来清瘦,但为了拍戏他也在不断健身,抱起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不成问题,更何况对方还没怎么穿衣服。
夏知风买的廉价cos服根本禁不住折腾,在两人滚去床上的过程中就扯坏了。
陈灼握着一片单薄的红绒布。
“呃…”夏知风挠了挠头:“学徒的衣服是这样的,粗制滥造……别在意。”
陈灼承认,夏知风在调情方面很有一套,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
夏知风用那块掉下来的红布蒙住了陈灼的眼睛,陈灼又把红布拿掉。
他必须看清楚,他是和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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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这一年就剩下不到两三天了。
年底剧组放了小假,陈灼和夏知风基本都是待在家里休息,夏知风偶尔开个播,更多的时间是陪陈灼。
陪他干点什么都好,两个人一起消磨时光。
三天后的傍晚,陈灼和夏知风在床上的时候,接到了一个来自异国的电话。
陈灼立即接起电话。
“陈,最近下了几场暴雨,陆先生的后院受到了严重的摧残,我想这是您和陆先生一起打理的院子,所以想问问您的意见,如果要开始修缮的话,那些植物要如何处理,像是宝巾花和鹤望兰,糖棕树……”
“我立刻过去一趟,先不要做任何处理。”陈灼坐了起来:“谢谢你打来电话。”
夏知风用手肘撑着上身:“怎么了?”
“我有事去一趟马尔代夫。”陈灼的态度不容异议。
他迅速穿好衣服,去玄关。
“我和你一起去吗?什么事这么着急?”夏知风下床的时候没来得及穿鞋。
“我自己去。”陈灼拒绝夏知风的陪同。
“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我尽快。”说完,陈灼出门了。
夏知风还没来得及说开车送他。
其实刚才在床上的时候,夏知风听到了对话的内容。
只要有关陆星泽的任何一点事情,就足以把陈灼召唤到陆星泽的身边。
夏知风不该不自量力到要跟陆星泽去比,在陈灼的心中,夏知风什么都不是,是可以随时抛弃的存在。
虽然有点残酷,但夏知风体会到了这一点。
陆星泽是他创造出来的,一个无法打败的情敌。
他只能无力地望着陈灼义无反顾地奔向那个影子。
夜色降临,夏知风给陈灼发了一条消息:注意安全,别着急。
没有回复。
夏知风有种预感,游乐园跨年之约,应该是泡汤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独守空房夏知风(。)
第19章 第十九章
秦管家在别墅门口迎接了风尘仆仆的陈灼。
陈灼的疲惫和心焦让秦管家感到心痛,他仍然记得去年和前年的时候,陈灼是多么地意气风发,事业与爱情都达到了巅峰,陈灼在最具影响力的电影节上获封影帝,致辞时感谢着他最爱的人。
一转眼,少年再不是那时的少年。
秦管家带陈灼去了被风雨侵袭的院子,那片小院子并不大,却承载了陈灼和陆星泽年少的温热记忆。
那是陈灼刚刚拍完第一部 电影,身心俱疲,陆星泽带他来马尔代夫放松一下,两人一时兴起,便一同布置了这个院子。
他们在远端的两角栽上糖棕树,树干挺拔,尖长的叶子翠绿欲滴,如烟火绽放。陈灼喜欢各色各样的玫瑰,陆星泽为他种满了别致的花坛,陆星泽喜欢宝巾花,陈灼也买来栽种,听说这花最是风流,不同颜色的花瓣嵌合在一起,远远望去,如云如霞。还有鹤望兰,蝴蝶草,金星果……
他们曾经在这个乐园里无比快乐。
——“你看,小玫瑰开花了,在那儿。”
——“我折了一只纸鹤,放在鹤望兰花丛里,给你10秒钟,看你能不能找到?”
——“星泽…这个吊床好舒服啊,一辈子不想下来了。”
阳光毫不吝啬地洒下,树叶被风吹得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花气熏人欲醉。
都已经成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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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灼踏入院子,将满地狼藉尽收眼底。
“实在抱歉陈先生,我们没有提前得到暴雨警告,我们也尝试了各种方法来补救,但第一轮夜间暴雨的形势太猛烈……”
秦管家带着一众佣人、园丁站在院子的入口处,向陈灼汇报情况。
院子里一大半植物都没能躲过这次浩劫,只有玫瑰花坛位置很好,被墙壁和树木遮挡,安然无恙。
杂乱歪倒的花梗,零落一地的花瓣,黑洞洞的花芯。
陈灼徒然地半蹲下去,想试图捧起花朵的尸体,却感觉一阵眩晕,向前倾倒。
“陈先生,您没事吧?”秦管家俯身拉住他的胳膊。
“…林师傅,告诉我哪些还能救,哪些已经没救。”陈灼对园丁说。
“……好、好的。”
“陈先生来得匆忙,一定累了吧,浴室和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不急。”
林师傅很快陪陈灼检查了一遍院子里的植物,有半数可以尝试换土移植或嫁接,另外半数无法挽救。
陈灼的眼泪一颗颗掉进泥土里。
他近乎绝望地想,是不是陆星泽对自己生气、失望了,才让一场暴雨破坏了这花园。
这是对他和夏知风同居的惩罚吗?
他是多么希望陆星泽可以再出现,哪怕是惩罚他,哪怕是谴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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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风给陈灼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他只得求助季名,让季名联系那边的人,从中获知陈灼的状态。
“看得出他在强撑着,为了救活那些花草,他不惜一切。”季名说:“傍晚晕倒了一次,应该是过度劳累导致的,家庭医生替他诊治了,现在在休息。”
夏知风单手撑着额头,半晌无言。
“怎么了?”季名询问道。
“我真是个畜生。”夏知风很冷静地说。
这下换季名半晌说不出话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季名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惑他的问题:“他如果知道你还活着,或许就不会这么痛苦。”
“如果他知道他唯一爱的那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不仅骗他说自己得了绝症,还诈死,两度欺骗他的感情,你觉得他会怎么想?我实在不知道,是现在坦白给他造成的打击更大,还是陆星泽的死给他造成的打击更大。”
季名沉默了半晌,说:“我能说一句真心话吗?”
“说。”
“有没有可能,你最害怕的不是他受到多大的打击,而是一旦他知道真相,他就不会爱你,你最无法接受的是失去他的爱。”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坦白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认同你所说的,如果让他知道真相,他的精神支柱可能会崩塌…现在他心中至少还留有一点美好,那就是他和陆星泽的回忆。”季名顿了顿:“对不起,我其实没有资格评价你们之间的事,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夏知风又点燃了一根烟。
他觉得爱太难捉摸了,而且爱的报复心极强,他玩弄爱情,爱情也玩弄他,把他的不屑和蔑视原原本本地还给他,让他一刻不得安宁。
夏知风拿起手机,依然没有来自陈灼的任何消息,除了之前他发的“注意安全,别着急”下面跟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好”字。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比如就此收手,让陆星泽永远留在陈灼的心里,再也不去打扰陈灼的生活。
比如向陈灼坦白一切,然后迎接陈灼的审判,多半是陈灼一辈子不想再搭理他。
比如就继续这样下去,熬着,过一天算一天,未来也不知道在哪里,等待一个奇迹的发生。
前两种显然都不是夏知风想要的,他承受不起陈灼的离开,他接受不了永远无法联系到陈灼,更接受不了陈灼恨他。
讽刺的是,他却让陈灼承受了这种痛苦。
“陆星泽,你是个畜生,夏知风,你也不例外。”夏知风望着雾蒙蒙的夜,今夜连月光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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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灼在侍弄花草的时候,接到了消息,付蒙来帮他了。
“这暴雨也太不像话了。”付蒙穿上和陈灼一样的工作服,拿了工具。
他学过一点园艺,可以帮上陈灼的忙。
“没事儿的,啊,别着急,咱们一起整理一下,很快这个院子就恢复了,之前我养花的时候也遇到过一次类似的事,后来重新移植的花比之前开的还好呢。”付蒙说。
“真的?”
“哥不骗你,哥和那姓陆的可不一样。”付蒙半开玩笑地说。
“他也不会骗我。”陈灼说:“他说过的。”
付蒙心里叹了口气。
陈灼真是特别好骗的一个人,自始至终相信他,也亏陆星泽下得去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作者自己送自己的5瓶营养液
第20章 第二十章
跨年就在悄无声息中过去了,夏知风一个人的悄无声息。
松城的跨年活动是很热闹的,中心广场上,男女老少们望着商场巨屏上的倒计时,倒数着最后十秒钟。
夏知风在公寓里都能听见那遥远的欢欣喜悦的声音。
——“新年快乐。”
他给陈灼发了一条短信。
很快,他收到了陈灼的回信。
——“新年快乐。”
一模一样的字眼,像是空谷中的回声。
往年的这个时候,陆星泽会搂着陈灼在游艇上吹着海风,和好友们举杯庆祝,在香槟气息、松溶泡沫和炫目的灯饰之下,陈灼会对他说“和你一起度过的一年真的很幸福。”
夏知风把自己淹没在沙发和绒被里。
陈灼在没遇到自己之前,新年应该就是这样过来的吧?或许比这还要悲惨,陈灼的地下小出租屋逼仄拥挤,三步就能走到房间的尽头,现在这个公寓好歹还宽敞一些。
手机振动,夏知风立即摸出手机,是季名和付蒙给他发来的新年快乐短信。
夏知风:“他在做什么?”
付蒙:“喝醉了,在休息。”
夏知风:“靠,你也不拦着点?”
付蒙:“没让他喝太多,度数也不高,放心,我比你有谱。”
夏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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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夏知风接到季名的电话,季名说孟涵想找他谈一谈。
孟涵,陆星泽前男友中最狠绝的一位,夏知风光是看到这两个字,就心里一寒。
当年陆星泽年少轻狂,招惹了这么一位不好惹的主,和他谈了两个月恋爱然后无情地把他甩了,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孟涵报复心极强,在陆星泽和陈灼情意正浓时,将了陆星泽一军,直接导致两人的恋情向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
可以说,两人的感情发展到现在的局面,孟涵是关键推手之一。
孟涵想找他谈事情,夏知风是不敢不去的。
“他找我做什么?什么事?”夏知风问。
季名:“他没说,说看你的诚意。”
“时间,地点。”
季名把约定好的时间和地图发给夏知风。
即使陈灼不在松城,夏知风也不敢冒险让季名送他去,自己打车去了。
五个小时的车程,夏知风到了崚城的一家茶馆。
“陆少,好久不见。”孟涵好整以暇坐在包间,一副金丝眼镜衬得整个人气度不凡。
夏知风坐在他对面,生无可恋。
面对这么一个旧情人,夏知风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更别提他不知道孟涵叫他来的目的。
“发色很新潮啊,陆少换口味了?”孟涵给自己倒了一杯白牡丹,闭目品味丝丝缕缕的暖淡茶香。
“嗯。”夏知风面无表情,他的红发中已经有黑发了,需要重新去染染。
孟涵幸灾乐祸地轻笑:“看你过得这么不开心,我就放心了。”
“……”夏知风抬眼:“你叫我来一趟,就是为了嘲讽我?”
“哟,来少爷脾气了?”孟涵笑呵呵道:“之前我看到新闻,你和陈居然又在一起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居然甘愿做自己的替身,用这种方式回到他身边。”
“你又想做什么?”
“别紧张。”孟涵镜片后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嘲弄:“我已经不需要做什么了,因为陈灼根本就不会接受你,你只是个廉价的赝品。陈灼如果能爱上你,他就不是陈灼。”
夏知风一言不发。
孟涵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夹,放在夏知风面前。
夏知风略微翻了翻,目光凝结。
这档案里面就是当初孟涵准备的重磅炸-弹,可以把陆星泽和陈灼的爱情炸得血肉模糊。
当年,陆星泽想让陈灼做他的情人,陈灼不答应,陆星泽撒谎说自己得了绝症,这才得到陈灼的心。
这个谎言是两人爱情开始的关键,并持续起着重要作用,陆星泽一直以为,陈灼对自己的关心和怜爱,惧怕失去自己,包容自己不稳定的情绪,都是因为他命不久矣。
陆星泽表面自信自傲,实则自卑到了一种地步,觉得如果没有这个绝症,陈灼就不会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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