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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之诚(推理悬疑)——楚寒衣青

时间:2022-02-08 10:44:04  作者:楚寒衣青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于小雨的成绩一落千丈,直接掉到了E班。
  “她是尖子班的学生吧,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老师吗?”他突然打断我的叙述。
  “没有。”我说。
  “为什么?”他再问。
  “不知道。”
  我淡淡回应,我确实不知道。我知道于小雨的事情,是因为于小雨的事情作为八卦曾广泛流传。至于于小雨的内心,我并没有花精神去思考,我甚至控制不住明白不了我自己的心。
  我的冷漠应该很碍眼吧。
  我和于小雨,同样是暴力行为的受害者,但我的这个受害者完全不关心另外一个受害者,这大概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他等着他发问,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示意我继续。
  “后来,于小雨来到了E班……”
  于小雨来到E班后,处境似乎也没有变好。体育班还在原来的老地方,没有动,于小雨依然要每天去自行车棚取车;而E班的同学,因为有个从A班来的尖子生,多少有些激动和兴奋,并且希望抄于小雨的作业。
  于小雨似乎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她拒绝了,说作业还是自己做的好。
  她是后边来到E班的,没有熟悉的人,成绩看上去也不怎么样,班主任只将她随意地安排在教室的尾巴,临近垃圾桶的没人的角落。
  坐得越偏,离班级里的人似乎也越远。
  A班来的人,E班原本的人,这像是楚河汉界一般分明。
  班级里的人,觉得于小雨眼高于顶,看不起E班,从来不和E班的人交谈。
  他们开始排挤于小雨。
  先是一些嘲讽哂笑,冷言冷语,看于小雨没有反应后,暴力理所当然的升级了。
  沉默和退让不会让暴力消弭,沉默和退让是暴力最热爱的温床。
  “接下去发生了什么事?”他突然问。
  因为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停住了。
  我之所以停住,是因为接下去的这件事其实和我有一些关系……人在描述到自己事情的时候,多少都会有些迟疑。
  迟疑片刻,我接着开口,并立持中立,不因为自己而添加任何情感。
  “班级里的人,在黑板上写下周召南和于小雨的名字,并在这两个名字中间画爱心。”
  他呆了下。
  “啊,你和于小雨是男女朋友,偷偷谈恋爱,被他们发现了?”
  “不是。”我否认,“是他们恶意的玩笑。我和于小雨都被欺负,负负得正,不是正好吗?”
  我从他眼里看见了蒙圈,而后是慢慢浮起的尴尬。他在替我感觉尴尬。他可真容易共情。我接着描述。
  那天我走进教室,全班哄笑。
  我很久没有遇到这种待遇了,我看着班级里大笑的人,和唯一趴在桌子上,脸埋在胳膊里的于小雨,我还看见了黑板,黑板上我和她的名字与爱心。
  我站着,没有动。
  恶意在聚敛。
  每个人微不足道的恶意,汇合聚敛,成山成海,把受害者压垮淹没。
  而他们永远只以为,“我只是笑笑。”
  接着忽然有人站起来了,是坐在后排的许诗谨。
  许诗谨冲到讲台上,拿粉笔擦掉了黑板上的名字,她擦完以后,将黑板擦狠狠甩在地上,大声说:
  “有什么好笑的,哪个混蛋写的!”
  这样想来,许诗谨这个平日里平凡的女孩的第一次爆发,并不是在和蒋婕对上,而是这个时候。
  低着头的于小雨抬起了头,她的眼睛红红的。
  班级里依然嘻嘻哈哈的,并不在意许诗谨的发火,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平凡女孩的怒气。
  接着蒋婕说话了,她面露不耐:“你们够了吧,欺负周召南就欺负周召南,别把其他不相干的人扯进来,没劲,以后都别再说于小雨了。”
  除了因为霍染因的关系而时时针对我,其他时候并不是一个很蛮不讲理的人,此时替于小雨说一句话,并不算稀奇。
  加上蒋婕是体育生,反正也不用抄作业。就算要抄,也有A班的霍染因给她抄。于小雨没有侵犯到她的利益,她自然对于小雨没有恶感。
  有了蒋婕发话,此后班级里确实再也没有人故意针对于小雨了。
  于小雨也和许诗谨要好了起来。
  许诗谨似乎成了那个可以给予她支撑的人。
  “于小雨的座位是哪个?”他问我。
  我指给他看,是教室最后排的一张桌子。
  他关上许诗谨的桌肚,走到于小雨的座位前,打开盖子,翻起于小雨的东西来。
  “找于小雨的地址?”我默默看了一会,问。
  “宾果。”他甩个响指,“许诗谨的父母既然来学校闹,就证明女儿确实离家出走了。17岁的女孩离家出走,能去的地方有限,她哪怕不去要好同学家里住,要好同学应该也知道些线索——虽然可以等到周一于小雨上学后跟踪她,不过我时间就是金钱,所以我们还是争分夺秒吧。”
  于小雨放在课桌里的东西不多。
  他先拿起课堂笔记本,这些笔记本都是牛皮纸封面的基础款式,看不出太多特色。
  他说:“于小雨是骑自行车上下学,对吧?骑自行车上下学的单程路程,一般不超过30分钟,考虑到于小雨每回经过自行车棚旁的体育班都会经受嘲讽打趣,可以推理她家并不在学校公交车的直达线路上——唯有要反复转车或索性公交到不了,才能解释她不得不忍耐着嘲讽骑自行车上下学。”
  他从兜里掏出份地图,抖开。
  这是一份琴市的详细地图。
  以琴大附中为中心,他用红笔画了个圈,再排除掉公交车直达的线路。
  接着他说:“现在我们已经删去了圆圈中三分之二的地方,剩下的——”
  我静待他的分析。
  然而他看了地图五秒钟后,一合地图,脸不红气不喘:“连人都没有见到,什么特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排得出来啊。我们还是去校医室找找有没有E班的住址电话簿什么的吧。既然学校已经发现了这起公共投毒事件,现在肯定很在意E班同学的安危,让班主任连同校医一起打电话挨个问过去,是比较合理的做法。”
  “……”
  我无语地带他到了校医室。
  校医室里,E班的班主任果然正在里头,手里还真拿着班级地址簿,我看着他要怎么弄到地址簿。
  就见他在原地活动了下身体,抹把脸,换成一脸急色,直接冲进了校医室!
  班主任和校医都被他惊到了,继而是生气,但他表现得比他们还焦急和生气:“老师,你们刚才打电话到家里来问我表弟有没有事,是家里老人接的,也说不清楚,说成了表弟没事,但现在表弟状态很奇怪,是不是在学校吃坏了肚子?不然你们怎么会打电话来问?这是你们老师的责任啊!”
  这是个文明的社会,社会里时时强调着文明、礼貌、谦虚、礼让。
  然而事实是,如果你表现得既警觉又不好搞还会闹腾,那么你注定比谦虚礼貌讲道理的人获得更多的偏向,就如欺负人的人,总比被欺负的,享受得更多。
  大抵是按闹分配吧,一如许诗谨。
  看到这里,我已经能猜到后续的顺利,后续也没出我的意料,十分顺利。
  因为他一着急,居然把自己表弟的名字给“忘了”,“陈”了半天,就是“陈”不出个名字来。
  班主任和校医脑筋没有转过来,还好声好气地安抚他,说了几个姓陈的学生没对上,又拿着地址簿,直接给他看。
  他说过自己过目不忘,确实。
  我掐着秒数了,地址簿到他手上只转了五秒钟,他就放下了,随意指了个排在前排的姓陈学生,也不等班主任再说什么,就直接出来了。
  他说:“拿到地址了,玉湖路美九村3-501,电话也有。不过见面三分情,我们还是找到于小雨,直接和她面对面地说话吧。”
  在他再度拿出他的地图查玉湖路在哪里前,我告诉他我知道地址,可以带他去。
  我们一路出了学校,玉湖路不近,转公交车要倒两三趟,总共将近一个小时。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注意到周围很多人朝我们望来。
  是在望他吗?
  不,是在望我。
  路过一家文具店的时候,我在文具店橱窗中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青肿破皮的面孔。
  真像街边被人踢翻的野狗。
  我冲镜子里的自己扯扯嘴角。
  我还在镜子中看见他看来的视线,他突然说:“等我一下,我去隔壁买个东西。”
  我站在外头,看他走进文具店旁的体育器材店。
  他是要进去给我买个帽子遮上伤口吗?真贴心啊。我感到无聊。我不爱戴帽子,帽子遮住我的脸的同时,也更加遮挡了我的视线,本来我的锅盖头就是和帽子一样效果的东西。戴上帽子,视线就得挪到地面,然后我就看见了更多肮脏的东西——令我心中野兽躁动的东西。
  他从里头出来了,我准备看见意料之中的帽子。
  然而没有帽子。
  他手里拿着一对拳套。
  “……?”我迷惑地看着拳套,迷惑地看着他把这对拳套挂在我的脖子上。
  他替我调整了下拳套的位置,让两只胖乎乎的红拳套一高一低,垂在我的胸口,而后他的手伸到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
  我的视线朝上,对上他满意的脸,和他身后白云如絮的碧蓝天空。
  他冲我笑:“这个比帽子独特,我聪明的脑子总能想出不一样的东西吧。”
  “抬头挺胸。”他告诉我,“你和我一样聪明,这些伤痕迟早会成为你男子汉的勋章。”
 
 
第一一九章 我憎恨我。
  接下去的一路上,我心不在焉。
  红色拳套伴随着公交车的前行一晃一晃砸在胸膛上,砸得人有些烦躁。我扯着红色拳套,几次想要将它从胸膛上拿下来,又看见了他。
  他站在我的身旁,单手扣着拉环,目光投向窗外的街市。
  我循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这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露天菜市场,鸡鸭鱼鹅,种种待宰动物的悲鸣交织响起,石板地上,坑坑洼洼,烂菜烂叶浸没在横流的污水中。
  一个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的地方。
  我再回头,又一次看向他。
  他还是津津有味地看着,现实中肮脏的画面,进入他的眼里,仿佛被濯涤被清洁,褪去了脏和乱,只剩下人流来往,鸡犬相闻,一派生机勃勃。
  “小心点。”他忽然说,向我伸了手。
  我片刻迟钝,在他掌心中看见一条缀着绿叶的树枝。
  树枝是从公交车的窗户中探进来的,公交车在拐弯时靠近了路牙,栽在道路上的绿化树垂低枝桠,枝桠好奇地探入装满了人的长盒子中,从我脑袋上扫过,又被他抓在掌心,再随着公交车的继续前进,摇曳抽出。
  光影轻动间,凝碧的绿叶似自他掌心生出。
  此后许久,我依然牢记这仿如魔法,将灰暗生活点亮的一幕。
  再来后,我们到了美九村。
  这是挺老的小区,门禁不严,我们很轻易地找到了于小雨住的那户人家,他朝阳台挂的衣服看了眼说:“于小雨家里有一个老人,应该是于奶奶或者外婆,除此没有成年人的衣物,看上去于小雨和老人家相依为命。她父母出了意外吗?”
  我对此就知之不多了。
  他又去敲门,可惜屋里头的老奶奶对男同学上门不是很欢迎,只说小雨不在让我们回去。
  于小雨不在,我们总要等到人。
  小区只有一个进出口,这很方便,我们只要坐在小区进出口旁的休息椅上等着人就好了。他抬手看一眼表:“现在五点半,刚才我闻到屋里的老太太正在做饭,我们最多等半个到一个小时,于小雨就会回来。”
  然而这回他的推理稍稍失误了。
  我们将近等到快要七点的时候,才见于小雨小跑着匆匆进入小区。
  我赶上去,拦住于小雨。
  于小雨看着我,她的圆眼镜滑到了鼻梁下端,透过眼镜上方边框的视线像是无法聚焦,显得涣散茫然:“你是谁,有什么事……”
  她没有认出我,这也正常,她刚刚才转来E班,一开始天天低着头,后来又天天和许诗谨在一起,可能根本没有认全班级里的人。
  何况我今天鼻青脸肿,脸都变形了,就算她认全了人,也未必认得出现在的我。
  “我是周召南。”我说,“我来问你许诗谨的事情,她和你是好朋友,她离家出走有告诉你吗?老师明明都愿意让她转到A班去了,她为什么还要走?”
  对于于小雨的态度,在刚刚的一个多小时里,我和他沟通过了,或者说,他单方面把于小雨的种种可能的反应都排列出来了。
  最后他同我商量,他说,他认为对于于小雨,这个还不太了解的证人,在开始时越直接了当,越让她吓一跳,越可以从她的反应中窥探出些真实的东西。
  我其实想要反驳。
  不是他的主意不好,而是希望自己能想出一个更好的主意。这样就不总是我对他刮目相看,他也会对我刮目相看。
  可惜我始终没能找到更好的方式,只能默认了他提出的建议。
  他又一次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于小雨的脸色变了,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她这时候显得很生气,话语也异样尖锐,这是她从来没有在学校表现过的尖锐。
  “明明知道A班全班都不喜欢诗谨,还让诗谨去A班,班主任是想害死诗谨吧!既然这样,诗谨留下遗书找个地方自杀,不是正和他们的心意吗?你别挡道,我要回家了。”
  于小雨绕过我向家的位置走去。
  “等等同学……”他的手自后伸来,碰着了于小雨的衣袖,但于小雨突地埋头跑了起来,袖子在他掌心中绕了圈,还是抽走了。
  “要追吗?”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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