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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师尊不要捡(穿越重生)——山隐水迢

时间:2022-02-10 15:03:39  作者:山隐水迢
  可是他身体里的那古怪严重阻隔了他灵力的生成,没有灵力修炼注定不可能走得长久,何况他灵根未开便是这般枯干的筋脉,日后也许未必会好到哪里去。
  相辜春摸不透他的状况,这体质简直前所未见。
  他在微生的气息里感觉到了浑浊魔气,清圣的仙气,以及焚烧般的邪息,像锅大杂烩,混沌得不成样子。
  “可以了。”他朝微生道:“歇吧!”
  微生吐纳运气,稳稳站直身体,大步走到相辜春跟前,“仙君,眼睛上的草药该换了。”
  相辜春便解下蒙在眼前的白布,直接从身后捞了把雪往眼上擦,微生看得直抽气,相辜春无所谓地摆手,几下弄干净了眼上的草药,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眼中终于不再是一片朦胧白雾。
  “太好了仙君,这方子果然有用!”微生喜不自胜,笑弯了眉目。
  相辜春便也笑了,其实那些药草于相辜春而言的效应微乎其微,不过是让他眼睛舒服一些罢了,他能看见是灵气恢复的缘故。
  但瞧少年如此喜悦,相辜春心中便也生出了欣喜,“是,果然是好方子。”
  微生喜滋滋要去杀只鸡庆祝一下,相辜春垂着手站在屋前,抬眼是一望无际的火红的天空,落霞灼烧在他已然复明的眼底。
  他犹豫了一会儿,道:“微生,我明日便要离开了。”
  单手拎鸡的微生狠狠一愣,诧异地看向相辜春,似乎不能消化他话中含义。
  小半晌后,微生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点头道:“那今儿更要添些好菜了,仙君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相辜春从袖子里取出三张灵符,道:“当日我既承诺与你,便不会反悔,然而含山有变,我带你回去难保你之周全,这是三张灵符,你若有难,便烧了告知于我,我会尽力前来,若是离开此地去往他方,也烧一张给我传个音,方便我以后找你。”
  他郑重地看进微生的眼底,“我一定带你走。”
  微生果然烧了一桌子好菜给相辜春践行,入夜后微生点了蜡烛,相辜春便给他讲完了诗经剩下的两篇。
  等到那少年吹灭了灯火入睡,相辜春这才轻手轻脚走出去。
  来到庭中时,那两个雪人还憨傻傻地立在树下。
  相辜春不知如何形容心中碰撞的情绪,他回首望去,那砖石砌起的屋子好似在一瞬间变得十分令人难过。
  辜春剑手里嗡鸣,似乎在埋怨他的磨磨蹭蹭。
  相辜春收回了视线,在月色下运起灵气,寒霜纷纷而下,他消失在了明朗月色中。
  沉寂漆黑的屋内重新燃起了烛火,微生推开窗,伸手接了一捧细小的落雪,待到那雪在掌心化为流水,他便往窗沿上一趴,抬手抹了下眼睛。
  三张灵符贴身放在他前襟,微生低声道:“真像一场梦一样啊。”
  他苦笑了一声,对自己说:“微生,梦总有醒来的一天。”
  *
  相辜春死里逃生回到含山之事,掀起了修真界的惊天波澜,各方势力重新盘算,大力拥他继承掌门高位。
  相辜春成了新的含山代掌门。
  葛云的死追查到了浮凝长老那里,此人连夜遁走,相辜春千里追杀,二人大战海滨,剑气交织掀起了滔天巨浪,最后竟是相辜春越境界将长老斩杀剑下,报了师妹枉死之仇。
  相辜春不是没有怀疑过桑岐,但奈何没有证据,至少当前种种迹象表面桑岐与葛云之死并无关联。
  桑岐当这掌门也无非是被立成傀儡,为了避嫌他更是险些自毁去一身修为。
  从前相辜春知道这三师弟性情绵软,但如今却见识了他另一番模样。
  只是这猜测无凭无据,多年师兄弟相处下来,相辜春又不敢说这些事必然与他有关。
  而自他接手代掌门以来事务繁多,修真界更是屡次遭受邪流泛滥,更有一次小型的天劫旋涡出现在了含山顶上,险些让含山基业毁于一旦。
  诸多大事令相辜春操劳不已,接回那个村庄少年的计划被一拖再拖。
  不过令相辜春庆幸的是,那灵符传唤从未响起,这便证明那少年在村庄中应是安然无事。
  转眼间两年过去。
  *
  相辜春感到了深沉的疲倦。
  这一次的邪流汹涌已经到了寻常修士无法抵御的程度,必须要请仙庭真仙出面。
  来的真仙貌若青年,他仔细看过局面,继而问含山的弟子要了一壶酒。
  他说人间的酒真的很好喝,从前仙庭的酒淡的像是白水。
  修士们已经快要杀不动了,这次受感染的不止人族,魔妖乃至鬼族都不能幸免,在诛杀过程中还有更多的修士被重伤异化,沦为行尸走肉。
  这一仗打的太过惨烈,白灰扬满了这片广袤的土地。
  修真界作别,便是手握武器合袖鞠礼,表达对彼此的钦佩,亦有邀祝前程的意思。
  相辜春合剑在掌,领着修士们向仙庭真仙拜下。
  世人对真仙有种种误解,觉得他们出场必然光芒万丈不可直视,事实上到他们这个境界完全不需要任何气势上的压迫。
  这位可挪山填海,不知年岁几何的真仙便是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也曾有弟子偷偷问过自家师尊,为什么仙庭真仙愿意去开启太古灭邪阵,他们难道不惜命吗,他们难道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火折子吗?
  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就像是个物件,在需要的时候点燃、烧净,便什么也没有了。
  那弟子太过愤怒,他觉得修士们过于软弱,而对真仙又是无法理解的态度,他出口便是:“为何不再想想办法,万一他们不死,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呢,他们是最强的真仙啊!我们一辈子都达不到那个境界,百姓和真仙怎可以比较,他们此举,是想名留青史罢,而我们还在这里苦苦挣扎……”
  相辜春站在门外听见了那对师徒的对话,那师尊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冷声道:“滚出去!”
  他们没有答案,他们没有办法。
  那青年拎着酒葫芦走到崖边,回过头对他们道:“天道不会把生灵赶尽杀绝,若是天道不仁至此,你们便也能护一代是一代罢。”
  他身后黑雾滚滚,白沙如雪。
  真仙叹息一声,道:“但我觉得还是能来些亮的。”
  磅礴的灵力在他周围炸开,在这一刻青年就仿佛是传说中描述的那样——仙庭真仙神性超然,和光同尘,化造化万千。
  他向后仰去,朝天大喊:“老子的花一定最好看!!”
  银光冲天而起,青年的身影掩入了那通天彻地的阵圈中,邪流消散,天光照来,无数的缠枝银花漫山遍野地开在了白灰之上。
  相辜春撩了衣摆伏拜下去,道:“恭送仙君——”
  从前相饮离做了许多次这样的事情,如今换成他来,依然没有任何的分别。
  修士们回到了城镇中休养生息。
  相辜春隐去身形坐在屋顶上吹风,手边是几个酒坛。
  这种酒入口很辣,味道并不如何好,但喝完确实好受一些。
  有弟子们在过道上小声议事。
  “清扫任务做的差不多了,南边那里已无隐患,我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睡一觉,再没有比睡觉更救我命的事情了。”
  那弟子显然累得不行,不然修士不会讲出要去睡觉的话。
  他的同门叹道:“别忘了还有一个。”
  “殊音真人和虚步太清的严长老都亲自去了,应该也轮不到我们的事了吧。”那弟子哀呼一声,“而且那邪物只是要去给病人送药,我们也查了确实是普通草药……唉,留那么多神志的邪物我还是头一次见,但他那个样子搞不好还真的是什么邪流怪胎,挺怕人的。”
  同门道:“殊音真人心慈,也是看他神志尚在便圆他那个心愿,谁知他从前有没有杀过人。”
  “那邪物叫什么来着?什么生,没有姓氏来着。”那弟子问道。
  “……是叫微生吧。”同门想了想,“轻如草芥,微末生灵,啧,这名起的。欸?刚楼顶上跳下去的是谁?”
  旁侧弟子瞪大眼,磕巴道:“好像,好像是咱们代掌门啊!”
  *
  微生或多或少预料到了这一日的到来。
  至少当那群红衣修士找到他的时候,他心中并无多少恐惧,倒是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放松。
  在相辜春离开后的第十个月,他身上那诡异的气息终于再度爆发,村庄里的人全部大病一场,那几乎就像是一场瘟疫。
  待村民稍有好转后,他们发觉只要靠近微生大夫便会头晕眼花,想反胃呕吐,且夜里多噩梦,鬼压床怪象等层出不穷。
  但这村子的村民们没有赶他走,他们感念大夫的救命之恩,以为是什么邪风症,即便已滋生了不少窃窃私语,却终究没有为难于他。
  再后来,微生额上生出魔族的双角,脊骨隆起了个大鼓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更多的症状紧随其后,他闻不得血腥味,不然便神志昏沉,不知自己所在何方。
  他日日披着黑布,高瘦的少年佝偻成了八旬老汉,即便如此村里人还当他是生了怪病,要给他请医修。
  只是医修没有请来,他便因一双红瞳将刘阿婆家的雀姑娘吓得当场昏厥,在鬼门关前跑了一趟。
  微生离开了村庄。
  他逐渐尝试控制住额上双角的出现,背后的鼓包里破出一双狰狞的骨翅,他不知道自己在变成什么怪物,这些东西会因为一丝血腥味便失控地要冒出。
  他的眼睛再也变不成从前的颜色,那血一般浓稠的双瞳妖异非常。
  令人避之不及的气味反倒帮了他,人们不喜接近于他,只道镇子里来了个古怪的医修。
  而随着各地邪流爆发,他那气息时浓时淡,微生辗转多处,最终竟又从南方走回了北方。
  兜兜转转,他回到了当年从笼子里逃跑的地方。
  此刻四方天地却是他的樊笼。
  有时他会想起那个叫薛声的修士,三张灵符就揣在前襟口袋,放在靠近心脏的衣袋里。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用它们,在漏雨的破庙,或蝇虫乱飞的草棚,亦或是野猫流窜的暗巷,他只是会偷偷将灵符拿出来瞧一瞧。
  微生不认得上面的字,但光是看看便觉得好像能变得高兴些。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东躲西藏,但这一次情况极为糟糕。
  他还是被人撞见了那对狰狞的骨翼。
  对方是个有见识的商贾,大叫着:“魔!魔物啊!”
  便屁滚尿流地跑掉。
  ……原来这是魔。
  微生摸着额头的尖角,无奈地苦笑,但他又隐约察觉到,也许普通的魔物并不会那样令人厌恶。
  直到他把一只小魔崽子也吓得哭着逃走,他便知道他这直觉并无错处。
  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变成疯疯癫癫,成那人不人,魔不魔,邪不邪的东西。
  含山的修士在巷子里堵住他的时候,他手里还有一捆药。
  那是位丈夫患失魂症而有病乱投医,求找到他这里来的妇人,大抵认为他会什么起死回生的邪术,豁出去也想试一试。
  被逼到极致,即便是妖法邪方,她也愿意相信。
  可是微生其实并不会那些,但他这药确实对失魂症有用,一如当年给邪物们的那些药丸。
  药没有送到,所以被修士发现时,他扭头就跑了。
  他展开翅膀扑棱着飞了一段距离,倒是让那些修士惊呼布阵,御剑在天将他打落。
  躺地上时微生其实挺觉得神奇,自己居然能飞那么一段路,还有好几丈了,他觉得很有意思。
  含山的修士确实挺好说话,他们把他当成了感染邪流的魔物,看他还存有神志便阻止了太清宗将他就地斩杀。
  那名被称为“殊音”的真人问他可有遗愿,是秉持着对留有灵智生灵教而后诛的仁慈。
  他说他想去送药,殊音真人答应了,跟在他身后看他将药送了出去,还收了些银子,在街上买了好几串糖葫芦,被路边的小娃娃盯了便随手送给他们。
  闻殊音也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清醒的邪物,他询问了虚步太清严长老的意见,正在修习无情道的严远寒没有犹豫,道了一个“杀”字。
  殊音真人便也了然,此人是魔,魔族发狂的威力远胜修士,何况这个少年身上的气息太过古怪。
  他们不敢赌,即便是相饮离也立下过对待邪物不可错放的训文。
  他们将那魔化的少年带到了郊外一处僻静的荒野。
  婵娟高悬,月华如水。
  到了这个时刻,微生才后知后觉出一丝害怕来。
  他下意识攥紧前襟,却想起那三张灵符已经被他偷偷压在了那妇人门前的砖石下,再也不会有人发现一个含山的修士曾和邪物有过牵连。
  微生相信那修士是真心想要收下自己为徒,他教自己修炼读书时那认真的神色就如这清透的明月。
  是微生自己把那听成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他知道自己体质的异样,那么即便对方真心也有会太多的身不由己。
  当含山的修士已经够苦了。
  人对生存有着天生的渴望,微生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生出了尖利的指甲,魔息和邪息向外涌散。
  闻殊音祭出了法器将他死死捆住,灵力入体令微生吃痛地跪倒。
  他其实想问一问老天爷,为什么就只有我活不下去。
  然天地无声,如此乱世活不下去的大有人在,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他也听得见血脉深处那诱惑他彻底入魔的声音。
  他明明从未感染过邪流,这种毛病是胎里带出,邪流生胎,却为天道所不容。
  “怎么就你的命这样苦?”
  “入魔化邪不好吗,沉沦杀欲不好吗?至少快活,至少不痛苦。”
  “你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既然世间不容你,你又为何要容这世间!”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他头痛欲裂,恨不得拍碎自己的天灵。
  可是每每此时,他又会想起从前遇见过的人。
  是村中憨厚老实的村民,是那给他留糖吃的丫头,是路边问他是否有不适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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