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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吓死臣弟了。”秦慕言似笑非笑一脸无辜的说着，他的这个表情直直的映进了秦慕晟的眼底，他眼神微闪。
“皇兄我才是要被你吓死了，父皇上了那么大一个恩典给你，还允许你自己挑选王妃，你还有自己的亲兵，如今你便是最炙手可热的人了。”秦慕晟说着语调便轻缓下去，眼神也变的危险幽暗起来。
秦慕言察觉到了身边人身上不经意流露出的杀意，心底微凉，这就是他的好皇兄，父皇不过才给了他一点点的好处，便引得他这样的激动，那若是之后，只怕他会扛不住将自己除掉吧。
毕竟即便自己能够在将来替他承担一切无妄之灾，可如果自己在这之前变成了最大的异数，那么对于秦慕晟来说，还不如忍痛先将自己这个隐患除掉。
秦慕言眨了眨眼然后苦笑起来，“皇兄你还不了解臣弟嘛，臣弟此心并不在此，更不喜欢那个位置，虽然不知道为何父皇突然这样，但臣弟还是以为，皇兄才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是吗？可是一切都会变的，你不过是这几年都在外，等到你真的在阜阳城里呆的久了。或许……你也会喜欢上那个位置的，毕竟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一切便都是你所能掌控的了。”秦慕晟盯着秦慕言满含笑意的说着。
可以说这话带着十足莫名的意味了，引诱着秦慕言一步步暴露自己的本性，可秦慕言又岂是之前那个单纯的人，他皱起了眉。
“皇兄，正所谓人各有志，臣弟对于什么是在乎的什么是不在乎的，臣弟还是十分清楚的，皇兄是不相信臣弟，认为臣弟得了那千人，便要与皇兄对立吗？皇兄，臣弟……可从未这般想过啊。”秦慕言说的十分诚恳，他眼底的光亮让秦慕晟心底微微一动。
旋即他便笑着拍了拍秦慕言，“皇兄如何能够不相信你，只是今日的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皇兄一时之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可不要生皇兄的气，皇兄也是无意的。”
秦慕言点了点头，“臣弟自然不会在意，毕竟你我……可是……亲兄弟啊。”
秦慕言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秦慕晟便微微颔首，等到两人走到皇宫外，秦慕言突然转头说道，“皇兄，太……大皇兄如今如何了？”
秦慕言的话让秦慕晟微微皱眉，不过他还是说道，“如今，大皇兄在府中静养，已经许久没有外出了。”
秦慕言点了点头，“那日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围猎那种事情，想必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肯定是层层的守卫，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看着秦慕言似乎是在思考着，秦慕晟便眯着眼说道，“再完美的守备，也总有空子可以钻的，不然谁也不可能在那种时候放松的，大抵也是大皇子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我如今回京了，按照礼节也是应该去探望一番的，不知道皇兄可……愿意陪臣弟去一趟？”秦慕言一本正经的说着。
再怎么说，不论秦慕耀有没有被废除太子之位，他都是秦天峰的长子，如今他受伤了，秦慕言无论如何都是要表示一下的。
秦慕晟前几日推脱自己事务繁忙，只是派管家送去了礼品，如今秦慕言开口他也着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便只好点头应允。
两人互相道别，都回府准备礼品然后约好一同去太子府探望，如今秦慕耀住的地方还保留着太子府的匾额，也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日常的安排也都是按照太子的规格来的。
所以，秦慕言和秦慕晟来的时候，依旧能够看到在阳光下闪着光亮的「太子府」匾额，这代表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代表着他日能够继承大统，可如今他更多代表的是一种荒凉退败之感。
太子府的管家将两人引入了太子府前厅，然后便到后面去请秦慕耀了，秦慕言和秦慕晟坐在一旁喝着茶静静的等候着。
不消一会儿，他们便听到了轰隆隆的轮椅声，他们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神色中带着满满的衰败的秦慕耀。
相比较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如今的秦慕耀看起来十分的让人心痛，曾经说一不二，可以那么斗志昂扬的人，如今成了这样，倒是让秦慕言升起感伤。
前一世，秦慕言其实并没有见过这样的秦慕耀。或者说，在秦慕耀受伤之后他就从未再见过他，只知道不知何时传出了大皇子病逝的消息，秦天峰派人按照太子规格厚葬了他。
如今看到这样的秦慕耀，秦慕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起身拱了拱手，“皇兄，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秦慕耀微微抬眸看了眼秦慕言然后绕过他盯着秦慕言身后静默的秦慕晟，他心底不住地翻腾着怒火，却要遏制住自己，他知道即便他有秦天峰许给他的旨意有朝一日会严惩凶手，如今也是无法做什么的。
秦天峰如今将秦慕言叫回来又给了他丰厚的封赏，秦慕耀自然也是能猜透几分的，他的这个二皇弟注定是得不到厚爱的，他要想那个位置便注定要走上一条不归路，而秦慕言便会是他这条路上最大的拦路虎。
收回了视线，秦慕耀抬手握住了秦慕言的手，然后长叹了一口气，“如今这般，便也无人愿意登门了，也就你和……二皇弟还愿意登我这门，陪我这无用之人聊聊天，你们快坐。”
秦慕耀说着便让两人坐了下来然后安排管家去准备些糕点和清茶，三个人坐在前厅，一时之间也没什么交流，原本他们三个就是没什么交集的人。
秦慕耀看了眼一旁的秦慕晟，“二弟如今便是父皇身边的得力助手了，四弟这才回来，五弟又已经被委派了重任，出关了……的确就属你最得宠了。”
秦慕耀的语气里满是感慨丝毫没有一丁点的讽刺和嘲弄，秦慕晟端茶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便笑着看着他，“大皇兄如此说便就是折煞臣弟了，皇兄如今还保留着太子的仪仗，在父皇心里，大皇兄的位置可是谁也取代不了的。”
“再者说，四皇弟如今虽说才回城，可父皇已经给他一千精兵做赏赐，这也是无人可比的，五皇子如今虽然出关了，可他去做的也是扬名立万的好事，那两座城池里的百姓记住的也会是他的名字，这么细细一算，臣弟……可是什么恩典都没有啊。”秦慕晟说完，便抿了一口清茶。
秦慕言低头不语只是唇角微弯，秦慕晟的话看似无状，可仔细想一下便足以让秦慕耀伤肝挠肺。
毕竟作为将自己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如今居然堂而皇之的说自己应该得到赏赐的，是个人都很难咽下这口气的。
果然，秦慕耀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的手指用力的扣着椅子把手，然后努力的挤出了一抹笑，“二弟何须着急，父皇定然不会不理会的，等待二弟的必然是最大的……恩典……”
秦慕晟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看着秦慕耀笑了笑，“借皇兄吉言了，臣弟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看到皇兄重新站起来回到朝堂，那一定是一件十分让人欣慰的事。”
秦慕晟盯着秦慕耀看着，他倒想看看秦慕耀还能忍到什么时候，他相信如今这个局势，秦慕耀早就怀疑自己了，那不如就让他怀疑的更透彻一些，至于秦慕言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试探一番。
第83章
对于秦慕晟与秦慕耀这样的明嘲暗讽，秦慕言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对于他而言如果插手进去无论说什么都将会引发秦慕晟的猜测，那还不如就这样。
可秦慕言越是想要置身事外，秦慕晟便越要让他插一脚进来，本来也是要试探对方的。所以，秦慕晟转头将矛头对准了秦慕言。
“其实皇兄你大可不必如此消沉，四弟这么多年征战在外定然是认识不少能人异士，皇兄你可以问问四弟，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这一个问题，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一直沉默的看着他们两人斗法的秦慕言。而且，问题十分刁钻，十分的让人难以回答。
秦慕耀自知自己的双腿定然无法医治也知道秦慕晟是故意说这样的话来引起自己与秦慕言的冲突，他眯起眼，冷冷一笑，“你倒是真的很关心我这个皇兄啊，可惜了，太医早早就下了诊断，我这腿注定治不好了。”
说到这，秦慕耀便话锋一转，“我这腿是治不好了，可我也是不会放过将我害成这样，还意图取我性命的人，他没让我死了便是他将来最后悔的事。”
“对了……”秦慕耀看着秦慕晟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或许还不知道，父皇答应了我一个请求，只要他日找到害我的人，定然……要让他付出代价，不论是谁。”
“到那时，这个密谋害我的人……我便要他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无论他是谁。”
秦慕耀的这番话是盯着秦慕晟说的，话里话外透着的嘲弄，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秦慕言沉默的坐在一旁，对于秦慕晟没能将战火惹到自己身上的事。
他只是淡然一笑，如今秦慕耀知道害了自己的人是秦慕晟，再加上对方也间接地承认了。所以，对于他来说，敌人的敌人那便是朋友。
即便他没有确定秦慕言就是秦慕晟的敌人，但他知道在秦慕晟眼里，秦慕言早就是他的敌人了，那么这样的话，对于秦慕耀来说，拉拢秦慕言可是一件很值得做的事了。
对于秦慕耀的这点小心思，秦慕晟又怎会什么都看不出来，只不过他没想到秦慕耀反应能够这么迅速，这么快就明白拉拢秦慕言了，若是说他没有什么人在背后相助，秦慕晟是丝毫不信的。
可这次却是秦慕晟估量错了，秦慕耀能够这么快的作出判断，并不是有人出谋划策，只是在一个人经历过生死之后，能够更加清楚的看清一些事情罢了。
就好比他之前看不透那些亲近自己的官员都是什么心理，有多少是自己的心腹，又有多少是其他人派来的。
如今他都能够很好地分清了，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些人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了。
曾经，他也是认为，秦慕言与秦慕晟是亲兄弟，虽然皇家没有亲情，皇家人都是无情之人，可他多多少少也是会对这两人天然的走近感到危机。
可如今在看到两人的相处，秦慕耀确信秦慕晟对秦慕言十分戒备，在他眼里秦慕言不像是兄弟更像是一个幕僚，如今他也是不断地在试探对方。
至于秦慕言，秦慕耀微微眯起了眼，他今天的表现并没有让自己看出什么来，甚至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秦慕言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秦慕晟的这些心思。
对于这样的秦慕言，秦慕耀细细思索了一番，他忽然发现过往的多年他对秦慕言的印象还是只停留在那个只知道上战场厮杀的人。除此以外，秦慕言似乎并没有给人留下其他的说辞。
想到这秦慕耀忍不住抬眼看了眼坐在一旁不动如山的秦慕言，正巧秦慕言也侧头，他们两人目光短暂的相接，秦慕言眼底带着的微微光亮让秦慕耀心底猛然一跳，心底有什么在隐隐冒头，这个隐秘的念头让他差点惊出一身汗，他的这个四弟，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秦慕言默默收回了视线，然后颇有些为难的看了眼秦慕耀，然后又看了眼秦慕晟，“二皇兄总是喜欢给人出难题，臣弟外出十有八九就是打仗，见得也都是些军医或者是草莽医师，如何比得过皇宫里的太医医术来的高明。”
秦慕晟显然对于秦慕言这么说不太满意，但他也只是皱了一下眉，然后叹息的摇了摇头，“日后我便会给皇兄留心着，若是他日真有神医，臣弟定然让他来医治你。”
说到这，秦慕晟便笑着继续补充道，“至于皇兄所言的父皇要严惩凶手，臣弟也是十分赞同的，只不过如今并没有什么突破，这凶手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还是找不到的，还望皇兄……不要着急的好，这种事也不是急就能够解决的。”
秦慕耀被秦慕言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对于秦慕晟的话也只是哂笑一声，然后他便看了眼外面，“你们俩若是不嫌弃，在我这里用了午膳再走？”
这次不等秦慕晟说话，秦慕言便接着话头说道，“就不打扰大皇兄了，臣弟今日跟军中几个兄弟有约了，如今也是不好爽约的。”
秦慕耀点了点头，“这也是，如今父皇赏赐给你一千精兵，你可要好好把握住，精挑细选些，将一些得力的贴心的都选过来，阜阳城比不得外面，在这里你要十分小心，不论什么样的人，即便是过命兄弟都不可轻易相信，更何况其他……”
秦慕耀目光扫过了秦慕晟，便将话就此止住了，至于他之后要说什么，他相信秦慕言定然十分清楚了。
如今他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拉拢秦慕言作为自己绊倒秦慕晟的伙伴。
如果日后的皇帝必然要有一人的话，或许他更希望是秦慕言而不是其他人。
秦慕晟听到秦慕言这么说，自己也不打算与秦慕耀这种早就被自己拉下水的人多做交谈，所以他便也随同着秦慕言一同离开了。
两人在街口道别之后，秦慕言便去到了他之前就订好的酒楼，在小厮的指引下他进入了二楼的雅阁内，曹毅曹安还有其他几位将领包括卫尧都坐在里面，秦慕言四处看了看便皱起了眉。
就在这个时候，他被人推了一把，一转头就看到叶思玥正站在他身后，手里拿了两坛子酒，“刚才他们都说要尝尝好酒，我就去给他们寻来了上好的女儿红，今日便不醉不归……如何？”
几个将士带头喊着好，外面的人听到雅阁里面吵吵闹闹的，便都摇着头，可也没有胆子上去找他们理论，秦慕言将酒坛子接了过来然后看着叶思玥，“这酒他们喝也就罢了，你不可以喝，身体没好还要喝药的人，怎么能喝酒。”
曹安听着秦慕言这话，忍不住笑着说道，“王爷还真是转了性了，之前我们兄弟们哪个不是身上流着血，嘴里喝着酒的，王爷也没这么上心过啊，算了，就不说我们了，就说王爷你自己吧，那不也是这边让军医诊治，那头和众将士喝酒比划嘛，兄弟们……是不是啊。”
几个人笑着说是，秦慕言眯着眼看着曹安，把曹安都快看出冷汗来了，才说，“你们都是粗老汉子，他跟你们不一样，少给本王胡说八道。”
曹安忍不住撇了撇嘴，倒也没说什么，的确叶思玥比起他们这些总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来说是细嫩了很多，更可气的是他们处在同样的环境之中，周围的人都晒的乌漆嘛黑的，只有叶思玥还依然是原来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风餐露宿的野营生活，过的十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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